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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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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以为意,但是如果有人天天进谗言,禁不住日销月损,有朝一日,必成大患。今日既已受命出外,这等事不能不事先预防。”
  说到这里,陈良也严肃起来:“不错,历史上多少倍受宠信的大臣,一朝出外,就渐渐疏远了。大人在朝中,政敌不少,吕惠卿、蔡确辈更是深受重视。有这二人朝夕进言,实在可怕。”
  石越点点头,思忖一会,笑着望了望李丁文。
  李丁文会意的一笑,轻轻说道:“吕惠卿、蔡确吗?”
  “老爷,夫人想见你。”一个叫牵儿的丫头轻轻过来传话。
  司马梦求和李丁文、陈良相视一笑,三人便告了退,去商量写谢表以及离京之前善后处置之事。
  石越想到马上要离京,的确也应当告诉梓儿一声,立即随着牵儿走进后院,却见韩梓儿和阿旺正坐在亭子里边,说着话儿。
  石越接过一把伞,踏着青石路悄悄走了过去,笑道:“妹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梓儿把他迎进亭子,接过伞来顺手递给阿旺,一边笑道:“只是听说外面有圣使到来,有点担心。”
  “没什么事情,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加授宝文阁直学士,进朝奉大夫,准备出知杭州了。”石越怕老婆担心,轻描淡写专捡好事说。
  “大哥要去杭州吗?听说苏子瞻大人也在杭州。那个地方,风景很好吧?”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怎么能不好?”石越笑道,“我估计过不几天就要出发,这之前,你回去和父母、哥哥道个别。我只怕不能陪你回家了,要陛辞,还有同僚的饯行,还要去一次白水潭学院……”说到这里,石越忽然怔住了。
  “怎么了?”
  “妹子,我要先去见一下你哥哥。有事晚上回来再说。”石越轻轻握了一下桑梓儿的小手,也不顾外面正在下雨,急冲冲走了出去,叫了马车,直奔白水潭学院。
  桑充国万料不到石越会冒着大雨来找自己,更料不到石越不动声色把旁人都支开,显见是要和自己密谈。
  “长卿,已有旨意,我要出知杭州。”石越凝视着更显清瘦的桑充国,轻轻说道。
  “……”桑充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应当道贺还是应当如何,更不知道石越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西湖学院在杭州,格物方面一直没有名师,进展缓慢……”
  “你的意思,想从格物院调一些先生过去?”桑充国立时明白石越的意思了。
  “不错。”
  “为什么,我不太能理解?白水潭学院本身格物院的力量就不足,等到学生们正式毕业,再请几个人过去,那倒不成问题。”桑充国毕竟不能理解。
  “你还记得叩阙之事吗?”石越盯着桑充国问道。
  “当然记得。”
  “我有我的担心。白水潭学院,现在虽然根基渐渐牢固,但是我离开京师后,不知道京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怕有个万一……所以我要把格物院的一些先生请到杭州去,不仅仅是想增加西湖学院的力量,也是想要分散风险。”
  “分散风险?”听到石越这些可托肺腑的话,桑充国心里不由一热,嘴上却说得非常平淡。
  “不错,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虽然打了一个,可另一个篮子里还有,若是放在一个篮子里,打碎了就全没有了。”
  桑充国低着头踌躇良久,才说道:“按照山规,须由教授联席会议决定。同时去的人员,要由他们自愿。”
  石越点了点头,半晌,又说道:“长卿你的意见是赞成还是反对?”
  桑充国迎上石越的目光,抿着嘴唇说道:“我会投赞成票。”
  白水潭学院教授联席会议很平静的通过了帮助西湖学院建立格物院的决议,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两所学院实际上血脉相连,联席会议的许多教授都心知肚明——在西湖学院,有自己以前的爱徒高足。这件事情在《汴京新闻》上占据了一小块版面,报道说:“卫朴先生、袁景文等三十名师生自愿前往……前山长宝文阁直学士礼部郎中石公官讳越缺席会议云云。”
  “此地无银三百两!”谢景温冷笑道,放下手中的报纸,望着王雱,脸上肌肉不住的颤动。
  王雱却似乎心情不错,笑道:“这是石子明学乖了,声明这件事情和他无关,免得被蔡确说他结党,那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实在不明白石越为什么这般糊涂,若不是皇恩浩荡,他早掉脑袋了。”一边肆无忌惮的嘲笑石越,目光中却无法掩饰住羡慕的神情,看到王子韶这副样子,王雱就有点不屑,不过他不愿意因此影响到自己良好的心情,只笑道:“吕惠卿和蔡确,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石越的不是。只要他离开京师,谗毁之言,堆积成山,石子明的前途,嘿嘿……”
  谢景温似乎没有听到二人的话,沉思了一会,低声说道:“桑充国与石越交恶,已经传了好久,这次《汴京新闻》替他掩饰,难道二人和好了?”
