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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了遇见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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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真凶
在厅里忐忑地待了好一会儿,才见小月领着德福进了来,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看着面生的丫头。
见他们都福着身子朝我行了礼问了安,我才微微一笑,遣下了德福,只留下那丫头。
“你叫什么?”我看着那丫头,问道。
“回福晋,奴婢叫如意。”那丫头答得恭恭敬敬。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她低着头,半点不敢逾越,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敢在我的茶里下药的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今儿的茶是你泡的么?”我淡笑着问。
“回福晋,是奴婢泡的。”她轻声答。
“那……平时我喝的,也是你泡的么?”我依旧是笑着,眼睛却直直盯着这个叫如意的丫头。
“回福晋,是奴婢。”如意依旧是低着头答我。
“怎么泡的?”我继续问。
“这……”如意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忙低下头,战战兢兢地道:“回福晋的话,福晋爱喝碧螺春,奴婢用泉水煮沸泡的,所以好喝。”
我轻轻靠在椅子上,微微摇着头,想了想,又道:“我想问的是,除了茶叶,你还放了什么在茶里?”
如意见我问,愣了一下,才道:“回福晋,奴婢泡茶时,只入了茶叶和泉水,没有用别的。”
我听着她的话,深究地看着她,这丫头装傻的工夫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在我身边一直站的小月终是忍不住,冲上去揪着如意的衣服,怒道:“你这死丫头,手脚不干净,嘴上还不老实!说,你为什么在福晋的茶里入药?谁支使你的?”
“入……药?”如意一听,就睁大了眼睛,“扑通”一声跪下,哭着道:“福晋,不是奴婢,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做的!”
“茶是你泡的,太医在茶里试出对我不利的药来,不是你,还有谁?”我看着她问,“我完颜瑞雪自问不是一个不体恤下人的主子,为何你要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如意见我这样问,就爬跪到我的身边,拉住我的袍子,哭着叫道:“福晋,不是奴婢啊!这茶不是奴婢泡的,奴婢只是方才听说福晋有赏,就趁绿珠当时不在,冒了她的名,说茶是自己泡的。福晋明察啊……”
我听着她的话,怔了一怔,绿珠?怎么会是她?
“福晋,真的不是奴婢!赵嬷嬷说绿珠聪明手巧,这些日子来,各位主子的茶水都是她伺候的。方才是……是因为绿珠去给银夫人奉茶,奴婢因为……因为想多赚几个赏银,才……才顶了她……”如意见我沉着脸半天不语,直抓着我的裙摆,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白。
我冷冷地看她,半晌,才开口道:“若你说实话,是谁支使你,我必不会为难了你,可是如果你不但不说实话,还陷害了别人,就别怪我不饶你。”
“福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福晋不信,可叫赵嬷嬷来对质。”
我看着如意慌乱的样子,心思转了又转,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终只能道:“去,叫赵嬷嬷和绿珠来。”
不一会儿,赵嬷嬷就带着绿珠匆匆来了,如意一见绿珠,就去拉住她,泪眼婆娑,急急地道:“绿珠,你快同福晋承认吧,那茶是你泡的,不是我啊!一直来福晋的茶都是你泡的,你快告诉福晋啊!”
绿珠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了看我,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开口道:“茶是我泡的,药也是我下的,姐姐你不要为难别人了。”
我惊愕地看着她,心里不愿意相信,可是又不得不信。我并没有问药的事情,她却自己说了,怎么会不是真的?许久许久,一个声音才从我的喉间发出:“为什么?”
她在我面前跪下,平静地看着我,道:“我只是为自己求一段好姻缘。”
我眯起眼睛看她,心却疼痛不已,这就是我奋不顾身救下,一直心心念念照顾着的扬州那卖豆腐花儿的丫头么?这就我日行一善种下来的善果么?“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喊你绿珠妹妹,也一直让你叫我姐姐,只因我一直觉得,与你和你娘结识,是一段缘分。我完颜瑞雪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凭着十四爷的脸面,一定会为你寻一段必不委屈你的姻缘,为什么你却要害我?”
