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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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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船津拉掉领带,脱了长裤,扑上来。
时序步入五月,雨整整下了一星期。距正式的梅雨季节尚早,只是梅雨前的短
暂锋面。
冬子的身体状况再度走下坡,也并非哪里有毛病,只是全身乏力、发烫。早上
量体温时是三十六度七,而平常只有三十六度二、三,算是有点高了。
每个月生理期接近时,体温会微微升高,身体也发汗,整个头昏昏沉沉的,神
经也亢奋了。
——一大概接近了……
但冬子又自觉好笑,都已经没有生理期了,还接近什么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子凝视着绵绵的雨,思索着。好像生理期虽已没有,身体里仍残留空洞的循
环周期,难道说荷尔蒙分泌仍未改变。
坦白说,以前冬子在生理期来临前,渴望被爱的情绪特别强烈,总忍不住希望
被紧紧拥抱,和贵志在一起时,也特别激烈燃烧,想自我抑制都不可能。
这两、三天也是如此,体内似有某种东西在矗动,凝视着从玻璃窗往下流的雨
滴之时,她忽然渴望被拥抱了。
“他会来吗?”冬子喃喃自语。
但,她忽然惊觉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期待呢?明明对男人已经死了心,自认
为没有男人也无所谓了,现在居然会想要躲人男人怀抱?
和藤井之妻不同,冬子或许对于性行为仍未完全死心吧!她有预感,只要有某种
契机,性的欢偷一定会再度苏醒。虽不知是什么样的契机,却并不需要绝望!
事实上,上次和贵志在一起时,冬子已多少能够燃烧了,即使离以前那种飘飘
欲仙的感觉仍差很远,却也有着,瞬晕眩般的满足。
——自己并非完全冷感……
会不会是因为被抚摸那道疤痕的缘故呢?
这天下午,船津来了电话。“最近好吗?”
听到对方的声音,冬子的心理自然而然采取防御姿态了。
“我想和你见面谈一些事情,今天或明天有时间吗?”船津的语气与往日不同,
显得有些客套般的疏离。
冬子想到上次贵志告诉她的话,答应今晚八时在“含羞草馆”碰面。
下雨天,客人少了。平时在大马路树荫下卖项链和耳环等饰件的青年们也不见
了。
入夜后雨仍未停止。八时过后,冬子前往“含羞草馆”时,船津已经到了,正
在喝咖啡。
“好久不见!”冬子说。
船津拿着帐单站起身,说:“走吧?”
“怎么啦?”
“在这里不好说话。”
船津走出店外,拦下计程车,两人前往上次喝到深夜的新宿车站西边出口的酒
吧。
可能刚入夜不久吧?店里人并不多。两人坐在柜台前,点叫了掺水威士忌。
“你今天有点奇怪呢!”冬子开口。
般津点着香烟,说:“也许所长已经告诉过你……我要离开事务所了。”
冬子假装第一次听说般望着船津。
“一个多星期以前,我已向所长提出辞职之事。”
“为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出国再深造。”
“出国?”
“去美国。当然,并不是说留在事务所就学不到什么东西,只不过……”
“已经决定了吗?”
“所长要我再考虑看看,可是,我并不打算改变决心。”
“我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很想趁这个机会再肯定一下自己的能力。”
“这么说,已经快了?”
“这个月底就辞职。”
“这么快……”
“所长也同意了。”
“但是,委托医师公会调查之事,我绝对会负责到最后。”
这个月底的话,只剩不到半个月了。冬子盯视桌上摆满的洋酒瓶,问:“什么
时候去美国。”
“还未确定,但,应该是七月份或八月份吧!”
“去美国的什么地方?”
“我有一位大学时代的学长在洛杉砚AIS建筑设计公司任职,我会先去找他帮
忙。”
“如果再花心血在那件事上,岂不是会有历耽误?”
“不会的。既已决定出国,我就开始进行各种准备了……”
“可是,真的不必为我的事麻烦了。”
“既然做了,我就希望全力做好。”
这似乎是船津的个性!
“你到美国打算待多久?”
“两、三年吧!不知道。”
“这么久?”
“我觉得不离开一段时间不行。”
“不行?”
“不,没什么……”船津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这样一来,没有了烦人的
家伙,应该能松口气了吧?”