  王雱不由一怔,也愣住了,“二人和好了吗?也未必没有可能。”
  王子韶忍不住笑道:“元泽兄何必如此过虑?区区一桑充国,就算和石越和好,又能如何?何况桑充国已是石越的大舅子,二人和好是迟早之事。若是吕惠卿能在皇上面前扳倒石越,到时候不如顺便把桑充国一起做掉,不知省却多少麻烦,免得他那份报纸天天在那里说这不好那不好的。”
  王雱心里实在觉得王子韶思维简单,忍不住出言讥笑:“干掉桑充国有什么用?还能干掉有富弼那个老头子背后支持的《西京评论》?连唐坰这种人都开始办报纸了,桑充国这种人,可以利用,不可以硬来。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
  “奇怪,石越把这三十多人送到杭州去做什么?”谢景温似乎很爱思考。
  王雱摇了摇头,笑道:“管他干什么,石越尚且自身难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且看看吕惠卿和蔡确如何演戏就好了。少去石越在京师碍手碍脚,我们就可以好好做一番事业了。方田均税法的推行,会更加顺利。”
  “军器监改革现在由苏辙在主持,那个家伙一向不是太听话。元泽兄可否向丞相说说,让小弟去工部谋个差使?顺利也好看看苏辙做得怎么样。”王子韶涎着脸说道。
  谢景温心中冷笑,他知道军器监改革,实际上是个大大的肥差。多少利益关系牵涉其中,经手的物件、银钱,随便捞一点,也不会是个小数目。苏辙持身尚正,那还好说,若这个王子韶进去,那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不过这等事情,他却不会说出来,千里求官只为财,干嘛阻别人的财路呢?
  

15汴京·;杭州2
更新时间2005…2…13 12:40:00  字数:0

 王雱却并不知道这些情弊,正待满口答应,突然想起一起事,连忙改口说道:“家父很看重蔡卞的能力,此人能够同时得到家父和石越的器重,实非常人。军器监和工部,只怕都不太方便安插人进去了。”
  王子韶不由有点失望,略带酸味的说道:“蔡卞那个黄毛小子吗?”蔡卞十四岁中进士,这时年不过十七,居然同时得到石越的举荐和王安石的认可,在当时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王安石对蔡卞如同对吕惠卿一样,当成自己的弟子看待。而石越不知为何,也对他青眼有加。因此不知惹来多少人的嫉妒。
  谢景温有点同情地看了王子韶一眼,笑道:“蔡氏兄弟同年中进士,和唐棣、李敦敏、柴贵友、柴贵谊是同榜,透过这层关系,让石越青眼有加,也不是难事。听说他兄长蔡京,最近也常在石越门上行走。”
  “那又有什么用?只须石越敢荐他们试馆阁,蔡确和吕惠卿,就一定会找出毛病来。” 王雱不屑的说道,“那个蔡京,一看就两面三刀,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泽兄,你看要不要在《新义报》上,轻描淡写写上几笔?石越年纪轻轻,做到宝文阁直学士,已经是异数,怎么还敢援引党羽。”王子韶酸溜溜的说道。
  听到“宝文阁直学士”,带着“天章阁待制兼侍讲、《三经新义》编撰、《新义报》主编……”这么一长串官衔的王雱,心里就不是蛮舒服,不过石越总算去掉“翰林学士”了,否则他一听到这个官衔,真就如同有根刺堵在心里一般。似乎是为了消去这种不快,王雱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说道:“不用去理会了,现在就让吕惠卿和蔡确闹吧。”
  谢景温捋着几缕胡须,自以为得意的笑道:“嘿嘿……明日石越叩阙之后,大伙去城外相送,我也颇想看看吕惠卿和蔡确与石越相别之景。这时候,我们何苦去惹这个麻烦?” 
  夏季并非是一个辞别的好季节。
  雨停之后,已经连续几日烈日高照,因为集英殿中,放着几块大冰,因此较之外面,自是凉爽得多,甫一出来,石越几乎有了从空调房出到街道外的错觉,一时间几乎忘记自己身处西元十一世纪末叶的中国。
  细细回味刚才的召见,年轻的皇帝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帝王的权威与尊严,纵然让他把这丝真情压抑住,却也免不了在言辞之中流露出关爱之情。石越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命运,因为吕惠卿眸子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欲望,与他平时温文尔雅、机智善辩的形象相差太远,自己现在未必会是吕惠卿的主要对手吧?石越有点讽刺的想道。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有精神思考太多问题了,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忍不住有点担心娇弱的妻子能不能在这种酷热中远行,也许把她留在开封更明智,只是韩梓儿有时候实在比他想像得要固执……
  一边用手绢的擦着汗,一边胡思乱想的石越,这时候深深体会到统治阶层的好处——他只盼着快到离开禁中,回到马车上,喝一口酸梅汤。不过事情总是不能遂人愿,天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在离东华门的第二道横门前碰上那个黑黑瘦瘦的老头?!王安石没事上东华门这边来做什么?
