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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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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地偏,收入均匀,因而民风仍很淳朴,以致于如今眼瞅着洪水要毁掉自己一年的收成,却无人敢把那挡水的闸门提起。如今听了金狮言语,几位年轻农民犹豫了一下,忙去提闸。如今用来提闸的转把早已不知去向,幸好一农民手里提着根拴羊的铁棍。人们就凭这根铁棍把闸门缓缓拧起。闸门一起,支渠内的洪水如离弦之箭,喷射而出。不大一会儿,支渠内的水位便降了下来。
全村的庄户保住了,金狮随谷满仓回家洗涮吃饭。吃饭的功夫,几位农民进来,说要给乡里写表扬信,表扬金狮。金狮说:“你们写表扬信,该夸我什么呢?难道夸我敢于负责, 叫你们提闸?”农民们:“我们不那么说。那不成笨蛋了?我们只说你在抗洪中一马当先,临危不惧,掉进水里好几回都不退却。”金狮听了很高兴,心的话:“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如能写到旗里就更好了。”嘴上却说:“这也没啥,就算了吧。”谁知农民们听了这话最终没写,金狮也没法。最终还是谷满仓找机会跟乡领导绘声绘色地讲了这事。至于金狮让群众提闸的事,也未引起上面哪个人的注意,不了了之,后话不提。却说金狮当天晚上在谷满仓家里吃罢饭,见天色大黑,道路泥泞,就住在谷满仓家里。第二天上午,他费尽周折离开到处是水的东六村,回乡政府向段书记作了汇报。汇报完出来,正撞上乡长云仁义,结果又被派往别处抗洪。如此一来,他连续两周不得回家。
第二天是15号,乡里发工资。此时金狮工作见习期满,月工资总额一下子涨至250多元,而且自此每月能领到15元的下乡补助。他上午拿到这260多元,心想:“晚上一定得回家看看。”谁知下午就见姐姐金凤骑自行车来到乡政府。金狮吃惊地望着姐姐,结结巴巴地问:“你,从哪来?”金凤:“从家来。”金狮:“有事吗?”金凤:“也没啥事,爹想你。”金狮一听眼圈就红了,问:“他的病好了吗?”金凤:“没好。”金狮愣了一下,说:“不过是个感冒,怎么20来天了还不好?”金凤:“感冒倒是好了,可感冒引起的肺炎没好,现在听大夫说又转成肺浓肿了。”金狮惊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忙抓一枝烟点着抽了几口,然后问:“神志清楚吗?”金凤:“神志倒是一直很清楚。”金狮:“饭量咋样?”金凤:“啥也吃不多。”金狮:“没叫刘济生、王宝柱看看?”金凤:“吃完铁蛋的药,就叫刘济生看的,就看下这么个样。这几天爹老说自己不行了,盼你回来。”金狮一听,当即找郝乡长说,父亲病重,请假一天。说罢和姐姐立马踏上归程。路上他边走边问:“杏子都收拾完了吧?”金凤:“收拾完了,总共卖下七百块。”金狮:“卖下七百块,承包费是一千,差三百。这就看那两亩黄芪挣多少。”金凤:“最少不挣一千?”金狮:“估计没问题吧。牛奶款下来了没?”金凤:“没有。奶粉厂奶粉卖不动,开始拿奶粉顶债。”金狮心的话:“父亲的病能好吗?今年以来谋啥都不中,种黄芪未成,包杏树不挣,做买卖被骗,送牛奶又要不回钱。而债务一直在自动增加,三个儿子又都到了结婚年龄。”金凤:“我跟你姐夫结婚的时候,他爸不是答应给我们五千块?结果先给了三千,另两千上个月才给。这两千我们一直放着没花。前天我见爹急成这样,就拿过来打了高利债,好叫少吃点利。只是不多,尽心罢了。”金狮心的话:“父亲原打算靠他的财力给你打造个好家庭,不想现在还得拖累你。唉!”
