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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商 作者:徐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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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宝山说:“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我看就听毛主席的教导,难得糊涂吧。”
寒冰说:“这不是开玩笑,不换封面,不能发行。”
胡宝山说:“寒主编,你刚才怎么说来着,内容中不能涉及性,你让高编辑说一说,这本书的内容中有没有性。我可是严格按合同办事的。”
胡宝山把“内容”两个字说得很重,寒冰的心被重重地戳了一下。胡宝山在跟他玩文字游戏,他这个大学生被初中没毕业的胡宝山戏弄了。寒冰说:“看来你是不打算换封面了。”
胡宝山脸上堆起媚笑,说:“换个封面要几万块钱,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万块钱化纸浆吧。再说时间也不赶趟了。寒主编,这儿不是讲话的地方,给个面子,咱俩单独谈一下。”
寒冰想了想,答应了,回头嘱咐木然呆立的艾婷婷回招待所先休息,便和胡宝山出了车间。
厂子的会客室里,只剩下寒冰和胡宝山的时候,胡宝山把一个信封推到寒冰面前的茶几上,一眼看得出里面装着钱。寒冰的心莫名其妙地怦然而动,脸也火辣辣地发烫。
胡宝山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妓女比他妈的苍蝇多,爱滋病比感冒还流行,性算个什么东西,说女人性感,比夸她漂亮还美滋滋的,流行的书哪一本没有性。”
寒冰说:“你是在欺骗,骗我,也骗读者,里面没有性,人家还不日你的祖宗。”
胡宝山哈哈大笑,说:“这算什么欺骗,货卖一张皮,臭豆腐的包装还镶金边儿呢。”
寒冰说:“这东西拿回去让我怎么交代!”
胡宝山说:“这你放心,我印了一百张没有那个标题的封面,给你作样书,怎么样,兄弟可是处处为你着想,滴水不漏。”
二十三
寒冰已是一脸无奈,忧心忡忡地说:“书要是流传过去怎么办?”
胡宝山说:“就说这是盗版书。寒老兄,你就高抬贵手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可是一字千金,有了这个标题,我可以多印两万册。”
寒冰已经无言以对,像一只小飞虫撞在蛛网上,越挣扎,被缠得越紧。其实文联当家的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又何尝不是一张网,也等着他往里钻呢。这一趟,他是请病假偷着出来的,党组会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新决议。既想当婊子,就别想立牌坊。这主意出门前仿佛已经在心里扎根儿了,遇上真格儿的,却还是想当贞节烈女,虚幻的牌坊依然占据着脑海里的半壁江山。寒冰呀,寒冰,什么时候你才能融化成一汪水,也随波逐流一下。寒冰把装着钱的信封推给胡宝山,说:“别再给我设套儿了,我已经快被你勒死了。”
胡宝山还想坚持,见寒冰的脸绷成一张铁皮,便说:“好,我给你存着,咱们先给你接风。”
寒冰说:“免啦,我得休息一会儿。”
剩下寒冰和艾婷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艾婷婷哭出了声,虽然压抑着,但那凄楚的呜咽依然像绳索一样勒得寒冰透不过气来。
寒冰终于启口说:“对不起。”
艾婷婷本想说,我要回家,“家”字却像根铁杵戳在她的嗓子眼儿疼得她心都在颤栗。委屈愈加浓烈了,像硫酸和硝酸搅和在一起,把她整个儿都能溶解掉。
寒冰点燃一支烟,吸到尽头,火舔上他的指头,才烧燎出一句话:“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咱们能走的路。”
艾婷婷喃喃地说:“我把你的路毁了。”
寒冰突然笑出了声,揶揄地说:“刚才在车间还是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门神,这会儿变成了个受气的小媳妇,两个人好像都不是你。”
压在艾婷婷心口上的石头总算松动了一些,说:“我太让你失望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封面上做文章。这个胡宝山太坏了!”
