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恩仇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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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通过二十多年来主持全党日常生活，辛苦经营，党中央委员的大多数，省市委书记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刘少奇信得过的人马。刘少奇自信在党内已立于不败之地。日后就是毛泽东要整肃他，在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里，都是难以通过的。
　　三、五九年庐山会议以后，刘少奇和朱德、邓小平、陈云、彭真等人达成了默契，加强党内民主，定期召开政治局常委生活会，对毛泽东同志的男女作风问题，提出严肃批评，不能任其影响党和国家的威信——据有关文件透露，至一九六五年年底止，政治局常委生活会，针对毛泽东同志的个人生活不严肃问题，一共召开过十三次会议，每次会议均作了笔录，并给予毛泽东同志以「劝告」、「口头警告」等处分。上述会议，由政治局常委轮流主持。
　　一九六一年初，刘少奇主持政治局常委生活会议，解决毛泽东同志跟保健护士丁慧芬（十九岁）发生关系，致使丁慧芬受孕生子问题。为了保住这党和国家的最高机密，中央办公厅只好把丁慧芬远送大西南的成都军区大院里去生产并予软禁保护。毛泽东同志也是屡教不改了。他甚至连自己的专车司机的有几分姿色的老婆也搞上了。幸而保卫人员及早发觉，及时把那专车司机调去西藏工作。否则出了车祸，怎么得了？其余什么女演员、女秘书、女护士，只要不怀孕，大家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以见多不怪。但这回跟丁慧芬是怀孕生子，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毛泽东同志一个多月前在中央工作会议上，刚刚检讨过他的错误，承认给国民经济造成的空前损失……于是在这次的生活会上，常委同事们，当着毛泽东同志的面，提出了不少的坦率批评：主持会议的刘少奇说，润之（毛泽东字）同志造成的影响很大，有损人民领袖形象；老好人朱德总司令说，润之同志缺乏自我的约束；陈云指毛泽东可以治天下，不能治左右；邓小平指毛泽东主席同志胜利了，做了领袖。是不是思想也变化了；周恩来则圆融地说，润之家室不睦，又是诗人气质，还是要顾全大局，顾全大局……在会上，毛泽东同志不得不老着脸，连连点头，接受了大家给予他的「口头警告」处分。他甚至不无幽默地说，这方面的问题，他是个老顽固了，叫做「虚心接受，深刻反省，坚决不改」。当然，这回他是关云长走麦城了，不改也不行了。
　　一九六一年一月中旬，刘少奇主持召开「中共中央八届九中全会」。距离上一次中央全会——一九五九年八月在庐山召开的「八届八中全会」，已经一年零五个月。那次全会斗争了以彭德怀为首的右倾机会主义反党集团，随后并在全国党、政、军各领域大批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抓出了党内的大批右倾分子。有人事后哀叹：五七年的抓右派运动，把全国的知识分子精英一网打尽；五九年的反右倾机会主义运动，再又把党内正直敢言的干部悉数清洗了。党内党外，不出卖自己的良知者，已经无法生存下去。全国性大饥荒爆发后，毛泽东撒手不管事，由刘少奇、邓小平们力挽败局，拯救政权，却又不得不按照使彭德怀元帅获至大罪的「意见书」的精神，来调整政策，挽救经济。
　　刘少奇在分析当前灾难的起因的时候，直言不讳地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他否定了毛泽东检讨书中所说的三条：政策偏差，苏修逼债，自然灾害。
　　会议最重要的议题，是制定「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国民经济方针，继续全面收缩、全面退却，关闭全国所有在大跃进中兴办起来的工厂、学校、企业事业，人员就地遗散，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下放，参加生产救荒，全面紧缩国家开支……毛泽东的「大跃进成果」被一刀切，不留尾巴。会上，甚至有人提出救命要紧，农业政策要退够，要一直退到包产到户，分田单干，四大自由。外交上则应「三和一少」——和平竞赛、和平过渡、和平共处，大幅减少对其他国家的革命斗争、游击活动的经济援助。刘少奇对上述提议不示可否。
　　他明白许多事情，口号不宜公开化，只宜去实际执行。对于农业问题，他提出在极端困难时期，政策要松绑，生产自救可以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中央不再作出硬性规定。总书记邓小平则说得更直截了当：现在顾不得谁的面子了，不管谁发过的指示，批过的文件，凡与实际情况下符的，一律停止执行，先填了肚皮再说。
