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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 作者:查可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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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张纸。就这样,她没死,腿摔坏了。我让她住到我的家里,照顾她,她却一直没有好起来。或许是她根本不想好吧。三年来,我们一直过着这种我认为是兄妹而她却认为是情人的生活,我们从来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但这种相处使我有无比强烈的压迫感。母亲和她的父亲几次提出要接她到国外去,她却死活不肯。我也只能代替母亲履行着照顾她的义务,毕竟是我们欠她的。我甚至想,这一生或许就这样了。而她在不能走路之后,脾气越来越乖戾。她禁止我和其他女孩来往,偷听我的电话,偷看我的日记,许多事情她都是这样知道的。包括我们在长城上发生的事。 

  接下来塞进来的是几张明显地从另一个本子里撕下的纸张,纸张上有一些淡淡的血迹。上面记录了他从长城那天起到在酒吧发现我到我再次消失的日子里的零碎感想。他把我叫做他的“星光”。他每个清晨都记录了对我的描述,他把它们具体到精确的分钟,他不断地说他得再见到我他将再见到我他会再见到我。 

  我的泪止不住地泛滥。 
  又是一张原来相同质地的纸。她发现了我对你的感觉,她试图割脉,于是我把全部经过和我的感受告诉她。她知道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关于那件事我一直对你避而不谈,不是因为我不在意,更不是因为那是缘于一次打赌,根本不是那样的。我不说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那对我来说太重要,你对我来说太重要。我怯懦并且幼稚,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准确地表达我的感觉,才能不伤害到你。可我还是伤到你了。 

  第七张纸。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明天夜里十二点,我会在前后海间的石桥下面等你,如果你去我会全部说给你听,如果你不去,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家里还有吃的没有我走了你赶快去买点东西吃吧。Take 
care。 
  那扇门于是就在狂躁的音乐声中安静下来。 
  我坐在地上很久很久,然后忽地站起来,跑出门去。 
  我去了Starry Night。从门口遥遥地望见老揣在台上唱歌,我到吧台把一个带着惊讶表情的树根叫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我离开那里再次来到老揣家门前。在门口我犹豫了,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来开门的轮椅上的那张美丽的脸上的惊讶我读出来了,之后的一些表情掺和了太多情绪,我没有力气一一破解。 

  真没想到你又来了,她讲英文。你是真的在意他吧。 
  我是的,我坦白地承认。而且我不喜欢被欺骗,所以我冒昧地来打扰你,想问个清楚,我也换成英文。 
  不用问了,她的泪忽然大颗地滚了下来。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地紧张过任何人任何事。算了,如果你能让他幸福,就这样吧。 
  我没有丝毫作为胜利者的自豪感地离开了那里。她和树根的话让我更加渴望相信老揣,但他们的话是那么惊人的相似,树根同样地说,我认识他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过。可我能相信这些陌生人吗?我怎样判断? 

  转天白天我找到小姨。在北京惟一与我血脉相连的长辈花了三个钟头的时间告诉我一个简单的方法:倾听。倾听是一种机会,她说,给自己也给别人。现在不需要判断,不需要相信,如果你们真的应该在一起,你见到他就会明白了。所以,去见他吧。 

  我看着小姨点点头。小姨,讲讲你的故事给我吧,我突然说。 
  改天吧,等你能专心听的时候,我可需要听众全部集中的精神哦。 
  我一下觉得和小姨近了许多。她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从来没有结过婚的漂亮的小姨,一定有许多故事吧。 
  晚上八点,我就拿着那些纸张到了石桥下面。倾听,小姨说得对,我会听,然后再去判定是否相信。但是,我需要上天的一些信号。于是我告诉自己,从八点起到老揣出现,如果有十条以上的船从这里经过,就是上天告诉我可以相信他。如果是十条或更少,就说明不能相信。 

  在等待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是那么渴望能够相信他。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十八年来,这个认识几个星期的男孩子竟然无论从身体上还是思想上都是与我最贴近的另一个个体了。假如他能够重新夺回我的信任,我愿意把我一生的一切交付给他。我坐在桥下抱紧双膝,怀里放着那些沾了血迹的纸。那上面的叙述让我再次惊艳于生命的神奇,如此戏剧性的事情竟然都发生在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孩身上,这究竟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还是惩罚?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我反复的阅读和思虑中经过。夏天闷热的夜晚蚊子成群地在水面旁旋绕,我裸露的四肢和脚趾成了他们的大餐,我几乎能听到他们奔走相告:那边有一摊活生生的鲜肉一动不动地等着我们去吃!可我就是一动不动,生怕动了会破坏这等待的气氛。 

