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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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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看到这个家庭的一幕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幸福家庭。
朱臾一反身把迪迪抱起来,止不住跌倒在沙发上,“你真讨厌!抱不动啦!”
迪迪说:“那就别抱。”盘着球跑开了。球一下子撞到门上,“咣”的一响,迪迪伸了伸舌头。
“他齐我哪儿啦?”朱臾问孔阳。
孔阳笑道:“反正再等几年就会比你高。”
迪迪说:“那当然。”
朱臾说:“怎么办?怎么办?”她嘴里说着,其实藏不住脸上的满足,还有惊喜,“他一点也不好玩了。”
第十三章号外(4)
“噢,我是玩具呀?”
“你就是玩具!”朱臾猛地扑过去,迪迪大叫一声,闪过了她。他停住球,洋洋得意,昂着头左右四顾。
他确实是个玩具,所有的孩子都是父母的玩具,至少还没有真正长大的迪迪,冷不丁就会冒出一些想法,让你觉得奇怪有趣。和他的身体比起来,他的思想才更是一个变幻莫测的玩具。
电视里正在播放游泳比赛。自从那年亚运会中国运动员被查出大面积服用禁药后,中国游泳突然就露了本相,还是不行。这是一场国际游泳锦标赛的分站赛,地点在香港。中国人一出场,同胞们就在下面鼓噪呐喊,兴高采烈,可中国人还是败下了阵来,只名列第八,倒数第一。下一场比赛是女子项目,100米蛙泳,一个中国“小花”挥手向大家致意,观众们喊得更起劲了,一片片地站了起来。迪迪抱起球,紧张地坐到沙发上。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中国“小花”入水就比别人要慢一些,但她确实颇具实力,前半程咬得很紧。转身以后,和前面的美国佬就只有半个身位的差距了。碧浪中只见水花飞溅,人头起伏,似是满池蛟龙!在嘈杂激越的呐喊声中,孔阳似乎能听到运动员有节奏的粗重的呼吸。这是一种极具裹挟性的力量,孔阳悄悄地看看迪迪和朱臾,他们正紧张地盯着电视机。
迪迪用手拍着球,也喊起来了:“加水——的反义词!加水——的反义词!”
最近他经常这么说话,大概是从学校传染的。你教育他什么,明明是对的,他也承认,却要说一句“你错了——的反义词!”“错了”后面还要长长地停顿一下,让你以为他要顶嘴。不过他要是真正急起来就顾不上这样闹嬉皮了。转眼间比赛就已经结束,美国佬得了第一,中国“小花”以不到半个身长的微弱差距惜败。孔阳松了口气,把身体在沙发上陷下去。败是败了,但她还赢了另外六个呢,中国女人终究还是厉害的。孔阳突然想起了辛夷,想起了她在床上恣情的力度。他有些走神。迪迪突然说:“这不公平!”孔阳和朱臾都一愣。迪迪一脚把球踢开,大叫道:“爸爸,应该我们第一,这不公平!”
孔阳说:“的反义词!”
“的近义词!”迪迪顶道。
“的反义词!”
朱臾道:“你们玩什么绕口令!”
迪迪道:“就是不公平嘛。”
“为什么?”孔阳问。
“你没看到呀,我们中国人只有1米68,那个美国人有1米8哩,”迪迪道,“我们身子没她长。”
朱臾插话说:“游泳最后是比谁手先碰到池边的。”
迪迪说:“那我们手就比她更短啦,要是我们和她一样高,肯定是我们第一!”
孔阳觉得倒也不是没道理,问:“那你说怎么办?”
迪迪愣了一下道:“个子矮的人就少游一点,个子高的就多游一点。”
朱臾扑哧笑起来:“那游泳池就不是长方形啦,是歪的,就像狗啃过一样。”
“你真笨!”迪迪道,“个子矮的人把起跳的台子往前移一点不就行啦——爸爸你说行不行?”
“不行,”孔阳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不光是身高,脂肪多的人浮力就大,对游泳有利,手脚大的人划水更有力,也游得快一点,要绝对公平那就比不起来了。比赛本来就是要比出差别,比出不公平。”
朱臾说:“你不能这么讲,那举重为什么要分体重?”
“对呀,还有拳击呢?摔跤呢?”迪迪得到支持,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说呀,这些为什么要分?——你没理啰。”
孔阳一时竟被他堵住。半晌才自嘲地说:“我又不是国际奥委会主席,操这闲心干吗?”
迪迪说:“我要是奥委会主席,我就把篮球也分身高比,排球也要分——妈妈,还有什么?”
朱臾想想道:“赛跑要分年龄。”
迪迪道:“也要分身高,”他在地上一步步跨着,“要不步子小的不是吃亏吗?”
