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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无泪[梁凤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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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的。仇可以报,然,报了又如何?

  庄竞之永远不会忘记在判刑后,法庭上杨慕天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他那么晓得紧握着庄竞之的心,他说:

  “竞之,我当然的自负,世界上没行多少女人值得我杨慕天去爰、去付出感情。然,只有你,跟我打个平手,因而,值得我倾心,值得我敬爱。真的,从以往,直至现在,以至于将来。”

  如果庄竞之对这个男人已经心死,她可以大摇大摆的把对方这番话当笑活、当放屁、不屑一顾、不劳细想。

  可是,杨慕天看准了庄竞之心上仍然有以前的山盟海誓、两情眷恋,于是,这番话就起了很大的作用,箝制她生生世世。

  仇是报了吧?又如何?

  最彻底的报仇方法,其实应该是变心。当对方以为你仍然深爱他,认定了他是生命,是不可代替的一切时,你翩翩然回眸一笑,告诉对方,他想差了。老早你已视他如无物,你的思想行为已全然解脱,不再为他而妄花一点一滴的精血,他的存与殁、潦倒与富贵、健康与残弱、高兴与忧伤,全都不再在你关心之列。彻头彻尾一个人生路上的陌生客,互不相干。  

  到了这个境界,才是真真正正的大仇得报。

  现今,庄竞之的成就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可奈何的,聊胜于无的。真的,她自己心知,别无他法。要忍手而不对杨慕天的负心、绝情作出回应,不可能;将他完全刷出自己生命之外,亦不可能;要把被陷害的一总折磨当作丰富经验而感恩,更不可能。

  于是,只好出于报复。

  庄竞之永远不会让杨慕天知道她的心。

  永远不会让一个男人,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同时恨之越深,爱之越切。

  否则,男女之间的那一场场情仇恨怨的战役,就无法打得下去了。

  庄竞之出狱的日子就在明天。  

  她要面对的不只是新生活,而是一盘新的战役。

  在入狱前,她跟杨慕天之战,是她发动的。故而整盘战策,都在她控制之内,她如何攻?如何守?如何诱敌?如何决定乾坤?一切都按部就班,循她既定的计划进行。

  简单来说,是由她一心一手布下的陷阱,看着杨慕天一步一步的踩进去。

  可是,这以后要面对的一役,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之间的恩怨循环是,杨慕天辜恩负义,忘情弃爱在先,庄竞之向他报复,害得他身败名裂,锒铛入狱在后。再下来,就必是,杨慕天出招,实行雪耻洗恨,以牙还牙,要庄竞之败在其手上而后快。

  杨慕天当然的不是善类。

  他会如何布局,如何陷害,不得而知。

  今次是局面倒转,杨慕天在暗,庄竞之在明。

  她只可以做足所有防御功夫,在自己周围建起铜墙铁壁,实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琴和秀姑望住庄竞之的眼神充满深情、敬慕、信仰与欢喜,因为她们以庄竞之为榜样,觉得她是信心之所在,秀姑甚而鼓起勇气说:

  “庄大姐,你的过去一定是个很感人的故事了。”

  庄竞之点点头。

  是的,她的故事是一本长篇爱情小说,是一出曲折离奇的电视剧,甚至是一部荡气回肠的电影。

  今夜可以说是庄竞之要杨慕天偿还她欠债的一个阶段之结束。

  明天,怕就是庄竞之还债的开始了。

  她感慨,深深地感慨。

  因而,忽有一种冲动,要把自己的故事说一遍。

  通过了故事的复述,使她的记忆从头翻新,清晰明朗,是做足应战准备的有用一着。

  于是庄竞之微笑着说:

  “你们要听我的这个小故事吗?”

  是真有点喜出望外,秀姑微微张着嘴,不晓得答。还是阿琴禁捺不住兴奋,忙说:

  “要呀,难得你肯说。”

  庄竞之清一清咙喉,开始讲她的故事。

  她跟杨慕天是在家乡认识的。

  当时,是两个十一岁与九岁的小男孩与小女孩。

  杨慕天父母双亡,独个儿流离失所,贫病交迫,还是小竞之苦苦哀求她的父亲,把这位小朋友收留下来抚养的。这是庄竞之对杨慕天的第一个救命之恩。

  时光流逝,竞之与慕天成长到十六、七岁时,正因青梅竹马,早在心底播种了情花爱苗,不能自己。那一年,相约在乡间上山采草药,谁知慕天竟被毒蛇咬了。

  在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深山之内,唯一救慕天一命的方法,就是背着他火速下山,送院救治。

