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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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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我爱狐狸精(2)
这个城市少了一些人,也多了一些人,但街上的人永远还是那么多,不见增减。瑟瑟秋风下,原本丰茂的城市日见枯瘦,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但只要稍一凝神,你还是会发现,那些由砖石水泥和钢材构成的城市骨架依然如故,只要依顺着它们,你终究还不至于迷失。
出版社小楼上的爬墙虎消失了,只剩下一些纵横交织的藤蔓,留着给你回忆,让你期待。
办公室里很冷。刘可搬到了社长室,孔阳暂时一个人办公,空荡荡的,他有些不适应。他坐在那里看书稿,常常会走神,总觉得刘可和李社长坐在一个办公室,可能又在说些什么隐秘的话,说不定说的就是自己。他这样想着,马上又嘲笑自己庸人自扰,多管闲事——管那么多,你管得过来吗?说到底,谁又能在办公室坐一辈子呢?这栋破楼终究还要倒哩!
他急切地想见到辛夷。他给她打过很多次电话,但他找不到她。手机是他们唯一的联络方法,现在看来,这是多么的不可靠。如果他们还像以前那样写信,至少信寄出后还可以保留一点期待,现在倒好,拨通她的号码,里面传来的要么是“你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内”——不在服务区,她会在哪里?孔阳反复拨着她的号码,每一次都满怀希望,但每一次都只有那个小姐来搭理他,好像辛夷恶作剧,安排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应付他。
他拿着电话,仿佛拿着根棍子,在汪洋里捞一根水草。失望累积起来,变成了渴望,他似乎从来也没有这么迫切过,盼望着能见到她。她会到哪里去呢?
中午下班后,他没有在单位吃饭,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辛夷的家。他有无数的话要对她说,他们可以不拥抱,可以不做爱,甚至也可以不说话,但他需要见到她。天空阴沉沉的,中午也像是傍晚,他下了车,站在楼下,突然有些胆怯,不敢马上上去。他看着她的窗户,掏出手机又拨通了她的号码,他多希望她手机的铃声能在窗户里响起,然后他告诉她,我就在你楼下,你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我……
但窗户是沉寂的。大楼也是沉寂的。一个人都没有,真像是一个梦。一只小猫在草坪上追麻雀,麻雀扑楞楞飞到树上,好奇地看看他。小猫也看看他。他慢慢爬上楼梯,走到辛夷的门前,轻轻敲着门。他似乎能看到屋子里的景象,一切他都是熟悉的,但是现在,没有人开门。
他在楼下又站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恍惚,突然想不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茫然四顾,看到楼前的草坪上那只小黄猫还在扑麻雀,那麻雀成心逗它,总是让它就差那么一点。孔阳突然醒过来,舒了一口气,好像才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专门来看它们俩逗着玩的。他意识到,辛夷可能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她没有跟他辞行,此前也没有任何迹象,但他越来越确信,她是真的走了。
就在这楼下,她曾经突然站在他面前。如果她现在还能出现,他一定会问她,她到底是为什么回国,能不能就不走了;他还会向她诉说他心中的依恋,他的痛苦,他的不敢承诺的憧憬。他要告诉她,他爱她。很爱。
周围静悄悄的,不知什么时候洒起了雨滴。树枝上残存的树叶已经很脆弱了,风稍一刮就纷纷扬扬地往下飘,落在他身上,落在地上,像一些濡湿的碎布片。他的外衣很快就被雨打湿,脖子里也落了雨水,很难受。他快步离开了楼下,跑向小区的大路。
他到小区对面的小饭馆里要了一碗馄饨。馄饨上飘着一层厚厚的辣油,红的白的,热气腾腾,越发感到身上潮衣湿重。他吃出一头汗,眼睛不时注意着外面,门帘每一动,他的眼睛都会亮一下,然后又黯淡下来。
小饭馆里客人倒不少,其实也没有人去注意他,但他突然感到一阵羞愧——这个样子,实在太像是一个初恋的少年了!自己儿子都快十岁了呀!难不成还老夫聊发少年狂吗?她不会来了,不会再出现了——至少,肯定不会在这样寒酸的饭馆出现。他推开碗,出了门。
外面漫天细雨。紧跑几步前面还是雨。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
“去——雨花中学。”
他只记得这所学校的名字。这是她曾经读过的中学。她父母的家以前就在学校附近。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孔阳下了车。
