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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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我挂了。」
　　「晚安。」
　　
　　深夜，蓝颜窝在沙发里抱着双腿下巴搁在双膝间塞着耳机发呆。
　　Ipod里播放着艾苇茹两年前发的单曲碟《30》，主打歌曲是电影《剩女为王》的主题曲《只是女人》，一个带点细小沙砾划过玻璃的沙哑感觉的绵厚嗓音慵懒地随着跳跃的钢琴唱着：「……*下雨天穿着睡衣不出门窝在家里听音乐哼唱小声不再为谁的电话等到夜深即使只是女人……」
　　
　　有了艾苇茹内地影迷后援会的落选会长辛迪茗的指点，蓝颜很快找到了各种关于艾苇茹的资料，24岁出道，在国际著名导演斯科皮？斯托克的科幻惊悚电影《未来丧钟》里出色出演的一位美丽精明的亚裔女科学家令她享誉国内外，之后星路一片璀璨坦荡，所加盟参演的影视作品都是国内外的知名导演的知名作品，名利双收，风光无限。
　　各个出彩的角色，各大品牌的广告代言，到了并不太熟悉这一些的蓝颜这里显得更加陌生，耳边是艾苇茹毫无炫技的绵厚干净的歌声，和着轻柔慢摇的旋律，耳机里跟她个人多么光辉鲜亮的履历都没有关系的另一种样子的艾苇茹，让蓝颜已经忍不住开始思考开始好奇：怎样的歌才更衬这样的声音？
　　
　　正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蓝颜回过神来走到门边一看楼下站着戴着黑色墨镜的杨梓歆，又惊又喜地赶紧打开楼道门，再迅速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放下头发梳理了一番才打开自家大门倚在门框上等候着。
　　
　　「叮铃」一声电梯门开了，杨梓歆低着头踩着小高跟快步走进蓝颜家里，坐在沙发上，扫了几眼茶几上的那张艾苇茹的资料和EP。
　　「所以，那是真的咯？」杨梓歆没有摘下墨镜，看不清冷冰冰的语气下面是怎样的眼睛，「你要给艾苇茹制作唱片？」
　　
　　蓝颜走了过来，本来就被杨梓歆风一样冲进来的速度吓一跳，原本猜想一定是因为梓歆是大明星了所以出入都要小心，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专门来责怪自己来的。
　　「你生气了？」蓝颜坐在杨梓歆身边，解释道，「因为还没有正式签合约所以没告诉你，你放心，给你的歌一定——」
　　「还没有，就是说一定会有了？」杨梓歆脸上大大的墨镜把她的脸衬得更小，下巴更加尖细，她沉声道，「那我的要排队等到什么时候？给我的还能是最好的么？」
　　
　　蓝颜开始不安，她坐近了一点，讨好地说：「怎么会呢？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最适合你的——」
　　「我知道你在欧洲的时候从来不用向市场潮流低头，因为你原本已经非常有成就了所以现在让你给刚出道的流行歌手写口水歌委屈你了是不是？」杨梓歆再次打断蓝颜。
　　
　　「亲爱的你真了解我，我不会——」蓝颜热切地说。
　　「所以给影后写歌才算对得起你的才华是不是？你是这个意思吧？」杨梓歆不打算好好听蓝颜说话。
　　蓝颜瞪大了眼睛，开始语无伦次，「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艾苇茹才刚出道呢她也根本就不会唱歌，我也不会写口水歌——」
　　「假的。」杨梓歆扬手一指茶几上的数据和光盘，愤然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怨言，之前大老远地从国外跑回来跟我一样签了华天给《彩虹》写曲力争要我来唱主题歌都是一时兴起吧？但是给知名导演的电影写原声音乐给国际影后写歌才不委屈你的才华是吧？那么一开始为什么又要答应我呢？」
　　
　　两个人的交往关系维持了快一年了，相处的模式总是这样，没有矛盾的时候蓝颜苦心经营的冷笑话和约会总是能博得美人的欢心，而一旦杨梓歆有什么不满，蓝颜就浑身都是错了。
　　
　　蓝颜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杨梓歆已经走出了大门。
　　「仗着老子喜欢你才敢这样吧。」蓝颜喃喃道，眼角余光瞟到茶几上的那张EP《30》，封面上艾苇茹身穿领口宽松的驼色长毛衣和黑色丝袜坐在阳光倾洒的阳台上，表情淡淡的可是轻松自信到足以忽视一切的样子，好像在嘲笑蓝颜对时下状况的无法应对。
　　
　　窄窄的走廊拐角，眼看着杨梓歆就要走进电梯，蓝颜气喘吁吁地赶在前面按下按钮关上了电梯门。
　　「你干什么？」杨梓歆摘下了墨镜，满是疲惫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蓝颜，「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蓝颜的气还没喘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知道么？你下次、能不能、等我把、把话说完再走？一生气、就总是、留给我个、后脑勺、就走人这习惯真的很不好。」