她只是看着我,一脸沉静,道:“绿珠想要的姻缘,姐姐定舍不得给,绿珠不得已,只能靠自己努力。”
我听着她说,心里一下就明白过来,不由得一惊,原来……原来如此,她所要的,竟然是我有的。我心里一凉,苦笑了一声,眼泪竟不知觉地滑落,“你只因要自己的姻缘,竟断了我与孩子的缘!绿珠,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她听着我的控诉,却不答话,好久,才道:“我本以为,若姐姐你没有子嗣,十四爷必定要像八阿哥那样纳妾,可不料却没等到那一日就……今日既然姐姐你都知道了,若要罚,你便罚绿珠一个吧,错只是绿珠一个人的错,不愿意连累了别人。”
我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把眼里的泪水生生逼回去,对她道:“绿珠,真正的情爱,是他心里有你,你心里有他,两相情愿,而不是算计来的,知道么?你羡慕八爷家的妾,可是你可知道,他即使有再多的妾,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八福晋才是真的在他心底的那一个人,你愿意去做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的工具么?”
她听了我的话,低头沉默了半晌,终是抬起了头看着我,眼眶微红,却咬紧了唇不说话。
我心里苦,看着她缓缓地道:“即使你愿意做那个工具,可爷与八爷却是不一样的,八爷因膝下无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得已,才纳了妾。爷却已经有了长子,又怎么会想着纳妾?再者,即使我没有子嗣,也有云夫人和银夫人。绿珠,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如此害人害己?”我说着,终究是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伸出手拭了,才又道:“绿珠,我答应了你娘,一定为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只希望能有一个好男人一心一意爱你,孝敬你娘,即使没有大富贵,但也幸福。可是谁知道你的心竟如此的高,高得我已经不能为你够到了。”
她听着我说,一行泪终是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叫了声:“姐姐……”
我摇着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曾经救了你,只希望老天真的有眼,赐我一个孩子,让我相信好人终是有好报。可是绿珠,这府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你了,你去帐房支一百两银子,回去陪着你娘好好生活吧。”
绿珠听我这样说,忙摇着头,抱住我的腿,急急地道:“姐姐,绿珠知道错了,绿珠不是想害姐姐,绿珠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姐姐不要赶我走……”
我微微摇头,对她道:“去吧,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回了家乡后,买个铺子,好好伺候你娘。”
她看了我许久,低低地又叫了一声:“姐姐……”脸上却泪流不止。
我也看她,却无法言语,只能摇着头。
许久,才见她趴在地上,朝我磕了三个响头,道:“姐姐,绿珠对不起你,今生欠你的,来世必会还你。”她说罢,就起了身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景,轻轻地叹了一声,转眼又看到垂手站立在一旁的赵嬷嬷和如意,又叹了口气,才道:“今日的事,若是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定饶不了她!”
赵嬷嬷和如意听了我的话,忙福下身子应声说“是”。
我看了她们一眼,终是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去了。
待她们都走后,小月才忿忿道:“福晋,怎么就这么放过了那吃里爬外的东西?”
我微微摇头,只对她道:“这事儿,你对谁都不要提起,尤其是爷,知道么?”
“可是福晋……”
我不等她说完,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的……
四十·不移
即使遇到再大的苦,日子还是要过的。遣走了绿珠以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吃药调理的过程。原本我是极怕中药的苦味的,可这些日子一日日不间断地喝下来,竟然也习惯了。
“瑞雪!”
一日,我吃过了药,正躺在躺椅上歇着,只听得一声唤,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胤祯满头是汗,站在我的面前。
我对他扯出一抹笑容,站起身,拿着绢子边为他拭汗,边念叨道:“马上就入十一月了,你怎么弄得满身都是汗,跑回来的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怔怔地看了我半晌,才道:“我赶着回来见你。”
我看着他灼热的眼神,又想起自己的身体,心里竟像吃了黄连一般苦,可脸上却只是对他笑着,道:“赶得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我说着,想了想,又道:“塞外好玩儿么?给我打了白狐狸了么?我可等着你的白狐狸皮做裘子呢。”
他看着我笑,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把我搂到怀里,叹了口气,轻声道:“我都知道了,额娘都告诉我了。瑞雪,你别憋着,你若难过,便哭吧。”
我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终于是憋不住满心的委屈,抓着他的褂子,低低地哭出声来。“胤祯,对不起,对不起……”
胤祯紧紧地抱着我,又叹了口气,微哑着声音道:“傻瓜,为何同我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丢在京城,让你自己一个人受这般苦。你怎么不在信里同我说呢?”