说话间,姐弟俩回到家中。此时陈禄依然头朝里躺着。他听见有人进屋,歪头看了一下,咳嗽几下,说:“金儿回来了,乡里是不是很忙?”金狮:“前两个礼拜天正好发了两场洪水,走不开。您好些了吗?”陈禄:“爹看来不行了。你二爷爷活了四十八,你爷爷活了五十七,我看来还活不到你爷爷那个寿数。”金狮:“不可能。您从小体质那么好,不可能这么短寿。”陈禄叹口气:“话是这么说。可这人病了呀,要么很快就好了,要么就起不来了。而我都病了这么多天了,只见加重,不见好转,精神也越来越感到不足。”金狮心的话:“那是因为你信心不足,看不到走出低谷的希望,处于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境地。”想到这儿说:“爹您应该想开点。您曾经白手起家,挣下几十万。如今这几万的饥荒算个啥?况且以前只有你跟我妈挣钱,而今我们都长大了,都能挣钱了。”陈禄:“我不甘心的就是这个。我若死了,人们会说:‘原以为你是个硬汉,没想到叫几万的饥荒就给压死了!’实际上我也细细琢磨过自己,我还真没把这几万的饥荒看得太重,结果就病成这样。这不是老天爷借机要我的命吗?”金狮心的话:“您是没有过度悲伤,但也高兴不起来呀!有的伤感是潜意识的,连自己也察觉不到,但它已沁入你的心底,扑灭你的生命之火。”想到这儿说:“您没把这些饥荒看得太重就好。甭说咱们父子不可能没本事,就是真的没本事,这饥荒也不愁打。”陈禄的眸子里掠过一股精神,问:“没本事怎么打?关键是这饥荒还在天天涨呀!”金狮:“可它再涨也涨不过物价。现在物价飞涨,钱越来越虚了。再过几年,他这几万块不值几担麦子,你说好不好还?”陈禄笑了,说:“解放初五百块钱才能买一个馒头。照那样,咱们不是有百八十个馒头就把这饥荒打清了。”金狮也笑了,说:“就是嘛!”说罢掏出装着的二百六十多块钱,说:“这不?我涨工资了,从九十一下子涨到二百七。据说以后还要涨。”说着递给父亲二百四:“我要涨的话,我姐夫肯定也涨,所以我姐的生活你也不用愁。”陈禄接过钱,说:“都给了我,你不花了?”金狮捏着手中的三十来元说:“我有这些足够了,乡里省钱。”说罢停了停,又说:“您是不是该去大医院看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虽然深知心理作用对病人的影响,却不敢把父亲康复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心理疗法上。因为人有时候心情好端端的也要得病。比如他自己念书时患的胃病困扰了他整整四年,而这四年他始终也没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因此他建议父亲去大医院治疗。谁知父亲叹口气,说:“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了。再说,咱们哪来那么多钱?”金狮:“神仙难救等死的人。做买卖能借出三五千来,看病就借不出来?”陈禄:“那不一样。做买卖拉饥荒是为了让饥荒更少,而看病举债却只能让债更多。”金狮:“人挣钱为啥呢?我们也离不开您的指引呀!”陈禄叹口气,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的定力也是有限的。现在每增加三千块的高利债,我的心情就坏一层。这由不得我自己,是天分。我的定力要是足够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坏的脾气了。再说,现在的高利贷也不好借。还有,我总觉得这病要好也就不用住院。”说到这个份儿上,金狮也就没辙了,心的话:“原以为父亲是活脱脱的二爷爷那样的人物,金山撒手不皱眉;谁知到头来还是跟爷爷一样,宁省钱,不治病。看来要想让父亲住院,就得借来无息款。”
第二十六回 人到穷途更无助 人到末路更抗争
第二天上午金狮回到乡政府,先后找水办、计育办、企业办的主任借钱,每人借一千。几位主任都说,过两天再说。过了两天,金狮又去找人家。人家都举出十分充足的理由,说:“很想借给你,可实在拿不出来。”对此金狮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深知,这些人随时都能提出一万块钱来,耍钱都一夜见好几百的输赢。之所以不借给他,是因为他至今毫无走红的迹象,在人家眼里分量太轻了。无奈之下,他来找还兼任着乡财政出纳的关少峰。之前他所以没找关少峰,是因为他觉得作为出纳对资金的支配权终究有限。他找到关少峰的时候,韩水秀也在场。此时韩水秀跟关少峰已进入恋爱状态。关少峰一听金狮是为治父病而借钱,当场拍胸脯说:“行,我借给你一千五,明天上午来拿。”结果第二天一整天,金狮没找着关少峰的踪影。见此金狮暗暗感叹:“少峰呀少峰,你若仅在婚前听那个女人的,也还罢了;若婚后还听,那你算完了。”