  竞之当时真心诚意跪到地上去当天起誓,若能把杨慕天救活了,她甘愿受比当时辛苦千百万倍的苦。

  誓言一出,体内立即似有无穷力量,庄竞之果然成功地背着小爱人下山去,杨慕天得以获救生还。这是她对他的第二个救命之恩。

  大陆文化大革命酝酿之初,竞之父亲催促他俩从速偷渡。

  于是他们离了故乡,潜入宝安县,直抵松岗,自那儿下水,一直向珠江南边游去。

  长途泅泳,杨慕天忽然地脚部发生痉挛,竞之不肯就此舍下他不顾,又拼了命的抱着他,不断挣扎,直至游抵岸上为止。

  这是庄竞之第三次对杨慕天救命之恩。

  三次的大恩大德,十年的痴心相恋,换回来的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出卖。

  当庄竞之与杨慕天抵岸后,已筋疲力竭而晕倒,被专门向亲人威胁勒索的人蛇集团生擒活捉,以他们为人质,向等待接应的庄竞之唯一在港亲人顾春凝接济。

  顾春凝是庄竞之父亲的学生,十分念旧怀远,为报师恩,准备倾囊把庄竞之赎出去。

  可惜,命运已开始刁难竞之。

  或者,她当年所发的誓言,要逐一应验了。

  杨慕天得庆牛还,她就要受千万重的折磨与苦难。

  犹记得,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杨慕天被看管他们的蛇头拖了出去,只留庄竞之独自在房内干着急。

  时间如蚂蚁爬行,非常非常地慢而难过。

  庄竞之并没有心灰,她抬头望向房间内那唯一的细窗,外头黑漆一片,只有微微的月光。

  她还充满信心地自言自语:

  “慕天,不用怕,我们会渡过难关,黑暗之后必有黎明。”

  回忆前尘,竞之的这番理论不是不对的。

  黑夜之后,必有黎明。这是条万古不易的道理。

  然,问题在于由黑夜过渡至黎明那段时间有长有短。很不幸地,庄竞之的苦难才刚刚从她偷渡抵本城时开始。

  由那一年她被锁在新界的那间囚禁偷渡客的小石屋,直至她成功而为身家以亿万汁的女富豪,可以操纵很多很多人、甚至于自己的命运为止,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路途。

  黎明出现于极度的千辛和万苦之后,是庄竞之当时始料不及的。

  她的爱人杨慕天被蛇头抓出去,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庄竞之干睁着眼,死盯着房门,祈望在下一分钟,门开启了,杨慕天会从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等啊等的,终于房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

  不是杨慕天。

  是一个看上去并不比庄竞之年长很多的少女。

  那少女拿眼望一下庄竞之,把手中的两碗饭菜放在台面上,就打算转身离去。

  庄竞之慌忙地跑过去,拉着对方的手臂,问:

  “姑娘,姑娘,请问杨慕天到哪儿去了?”

  那位姑娘看庄竞之一眼,淡淡然地说:

  “吃饭吧!”

  “不,不,我不要吃饭,我要知道你们把慕天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担心,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要他安全。求求你,姑娘,求求你带我去见他,或把他带回这里来。”

  姑娘挣脱了庄竞之,还是那句老话:

  “吃饭吧!”

  “不,姑娘,求你行行好!”庄竞之哭了,她既急且恼,泪流满面:“我要杨慕天!”

  “你要他有什么用呢?他要你才成!”

  说完了这句话,小姑娘转身就走,把房门关上了。

  庄竞之默然对着那两碗饭菜,无法吃得下咽。

  眼泪不期然地流泻一脸。

  从小到大,竞之都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她才那么两三岁,在祖屋的前园玩耍,一交摔下来,头碰在青砖地上,血流如注。换了是别些小孩,怕要痛得呱呱大叫。竞之呢,管自站起来,转两转漆黑的眼珠子,跑到父亲的跟前去,说:

  “爸爸,之之跌倒了。”

  反而是做父亲的,吓得什么似。

  流泪只在那次上山遇蛇,怕杨慕天就此一命呜呼之时,也在于辞别老父,决定偷渡来港,骨肉分离之际。

  世上没有哀痛能敌得过要竞之离开她的挚爱。

  除父亲之外,只有杨慕天是庄竞之心上唯一不能割舍的人。

  少女情怀,当然又是对男女私情更偏重于骨肉亲恩,故而,现今的竞之,心情低落至极,岂能吃咽得下?

  夜不成眠,食刁;甘味,竞之一夜未致白头,已然憔悴。

  翌日,当那小姑娘又来给她送饭菜时,也免不了吃惊。

  竞之一见了她,便又苦缠:

  “姑娘,你行行好,请告诉我慕天往哪里去了?他们可有折磨他?”