正是上学的时间。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向校门前的十字路口汇聚而来,三五成群地涌进学校。他们每人都拿着伞,宛若雨中艳丽的花朵,但他们并不好好用,有的转起伞来,把雨滴甩到别人身上,吃了亏的骂一声“作死呀!”索性拿伞去捅对方一下。这时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学生们立即罢了手,拿伞挡在脸上,躲在伞后吃吃地笑。那中年老师看到孔阳,冲他笑了一下,像在和熟人打招呼。孔阳愣了。
“我不认识他呀,”孔阳尴尬地笑笑,走了开去。
学校还是这所学校。孩子也仿佛还是当年的孩子,他们好像永远也不会长大。不过那天是放学,现在是上学;那是个晴天的傍晚,现在是萧瑟秋雨。
八年了。
学校当然是在原地,但周围的一切都变了。那些陈旧的街道已经变成了宽阔的马路,两边成片的砖木小楼也早已重建,整齐的行道树现在已有两层楼那么高了。
第十九章我爱狐狸精(3)
那个邮筒还在那里,还在当年的位置,在雨中显得很新。他曾经在这里寄过一封信。现在他无信可寄,要寄也不知道寄到哪里。一切都变了,他不是在寻找,只能算是在凭吊。凭吊他这一段漫长的感情。
早就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孔阳给出版社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明白,他的办公室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苦笑一下。
他回到了单位。雨天的小楼显得特别阴冷。他没有心思处理杂务,想把锁在柜子里的那些情书拿出来看,又觉得过于矫情,也可笑。这时候有人敲门,管收发的杨红走了进来。
“孔总,有你的信。”
孔阳头脑轰了一下。他预感到,这一定是辛夷的来信。信封上的字迹果然是她的。杨红笑嘻嘻地道:“这字好漂亮,应该多写几个。”
“怎么?”
“还可以写地址呀。”
孔阳哈哈一笑。他急于看信,又怕打开,索性把信扔到一边道:“那好啊,呆会儿我看看,要是里面字也这么漂亮,我就送给你当字帖。”
“怎么,里面还不一样啊?”
“对,”孔阳正色道,“常常有小学生给我们的作文选投稿,让他的家长写信封。”
这么说着,他并不去拆那封信。他拖来一部书稿看起来,显得很忙,杨红又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他很紧张,手竟有些发抖。
信封里只有一张信纸。信纸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两个字,两个英文字母:BB。字很大。
他蒙了,一时回不过神来——BB,什么意思?byebye;再见?还是Baby;宝贝?——她确实也这样称呼过他。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前浮现出辛夷狡黠俏皮的表情。突然又变了,变得幽怨伤心,猛地扭过头,掩面而去。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玩笑。她还有心情开玩笑,送一个谜来让他猜,这也许说明她的突然消失也只是一个玩笑。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又会突然出现,就像捉迷藏。是啊,凭什么她要让你随时能找到呢?招之即来,来之能战,这是辛夷夸他能干的一句戏语,孔阳突然想起,扑哧笑了。随之脑子里闪电般地一亮,照彻了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他们约会过很多次,但从来也没有在白天见过面!一次也没有!
他也曾在白天约过她,约过她逛街,但她总是推托,推到晚上。他理解她,认为她是怕别人看见,不想惹事。后来他也就不约了。他们的相约一直只在夜晚才能实现。他只见过夜晚的辛夷。
白天的辛夷还存在吗?
孔阳感到迷惘,也感到震惊。
她真的像是一个狐狸精啊。只有在夜晚,她才会敞开她的情怀。她的容颜,她的身姿,她的欢笑,她的花朵,只有在夜晚才会盛开。
孔阳如梦方醒。他恨不得立即就回到她的楼下去。到了她的楼下,他就可以上楼,他一定会看到她探出窗户的灿烂的笑脸。他没有再打电话,不敢打,只等着天黑。等着天黑后,她再次聚影成形。
天黑了,雨停了。孔阳把那封信带上,又一次乘车赶到辛夷的楼下。他要问她,BB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什么隐语——他确实这样称呼过她的隐秘之花。他盼望着看见她羞怯的样子。
但是她的窗户依然黑着。手机依然是关机。他没有下车,无力地吩咐司机,“你调头吧。”司机奇怪地看看他,费力地在小区的路上调转了车头。
