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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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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太忙了吧!听说这回又要去欧洲呢!”
“真的?”
“外子说过,好像是九月份或十月份吧!”
冬子尚未听贵志提起。但,就算贵志真的去欧洲,也已经和她无关了。
“男人真好哩! 四十二岁还正值盛年。”
贵志是四十二岁。夫人小他一岁,却仍打扮得花技招展。
“下回找贵志先生一块吃饭吧?”
“好的。”冬于边点头边又感到小腹至腰际的闷痛。
* * *
三天后的傍晚,贵志送介绍函过来了。
五时过后,街上到处是高声谈笑的下班职业妇女时,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
青年来到店里。
橱窗里除了女用帽子外,也有摆放男用的巴拿马草帽和澳州草帽,男性顾客前
来也不足为奇,不过,年轻男性单独前来倒是罕见。
青年困惑似的环顾四周,一见到冬子,立刻走近,问:“请问是木之内小姐吗?”
冬子颔首。
青年马上自西装口袋拿出白色信封。“所长吩咐我把这个交给你。”
信封上有贵志的建筑事务所名称,还有贵志亲笔写的“木之内冬子小姐”。
“谢谢你特地送来。你在贵志先生那儿做事?”
“敝姓船津。”青年点头,递出名片。
名片上印有“工程师·;船津海介”,上班地点为贵志建筑师设计事务所。
“大名是海介?”
“因为姓和海有关连,所以连名字也一样。”
“可是,是令尊取的名字吧?”
“当然啦,不可能是我。”船律严肃回答后,接着说:“关于医院的事,所长
说上次那家因为目前没有熟人可介绍,因此换另外一家。”
“另外一家?”冬子看信封内。没有密封,里面只放着一张名片。
一瞬,冬子想到跟前的青年可能知道自己请贵志帮什么样的忙,不禁脸红了。
“贵志先生已经由大陋回来了?”冬子没有取出名片,问。
“本来预定今天回来,但临时有事绕往京都,我自己先回来。”
“这么说,你陪他一块去大陌?”
“是的。所长说过,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到京都的京都饭店,他晚一点
会住。”
“我知道了。”
“那,我告辞了。”青年轻松地转身,走向夕暮的马路上。
正如船津所说,贵志介绍的并非上次去过的代代木的医院,而是目自的都立医
院妇产科主任。好像是在大贩找人帮忙,大贩的山内医学博士的名片一隅,写着四
四方方的字“患者是我的朋友木之内冬子,请特别关照。”
边看。冬子感到困惑了。她并非拘泥于代代木的医院,只是不想到陌生的医院。
如果是一殿的感冒或小伤还好,但是和生理问题有关……
再说,目白也稍微远了些。从原宿搭山手线虽是十分钟可到,却是冬子毫不熟
悉的地方。
还有,贵志介绍的是公立医院这点也令她犹豫。既然要求诊,绝对是大医院较
好,问题是,可能要较长时间才知结果。
关系到自己身体的事多花些时间也不为过,但,只因为生理期间延长,总觉得
没必要上大医院。
不如先前往代代木的医院,如果发现有问题,再转往目白吧!
明天下午二时和银座 S百货公司的采购股职员约好面,但,如果提早出门,先
去代代木的医院,下午二时之前或许能赶回店里。
最近,生理期现象已停止了,不过腰部仍有闷痛。虽不致严重到要马上去医院,
却也不能置之不顾。但,去大医院总是麻烦。
船津讲过,打电话到京都能找到贵志。何不借此机会告诉他介绍函已收到,不
过这次想先至附近的医院检查。
这天晚上十一时过后,冬子想京都的电话号码时,又蜘蹰了。船津说贵志晚一
点会在,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饭店准备休息了,问题是,以贵志的个性而言
很难说。
和冬子在一起时,他所谓助“晚一点”总是凌晨一时过后。即使喝得相当醉,
走起路来仍是步履不乱,冬子在床上就无数次顷过他走近的脚步声。
此际,贵志或许也是以那样的步履走回饭店房间。
冬于边想着这些,边搁回已拿起的话筒。虽明知先联络一下较好,但她却拘泥
于船津所说的“如果有什么事”。
* * *
翌日,冬于九时离开参宫桥的家,前往代代木的医院,九时半抵达,但,候诊
室里已有两位女性在等待。
冬子坐在长倚最旁边,尽量不与她们交会,只是静候护士叫她的名字。
她虽听说诊所的院长已换人,但,候诊室和服务台的感觉还和以前相同,走廊
内侧挂着的接生室和手术室的牌子也未变。
先来的两位女性似只需简单的诊断,不到五分钟,冬于就被叫到名字。
在护士带领下走进诊疗室,见到医生坐在大型办公桌前看病卡。
两年前来的时候是稍脖、蓄留胡须的医师,但,这次却是身材
颇高的年轻医师。
“来过吗?”医师看着病历卡,问。
“两年前曾到这里做过妊娠中绝手术。”这时,冬子虽想说出当
时是一位姓能见的入所介绍,但又作罢了。事实上,冬子虽隐约记得介绍人姓
能见,却无自信。
贵志应该认识对方,不过冬子却未直接见过能见本人。
“生理期间延长了?”