“谁?”
“你啊!”
“怎么可能……”
“我是这样觉得。”
“没有这回事!你若不在,我会很寂寞的哩!”
“不必要勉强自己讲这种话。”
“我不是勉强自己呢!“
船津沉默良久,这才忽然下定决心般的凝视冬子,问:“知道我为何去美国
吗?”
“不知道啊!”
“为了离开你。”船津猛灌了一大口掺水威士忌。“希望把你忘掉。”
“怎么……”
“不,是真的,所以才离开事务所。”
“可是,为何一定要离开呢?”
“非这样做不可,否则我会憎恨所长,最后甚至杀了他也不一定。”
“岂有……”
“一想到像所长这样有妻室的人,居然拥有像你这样的女性.就没办法原谅
他。”
“可是……”
“我明白。你爱所长,就算变成那样,仍不想离开他。但,只有一件事我不
懂。”
“什么事?”
“为何答应让我吻你呢?”
“答应?”
船津肯定的点头。但,冬子不记得曾经接受对方的吻。
“什么时候?”
“上次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时。”
冬子低头不语。当时的确失去戒心,让船津送自己回家,而且睡得不省人事。
“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是,当时我吻了你。”
“你默默接受了。”
“可是,当时我醉了……”
“你的确是醉了,如果我想占有你,也一定没问题。”船津忽然恢复自信似的
上身前额。“可是,我喜欢你,觉得不应该以那种方式……”
冬子低声辩白:“我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哩!”
“那么,你只要喝醉,就会让任何人进入房间吗?而且自己先睡着?”
“不……”
“因为你对我有某种程度的好感。”
确实是有这么一点。如果对船津无好感、不放心,一开始就不可能喝得那样醉,
也不会毫无戒心了。
“你告诉我关于自己的病之事,以及工作上之事,完全是……”
“因为我对你很感激。”
“不只是感激,还因为喜欢我……”
“当然,由于有贵志先生存在,我自知敌不过他。”
“你和他不一样的。”
“你爱所长较多,只爱我一点点?”
“不是这种意思。”
被问及对贵志和船津的爱有何差别?冬子也无法回答。若说对贵志是爱,对船津
只有好感,总觉得不太正确!冬子对贵志既爱又有一份亲切感,也觉得很习惯,已经
彼此适应;但是,对船律的心情,若说爱是太重了些,说只是好感却太轻了些,而
是超越好感的爱,像是珍惜美丽的鲜花一样。
反正,内容不同,无法比较强弱。
冬子愿意把身体交给贵志,目前仍不想跨越,一方面是懦弱,另一方面也是来
自多年累积的安心感。和贵志在一起,她不必伪装,也无需勉强,反正对方是比自
己年长,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全部都交给他就可以。
但是和船津却不能如此。身为比对方年长两岁的女人,冬子产生责任感,而必
须觉得紧张,以对等的态度面对对方,这样虽然新鲜,却也有些令人郁闷。
像此刻,船津当面问她为何接受他亲吻,也是出自年轻人的纯情和认真,可是
这种真挚态度也令冬子的心情保持清醒。
“对不起。”漫长的沉默之后,冬子喃喃说道。
“我并非要你道歉,只是想知道那是虚情假意吗?”
“是恶作剧吗?”
“不是。”
“这么说,是真心了?”
年轻男人为何一定要如此黑白分明呢?就算允许对方亲吻,有时候也很难分清这
是恶作剧或真心,很可能因当时情绪动摇而答应了对方。
“请你说出来。”
“不知道……”
“对自己所做的事不负责任吗?”
冬子未回答,凝视着手上的酒杯。
“那么,我就自行解释了。你喜欢我、爱我,所以那天晚上想给我一切。”
“我可以这样相信吗?”
冬子轻轻点头。因为,在船津迢问之下,她忽然觉得似乎真的有这种意思。
“对你而言,或许这不算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却非常重要。”船津似在说给自
己听。“即使去了美国,我也不会忘记你。”
“可是,你说过是为了忘掉我……”
“只是如此希望而已。”
看着船津被柜台昏黄的灯光照着的侧脸,冬子忽然深刻体会失去他的寂寞了。
“走吧!”冬子望着船津。
“等一下。”船津说。
但,冬子站起身,走向出口。
“为什么要回家呢?再陪我到另一家喝两杯吧?”边爬上通往地面的楼梯,船津
边说。
冬子没有回答,来到马路上,回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我还想再喝。”
“那我先失陪了。”冬子环顾四周,朝驶近的计程车招手。
“一定要回去吗?”