  那小姑娘怜惜地望竞之一眼,叹口气,打算转身就走。

  庄竞之一把拖住她,再声泪俱下地求:

  “姑娘,你只告诉我一声,慕天还安全,他还在尘世,免我最大的担挂,我就感恩不尽了。”

  小姑娘回转头来,望了竞之一眼,看看昨天剩下来,原封不动的饭菜,她说:

  “行。可是,有交换条件。”

  “什么?请你说,我什么都答允。”

  “你把饭先吃了,吃饱之后,我再告诉你。”

  庄竞之望住眼前的这位面目姣好的姑娘出神。对方那一脸的柔和与友善,忽然间非常有效地抚慰着竞之苍茫的心。

  不只为了她要的答案,也同时为了报答一份不言而喻的关怀,庄竞之缓缓地坐下来,一口一口饭送到肚子里。

  小姑娘一直瞪着眼,看竞之吃完那顿饭,像舒了一大口气,说:

  “这样才好。平白地糟蹋自己,怎么可以应付时艰?你得记着,留得青山在,是最最要紧的。”

  “姑娘,谢谢你。”

  “我叫小芸,姓阮。”她说:“你叫我小芸好了。”

  “小芸,慕天他安全吗?”

  “放心,他安全,不只安全,且会健康快乐,你不要再担心他了。”

  “可是他现在呢?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去?”

  小芸没有再做声。

  “小芸,请告诉我。”

  “竞之,我以为你最要紧知道的只不过是杨慕天的安全,现今我向你确定他没事,他将会很好地在本城生活下去,其他的你不必问,我也不会作答了。”

  说罢,开门离去。

  庄竞之捶着门,狂喊:

  “小芸,小芸,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慕天?请告诉我,请告诉我。”

  何时始能跟杨慕天相见,这是当时填塞着庄竞之整个心的问题。

  问题:不从那送饭的小姑娘口中得到答案,却在晚上,当那两个从岸边把竞之与慕天捉回小石屋来囚禁的道友九和矮胖子来见竞之时,差不多真相大白。

  竞之一看他俩开门进来,蓦地跃起,竟一反恐惧的神态,一个劲地冲到两人的面前去,喝问:

  “告诉我,你们把我的慕天带到哪儿去了?”

  “你的慕天?”道友九笑,一张嘴就咧出了他那排黑牙,丑陋至极,“你的慕天已经变成香港的慕天了。”

  “什么意思?”竞之问。

  矮胖子拿了一张烂藤椅,坐下,滋滋油油地说:

  “意思就是说,杨慕天已经重出生天,他可以在香港自由自在地闯世界了。”

  “慕天走了?”

  “对。我们放他走的。”

  “那么,我呢?为什么你们不放我走?”

  “因为你比杨慕天值钱得多厂,我们舍不得你!”道友九又咧开嘴巴笑,猥琐的模样叫人作呕。

  “我要出去,我要找慕天。”

  “你明天就可以出去了,或者你到了菲律宾,捞得风生水起,有一日会见得着杨慕天也未可料的,只不过不会在今天今时而已。”矮胖广依然慢条斯理地解释。

  “什么菲律宾?我个要去那鬼地方!”

  “轮不到你要个要上,是我们一定要把你送上船。”

  “不,我要跟杨慕大……”

  活还没钉说完,连连的、清脆的耳光就掴到庄竞之的脸上去。

  “不许你再叫嚷,乖乖地给找吃饱了饭,睡好一觉,明天就上船去。”

  庄竞之尖叫:

  “我不肯走……”

  矮胖子并没仃耐性听庄竞之抗议,他向道友九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拳打脚踢,打得竞之嘴角崩裂,流出血水来。一个踉跄,庄竞之要跌倒在地,被道友九一把揪住,矮胖子又扑前去,猛力扯她的头发,把竞之的头连连撞向墙,登时令她金早乱冒,眼前的景物忽然模糊一片。

  矮胖子凶狠地说:

  “你若还不知情识趣,更多苦头你受!”

  道友九扯起他的油喉,道:

  “前个月,我们胖子大哥不就让个姑娘当牛羊扮,谁叫她不就范,烧红炽热的一根铁板,一盖就盖在姑娘嫩白的屁股上,哟哟哟,痛得她死去活来,你可不要这么傻,瞎逞强啊!”

  “你最好接受警告,否则,死在这儿也是无缘跟你的小哥儿相见的。”

  矮胖子与道友九扔下了庄竞之,大力地关上了门。

  由着庄竞之负伤俯伏在地上不住哭泣、呻吟。

  夜,长得使人以为已经永远堕入无底的地狱黑洞,永不会再有抬起头来、重见天日的机会。

  庄竞之心想,是硬拼还是迁就?前者可能要送掉一条生命;死并不恐怖,最难受的莫如不能跟慕天重逢,问清楚一切。后者呢,到底是留得青山在之举。

  若不是那个渴望跟慕天重聚的欲望太强烈,竞之根本没法子再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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