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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5-天堂隔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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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醒目标题写着哈里森去世的消息。本来与我非亲非故,按道理如同瞅见大街上撞死一个人,唏嘘几声,如此而已。可是我却莫名其妙悲恸好久。或者披头士很多歌曲探讨生与死的意义,试图帮助人们解惑,指明生活意义。无论意义如何明了,过程却谁也无法避免。
两人陷入各自的深思,不停往嘴巴里灌啤酒,气氛沉闷。
这时响起披头士的《Hey !Jude》。
扎巴说喜欢,跟着节奏左右晃动脑袋。唱到“La la la la ; Hey !Jude”,我模仿列侬还有哈里森的声音一起怪叫,扎巴跟着怪叫,两人不停碰杯,大声怪叫,惹得旁边几桌客人不停侧目。
一个安静羞涩的维族女孩走了进来。
扎巴女朋友,叫柯兰,做导游的。听说也是个孤儿。
说到这个扎巴还挺开心。瞅我迷惑不解,扎巴解释说:藏人对生死的理解与汉人不一样,其实无所谓生死,都只是一次旅途。况且柯兰是孤儿,这辈子没人给予柯兰的爱会超过他扎巴多!也就没什么好愧疚的了。
听了心口一疼。惭愧不已。
惭愧过去的混乱日子,惭愧跟不不装模作样没有结果的所谓爱情,惭愧现在的无依无靠。扎巴好象一面镜子,照出另一个“自己”,躲藏在城市肮脏空气里的“自己”。
▽
第二天起床,刷牙洗脸,坚持做五十个俯卧撑,感觉不过瘾,又认真做了一遍广播体操。走到旅社公告板前,贴过一张公告:“寻共赴楼兰古城探险驴友八人”。发现只有一人留言,写道:“疯子”。我想了想,在后面加上一句:“除了这个疯子朋友,还有谁愿意去?请留言。”
旅社服务员喊我电话。是组织这次楼兰探险的一家户外旅行社,说本周必须把人数确定好,否则取消。挂掉电话,呆在房间看荷马《伊利亚特》,看到“忒提斯手提阿基琉斯的脚踵在冥河里洗”那一段,折上角合上书,双手抱着脑袋靠在木板床头沉思好久。
下午无事可做,又去扎巴小摊。
他忙着打磨牙齿。瞅我笑笑,示意坐下,继续打磨。递根MOODS给他,两人默默抽烟,并不说话。我带了张披头士精选集。扎巴很高兴,借来隔壁碟机,从头听到尾,晃着脑袋,不停冲我笑。放到《Hey !Jude》,学着昨晚声音怪叫,逗得我直笑。
扎巴又要请客。
《天堂隔壁》 第二部分《天堂隔壁》 送走旅游团的柯兰
我们接上刚送走旅游团的柯兰,跑去五一大排档。
挨个摊儿吃了个遍。羊肉抓饭、拉条子、烤包子,味道真棒。柯兰嚷着吃冰淇淋,扎巴拉她钻到旁边小冷饮店,我呆在一个小摊等着烤羊排。
之后,发生了一次激烈冲突。
一帮来自南疆的新疆小伙非要抢在我前面。我不同意,双方争论起来,一个哈萨克打扮的年轻人突然凶恶地一拳打来,我没防备,被他打翻在地。碰翻烤箱,一大堆东西撒在我身上。那帮人哄堂大笑,仿佛打倒的不是人,是头猪。我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儿盯着他们笑。他们以为我要道歉,傲慢大笑,扭过头去不再瞅我。我偷偷捡起一条长板凳,冲刚才击倒我的家伙砸过去。那家伙应声倒地。那帮人勃然大怒,向我围逼过来。知道完了,干脆把板凳扔在地上,随他们去吧。突然一个家伙扑倒在我跟前。背后站着扎巴。一手提着长板凳,一手护着柯兰,目光冷酷望着那伙人,仿佛凝视沙漠里的一头豹子。
等到警察赶来,战事基本结束。对方两倒一伤。我被打得鼻青脸肿,胳膊伤得抬不起来。扎巴肩膀被扎了一刀。刀口很深,他呲牙裂嘴,仿佛刺到骨头里似的。柯兰没事。
扎巴保护我时挨刀的。
刚才打架,被我击倒的家伙溜到背后,握着尖尖的英吉沙小刀。扎巴瞅见,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小刀干净利落刺入他的肩膀。让我骇然的是,刀子刺入时,扎巴脸上没有太多的痛苦表情,反而微笑着对我说:“现在,咱们算朋友了。”
去医院包扎。他跟没事儿似的,自始至终傻乎乎地笑。
这傻笑让我想起酒吧里的罐头,心底无比温暖。
柯兰第二天要出团去喀纳斯湖,我照顾扎巴,干脆一起住在青年旅社。
其实倒不如说扎巴在照顾我。他只是肩膀有伤,行动自如。我却吊着一只胳膊,洗脸洗澡上厕所都不方便,都需要扎巴帮忙。洗脸时,他把毛巾浸满水,帮我一遍遍地擦脸,再清洗干净毛巾,挂在通风处。刷牙时,帮我挤好牙膏,倒好水杯,最后再把沾满牙膏泡沫的脏水杯洗干净。
我们会聊天,聊累了就看书,看累了就听音乐,听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聊,饿了就让旁边小餐馆送东西,边喝酒边吃,吃完继续聊。过了些天,两人的伤基本没有大碍,我白天去扎巴店里帮忙,傍晚等柯兰过来,一起收摊儿吃东西。吃完东西提着啤酒坐在二道桥市场边上,瞅着一大堆人跳新疆民族舞。
一到傍晚,就有本地维族老大爷围成一圈儿坐在地上,吹着喇叭,弹拨冬不拉之类的维族乐器,击打各种型号的手鼓。本地姑娘小伙,还有一些放得开的游客,都喜欢上去跳。
扎巴看得高兴,拉起柯兰也上去跳。他俩双臂举过头顶,腰身随着节奏扭来扭去,脚尖不停点地,极富维族特色。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对意味深长的剪影。
望着幸福的扎巴与柯兰,感动不已。
所谓幸福,或许大抵如此。
回到旅社,那份感动仍然波涛汹涌。
想了想,跑到前台,给家里睫毛拨了个电话。好久没人接,只好作罢。
又给酒吧拨电话。奶茶接听,说一切都好,叫我别挂念。找皮子,不在酒吧,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放下电话,呆呆在院子里坐了好久。
忽然发现如果有一个人在心里牵挂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呵?