　　
　　杨梓歆抱着手肘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好啊，那你说啊。」
　　蓝颜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了，她认真严肃地看着梓歆说：「我要说的有两点，一，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给你写歌或是让你拿年度最佳唱片大奖，我都能做到。二，就是这个。」说罢蓝颜踮起脚尖吻上了杨梓歆的红唇。
　　
　　「唔，你——」杨梓歆被封住了双唇，对蓝颜的唇舌的探入有些犹豫地接纳了，但是接下来，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蓝颜在自己胸前和腿间不安分的手。
　　「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蓝颜把被杨梓歆的指甲抓伤的右手藏在身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者留下来。」
　　
　　留下来。
　　蓝颜直视着杨梓歆，看她脸上的红潮未退和眼里的犹疑，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泄露出更多的渴望。
　　
　　杨梓歆抿了抿嘴唇，重新戴上墨镜，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晚安。」说罢飞快地按下了电梯走了进去。
　　半响，蓝颜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抱起自己的右脚，刚刚光脚跑出来不慎踩上的一个碎玻璃渣嵌在自己白嫩的脚底板心上丝丝抽痛，龇牙咧嘴地把它拔了出来，看到顿时原本细小的血珠开始变大开始往外渗，终于哭红了眼眶哽咽了声音：「Fuck！」
　　空旷死寂的走廊里，蓝颜翘起右脚扶着墙壁啪啪啪地往家里跳去。　

作者有话要说：*原设定里叫Fleur　De　Lis国际电影节：我瞎编的，法语Fleur　De　Lis有两个翻译，一是鸢尾花，二是金百合，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后面一个比较不标准的翻译哈哈。
*歌词啊也是瞎编的。




7

7、Chapter　6　。。。　
　
　
　　杨梓歆对蓝颜发过一顿脾气之后的第二天中午，蓝颜趴在房间里的一架黑色立式钢琴上睡得口水肆虐。
　　「小蓝蓝，我真不忍心……」Cindy早早来到蓝颜家里，大概收拾了一下以后，叫醒了蓝颜，一脸同情地轻声说道。
　　「少来同情我。」蓝颜擦了擦口水，「姐是有事业的人，明白么？再苦再累都是为了人民——」
　　
　　「我是说它。」辛迪茗伸手一指那架钢琴，「那是斯坦威啊斯坦威啊世界顶级钢琴，就这么被你的口水糟蹋了。」
　　蓝颜翻了翻白眼擦了擦口水，一瘸一拐地起身去洗漱。
　　「小蓝蓝，你的脚怎么了？」辛迪茗看着她走路似乎挺吃力的样子很奇怪。
　　
　　「哦，睡觉睡太沉了扭到脚了。」蓝颜头也不回地答道。
　　
　　蓝颜洗漱完毕，坐到桌边开始吃辛迪茗给自己做的早餐，鸡蛋煎饼夹火腿和温牛奶，享受不已。自家的厨房如果没有辛迪茗的光顾就根本是个摆设，平常辛迪茗不在的时候自己都是换着花样叫楼下餐厅的外卖填饱肚子的。
　　「看这个。」辛迪茗兴高采烈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蓝颜。
　　
　　蓝颜伸手接过来，含着一嘴的火腿鸡蛋饼，两边腮帮鼓鼓囊囊，一看是法国金百合电影奖组委会发来的邀请函，顿时加快了咀嚼动作。
　　「唔，Cindy，这是真的么？」蓝颜咽下嘴里的食物，瞪着雪白的信纸翻来覆去地看，「虽然我知道这样请求你会很傻，但是我特许你现在可以捏我一下，随便哪里！」
　　辛迪茗哈哈大笑道：「是真的！小蓝蓝~就算拿不到奖的话年纪这么轻就被提名金百合的最佳电影配乐——哦！打我干嘛？」
　　
　　蓝颜已经消化了这个巨大的喜讯，收好邀请函，扬手啪的一声打在Cindy的腰上，眨巴着黑眼圈浓重的眼睛说：「啊你这个死女人！少乌鸦嘴！少来『年纪轻轻就被提名最佳配乐了已经很厉害了拿不拿奖的不重要』那一套！」蓝颜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牛奶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盘算着要带哪个旅行箱去，「Lee姐已经让你开始安排这次法国之行了是吧，但是你以为是去旅游的么？你错了！」蓝颜越说越激动，她伸手取下墙上挂的键盘抱在怀里弹出一段华丽的Solo，神采飞扬，「Girl，我们是要去拿奖的！」
　　
　　看着蓝颜精神振奋的欢快模样，辛迪茗也由衷地为她高兴。
　　
　　蓝颜为即将到来的法国之行兴奋不已，甚至连面对秦乐都觉得他不那么讨厌了。
　　只是在面对杨梓歆的时候觉得很艰难。
　　
　　同为华天娱乐的签约歌手，在公司里碰面也是在所难免。