  心里暗叫倒霉的石越,迫不得已也只好上前行礼,强打精神说道:“石越拜见丞相。”
  王安石似乎也没有想到会碰上石越,不过一转念就知道这是来陛辞的。欠身把石越扶起,王安石好久以来第一次细细打量石越:头上并没有如一般的官员一样,戴着乌纱幞头,也没有戴官帽,而是如古人一样插了一根玉簪,把头发束起来,虽得格外的英气——这种装束习惯,倒和自己儿子完全相反,王雱也不喜欢戴头巾幞头,但他却喜欢把头披散,而石越总是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肤色已没有三年前那么白净,浓眉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是光芒内敛,并无那种慑人的气势;嘴唇轻抿,并没有留胡须,这个爱好也挺象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年青人!身上穿着一袭紫色丝袍,腰束玉带,右腰侧挂着金鱼袋,石越的衣服并不如一般的宋人一样,以宽松简约为尚,反倒略裁剪得紧身,更显英气勃勃。
  王安石平时既不太注意自己的仪容,也不太关心别人的穿着,这时候才猛然发现,石越浑身上下,和普通人的穿着打扮乍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可略一仔细端详,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和常人相同。他心里一动,似乎觉察到什么,却一瞬即逝,这时候却也不便多想,口里很客气地应承着心中在骂他的石越:“子明不必多礼。”
  “方才下官去政事堂告辞,恰逢丞相不在,只向韩相他们告辞了,不料在此碰上丞相。”石越虚伪的笑容,极具欺骗性。
  王安石点点头,问道:“这是陛辞出来吧?”
  “是。正欲往东门外,有同僚在那里设席饯行。”石越这是想溜。
  但王安石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然很和气的问道:“子明这是初次出守地方,皇上交待了不少事情吧?”
  石越怔了一下,不知道王安石吃错了什么药,他心念一动,说道:“皇上并没有说什么,倒是下官依然深以明岁灾旱为念,又有一些国事,向陛下进了三策,希望能于国家有所裨用。”
  王安石也略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石越如此固执,但他今日心情却似乎格外的平和,竟然只是淡淡一笑,“子明倒真是固执,你我同殿为臣三年,很可惜从来没有过深谈。这次子明出守外镇,再会不知何期!”
  “下官岂敢和丞相谈学问?丞相的大作,下官大抵都拜读过,非下官所能及。”石越这话半真半假。
  “哈哈……若子明不配和我谈学问,这天下似乎没有人可以和我谈学问了。子明的佳作,我也是全部拜读过的。可惜三年之间,竟白白错过,可叹,可叹。”
  石越越听越觉得奇怪,不由打量王安石几眼,暗道:“这是当我永别给我送行呢还是拗相公吃错药了?”嘴里却不过诺诺而已。
  王安石表情颇为奇特,似乎是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略带严肃地说道:“子明,某家有一事不解,不知子明是否可以坦诚相告?”
  石越心里暗暗称奇,“丞相但有所问,敢不尽言。”
  “嗯,我很想知道子明为什么坚信明年必有旱灾?按理说,梦中之事,真假难料,而子明如此坚持,必有原因。”
  石越顿时吃了一惊,心中这才知道王安石是真的精明。不过他在此时相问,未免又透着政治的幼稚,石越别说不能说,便是能说,亦不会对自己的政敌坦诚相告。“这事谁又能肯定,不过防患于未然罢了。”
  王安石倒是出奇的坦率,苦笑道:“此事风险如此之大,岂能是防患未然就可以轻率开口的?子明既不肯相告,我也不好勉强。不瞒子明,这事若放到另一个人身上,我就要怀疑他是故意阻碍新法。”
  “丞相明鉴,下官决无此心。”
  “这我自然知道,子明和那些徒知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流俗之人,毕竟不同。三年前读君之著叙,我就明了,否则三年之前,便不能容子明侧身朝堂之列。”王安石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傲然。
  石越再也料不到王安石和自己说出这种话来,看看王安石的神色,绝不似作伪,他不禁说道:“以丞相之明,自能知下官之心,与丞相无二,都是为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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