兀自悲哀了一会儿。
▽
一天扎巴突然打算下乡收购货品。
我申请加入,他欣然同意。租了辆破旧不堪的小货车,把旅途必备品扔上车,告别柯兰,一大早出发。计划环绕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北边缘,沿着与塔里木河平行的方向一路前进。
他受我影响,开车一定要听音乐。我放上涅磐的。扎巴问是什么乐队?回答叫涅磐,主唱已经自杀。他说难怪,这样的音乐听了不自杀才怪,更别说写这种音乐的人了。他问怎么自杀的?我回答吞枪管,扣板机,一声巨吼,脑袋炸开,无比悲壮。扎巴听完笑了,说有更悲壮的,如果死了就天葬,躺在古格遗址大石头上,让秃鹰把自己吃得干干净净。我问为什么要在古格?他回答那儿是他的精神家园,家就在附近,平时遇到生活难题,只要面对那片残垣断壁坐一会儿,立即迎刃而解,神奇的很。我换上郑钧的《回到拉萨》,两人兴奋地大唱好久。
驶过高耸的天格尔峰。傍晚到达库尔勒。
扎巴带我去当地一个土货交易市场。千奇百怪什么玩意儿都有。他认真小心鉴别。在一块残缺不全的木头跟前犹豫好久,据说是从楼兰古城那边搞过来的,要价很高。扎巴盯了好久,感叹楼兰的东西被搞到外面乱卖,让人难过,说这辈子最大梦想就是发现一个类似楼兰或者古格那样的古迹。我们采购了一些牙齿兽皮兽角。晚上宿在客栈大通铺,住客呼噜山响,如同睡在猪圈。
天蒙蒙亮,扎巴就拉起我,上车走人。
小货车驶出库尔勒,驶离国道,驶上坎呵不平的乡镇小路。没多久穿越孔雀河。他说孔雀河连接博斯腾湖与罗布泊,我说可以划船去罗布泊?两人哈哈大笑。聊起罗布泊,自然聊到彭加木和余纯顺。提到余纯顺,扎巴一脸崇敬,说余纯顺改变了他对汉人的看法:以前一直认为汉人不能吃苦,只知道盘踞在城市里,对沙漠里的人冷嘲热讽,余纯顺让他看到了英雄的影子。他说一个愿望就是到余纯顺墓上去瞧瞧,看看英雄的灵魂呆在哪儿。
中午时分,穿越塔里木河到达沙漠公路。
坐在路边,掏出面包矿泉水牛肉罐头大吃大喝。沙漠公路一望无际消失在地平线。扎巴说一直开下去,就是西藏:灵魂比肉体更适合呆的地方。吃完东西躺在路边休息。扎巴一会儿打起了呼噜,我认真听《德州巴黎》专辑音乐。这样的环境氛围,听这个再适合不过。真佩服一把吉他营造出来的博大精深,强大感染力甚至超越了交响乐队。
离开沙漠公路,经历艰难,驶过这团场那牧场,到达喀什。收购到一些喜欢的货品。但没有扎巴提到的豹子牙。对方嘲笑:这年头去哪儿找豹子?扎巴并不泄气。后来经常听见他提到豹子牙。
驶离喀什,经过叶城,到达和田。和田是难得继续保持浓郁新疆风味的南疆小城。竟然很难找到讲流利汉语的。扎巴的维语并不好,为谈生意,跑到一个小学请来一位汉语老师。这位维族老师的汉语半斤八两,不过勉强过关。临走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干脆把那本《伊利亚特》送给她。
《天堂隔壁》 第二部分《天堂隔壁》 维族老人开的小杂货店
15
到达玉龙喀什河与喀拉喀什河中间地带,塔克拉玛干沙漠边上一个维族老人开的小杂货店。
老人满脸大胡子,跟扎巴很熟,取出一小块刻有古文字的古碑残片。极不寻常的碑文。埋藏它的地方应该更不寻常?立即掏钱买下。老人说是在几十公里外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发现的,有一个快被流沙吞噬掉的古墓群,上次孩子们意外发现的。
我们被探险的念头刺激得热血沸腾,记下地点,立即开车过去。
开到沙漠边缘。一望无际可爱又可怕的沙漠。波浪般的沙纹无边无际摊开去,仿佛在说:欢迎进入死神的怀抱。我望望扎巴,扎巴望望我,两人相视一笑。取下背包,装满水。掏出指南针,带上防沙眼镜,按照老人说的方向走进沙漠。
