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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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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肥头大耳的财务科科长嘴里说给我办款,可就是推三阻四不动地方。我在财务浪费了一盒塔山也没结果。此刻我终于明白,还得去找王大公子,这家伙太闹心!
我来到王权公司时,看门的认识自己,挺容易边进去了。可敲开王总经理办公室却费了半天劲。王权的女秘书笑盈盈地出来为我开门,我第一眼就发现她套装的第二个扣子忘了扣上。我冲小姐点头后,便蹭着她的身子挤进办公室。出人意料的是王权不在,于建正假惺惺地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瞧见我进来,他竟舒心得意地笑起来。
“王经理不在?”我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于建这玩意儿真无聊。偷鸡摸狗还觉着自己挺美。在咱哥们儿面前显摆?殊不知是猴孙子碰上孙悟空了。
“他去娄底办事,晚上才回来。”于建又换到王权的座位里,得意地拍拍椅子扶手。“听说,你们的质检合格了。”
“你们应该早点儿通知我。”我面露不满,他们太不是东西,不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吧?
“就是不合格也与我们无关,大不了把你们的货退回去,我们赔不了一分钱。”于建摊开双手,跟电影里的美国无赖一个样。“这层厉害关系你们最明白。”
“我今天到指挥部办款了。”
于建一脸笑意,鼓鼓的眼珠子小灯泡似的直闪亮。“办成了。”
“没你们二位发话,我在庆阳能干什么?”
“方先生当然是明白人。”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4)
“行了。我们之间还是有话明说的好。到底怎么处理,你们划出个道儿。”
于建又举起两根手指在鼻子底下晃。“道儿?”
“就是实施方案。”
“王经理不在,我也不好说。要不你先提个办法来商量商量?”
“事儿是你们找的我,方案应该你们拿。”
“昨天,王经理走时倒是也谈过。”他站起来,大眼珠子跟变色龙似的左右转悠。现在的于建看起来很象王权,他的双手下意识地在胸前上下挥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就跟只野地里的老螳螂。“原则就是一句话,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被他烦得在沙发上直扭屁股,沙发滋噶滋噶的声音十分刺耳。“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本来就是竹竿打狼,两头害怕的事。其实汇票就在我身上,现金也已汇到庆阳,我却不敢去领。
“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吧?”于建倒是一点不抬杠,要是王权听我这么说,早火冒三丈了。
“各让一步,我先把汇票交给你们。等指挥部把我的汇票办好。现金估计就汇到庆阳了。反正咱们的事儿不完,我也甭想离开,是不是?”
“大家都在市面上混,都是讲信义的。我跟王总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于建终于坐下来。
“越快越好,迟了大家都受损失。”
“没问题。财务科长是我同学。”于建胸有成竹。
我暗骂了九声“王八蛋”,早估计到是他捣的鬼。“你在庆阳好象谁都认识,神通广大!”
“庆阳是巴掌大的地方。好搞。”
“凭你的才干何必在庆阳混?”我有心要逗逗他。于建这种人智商高,骨子里肯定瞧不起王权,没准还以为自己怀才不遇呢。
“明年我就去北京。”于建得意非凡,果然中套了。
“北京机会多,你有什么打算?”我希望他在北京让东北人给敲喽。
“办签证。”
“去哪儿?”
“法国。”
“了不得!法国妞漂亮。”我心里发狠,白种女人身上都是羊膻味儿,到时候熏死你。“巴黎?”
“安提瓜。”于建很认真地和我探讨起来。“还行吗?”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法国还有叫‘安提瓜’的地方?张东特喜欢法国,平时聊天时常提起法国如何如何。可我从未在他嘴里听说过这个词。“在法国哪儿?”