寒冰说:“这事放在我头上,比你都不如,也不是胡宝山坏,是咱俩的阅历太浅,商场如战场,咱俩都不是好兵,一起磨练吧。走,找家最好的饭店,犒劳犒劳你,你是有功之臣,一女当关,万夫莫开,你差点没把厂长也整趴下。”
艾婷婷想起自己一上午像个泼妇似的和十几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那副样子一定好笑极了,阴郁的心情晴朗了许多。
没想到胡宝山和水淼淼一直还在传达室等着他俩,见他们出了招待所,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簇拥着上了车,带他们进了一家高档酒店。
胡宝山的手机响了,他夸张地打开手机,吼道,哪位?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片阴影,随即一声哈哈,吕老兄,贵客呀,马上到皇上皇酒店,我恭候大驾。关机后,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拍,神秘地说,稍后还要给你们个惊喜。转身和水淼淼耳语了一句,水淼淼娇嗔地推了胡宝山一把,脸上泛出红晕。
贵客竟是《花苑》编辑部的主任吕海涛,进门看见寒冰和艾婷婷都在座,也吃了一惊,三人握手都有些尴尬。胡宝山笑得爽朗,粗声大气地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吕主任,盼你盼得眼都发蓝了,坐下先喝杯接风酒。”
寒冰和吕海涛碰杯的瞬间都想问对方到西安有何贵干,却又同时把话咽了下去,目光交织,微微一笑,尽在不言中,都把酒干了。胡宝山一副热情迸发的主人架套,频频劝酒,有意无意地在吕海涛和水淼淼之间扯起一条线,却又死死地盯着水淼淼,不时流泻出酸酸的意味。吕海涛借口旅途劳顿,早早退席,酒宴也就散了。
吕海涛到西安是来和胡宝山结账的,按照协议,《花苑》每期给胡宝山发三千册,货到付款。合作的前半年,胡宝山信守合同,甚至将预付款打到杂志社的帐上,是《花苑》客户中最守信誉的。半年后,付款的方式变成了挤牙膏似的,催款电话打过去,不是经理不在,就是资金紧张容缓一缓,两期刊物发过去,连一期的账都结不清。这种情况已经延续了半年。几天前,胡宝山不请自到,给了杂志社一个惊喜。胡宝山说,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把旧账结清,二是和杂志社洽谈新的合作意向,说白了就是要承包《花苑》。胡宝山说,《花苑》的发行量急剧下降,读者已经不认这类不疼不痒的通俗刊物了,想寻求发展,就得开辟新路。他有能力让《花苑》起死回生,而且保证杂志社能有更好的经济效益。胡宝山说得天花乱坠,黎总编却无动于衷,除了对水淼淼感兴趣,就是催着赶快结账。胡宝山没有达到目的,便不辞而别了,旧账自然一分未付。吕海涛踩着脚后跟追来,就是来讨账的。
二十四
吕海涛住在解放饭店,冲澡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接起电话,是软绵绵的小姐的声音,问,先生需不需要按摩,放松放松吗。吕海涛赤裸的身子立刻有了触电般的感觉,但他还是婉言谢绝了。这会儿他没这份心情,也没这个胆儿,他焦急地等着胡宝山。有人敲门,站在门口的是水淼淼一个人。水淼淼说,胡经理有急事,脱不了身,咱俩可以先商量。吕海涛虽有些失望,却对能有机会和水淼淼单独在一起感到庆幸,心中的积淤顿时化解了许多,他甚至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水淼淼的眼波中不时泛起清澈的涟漪,仿佛置身于江南秀丽的水乡,让人身也悠悠,心也飘摇。吕海涛恍惚许久,才想起给水淼淼倒一杯水。水杯递过去,水淼淼的手不经意地和吕海涛的手触在一起,这一秒钟的肌肤相亲,腾地点燃了吕海涛的欲火,手一松,杯子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开水欢腾地跃起,扑在吕海涛裸露的脚上。刺骨的疼痛一下将吕海涛激醒了,洒脱地一笑,说了句,亏得没烫着你,不然可就遗恨千古了。便轻松地将自己的窘态遮掩过去。吕海涛一边重新倒水,一边自责,海涛呀,海涛,什么时候你才能修炼得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分明是一杯毒鸩,你却要止渴,真是蠢到家了。
水杯稳稳地放在水淼淼面前时,吕海涛的脸上已经挂霜了,说:“水小姐,胡经理把我们当三岁的小孩逗着玩儿,有点太过分了吧,走时连个招呼都不打,脚下抹油就溜了。”
水淼淼也不辩解,一脸的笑熠熠生辉。
吕海涛不敢和水淼淼的目光撞击,垂着脑袋,像在自省,舌头大了,话也失去了筋骨:“实话说吧,有人把我们告到市里,检察院要查我们的账,再拖下去,咱们两家都要倒霉。”
水淼淼依然无语,仿佛只带着一副耳朵。
吕海涛终于硬朗起来,提高嗓门说:“胡宝山什么时候能来?”
水淼淼缓缓地站了起来,不做任何解释,转身朝门口走去。
吕海涛慌了神,伸手拽住水淼淼,“你这是干什么?”