　　八届九中全会的另一个议题，是否给庐山会议后全国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上百万干部甄别平反。事实已经证明，这些被撤了职、被开除出党的同志，都是党内敢于讲真话、作风正派的好干部，不给这些人恢复党籍、安排工作，也就谈不上真正的纠偏纠左。还有人提出来，党中央也应该给彭、黄、张、周四人平反，毛泽东主席也经常说「有错必纠，实事求是」嘛。刘少奇代表中央明确表态：庐山会议之后被划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同志，绝大多数是好干部。甄别平反工作可以从基层做起，先平反区县一级，再平反地省一级。他本人也不反对重新研究解决彭、黄、张、周等同志的问题。但事关重大，情况复杂，应留时间给党中央来从容处理。刘少奇的这一表态，赢得与会者热烈的掌声，有人热泪纵横地呼喊了「刘主席万岁」！
　　毛泽东没有出席八届九中全会。他若出席会议，势必再次作出「深刻检讨」，太尴尬了。再者，他不出席会议，刘少奇们才好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地去调整政策，拯救经济。反正大跃进是一无是处、全军覆没、片甲不留了。他只留下一件事绝不让刘少奇们去做，绝不给彭德怀平反。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给彭德怀平反，就是要毛泽东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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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毛泽东卧室窃听案
　　一九六一年二月，毛泽东乘坐他的流动行宫——专列火车，带领着他的几位年轻美貌的「女服务员」，来到老家湖南省长沙市。停靠在火车北站的一条支线上。毛的专列由十一节车厢组成，分别为毛的卧房和办公室，毛的书房兼会客室，会议室，毛的餐室，中央办公厅负责人包厢，秘书及服务员包厢，医疗服务车厢，警卫人员车厢，战备通讯车厢等。
　　此次随行的中央大员为公安部长罗瑞卿大将和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
　　长沙火车北站系一货运站，离市中心较远，便于安全警卫。毛或中共其它领导人乘专列南巡路经长沙时。都停靠在这里。专列到来之前，整座货运站即已戒严，所以货运列车早已奉命停驶或者绕行了。
　　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上专列来晋见伟大领袖的时刻。车上却闹出来一桩不尴不尬却又石破天惊的「案子」。正是这一「案子」，改变了中共后来的历史进程，加剧了毛泽东与刘少奇之间的权力争夺，并且直接种下了数年之后毛泽东为铲除刘、邓派系而疯狂发动文化大革命运动的「祸源」。
　　由于毛泽东在车上接见他老家的「父母官」，专列的工作人员们便都下到站台上来散步，歇息。一位专管无线电收发的青年干部忘记了「铁的纪律」，忽然走到一位美人儿面前去，神秘兮兮地调侃说：我听到妳在主席卧室里的声音了。美人儿脸蛋儿顿时羞的绋红，问他，你听到什么了？那青年干部仍不知死活，说：听见妳催主席快点！穿上裤子，裤子……美人儿双手捧住了睑盘，骂了两声你该死，我不依，我不依！就跑回到专列上，向毛主席报告：有人窃听！主席的睡房里有窃听！
　　毛泽东闻言，勃然大怒，挥走了张平化，即刻着人传来负责本次专列政治保卫工作的罗瑞卿和杨尚昆二位，让罗、杨交代，他的卧室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装了什么机关？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录音窃听？
　　罗瑞卿、杨尚昆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事情再隐瞒不下去了；再隐瞒下去，脑袋会被搬家；只得如实报告：自一九五八年大跃进以来，毛主席立足中国，胸怀世界，放眼全球，对中国革命和世界共运，经常有新的鸿图，新的构想，新的理论，党中央其它领导同志无法及时领会和跟上，工作中感到吃力和紧张；而主席您又是那么谦虚，不让身边的工作人员随时随地将您的新指示笔录下来。为了替全党保存下珍贵的党史资料，精神财富，中央书记处经过慎重考虑，不得不在主席的专列上安装了一套设备……。
　　毛泽东处惊不乱，听了罗、杨的解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逐渐平和了下来，不一会还笑了起来：为了党的工作，你们也是一番苦心啰。我不责怪你们。设备是哪里产的？老大哥提供的？杨尚昆回答，是以中央办公厅的名义，通过有关渠道从海外进口的。毛泽东点燃了支烟，也给罗、杨二位递了烟。