“南太平洋,法国属地。”
我险些喷他一脸唾沫。原来是法国殖民地。小地方的人,追求也与北京的不同。不过话说回来,于建去殖民地没准真能吃开,他是天生的师爷,到时候找棵大树一傍,照样吃喝不愁。王权就不一定了,离开庆阳,他连北都找不着。
我回到富豪宾馆时,服务台说有位姓孟的小姐找过自己。幸亏刚来时我多了个心眼,告诉过服务台只要是有女士找自己一律说,方先生还没来。想起孟殊,我总有些追悔莫及。听周胖子说,山西三百块就能破个雏儿,自己居然在庆阳花了上千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对女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曾一度对女人们呵护有加的方路,除了脸上残存的微笑外,只能在记忆中追寻对她们的好感。
我躺在床上,力图把曾与自己共赴巫山的女人们,从头到尾数一遍,较了半天劲却数不清楚,。不是把几个人攒成一个,就是颠倒了前后顺序。现在连自己的记忆都靠不住了。有时我竟担心,孟殊现在来敲门,自己却认不得她了,如阿秀认不出我一样。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5)
越是搞不清的事越想弄明白。我坐在床上,撕了些纸片,把每个女人的特征都写在纸片上。一直干到半夜,还是有几个对不上号儿。我最终不得不放弃。时间象蛀虫,它吞噬着人们的肌体和记忆。我一直认为人是可以在记忆中活着的,活得有血有肉,活得令人悲哀、痛苦、思念、怅然。而一旦回到现实,就全都乏味得想一脚踢开。现在倒好,我都想给自己一脚了。也许再过若干年,我们会老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那时什么初恋情人,什么海誓山盟,全是扯淡!我越琢磨越没意思。张东有理想,挑战生活,老想洞悉人生,其实不过是温饱思淫欲;徐光有理想,热爱妻儿,一心奔小康,无非是地主情怀。我方路从小和徐光一起长大,怎么就没弄个理想玩玩儿?现在眼看三张的人了,照样活得不明白。
第二天,我是在王权公司二楼的卧室里见到他的。女秘书永远是面如美玉,笑容灿烂。我突然明白她原来就是未来世界的品种。
王权斜卧在床上,满脸黑胡子茬儿,头上还居然戴了个白帽子。“你——你出事啦?”我不敢想象有人会把王大公子打成这样。
“没事,没事。”王权精神倒是挺足。“昨天在娄底与人打了一架。他们跑不了。我老爸在娄底公安局有不少熟人。昨天我找过他们了,现在正等信呢。不扒他们层皮才怪?”王权说着,示意我坐下。自己也欠身起来点烟。
“没事就好,您得多将养几天。”我心里愤恨,为什么那群侠客义士不把他打死?
“谢谢,啊对了,听说你们的质检合格啦?”
“还不是您关照?”我的手轻轻捏了下支票夹。“昨天找过您,徐先生把情况告诉您了吧?”
王权嘿嘿一笑。“他说,您非常明白事理。这点我相信。”“汇票已经到了。”我拿出支票夹放到桌上。“我会遵守咱们之间的协议。另一部分现金,公司告诉我也汇出来了。只要汇票到手,就会给您送来。”
王权拿起支票夹在手中掂了掂。幸亏不是现金,不然王公子的娇嫩身子骨还真掂不动。“你今天要是没事就去指挥部吧。于建会给他们去电话的。”他轻轻摸了下头上的纱布,稍微鼓起的地方正往外渗血。
我一分钟也没耽搁,庆阳!最好赶紧离开。来到指挥部,财务科长看见我,屁都没放一个,便命令手下的出纳,跟我去办汇票。看着银行的办事员有条不紊地为自己办钱,我的心都快跳成一个响了。我发誓,尽一切可能在今天离开庆阳。等汇票时,我又给于建打电话,希望他把说好的发票准备好。
拿到汇票,我又马不停蹄地跑到附近的邮局取现金。邮局的人数现金时,直用眼角扫我。而我则望着那一本本钞票犯呆。最大的愿望是把钱全都带走,一分也不给王权留。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现金,在一大堆钞票面前,任何人都会不自觉地红眼,喘气,咽唾沫。
为预防万一,我没出邮局便将钱又存在邮政储蓄的柜台。王权的存给王权,自己的留给自己。邮政储蓄全国联网,回北京也不愁没钱花。
一切就绪,我回宾馆把房间退了。
临出门时,我站在门口竟有些留恋起来。上次也是住这间套房,我还能清楚地在阳台上看见,孟殊第一次进来时惊羡的表情。奢华的空间里有小奸商初次成功的欣喜,有一条手链换走的湖南姑娘的贞操。将来这房间里还会住很多人,发生很多故事。但我断定再不会有一个叫方路的家伙来了。
我从邮局出来时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不用问肯定是王权、于建安排的小喽罗。我坐车来到王权的公司,他们俩都在会客室等我。“你的汇票办完啦?”于建问。
“办完了。”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想坐今天晚上的车回长沙。”
“那——那——”于建惊异地望着两手空空的我,不知该说什么。王权立着眼,伤口还在渗血。
我笑着从包里拿出存折。“钱都在这儿,是用您的名字,密码四八四八。我的发票呢?”