连投四个有钱的主,盘桓数日,未借到一分钱,金狮无奈啊无奈!焦急而又无奈的人会做什么呢?且看星期六上午,金狮跟郝乡长请过假,骑车二十八里,来到迈达召召院内。年轻而又有学问的他本来迷信意识不强,如今却在佛主面前毕恭毕敬地奉上三柱香,然后跪下默默祷告:“佛主在上,弟子诚惶诚恐来拜。我父虽然性情凶残,却从未做过亏心事。我有今日,全赖父亲所赐。因此今日弟子特提一个不情之请,我父此次若命不该绝,也还罢了;若命该绝,就请将我的十五年阳寿转送给他。特此拜祈。”祷罢,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而后回家。回到院中,就见父亲在扫院。金狮惊喜万分,忙问其故。陈禄答:“那天你走后,我想再让王宝柱看看。那时你妈和银狮、铜狮都忙去了,我就自己挣扎着骑车去了。去了抓了三服中药又骑车回来。回来的路上出了一身汗,结果回来喝了一服药就感精神了。刚才在家里坐不住了,出来散心,见院里挺乱,就收拾。刚收拾开,你就回来了。”说罢继续收拾院子。金狮:“活动活动也好,但要顺着精神走,不要勉强。”刚说到这儿,就见本村生意人伍双喜走进院来。伍双喜与陈禄并无什么深交,去年的一次唯一的共事还半途而废。他今日来看陈禄,只是因为英雄惜英雄。他一进院子,见陈禄在扫院,便说:“你看你,不管啥时候都把那活爱得不行!院子乱就让它乱去,碍你什么事儿?还不快回屋歇着?”陈禄放下扫把,邀伍双喜回屋。回到屋,金狮把烟敬上,伍双喜继续说:“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事要慢慢干,一口吃不成胖子。”说罢问了下病情,又嘱咐几句,告辞而去。他走不久,金狮的一位本家嫂子提着二十颗鸡蛋来看陈禄。她走后,金狮问父亲:“前一阵子咋不见有人来看你?”陈禄:“我一直不让你妈跟外人说我病了,我不想让人们看我的可怜相。叫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金狮点点头,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看来这几天人们也慢慢儿地知道了。”陈禄:“他们知道了,我也好了。”金狮:“好归好,但要听人劝,不要劳累了。你连续二十多天没好好吃饭,亏下东西了。”陈禄点点头,说:“这几天我也想通了。我死了,地球还不照转?欠人千万,我要不死,谁还能把我毙了?纵有天大的难处,就当自己死了还不成?这叫什么死地而后生?”金狮笑着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陈禄:“对对,置己死地而后生,把自己当成死人反而能活。”金狮完全释怀,心的话:“看来不用向谁借钱了。”
星期一下午,乡里召开党委会,最终决定先办个能容千只蛋鸡和千只肉鸡的养鸡场,场长暂定为姚世清。让姚世清当场长是自然而然的事。去年年底郝建东打的报告,就是让姚世清当养鸡场场长、银忠当养猪场场长、金狮当饲料加工厂厂长。闻听此讯,金狮心里就打起了算盘:“我既已离开宣传办,总不能就这么闲着;而另两个场(厂)子也不知啥时办,最终办不办。因此我得先把这个场子拿下来。那么如何才能拿下来呢?郝建东这头,凭他对我的态度,不成问题。但党委会上定下的事,郝建东也不能说换就换呀。我总得给郝建东提供一个换的理由呀。对,行动起来,用事实说话。此所谓不在其位即谋其政,方得其位。”想到这儿,他于第二天上午,从乡团委那里开了一张介绍信,即开始了为期三天的私下考察活动。三天内,他顶着炎炎烈日,或骑自行车,或搭班车,先后考察了本旗境内的一个个体肉鸡场、一个个体蛋鸡场及市郊的一个养鸡专业村。考察结束,他回乡又翻了两天的书,然后开始埋头忙活。这几天,和他住在一起的姚世清白天在自已所包的西黑沙图村忙乎,晚上吃了饭才回来,因此对他的所做所为竟毫无知觉。
这晚,金狮梦见自己在母校的花园中漫步,整个花园空气清新,鲜花盛开,水果成熟,树叶葱绿。一梦醒来,已是清晨,他想:“看来不白忙活。”想到这儿转头看姚世清,就见姚世清正半躺着翻《周公解梦》。金狮问:“梦见啥了?”姚世清摇头叹息:“梦见院子里堆着一堆炭,太真切了,现在一闭眼还有。”说罢起身下床,取剪刀剪《周公解梦》后面所附的那道符。金狮说:“不管用的。”姚世清:“哎,我以前试过。”说罢将符贴在床头。金狮心里冷笑了一下,说:“事情是由人做的,不由符。”姚世清:“可这梦经常应验,怎么解释?”金狮:“我不否认梦的预兆性,但梦也是由人做的。”姚世清:“梦也由人?!头一次听说。”金狮点点头:“做好事才有好梦。”姚世清:“又来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金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事在前,梦在后。”姚世清:“事在前,梦在后!瞎说。人们都是头天做了梦,第二天才遇了事。难道你不是?”金狮:“不找对象的人能有喜得贵子的梦吗?不打天下的人能梦见以手举日吗?那吞日怀月的梦曹操的老婆才能梦见,寻常人能梦见吗?你若白天拿刀子捅了人,晚上肯定做坏梦,因为明天公安局的就来找你了。”姚世清:“照你这么说,我昨天做坏事了?”金狮:“你没做不等于别人没做。”姚世清摇摇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随之又点点头:“看来我今天去村里得小心点,不能太实心了。”说罢洗漱了去吃饭。吃罢饭,姚世清去村里干事,金狮则拿了鸡场的场房设计图、饲养流程及饲料配方等东西来找郝建东。郝建东看了这些东西,喜出望外,说:“我正想弄这些东西呢,没想到你已经弄出来了。”说罢想了想,问:“你干吗不当这个鸡场场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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