孔阳让司机开到单位,他骑车回家。车走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摸口袋,却发现那封信不见了。他已经不着急,慢慢地全身找了个遍,也还是没找到。他苦笑着想,这样也好,清清爽爽地回家,也不用再藏藏掖掖了。这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他终于明白了,他命中注定会有这一段故事。辛夷会出国,离开他,她会不期而至,最终也一定会不辞而别。那是他生活中仿佛狐狸一样闪烁出没的身影。也许,很多的男人都会有一段这样的经历吧。
他失去了一个人,一段情感。这段情感突然出现,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从此他只能缅怀。回首看去,仿佛一部电影,电影很寡淡地放,他独自无味地看,突然他在银幕上发现了他自己,还有辛夷,他惊得目瞪口呆,醒过神来,决定好好去演,不曾想这时银幕上却又找不到自己了,依然是一部不相干的片子。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他偶尔还会打一个电话,有时号码没拨完自己就放弃了。这串数字现在已失去了联络的意义,只像一把遗落在抽屉下面的旧钥匙,它曾经能打开一扇门,但现在连那座房子都消失了,夷为平地。它只能打开你头脑里的往事。
孔阳给钟若铁打过电话,也在路上碰到过焦耳,但他们都没有说到辛夷。他自己也没有主动去提起。有一天他无意间打开自己的商务通,看到了已经去世了的李教授的电话号码,他把它删掉了。辛夷的号码也在上面,他迟疑一下,没有删去。他心里还保存着一点微弱的希望。那叠情书也还在他办公桌柜子的底层,夹在那本书里。他不会去看,但它必须还在。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了,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他确信那曾经的故事。
第二十章失踪(1)
天更冷了,孔阳一家都已经穿上了冬装。迪迪的衣服都已经嫌短,新买了一些,他就只肯穿新的,他们只好再去买。小家伙不知不觉中又长大了不少。前一阵子忙昏了头,忽略了小孩子,孔阳有些内疚。他看迪迪的作业,成绩下降了不少;日记也很久不记了,最后的一则日记只写了一行字:我的小姨就要死了。我没有小姨了。迪迪呆呆的看着孔阳,像是要哭。孔阳没作声,把日记本收起来,换了本新的给他。
朱臾几乎天天去陪她的父母。回了家,也没有多少话,总是在看电视,什么节目都看。孔阳心里有点窝火,迪迪的教育已经耽误,她一点也不操心,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看着她呆呆地坐在电视机前,心里恨恨地想,你在你父母那儿也就是这样看电视吗?就不和他们说说话?朱臾拿着遥控器,不断地换着台,也不知道她到底要看什么;突然换到了一台晚会,朱臾似乎迟疑一下,跳过去了,孔阳心中一闪,老远喊道:“停,就看那个!”
“什么?”朱臾茫然。
“就看那个晚会——你不是喜欢看晚会吗?”
“我喜欢?”朱臾苦笑道,“我要看什么时候不能看?提到晚会我就怕,我都看腻了。”
“是嘛。那你以后把票拿回来,我和迪迪去看。反正你给别人也是给。”
他促狭地看着她。朱臾“唔”了一声,又没话了。
家里的气氛总是这么沉闷,只有迪迪才能带来一点生气。迪迪曾经抗议说,你们把我当个玩具!可不是,儿子就是一个玩具。但是这个玩具似乎也不愿多呆在家里,放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那天天擦黑时孔阳下班,在路上看到了迪迪。他和一个小胖子勾肩搭臂地走在一起,一人手里捏着根糖葫芦。孔阳开始都没有认出来,他没想到迪迪现在还在路上。孔阳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又紧骑几步在他们身边停下。
“迪迪!”
“爸爸。”迪迪愣了一下,想起手里的糖葫芦,像是想藏起来。孔阳皱皱眉头。他是禁止迪迪在街上乱买零食的,但又不想让儿子在同学面前丢面子。“你怎么才回家?”
“放学晚了嘛,老师拖堂。”说起这个迪迪倒是蛮有理由的。他身边的小胖子说:“我先走啦。”小胖子憨憨的,挺好玩。孔阳心念一动,道:“你们两个比比,谁高。”
迪迪立即站直了身子,对那胖子道:“来呀,你来呀。”
孔阳说:“迪迪,你不许踮脚!”
两个孩子差不多,迪迪要稍矮一点。迪迪也看出自己矮,突然把手里的糖葫芦往头上一比道:“我比你高两个头哩!”
小胖子道:“吹牛!”
“谁吹牛,”迪迪得意地晃晃手里的糖葫芦道,“这不是两个头吗?”
小胖子有些回不过神,看看手里的竹签,上面只剩一个了。他气呼呼地把那最后一个往嘴里一塞,扔掉竹签道:“哼,还是我的钱买的哩!”自顾自走了。孔阳看得好笑,在后面喊:“别生气,他是开玩笑。明天他带好东西给你吃!”
迪迪老练地跨上自行车后座。孔阳想说他两句,想想还是算了。他本想把这事说给朱臾听,但那天她在她父母家吃的晚饭,很晚才回来。他已经没有兴致,也就算了。
第二天迪迪还没回家,老师的告状电话就打了过来。还是往人身上贴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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