王权他们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于建把发票递给我。“方先生想得太周到了。”
我很不屑地瞧瞧于建,终于玩儿了他一回,“大家都保险。”
“是,方先生,你要记住,你和我们本不相识,双方合作愉快,指挥部连质保金都没扣你的。所以,从此以后我们还是不认识。”王权站在我面前,细脖子楞长,青筋一条条写树叶纹路般铺在他皮肤上。
“我明白。现在我就不认识你了。”我说完扭脸便走。
我在火车上依然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到了长沙跟踪者才失去踪迹。于建是猴子成精,他们生怕我在汇票里捣鬼。确信无误了才放过我。
我本想找徐总道个别,但想起徐总来就浑身刺痒,念头一闪也就算了,至于孟殊,我盼着她尽快把自己忘掉,自然更不敢去招惹。离开北京又有十几天了,这回咱再不是穷光蛋了,李丽也在公司等着给我发奖金呢。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6)
如果说头次来庆阳时还多少有点新奇,这次却是无聊而无奈。我似乎找到了人性中更深一层的东西,感觉到了却又抓不住。本不想思考什么玄虚的玩意儿,可一个人独处,又该干什么呢?没劲!太没劲!满脑子狗屎,一肚子屁!张东说:贵人是大盗,而今贵人满街走;娼妇是祸水,如今祸水四处流。那我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舷窗下的峰峦,越来越小,越来越迷茫,越来越不为人知。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7)
我乘坐的班机好不容易才在天津机场降落。机上的旅客本来都慌了,空姐再三解释仍有几位女士哭了起来。所有人都面如死灰,跟死了孩子似的。
据说北京下大雪,机场落不下来。飞机盘旋许久还是落到天津。机场为我们准备了大巴,可高速公路也关闭了。司机只得绕走杨村老路。一百多公里竟开了四个多小时。
窗外大雪迷蒙,银花翻飞。雪花劈里曝露地往窗玻璃上撞。能见度至多不过五米,我最少有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更令人担心的是天气一点儿好转的意思都没有,直到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三环路,依然是漫天飘雪,遍地白沙。民航大巴的司机都快烦死了,车到西单就说什么也不动地方,并声嘶力竭地请车上的大爷们下车。本来从天津一起出来四辆车,现在那三辆根本不知去向了。
我在飞机上就知道今天没善茬儿,到西单后就拎着背包坐地铁,从地铁口出来就真坏菜了。天黑路滑,平时伸手能停三、四辆夏利。今天倒好,出租车司机都成了爷儿。我一路伸手一路走。后来冻得青鼻涕出来都感觉不到了,也没一辆车搭理我。
玉皇大帝这两年棉花收成好,仓库装不下,便向下界敞开了撒。这一来便苦了我老人家。雪根本没停的意思,而我已于漫天白雪中苦苦走了两个小时。去湖南就没带什么衣服,现在冻得咱牙齿“哒哒哒”地响。雪太大,饭馆都关门了。
实在没招儿了,我只好给李丽打电话,希望经理弄辆车来救救星达副经理。李丽自然一口答应。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车等来了。李丽从车窗里探出头。“上来呀!”
我拍拍脸,反映迟钝,思想都快冻木了。上车后我没心思理她,只是抱着肩膀一个劲哆嗦。小时候老希望下雪,在旷野上漫天飞舞的雪花奔跑的确是件惬意的事,哪怕摔一身烂泥,哪怕冻一手皴。长大成人,下点雪都受不了?退化啦!李丽开车时一直抿着嘴笑,她也顾不上说话。
到了李丽家我才暖和过来。可依然端着热茶靠着暖气翻白眼儿。“瞧您的狼狈相儿,要是孟家小姐看到你这幅德行,还会喜欢你?”
我本来不哆嗦了,这回大大地哆嗦了一下。是不是李丽也会派人跟踪我?倒不是担心孟殊的事败露,关键是提成比例问题让我担惊受怕。“您?您怎么知道的?”
“你太过分了,把人家小姑娘骗得好苦,都把电话打到我办公室了。”李丽想笑,又不得不憋着。
“怎么会?”我十分不解,自己根本就没给孟殊留给地址、电话之类的东西。
“我也特奇怪,你出去泡妞,为什么留我办公室的电话?”李丽再也憋不住,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
我坐进沙发里发愣,真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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