冬子颔首,并告知生理期前后有腰部乏力和小腹轻微疼痛症状。
“到初夏为止,一切正常?”
“是的,没有异常。”
“未婚?”
“是的。”
病历卡上有“已婚、未婚”、“生育”、“配偶年龄”各栏,医师动作迅速的
将各项圈选起来。
“那么,我们开始内诊。”医师站起身。
护士说:“请。”
她指着右手边用白帘遮挡的诊疗台。
“请脱下内裤,躺上去。”
圆脸护士看起来只有二十二、三岁。
两年前,怀了贵志的孩子躺上这个诊疗台时,冬子全身不停发抖,甚至认为,
以后如果再面对这种羞耻难堪,不如死掉算了。当时,她四肢被固定在胶台上,泪
流满面的接受手术。
现在已可以较冷静的躺在台上。但,像这样的诊断,不管接受过多少次也不可
能习惯。
一方面是来自身体姿势的羞耻,另一方面,以冬子来说,裸露瘦弱的下半身更
令她难堪。
冬子虽不认为自己太瘦,但,可能因为骨骼细吧?
肉并不明显,而且,都已经
快三十岁了,耻毛仍很稀疏。
贵志曾讲过:“你简直就像少女!”
她的初潮比同学来得馒,乳房也小,令她抱持一种错综情结。但,贵志却表示
喜欢这样的她。
此刻,冬子左右张开她那瘦削的双腿,闭着限。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
突然,一般冰凉的触感掠过,不久,护士说:“可以啦!”
冬子把四肢伸出胶台,下了诊疗台,慌忙穿上衣服。
“请!”护士说。
她从白帘后走出,一看,医师正在桌上,在病历卡上填写。
“现在几乎不痛吧?”
“是的……”
医师再度在病历卡填写后,抬起脸。“看样子像是子宫肿瘤。”
一瞬,冬子怔征看着医师的脸。由于太过突然,她一时无法了解对方话中之意。
“因为肿瘤形成,导致生理期间延长,腰部乏力,小腹疼痛。”
冬子缓缓颔首。“那么,要怎么办……”
“动手术摘除肿瘤部分。”
“手术?”
“位置是在子宫稍内侧,因此症状较明显。”
“不管它的话会转为癌吗?”
“不,不会,肿瘤并不大,但最好还是摘除。”
“那么,子宫会……”
“你没有孩子吧?”
“是的……”
“若以目前肿瘤的大小,只要摘除就没事。”医师又在病历卡填写英文。
等对方写完,冬子问:“必须尽快动手术?”
“也不急在这几天,但,当然愈快愈好。”
冬子望着医师的脸,慢慢点头。
* * *
走出医院,正午的阳光灿烂耀眼。持续至数日前的残暑在一场雨后消失,天空
已转为秋色。
冬子走在连接至代代木外苑的筏悬木行道树下,来到十字路口,拦了计程车。
“原宿。”她说,但立刻又改口:“不,请到参宫桥。”
本来以为会花更多时间,想不到出乎意料的很快结束,如果现在就过去,正午
之前就会到店里。但,冬子并不想就这样到店里。必须独自分析一下病情。
坦白说,冬子原先并不认为自己的病会如此严重。以前也时常有生理期间延长,
腰部乏力的现象,因此以为只需要吃吃药、打打针就够了。
想不到会是子宫肿瘤、看样子,还是尽早动手术摘除较好。
她也问过“子宫里为何会有那种东西”,但,医师的回答却是“并没有特别原
因,应该是体质因素”。
对于自己体内会在不知不觉间长出那种东西,冬于害怕不已。
她想起来了,自己的表婉也因子宫肿瘤动过手术。另外,听说“含羞草馆”的
老板娘也因同样的病住院过。
周遭就有两人罹患同样疾病,应该不算是稀罕了。可是,那两人的年纪都很大
了,表婶年过四十,“含羞草馆”的老板娘也三十七、八岁,而自己才二十几岁……
为什么?