  慢慢地,我的表针指向了十二点。时针分针重叠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刚到北京的时候曾经故意把表调快了四分钟,因为毕竟是一个人住了,希望这样能避免自己做什么事都迟到。数着的船数累计到了九条。 

  当我的手表指示十二点过了五分的时候,第十条船从桥洞下穿过。 
  可老揣没有出现。 
  我一遍遍地读着他关于星光的文字,想起他幽蓝的目光和忧郁的气息,他黑暗中断裂的四根手指和它们在我身上的触摸,我们平淡坦诚的相处和他调制幸福的秘诀,那间挂满红色的爱的小屋和他的额头在我额上的摩挲。 

  我不断地望着从石桥下来的惟一路径,没有他的踪影。 
  也不再有船只漂过。 
  我不需要相信了,我告诉自己,因为根本没有倾听的缘由来辅助我的判断。或许他认为这场戏已经非常成功地落幕了,或许他和他那演技极佳的好哥们儿树根和美丽健康的情人正躲在某个附近的角落嘲笑着这个傻姑娘,然后他们将一起到酒吧里喝着长岛冰茶庆祝他们编、导、演俱佳的作品的结束。 

  我感到双手在这个盛夏的夜晚透心的冰冷。我还是太幼稚,太容易轻信别人了。我还是充满太多幻想和期待,太多对这个世界不切实际的美好想像。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在憧憬着我们的爱情和未来,我是多么可笑! 

  我突然想起那个小时候见到的我感到要在床上杀死继母或被继母杀死的男人的脸。或许真是像我一直在潜意识中默默认为的那样,或许男人和女人、欲望与爱情,永远就是一种伤害与被伤害、杀死与被杀死的关系吧。感情当中最幸福的结局就是两个人厮守到一方看着另一方死去。爱,是充满死亡的味道的。 

  我就这样被杀死了。 
  十二点二十分时,我终于无法继续面对四周黑暗中隐蔽的吃吃笑声和水面上一片死气沉沉的宁静。乌篷船已经下班了,不会再有船来了。十条船说明根本不必相信,不出现说明根本不必等待。 

  而在我转身的刹那,我竟听到了悠扬的二胡声负载的《梁祝》的旋律。我呆在原地,想着不知是谁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租到船。上天,你是要告诉我什么,要我相信什么,相信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且在这种相信中等下去吗?船儿渐渐摇近,乐声凄婉动人。 

  然后我看见,老揣站在船头。 
  看到我,他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船停在了我的身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在桥洞下美丽地回荡,老揣向我伸出右手。我把被他用红线圈缠住的左手交给他,一把被他拉上了船,拉入了他的怀中。 
  那一刹那我感到浑身绷紧的所有委屈、思念、渴望与怀疑都找到了出口,随着深深的呼吸排出体外。几天来我第一次松弛了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在我耳边说。 
  相信我吧,他又说。 
  为什么是我?我问他。 
  因为你是我的星光,他回答。 
  离毕业还有一个半星期,在我正与笨笨和雨子商量着他们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事的时候,我得到了被NBC录用的消息。 
  “是一个类似于《60分钟》的专题类节目,我会负责一部分外景的采编和几个版块的制作。”我对电话那头的笨笨说。 
  “那太好了,你不是一直希望做这样的工作吗?”笨笨由衷地替我兴奋着。 
  “是啊,不过我要搬到纽约住一阵子。”我把这个消息分成一段一段地告诉他。 
  “纽约。让我想想。”他顿了一下,说:“没关系,这样你可以先到这儿来,反正纽约离这很近。然后,到时再想吧,也许我能在这边留久一点。你最终还是要回洛杉矶的吧。” 

  “是要回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过,中间他们希望我到北京住一段时间去办这个节目的中文版,这也是他们雇用我最主要的原因。” 
  笨笨不说话了。 
  “我还没有给他们最后的答复。”我说。 
  “但你还是把它作为一个可以考虑的可能。”笨笨激动地说:“扈蓬,有时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有多爱我。每次都是我打电话给你,说一些甜蜜的话给你,在挂电话之前说爱你,你从来不主动说这些。” 