　　他已经完全镇静下来了，饶有兴味地问，很先进啰？什么时候装上去的？杨尚昆报告：一九五九年一月。毛泽东又笑了：呵呵，整两年了。你们还真能够保密喽。我的那些工作人员都知道吗？罗瑞卿报告：秘书们都知道的。但要求他们遵守纪律，保守机密。
　　毛泽东更是哈哈笑了：既然大家都知道，还是什么机密？也算不上计谋啰。顶多算个阳谋！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阳谋，自己也搞过几次阳谋。
　　罗瑞卿赶忙补充说：只有进出主席房间的服务员不知道。她们经常轮换，流动性大……。
　　毛泽东笑过之后，一副毫不介意的神态：这样讲起来，少奇、小平他们，也是事先都知道的啊！
　　杨尚昆回答：经他们同意的，中央书记处有个内部决议。
　　毛又问：恩来呢？还有汪东兴，他们知道吗？
　　杨尚昆回答：总理知道，还指示过，既是从全党的利益出发，就一定不要闹出误会来才好。汪东兴同志曾经有过保留意见，后来书记处做了说明，他服从中央的决定。
　　毛泽东笑玻Р＇地说：还是恩来虑事周全。现在本人已经不误会了，前嫌尽释。如何？
　　身为公安部长的罗瑞卿大将，虽然看到毛主席毫无责怪之意了，但心里仍下踏实，请示说：主席房间里的设备，我看干脆拆了吧！
　　毛泽东恰然自得地挥了挥手里的烟卷：何必呢？罗长子莫性急。既是中央书记处的决定，我作为一名党员，也应该服从嘛。况且，有这设备也好，有利我自省嘛。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接下来，毛泽东倒是向罗、杨二位，讲出一篇困难时期，全党上下。咬紧牙关，同心同德。同舟共济的大道理来：现在全国闹饥荒，我们快要四面楚歌、霸王别姬了。搞不好，就会亡党亡国，重新上山打游击。北面，有赫鲁晓夫修正主义集团，他们除了向我们逼债，怎么嘲笑我们的？三面红旗把中国老百姓的裤子赔掉了，人民公社公共食堂喝大锅青菜汤了；南面有国民党和美帝国主义。蒋委员长不是又在叫喊反攻大陆，三个月光复？加上国内的地富反坏资产阶级，妄图趁我党遇上挫折困难之机，复辟他们失去了的天堂……但是依我说，只要我党中央团结一致，只要我党两千多万党员同志同仇敌忾，只要我们的五百万人民解放军做钢铁长城，加上占人口大多数的工人农民不造反，跟我们走，我们就能够立于不败，度过难关，重新出发，迎接新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高潮。我已经在历次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过，也多次对外国来宾讲了，本人身体欠佳，早已安排好了接班人，就是少奇同志。现在党的工作是少奇同志当家，还有小平同志。他们懂经济，懂建设，水平比我强。这是大局。我们每个党员，每个干部，无论资格多老，职务多高，都要服从这个大局。
　　毛泽东一席话，说得罗瑞卿、杨街昆二位心悦诚服，吃了定心丸。罗、杨一致表示：主席的身体，才是全党之福，全国人民之福。请主席保重。
　　毛泽东接下来还顺便说了说，尚昆呀，你是中办主任，北京一大摊子事情等着你。我上回就讲了，你不必陪我到处跑了。有罗长子一个跟着我，够了。你回北京去，换了汪东兴来吧。
　　杨尚昆依言，表示马上报告少奇同志，服从主席命令。
　　毛泽东想了想，又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先陪我去广州吧，休息几天。这次我们去看看朱总司令最中意的兰圃。听讲种有兰花上万盆，品种数百个。兰圃有茂林修竹，绿荫夹道，曲径通幽，好个清心寡欲的去处……毛泽东心里有数。安抚住了身边的罗瑞卿和杨尚昆，就是安抚住了北京的刘少奇和邓小平，或许还要加上周恩来和彭真。看来他们已经另立司令部。怎奈全国大饥荒尚未过去，他毛泽东的检讨正在党内传达——名曰传达到县团级，实际上是口头传达到全体党员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不得不暂时强忍下这口恶气，这项奇耻大辱：在他毛泽东的卧室里安装窃听器！康生的系统下是号称无孔不入？都干什么吃的去了？刘少奇是搞地下活动出身，着实高明。可如今这「特务活动」搞到党主席头上来了！不管以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欺人大甚，瞻大包天。而且已经历时两年，毛泽东本人毫无察觉！这是哪朝哪代有过的事？明、清两朝的特务政治很出名，效率也很高。那都是皇上用来对付王公大臣的。明成祖迁都北京，除了锦衣卫，还搞了东厂、西厂，三大特务系统，监督下面的一举一动。本朝刘少奇们不同凡响，明里尊本人为「伟大领袖」，再加上「英明、正确、光荣」，暗里却在「领袖」的卧室里安装窃听器，而且是从海外秘密进口的设备。
　　他们都窃听到一些什么了？整整两年，本人出行了多少次？他们储存下乡少盘录音带了？还有中南海丰泽园那菊香书屋里，他们也安装了？从笑谈时局，议论干部，批阅文件，找人谈话，到嬉笑怒骂，周公之乐，莺声燕语，游龙戏凤，娇喘微微……全叫他们录走了，存盘了，取证了！真正的珍贵史料，精神财富。他们对本人抓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