朱臾道:“好,好,那就全分。”
两人兴高采烈,好像在划分天下大势。其实是在捣蛋,故意气孔阳。孔阳突然哈哈笑起来:“好好好,那咱们就分,越细越好。赛跑不光分身高,还要分年龄,分男女,分壮瘦,还不能忘了分长相!”
“为什么?”这下轮到迪迪纳闷了。
“这还不简单?”孔阳一脸怪笑说,“漂亮的人大家喜欢,加油的人就多啊,他受了鼓励一发劲,就比别人跑得快——要公平,就要分长相。”
“对,对,”迪迪摸着脑袋说,“王娇娇跑得最慢,可李老师就喜欢给她加油,还带着她跑,原来是她漂亮。”
朱臾突然问:“王娇娇是谁?”
“我们班的同学。”
“她漂亮?”
“我不知道,”迪迪说,“可能是漂亮吧。”朱臾还要问,被孔阳用眼睛止住了。他不愿意儿子的注意力被强调到这上面。他接着说:“迪迪,就这么分下去,越分越细,天下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那只能自己跟自己比了。”
朱臾道:“那不是个个都能拿冠军了?反正就是一个人比。”她嘻嘻地笑起来。
第十三章号外(5)
迪迪说:“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对呀,”孔阳说,“所以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他开始说教了,“每个人都各有特长,每个人天赋都不一样。这就和每个人的长相都不一样是一个道理。可是人家社会上可不管这些,人家只看你行不行,比不比别人强。”
迪迪说:“那一个人比我高,我只齐他肚子,我打篮球怎么能打过他?”他想的还是体育比赛。孔阳再把他拉回来:“所以你要努力。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练习,你不和他比,只要比自己以前厉害就是进步了。”
朱臾插话说:“听见啦?你爸爸讲的是学习。”
迪迪嘟哝着说:“这还是没意思。”
孔阳看看墙上的钟,说:“你该去睡了。有些道理你长大就知道了。”
朱臾起身,去准备水,给迪迪洗脚。迪迪洗完了,光着脚跑到地上,盘着球到了房间,一脚就把球踢到了自己床上。没等孔阳骂他,自己得意地叫道:“你看,我又进步了!”朱臾过去把球拿下来扔到地上,督促他脱衣服睡下来。
孔阳坐在沙发上发愣,就着迪迪洗过的水,慢慢地洗脚。儿子每天都在进步,他的思想也时不时地刺激自己一下。他想起了刚才那句话:“人人都能拿冠军”,觉得有点意思。事实上也是,自己争取过得更好就是了,人是不能和人比的。就像辛夷,就像朱臾,还有柔桑,还有自己,甚至也包括没有成年的迪迪,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各有各的忧伤,各有各的疑惑,各有各的痛苦和快乐。真正的融合是永远不可能的。那边朱臾和迪迪叽叽呱呱不知说着什么,淡黄的光线射过来。看着这安详的情景,他陡然想起了医院里的柔桑,那清冷惨白的病房。他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他很想去问一下,朱臾此刻是不是也想起了那里。她是姐姐哩。
但是这样的想法是没有道理的。他自己难道不是整个晚上也仅仅是这一会儿才想起柔桑的吗?
他感到一阵寒意。
“爸爸!”迪迪在房间里喊了一声。
“干什么?”
“爸爸,我想起来了,比赛还是能比的。上次报纸上不是说有个人生了八个双胞胎吗,就让他们比,反正他们一模一样!”
朱臾道:“什么八个双胞胎,是多胞胎。”
孔阳说:“这哪是比赛,这是耍猴!”
“耍猴就耍猴!”迪迪大概已经在床上“猴”起来了。孔阳喝道:“你关灯,睡觉!”
迪迪房间的灯关了。朱臾过来,把孔阳脚下的洗脚水倒了,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睡吧,”孔阳说着,拿了当天的晚报进了卧室,躺到床上。半晌,不见朱臾的动静,出门一看,她支着腮,脸上亮晶晶的。孔阳知道她的心思,不敢拿话去惹她。他觉得压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他刚挽住她的肩,朱臾的手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手都被电击了一下!他似乎看见微弱的电光劈啪一闪,手震了一下,飞快地分开了。两人都有些尴尬,陌生地看着对方。孔阳胆怯地把目光闪开了。
大概她某一天在街头,突然遇见了辛夷,也就是这样的目光吧。
转念一想,这样意外的电击似乎已经有许多天都没有发生了。可能也是有过肌肤接触的,只是各自身上的静电没有被激活,或者,是那时候根本就没有电。不知道,真的是说不清。
“睡吧,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孔阳打了个哈欠。
明天永远有事在等着你。出乎预料的是,钟若铁突然来了。刚接到电话,孔阳还跟他打哈哈,根本没想到,他已经在一家茶座里喝着茶等自己。“你小子,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孔阳一见面就伸出手去,“你这是从哪里来?”