　　那次争吵和尴尬之后的好几天里，蓝颜没有收到杨梓歆的只言词组，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无言擦肩而已。
　　无论是杨梓歆独自走过的时候，或是身后跟着助理的时候，或是在公司大厅和门口被歌迷或影迷簇拥的时候，尽管蓝颜从正面走过，一直看着她，杨梓歆都无动于衷。
　　
　　关于两个人的关系的界定，蓝颜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没有把握。正是这一次不同寻常的冷战突然让她从回忆里看清了很多东西。
　　每一次说「我爱你」的时候得到的梓歆的回答都是一成不变的「我也是」，而不是蓝颜最想听的同样的那三个字。
　　每一次的亲热前的试探和触碰都是以梓歆的不投入告终。
　　每一次不快过后都是蓝颜先低头先认输。
　　
　　如果说之前蓝颜还因为某些期盼和自欺而说服自己要给杨梓歆一些时间，这次也是，总觉得能等到杨梓歆回头试图等自己靠近的迹象，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可怜了，什么时候自己可怜到连上前认输的机会都没有了。　
　　
　　蓝颜很害怕半夜失眠，因为这样就会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心事，记忆里两个人的所有不快和在当时被有意无意忽略掉的一些不好的预兆就会重新浮出来，如同死鱼浮出水面散发出腐烂的悲惨气息。
　　正如这个夜晚，蓝颜躺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翻了个身被一支铅笔硌醒了，黑暗中瞪着天花板望了一会儿总是忍不住想到梓歆有几天没联系自己了是不是不打算理自己了，觉得很难再睡着了，干脆爬了起来，打开计算机，搜了个枪版里最清晰的《彩虹》来看。
　　
　　故事很平淡却很动人，结尾是艾苇茹扮演的中年若素孑然一身回到了两人初识的地方，买下了两人第一次相遇并相识的那间唱片行，坐在柜台边，眼前两个互相打闹着的女高中生恍然变成了自己和安之当年的样子，门外的天空也亮起了当年那个下午的彩虹。
　　
　　看到影片里杨梓歆穿着高中制服的样子，蓝颜感到了一阵苦涩的甜蜜，忿忿不平地低声咒骂道：「哼，不知道老子是制服控啊还穿得这么清纯故意的吧你！」而看到扮演中年的女主人公的艾苇茹把长发挽在脑后，额前散落两屡发丝，典雅的美丽，其实是过于成熟的装扮，明明能看出艾苇茹比扮相年轻，可是那浅浅一笑眼波流转下的沧桑和世故，也让算不上影迷的蓝颜感叹：「果然是影后啊。」
　　
　　蓝颜本来告诉自己，自己要看这部电影完全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音乐给影片加了多少分，结果还不错，当音乐响起的时候确实让故事的里感情得到了升华，看到女主角在终于想起来自己因为愧疚和伤心等复杂的情绪强迫自己遗忘了爱人的死讯的那一段，穿着米色长毛衣的艾苇茹捂着嘴边哭边走下楼时，忧伤破碎的钢琴乐乘着女主人公的回忆轻悄而来时，蓝颜自己也给感动得一塌糊涂。
　　
　　「真他妈太感人了！」凌晨两点多，蓝颜对着计算机屏幕哽咽道，「哦，我弹的真好！」
　　
　　第二天，蓝颜依然把自己搞得很忙，白天去跟在秦大制作后面学习和实践，觉得这样劳累一点晚上应该会睡得更死一点应该就不会突然醒来然后失眠了。下午快收工的时候，被赶来最后部署法国之行的Lee姐逮住了数落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化这种哥特式的死人妆你丫本来长得就阴沉还化什么烟熏哪！」
　　蓝颜何其无辜：「我才没化妆，那是黑眼圈吶！」
　　
　　骄阳如火，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的金光刺眼到堪比光武器。
　　
　　「蓝蓝，这次去法国要好好玩哦。Shopping的时候想着我点哪。」Lee姐显然也很满意，拍了拍蓝颜的肩膀，「年纪轻轻的就被提名最佳配乐了已经很厉害了拿不拿奖——」
　　「Lee姐我拿奖了的话一定买Dior花漾迷情来孝敬您！」蓝颜对着天花板直翻白眼，打断了Lee。
　　Lee姐奇怪地看着一旁的Cindy，她正在拚命忍着笑。
　　
　　「嗯，你这次去法国，领队的是马文礼导演，队里你认识的人不太多，因为《彩虹》里有部分主要人员昨天去日本参加东京电影节，时间上有冲突。」Lee姐给了蓝颜一张名单，蓝颜瞄了一眼名单发现没有杨梓歆，内心升腾起一股又轻松又沉重的复杂情绪，懒得再看别的，就直接丢给辛迪茗。
　　
　　「小蓝蓝~我们要跟影后一起参加法国金百合电影节了~」辛迪茗扫了几眼名单就兴奋地说，「马文礼是电影《山岚之夏》的导演被提名了金百合最佳导演和评委会大奖，艾苇茹出演《山岚之夏》被提名法国金百合影后，她之前不是出演《彩虹》已经拿了东京电影节最佳女配角大奖，天哪，怎么这么厉害！」
　　蓝颜翘起嘴角，不满道：「给我把蓝颜为《彩虹》制作原声音乐被提名金百合最佳电影配乐加上再感叹有多厉害！」
　　
　　「行了行了，蓝蓝你别这么幼稚了行不行？」Lee姐抚着额，好心提醒道，「这几天你已经准备好了出席电影节的礼服了吧，我衷心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