冬子坐着盯视自己的小腹。薄绢织水殊图案洋装下的腰柔细、有弹性,宽裙底
下的腿虽瘦,却笔直。从外表看来,很难想像体内潜伏着那样的异常。
———是真的吗?
冬子还不能相信这件事。虽不认为那位医师诊断错误,可是,所谓的肿瘤能如
此简单的诊断出来吗?
尽管内心畏核她仍极力将自己的病朝好的一面去想。
* * *
冬子的公寓住处位于小田急线的参宫桥站下车后,沿着车站前的缓坡路往上爬
的坡顶左侧。
这一带是住宅区,虽无太高的建筑物,但,冬子的公寓是五层楼建筑,地下有
停车场。
冬子的房间在三楼,进门后是约莫十张锡摄米大小的起居室,里面则是八张榻
榻米大的卧室。
著在家工作,是稍嫌狭窄了些,不过一个人居住则正好。
回到家,冬于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虽无特别运动,但她感到非常疲倦,也
不知是否心理因素,腹部四周出现闷痛,似乎骤然间真的变成病人了。
她注视着窗外飘的秋云,不久,站起身,打电话到店里。
很快就听到接听电话的人是里村真纪。
里村家住代代木上原,从高校时期就常在原宿流连,亦即所谓的原宿一族。
“老板娘,已经检查好了?”
冬子曾吩咐真纪,今天和百货公司采购人员的见面时间可能会销有延误。
“检查过了,但,忽然想起有事,目前人在家里。有谁来过店里啊?”
“川崎小姐刚刚来过,其他就没了。”
“那么,我下午二时以前会到店里,如果有事,打电话到家里。”
“好的。”真纪回答后,接着又说:“啊,刚刚有一位贵志先生来这电话。”
“是吗?说了些什么?”
“我告诉他老板娘不在,他回答说那就算了,没事。”
“哦……”冬子谈谈说着,挂断电话。
虽说是秋天,正午的阳光还是很灼烈。冬子走出阳台,晒了一会太阳,再转身
进入浴室。
早晨出门前才冲过澡,但,总觉得若不再一次清洗身体,情绪没办法平静下来。
浴缸放满热水,让身体浸泡。冬子的皮肤与其说是白,不如说是苍白更为贴切。
曾说过“几乎透明到能清晰见到血管”,尤其指甲和腋下的确就是那种感觉。
冬子在浴缸里用力搓身体,直到白留的皮肤上出现红丝。
医院的诊疗台上黏附着各种女人的气味,她要完全铣掉。最后,冬子又以莲蓬
头琳浴,正想走出浴室时,忽然想到:罹患子宫肿瘤会不会与拿掉贵志的孩子有关?
当然,这样的念头毫无脉络可循,只是突然掠过冬子脑海的一丝臆想。如果因
为堕过胎就会罹患子宫肿瘤,那么每位堕过胎的女性都无法避免了。何况,医师也
明确否定这点。
——那.又是为什么?
堕胎的记亿总是和对贵志的回忆连结在一起,也许,自己是刻意想将这次的事
和贵志扯上关系吧!
“真是奇怪!”冬子自言自语说着,盯视浴室里的镜子
最近可能太在意生病吧?没有食欲,体重又掉到四十公斤以下,脸孔看起来更小
了,只有眼睛变大。
若需要动手术,必须有更多体力才行。
但,真的是肿瘤吗?
冬子想起今天替自己诊断的医师的样子。这是位说话明确、略微冷漠的人物,
不过年纪约莫才三十二、三岁……并非怀疑其医师身分,只是总觉得太年轻些。
上次那位院长呢?医院还是明治诊所的名称,也许只是医师换人而已。
冬子困惑不已,看着挂号证上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至明治诊所。
医院大概也是中午休息时间吧?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似是护士的女性接听。
“院长先生不在吗?”冬子谈谈的问。
“院长有点感冒休息,下星期才能够看诊。”
“那么,今天的医师是?”
“从大学附设医院请来帮忙的医师。”
“谢谢你。”冬于致谢后,搁回话筒。
果然今天只是代班的医师,怎么办呢?
冬子从手提包内取出船津送来的名片。若要动手未,最好还是前往大医院就诊,
小医院总是令人怕怕的。
她困惑的看着名片,忽然想见贵志了。虽说已干脆分手,可是通上这样的事,
自己一个人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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