我听着他温言软语的劝,心里更是难受,头靠在他的肩上,无声地淌着泪。许久,才听他一声轻叹,道:“没关系的,瑞雪,我有你便足够了,我们有彼此就足够了。”
我苦笑着摇头,哽咽着道:“不够的,我知道在你心里其实是不够的,你曾说过,希望有一个我们俩的孩子,我知道你是那么期盼那个孩子,我知道……”
“瑞雪,不是,你想错了。”他捧着我的脸,为我拭去泪,一脸心疼地看着我,道:“我期盼是因为那是你为我生的,是因为我爱你。可是若是孩子与你我只能选一个,我必会选你。”他说着,又想了想,接着道:“若是你喜欢孩子,就把弘春抱到你房里养,从今以后,弘春就是你亲生的。”
“不行,这样的苦我已经受过一次了,我知道有多么痛,怎么能为了成就我自己的私心,让云妹妹也受一次这样的苦?”
胤祯握着我的手,扶我一起在躺椅上坐下,又是一声叹息,道:“傻瓜,你怎么总是为别人想。”他说着,又沉思了许久,脸就沉下来,道:“是谁?究竟是谁害的你?告诉我,我必要他不得好死!”
我只是摇头,轻叹了口气,拉着他道:“算了,胤祯,过去的便过去吧,放过她,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点福祉,让他早日修够了圆满,来到人世吧。”
他听着我说,沉默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又对我笑了笑,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脱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朝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来吧,今儿我牺牲一下,朝服也让你抹鼻涕。”
我听着他的话,想起当初在扬州时他对我说的,就含着泪轻笑出来。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我想了想,就深吸了口气,趴到他的胸前,抓起他的团龙补服,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又直起身子,扬着嘴角看他。
他看着挂在他朝服前襟一行液体,又看看我,就笑出来,道:“你还真抹啊?要脏也不能我一人脏,你也得脏着才公平。”他说着,身子就朝我这边压过来,把团龙补服上的鼻涕往我的褂子上蹭。
我边笑着躲他,边伸手去咯吱他。他被我冷不丁一咯吱,腰一僵,就笑着抓住我的手,道:“还会咯吱人了,哪儿学来的。”
我笑着圈住他的脖子,想了想,道:“我奶奶说,怕痒的男人疼老婆。”
他一愣,“老婆是什么?”
我看着他发愣的样子,就解释道:“就是妻子的意思,很多男人都管自己的妻子叫老婆。”
他点点头,直直地看了我半晌,就低下头一下一下地吻我,柔声道:“老婆,我想你了,你呢?”
我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柔和的眼神,心里一阵暖,也笑着点了点头。复又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道:“去了几个月,你倒是胖了不少,肯定没好好陪皇阿玛狩猎,光知道吃了。”
他把我压在身下,头轻轻抵在我的额头上,笑着道:“可不是?我把你那份都吃回来了,那么多的烤羊腿啊,一个个烤得火候刚好,香喷喷的。我就想着,我的瑞雪最喜欢吃烤羊腿了,却吃不上,该多馋啊,是不是?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亏了不是?所以我就一个接一个地吃,把你那份儿也吃进自己的肚子里了。”
我笑着听他说,手掐了一下他的脸,嗔了句:“胖死你算了,再胖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他眉一挑,道:“是么?那我可就到其他夫人那儿去了。”
我“哼哼”两声,道:“你若敢红杏出墙,看我怎么治你。”我说着,想了想,又说:“一会儿我就去看看我院儿里种的杏树是不是又长到外边儿去了,出去一枝,我就砍一枝,叫他没事儿往别人的墙上探头,全给他砍了。”
他看着我对他哼哼,低低地笑着,又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才道:“心情好些了么?”
我点点头,他如此不遗余力地想让我快乐,我又怎么能在他面面郁郁寡欢?思及此,我就就对他扬起一个笑脸,用力地点头,对他道:“从今儿起,我会继续努力听太医的话,调理自己的身子,我们还要多做善事,为咱们的孩子积福,期盼老天开眼,让他早日来到这个世界,好么?”
他见我点头,就侧着身子与我挤着躺在躺椅上,轻轻握着我的手,道:“瑞雪,我舍不得你这样苦……”
我躺在他的怀里,笑着摇头,“不苦,若我的苦,能换来咱们的孩子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机会,再苦都值得。”
“瑞雪……”他低低得呼了我一声,把我抱得更紧,更紧。
时间就像握在手里的沙,一不留神就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坐在永和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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