开始八九公里热情洋溢。两人有说有笑,沙地比较硬,踩上去挺舒服。回头望去,小村镇懒洋洋趴在太阳底下。爬过一个坡再望,小村镇消失,四周横亘着无边天际的沙丘。又走了五六公里,开始吃力。沙地越来越软,经常陷脚。太阳热度突然增大,开始不停喘气喝水。举目四望,千篇一律的沙漠。
扎巴掏出望远镜,念道老人的话四处张望:“一条干涸河床,一片骆驼刺丛,一堵断墙,就是那儿。” 我摊开四肢躺在沙地上,一会儿被迫爬起来,沙子滚烫,找个荫凉地方坐坐都不成,沙漠一览无余全是太阳的领地。我有些动摇。扎巴说河床可能被流沙掩埋,继续走应该会有发现。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又走了三四公里。每一步流沙都没到脚脖子,浑身大汗淋漓。意志开始动摇,不停犹豫。扎巴回头,充满鼓励的眼神望着我。不好丢脸,只好拔脚前行。
突然一只脚陷进沙子,足有一尺多深,身子猛地栽倒在地。扎巴拼命拉住我。两人表情恐怖,以为掉进电影《可可西里》把人吸进去的流沙阱?被他拉出来,一身冷汗。扎巴弯腰查看,挖了几下,流沙松软,继续挖,一会儿挖出结实的河床。我陷进去的地方正是那条被流沙埋掉的河床。不禁对扎巴深深佩服。他拿起望远镜,调整焦距,遥远地平线上,终于发现目的地。两人兴奋不已,大步走去。终于到达。一片完全沙漠化的绿洲。不远处耸立着那堵断墙。与扎巴怀着虔诚的心情走到跟前。我扑嗵一声倒在墙边,不想再站起来。扎巴继续四下打量。
一座土堡。
建筑年代久远,主体墙已经风蚀怠尽,如同雅丹地貌。过去应该是一条交通干道,随着沙漠吞噬被迫废弃。土堡基本倒塌,只有矮矮一截。中间被挖掘过。挖掘人只挖到地基就没了耐心,土堡仿佛正想张嘴向人敞开心扉却又嘎然而止。扎巴取出大袋子,装进去一些土疙瘩、枯木条、带有油彩的泥块、瓦片。这才坐到我身边,长长松口气,表情幸福靠在墙上,抽烟微笑。
我问需要往下挖掘吗?他说不需要。瞅我一脸奇怪,解释说“历史最好的保管方式就是封存”,打算回去告诉负责考古的朋友,让他们组织堪查挖掘,毕竟人家更专业。我调侃,说没准儿埋着特洛伊古城那样的宝藏?扎巴回答无所谓,金钱不是最大梦想,最大梦想是找到第二个楼兰古城,让全世界对这片貌似贫瘠的土地刮目相看。
夕阳如血。沙漠一片沉默。土堡残垣断壁在晚霞映照下,迸发出神奇诡秘的气息。让人靠在这儿不禁热血奔流。历史拥有着一种神奇力量:再伟大的现在也无法将它完全蔑视掉。一直坐到夕阳落山,才依依不舍返回。
晚上睡在维族老人家。
夜里我突发高烧。扎巴拿出退烧药给我吃下,老人也煮了当地偏方,热度总算控制住,扎巴在我身边坐了一夜,眼都没闭一下。第二天高烧已退,低烧不断,浑身不停出冷汗,偶尔呕吐。扎巴只好找到一辆乌鲁木齐方向的车,把我送上车,拜托司机路上好好照顾。
“为什么不一起回去?”我问。
“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办,办完才能回去。”
他小声回答。避开我的目光,低头沉默。
车子缓缓开动。
扎巴唱起了《Hey!Jude》,边唱边夸张地扭身子,冲我不停挥动双臂。
我也冲他挥动双臂,心里特别难过。
▽
回到乌鲁木齐吊水,第二天退烧。
给柯兰打电话询问扎巴情况,说一切都好,这才放心。
身体有点虚,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驱除寒气。躺在椅子上看书,看累了就听音乐。户外旅行社打电话过来,问罗布泊人数如何?去旅社公告牌查看,除了“疯子!”,又多了两个字“蠢货!”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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