“抱歉,我今天很累了。”
船津脸上虽有怒容,冬子仍逞自上车,低头致意,说:“再见!”
船津没回答,只是怔立在夜晚的街头。
在车上,冬子轻轻叹息了。船津爱慕自己当然值得高兴,可是如此专情却令她
有点难以承受。如果身体状况很好,还可以陪他,但今天却很想好好休息。
直接回到家,一看,十时正。冲过澡,换上家居服时,电话响了。
冬子以为又是船津打来,迟疑片刻,这才拿起话筒。但,里面传来的却是老年
男性的声音。
“我是中山,中山士朗。”
对方讲了两遍,冬于才想到是中山教授。
“抱歉,深夜打电话打扰,但是,内人没有去你那边吗?”
“不,没有。夫人怎么啦?”
“不在家。”或许是心理因素使然,中山教授的声音似很焦虑。
“可能去什么地方了吧?”
“昨天就不在家了。”
“昨天?”
“好像是昨天下午出门。”
“会去亲戚家吗?”
“我已经询问过了,都没有,所以……”
“会去什么地方呢?”冬子问。
教授当然无法回答了。
明知有点多管闲事,冬子仍试着问:“发生什么事呢?”
“不,没什么。”教授含糊带过。
“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吧?”
“我想不可能。四、五天前,我们稍微吵了一架。”
“吵架?”
“只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
“夫人会是预定要去哪里旅行吗?”
“应该没有,而且,也未带什么随身物件。”
“那么,也许是到附近哪里吧!”
“有可能。不过,她如果和你联络,能打电话告诉我吗?”
“当然没问题。但,你是否要报警或……”
“我想没有必要吧!再等一些时间看看。”
“是吗?”
“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教授说完后,挂断电话。
冬子看看床头柜上的座钟,已经十一时过后。假定中山夫人今晚也未归,就是
两天没回家了。
回想起来,这一个星期以来,自己跟夫人也未曾有过联络。上星期,夫人曾打
过电话,说她人在银座,问冬子是否要一起吃饭,不过冬子正好有事,推炬了。之
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联络。
昨天忽然想到要打个电话给她,为上次的拒绝表示歉意,却又觉得麻烦而作罢
如果当时打了电话,或许能了解是什么情形也不一定。
——中山夫人会去哪里呢?
外面好像还下着雨。虽是五月了,却冰冷彻骨,在这样的雨中,她会在哪里呢?
冬子想起在“含羞草馆”见到和夫人在一起的那位青年。难道是和他?但,夫人
说过和他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不应该是和他一起出游……
问题是,冬子不知道年轻男人在哪一家酒吧上班。夫人虽似曾介绍他姓竹田,
但,只凭这点,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冬子换上睡衣,上床,但仍惦着夫人的事,辗转无法成眠。连续两个晚上,会
去哪里呢?虽不太可能出意外,可是,不管人在何处总该联络一声吧!就算不想让教
授知道,也该通知亲戚或较好的朋友……
茫然寻思之间,冬子打吨了。她梦见夫人和年轻男人走在一起,然后教授出现,
默默注视两人的背影,不久,她听见教授说:那女人已经没救了。
醒来时已经上午七时。雨好像在半夜里停厂,新绿在朝阳中耀眼。
——夫人怎么了呢?
冬子想打电话到中山家,可是考虑到夫人可能没有回家,又放弃了。
表参道的行道树新鲜、翠绿,但,人行步道上到处可见落时。
是被雨打落的吗?看到病蚀的叶子夹杂在散发光泽的绿叶中,反而令人痛心。
快中午,冬子正招呼顾客时,有电话找她。
“冬子吗?”
冬子一听马上知道是中山夫人。“你在哪里?”
“在京都。”
“京都?”
“前天就来了。”
“果然是这样。”
“这样?”’
“教授很担心,昨夜打电话给我呢!”
“是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想回家,但……外子说过什么吗?”
“没有,只是到处找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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