  “我也打电话给你呀。”我有点无力地反驳。 
  “非常少。”他斩钉截铁。 
  “可能因为我压根就不是那种习惯甜言蜜语的人吧。”我解释。 
  “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这样爱过任何人。任何人。你知道我们之间的这些有多难得吗?我应该得到相同程度的爱的回应。”笨笨对此深信不疑。 
  “是啊,”我说。“你应该得到的。” 
  我开始感觉到被爱的辛苦。 
  “他确实是爱你呀,”雨子说。“我也不希望你一下子跑到那么远那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太夸张了吧,”我说,“又不是生离死别。我真的挺想念北京的,虽然我在那儿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了,但我喜欢那座城市的气息。” 
  “听说那里灰尘挺大的。”雨子告诫着我。 
  “你是听我说的吧。”我笑她。不过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你决定去了?”雨子小心地问着。 
  “唉,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要我说啊,你应该搬到底特律来和我住,我会照顾你的。” 
  我笑了。“谢谢你雨子,知道还有人愿意要我的感觉挺好的。”  “我是认真的。”雨子语气认真地说。 
  当然那只是雨子的好心,我这样想着,感到自己的未来刚刚透出的火光被一阵风吹得歪歪斜斜,我像个被踩灭的烟头尴尬地趴在地上。 
  我开始征求一些同学对这件事的意见。由于大家统统处于这种动荡的迷惘时期,我们的谈话经常一不留神就转上了莫名其妙的轨道,天南地北一通后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但我依然不停地和不同的人探讨着,起码他们在这个时刻能理解我的彷徨。 

  在这样一次聊天中,话题落在了麦克身上。和我聊天的女生说,那家伙是个人精。 
  “何以见得?”我不想显得过分感兴趣地问。 
  “他人非常非常好。可我听上学期和他住隔壁的人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而且,”她眨眨眼睛说,“她们听上去都被他弄得十分兴奋哦。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来那么多能量。” 

  “是吧,看不太出来啊。”我说着觉得我们离题实在太远了。“你觉得我应该去NBC吗?” 
  这次谈话的当晚我就在一家餐厅里碰见了麦克,那是我们在Group 
Therapy之后见的第一面。餐馆的特色是非洲菜,室内装潢尽是些带有土著风格的面具、图腾、乐器和兽骨。和麦克四目相投的一刹那,我感到自己被他的目光钉在了身后的墙上,我的一切喘息和代谢都停顿,我成为曾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纵情奔跑的一头羚羊干枯的骨骼。 

  我们没有交谈。 
  我想着笨笨的话,你到底有多爱我? 
  有多爱呢?我问着自己。长久以来,我觉得我已经对感情没有什么要求了,和一个爱我的人在平平淡淡中拥有一份亲情,显得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我是个不懂得甜言蜜语,不懂得激情四射,不懂得欲望和想念和嫉妒的人了,我认为。 

  可是我遇到了麦克。这个男人是一把钥匙,他不负责任地让我打开了关于自己的全部记忆。 
幸福二十 
  我不能再住在那里了,老揣说。 
  那你住过来吧,我说。 
  好。 
  老揣于是搬到了我的家里,如此理所当然地。 
  第一个晚上我坐在床上看着稍显拥挤的小屋,他坐到我身后,用四肢把我整个裹了起来。嗨,他说。 
  嗨,我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默默地算了一下说,到现在为止是八千六百九十三年零五个月七天十五小时六分二十七秒。 
  我笑了,怎么我算的是八分十四秒呀。 
  他说哎哟那可能是我算错了。 
  我们的身体第二次地相融。他的舌与唇滑过我的每寸肌肤,他的探索加深着我对自己的了解。他吻着我的每根脚趾,他使我感到今后不论走到海角天涯,总会有这个男人的吻托着我,让每种艰辛的跋涉也成为轻快的前进。他的柔情、他的粗暴、他的轻吮、他的重压、他的撕裂、他的黏合、他的用心、他的力量,一次次地激活着我的生命,我便用那新生的能量回应着他。这一切向我证实着我们之间发生的并非谎言,那星空下的冲动和默许是一种悠远的熟悉的延续,我们的结合就像树施了肥会长高,太阳落下月亮会升起,零度以下的水会结冰,人饿了要吃饭这些事一样合情合理、自然而然。 

  之后他小声说,你可以让我看到我自己。 
  你可以让我了解我自己,我说。 
  于是我们把爱吐露出来,它们像两只最美丽的蝴蝶在黑暗中亲密无间地飞舞,释放着扑鼻的芬芳和五彩的光。 
  早上我醒来时发现老揣在煮粥。 
  啊,我使劲吸着粥的香气叫着,出乎意料! 
  喝下一碗香喷喷的黑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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