钟若铁把他的手推开去,笑道:“先别伸手——你好像知道我要来,呆会儿有东西给你。”
孔阳一愣,道:“此话怎讲?”
“先别讲,你先坐下,”钟若铁说,“你感觉很好,我确实是从天而降的——我从北京来。”
“你小子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是个鸟人!”孔阳要了杯红茶,故意用眼睛在他身后找来找去,“还有只鸟儿呢?”
“什么鸟儿?”钟若铁装糊涂。
“比翼双飞的那只鸟。”
“你是说小陈?”钟若铁夸张地叹了口气,“她飞了,另觅高枝了。”他叹气的声音很响,但孔阳看不出他脸上有多少遗憾,也许还有点得意。据说这年头有情人还不算本领,换情人才算是真厉害。钟若铁软软地摊在椅子上,好大的一堆,道:“嗨,真累。”
孔阳道:“小陈太年轻了,你吃不消吧?”
“你真淫荡!”钟若铁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现在这摊子事儿!好多事情我不得不亲自出马,谁愿意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他看看号码,不加理会,问道:“我打到你们社里的款子收到啦?”
“二十万。”
“样书我也发过来了,二十种,每种二十本,你注意查一下。”桌上的手机继续在响,钟若铁抓过来,随手按一下,止住了铃声,好像那边是一个不断要插话的下属。孔阳揣摩着,打电话的八九就是小陈。钟若铁摸出一个纸包,往桌上一推道:“这是你的。”
第十三章号外(6)
“什么?”
“我说过的,这是‘号外’”。
“什么‘号外’?”那是个报纸包,在桌上散开了,里面露出一叠钞票。孔阳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僵硬地笑道:“这报纸是‘号外’呀?”
“操,你真这么廉洁?——这是书号费以外!”他把纸包一直推到孔阳面前说,“我办事,你放心。”
孔阳不知道该不该拿这笔钱。他还想问一下,这里面到底是多少,又怕钟若铁误会。多了他不敢拿,少了,又不值得拿。看着钟若铁大大咧咧一付当家作主的派头,他不愿意自己显得太小。正犹豫时,手机响了。先是钟若铁的桌上的手机,然后他自己腰间的手机也响了。钟若铁朝桌上瞥了一眼,得意地苦笑一下,索性把手机关了。孔阳看看自己手机上的号码,是辛夷的电话。突然想起对面的钟若铁也是同学,不由有点慌神。钟若铁见他也不接电话,嘿嘿地笑起来。孔阳立即昂扬起来,接通电话道:“喂,是我啊——怎么,想我啦?”
手机紧紧地压在他耳朵上,钟若铁当然听不见。
“还能干什么,开会呗——”他压底声音说,“全是男的,所以没劲!下午我给你打电话。”
“你可以啊!”他一放下电话,钟若铁笑道,“你小子是闷头鸡,低头猛吃!”他用手指在纸包上一弹道,“拿着,给人家买个东西。”
“谁?”
“反正不是朱臾。”
孔阳不再推托,手在钱上摸一下,往自己跟前移了那么几厘米,算是完成了交接手续。他的工资和奖金都是有数的,现在他确实有一点额外开销。走出茶馆时,钟若铁问他:“辛夷回国,你们怎么样?”
“她回来了吗?”孔阳吓了一跳,好像他的心思被对方看破,“我还没见过她哩。”
“你骗鬼。”
“我骗你干吗?就是见到她又能怎么样?我就是怎么样了难不成你还会去告诉朱臾?”
“是呀,那你就应该去找她。”钟若铁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样,我来张罗一下?”
孔阳叹着气道:“人家哪还能记得我,我们算什么?”嘴里说着,心底却像被扰起了快乐的水泡,不可遏止地往上冒。幸亏钟若铁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很肝胆地说:“那你就静候佳音吧,我来安排。”孔阳刚要制止,钟若铁已经把话头岔开了。
分手后孔阳打开皮包,把报纸扯出来扔掉了。钱是一万块,厚厚的一叠。他突然想起钟若铁那套《百分百丛书》,一百乘一百正好是一万,这是一个精确的巧合,倒好像这一万块也是钟若铁策划这套书的一部分。这叠钱其实很需要一个信封,否则皮包一拉太扎眼,也容易滑出来,可他包里恰巧没有。他猛然想起辛夷的那些信,灵机一动,拉开皮包夹层,从那叠信里抽出一封,把钱塞了进去。
信封上有他老家的地址,一个乍一看去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孔阳同学收”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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