水淼淼柔声细语地说:“你已经觉得和我没有对话的必要了。”她没有挣脱吕海涛攥着她的手,转身和他脸对着脸,鼻息相融,目光柔柔地飘过去,浮着他舒展在一片彩云之中。
吕海涛忘乎所以地把水淼淼揽在怀中,在那张丰腴的嘴唇上贪婪地吮吸着,仿佛跋涉在浩瀚的沙海中偶遇一泓甘泉。
胡宝山恰在关键时刻推门而入,面对定格中的二位,笑眯眯地说:“请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边说边轻缓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吕海涛如梦方醒,松开水淼淼,跌跌撞撞追了出去。直到楼梯口,才把胡宝山挡住,涨红着脸说:“胡经理,你放我一马,我斗不过你,我服。但你也别把我往绝路上推,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胡宝山说:“你这话是怎么讲,干柴烈火碰在一起烧一把,关我什么事,我不咬你,你也别咬我,咱们谁跟谁,永远的朋友。”边说边把吕海涛往回推。
吕海涛稳住身子,哑着嗓子说:“胡经理,这道坎儿我们实在是过不去了,你拔根毛,就能给我们搭座桥,先过了这一关,以后的事好商量。”
胡宝山锁紧眉头挤出一脸的愁,拉着吕海涛下了楼,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胡宝山从随身携带的黑皮包中拿出几张条子,递到吕海涛的手中说:“口说无凭,你看这个吧。条子是证明书,上面写着,因违反国家有关规定,没收《花苑》一千三百零五册。下面盖着文化市场管理处的公章。几张条子上的数目加在一起,共计一万五千余册。”
吕海涛说:“《花苑》是经省新闻出版局审读过的,绝没有问题。”
胡宝山冷冷地笑了,说:“听过这副对联没有,说有问题就有问题没有也有,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有也没有,横联是,绝对权威。
吕海涛底气不足地说:“咱们合同上写得明白,货到付款。这些条子嘛,大概不会是假的吧,再说这也不该由我们负责。”
二十五
胡宝山的脸彤云密布了,闷雷似的说:“依你说这些条子是我胡宝山伪造的。那好,就请到法院告我好了,我还真想让法律给个说法。”
吕海涛心里明白,这官司打不赢,即使这些条子是假的,但你绝对认定不了,胡宝山可以买通一切。
胡宝山压低了嗓门继续说:“我还想提醒一下,合同上也写得明白,咱们的结账方式是码洋五五折,八块钱的定价,应该给你们四块,而实际上却付你们四块二,我想那两毛钱大概不会落在杂志社的账上吧。”像一块儿塑料布蒙在脸上,吕海涛只觉得透不过气来,那两毛钱是胡宝山主动提出来给他和黎总编的劳务津贴,连名称都是胡宝山编出来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和黎总编每人分的不到一千元,也就是几顿酒钱,然而,这却摆不到桌面上。想不到胡宝山竟当作小辫儿攥在手里。吕海涛心中的愤怒像岩浆一样翻滚着,胡宝山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叫你跪在脚下当孙子。吕海涛强压怒火,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说:“胡经理,你就痛快点把底儿亮出来吧。”
胡宝山的嘴角抖动了几下,强忍着笑,长叹一声:“咱们是同病相怜呀,这样吧,胡传魁的话,俺胡某讲义气,割了肉给你们补疮。我的库里还有存货,按码洋我给你如数发过去,亏就亏我一个人。”
吕海涛心里亮堂,他的库里是些什么货,卖废纸也卖不了个好价钱,一旦答应,这笔账就算了了。吕海涛大度地说:“我们毕竟是公家,不能让个人吃亏。胡经理的心意我领了,咱们还是朋友,还会继续合作。”
胡宝山愣了一下,转瞬哈哈大笑,拍着吕海涛的肩膀说:“吕主任真是个痛快人,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胡某三生有幸。”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拍在吕海涛的掌心中,这信封原本是给寒冰准备的。吕海涛也不推辞,若无其事地装进兜里。胡宝山邀请吕海涛明天出去玩一趟,吕海涛痛快地答应了。
胡宝山和水淼淼走后,吕海涛一头扎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浸泡着毒汁的报复胡宝山的计划。轻轻的敲门声将他的思路打断了,打开门,一个娇小的女孩儿一声不吭地钻了进来,转身把门锁死了。吕海涛的心怦然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连话都讲不出来。女孩儿妩媚地笑着,莺声燕语地说,老板已经买过单了,我会好好伺候你的,保你满意。边说边凑过来,轻柔地解开他的衣服。吕海涛立刻明白,这是胡宝山对他的另一个奖励。吕海涛闭上眼睛,听任女孩儿的摆布,脑子里却晃动着胡宝山猪头一样肉乎乎的脑袋,他的牙咬得嘣嘣作响,浑身的血液湍急地涌动着,膨胀的不是情欲,而是暴烈的愤怒。他睁开眼睛,面前的女孩儿变成一个猎物,他粗鲁地将女孩儿猛地推倒在床上,扑上去,双手奋力扯开她的衣服,几颗纽扣仓皇地滚落在地上。女孩儿惊惧地盯着他那张狰狞的脸,战栗着,萎缩着,眼里蒙着泪花却哭不出来,像只柔弱的羔羊落在虎口中。吕海涛暴戾地噬咬着,撞击着,颠来倒去地折腾着,如同飓风肆虐、洪水泛滥。他完成了一次强奸,被强奸的对象是胡宝山。
寒冰和艾婷婷从酒店出来,借口想到商场去转转,摆脱了胡宝山,两人信步走在狭长、喧嚣的解放路上。这是一条商业街,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狂甩、跳楼的招牌随处可见,上面用红笔画出的惊叹号,血淋淋地刺入人们的眼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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