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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 作者:[中国]曹文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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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地悬在光溜溜的天上,衬得夜空十分空阔。雪白的月光均匀地播洒下来,照着泛着寒波的水面,就见雾气袅袅飘动,让人感到寂寞而神秘。月光下的村子,既像在白昼里一样处处可见,可一切又都只能看个轮廓:屋子的轮廓、石磨的轮廓、大树的轮廓、大树上乌鸦的轮廓。巷子显得更深,似乎没有尽头。这是个大村子,有十多条深巷,而巷子与巷子之间还有曲曲折折的小巷。在这样的月色下,整个村子就显得像个大迷宫了。巷前巷尾,还有林子、草垛群、废弃的工棚……。所有这一切,总能使油麻地的孩子们产生冲动:突然地躲进一条小巷,又突然地出现了,让你明明看见了一个人影,但一忽闪又不见了,让你明明听见了喊声,可是当你走近时却什么也没有……
    在油麻地的孩子们眼里,冬季实际上是一个捉迷藏的季节。
    捉迷藏有许多种。其中一种叫“贼回家”。这是油麻地的孩子们最喜欢玩的一种。大家先在一起确定一个家。这个家或是一棵树,或是一堵墙,或是两棵树之间的那个空隙,家的形式多种多样。只有一个人是好人,其余的都是贼。说声开始,贼们立即撒丫子就跑,四下里乱窜,然后各自找一个他自认为非常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好人很难做。因为,他既得看家,又得出来捉贼,光看家,就捉不了贼,而光捉贼,又看不了家,就得不停地去捉贼,又得不停地往回跑,好看着家。好人必须捉住一个贼,才能不做好人,而让那个被他促住的贼做好人。大家都不愿意做好人。做贼很刺激,一个人猫在草垛洞里或猪圈里,既希望不被人捉住,又希望捉他的人忽然出现,并且就在离他尺把远的地方站着,他屏住呼吸绝不发出一点声响,而当那个捉他的人刚刚走开,他就大喊一声跑掉了,再换个地方藏起来。
    村头上,由桑桑发起的这场游戏,马上就要开始。好人是倒霉的阿恕。是通过“锤子、剪刀、布”淘汰出来的,谁也帮不了他的忙。
    游戏刚要开始,杜小康来了。他说:“我也参加。”
    阿恕们望着桑桑。
    桑桑说:“我们人够了。”
    杜小康只好怏怏地走开了下    桑桑看了一眼杜小康的后背,故意大声地叫起来:“开始啦──!”
    玩完一轮,当桑桑气喘吁吁地倚在墙上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石磨上坐着杜小康。桑桑心里很清楚,杜小康很想加入他们的游戏。但桑桑决心今天绝不带杜小康参加。桑桑想看到的就是杜小康被甩在了一边。桑桑在一种冷落他人的快意里,几乎有点颤抖起来。他故意和那些与他一样气喘吁吁的孩子们,大声地说笑着。而那些孩子,只顾沉浸在这种游戏的乐趣里,谁也没有去在意、但在平素他们却不能不去在意的杜小康。
    又玩了一轮。
    杜小康还坐在石磨上。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吹起了口哨。哨声在冬天的夜空下,显得有点寂寥。
    阿恕看到了杜小康,说:“叫杜小康也参加吧。” 
    桑桑说:“‘贼’已经够多了。”
    新的一轮,在桑桑的十分夸张的叫喊中又开始了。作为“贼”的桑桑,他在寻找藏身之处时,故意在杜小康所坐的石磨的架子底下藏了一会,并朝那个看“家”的“好人”叫着:“我在这儿哪!”见那个“好人”快要走到石磨旁了,他才钻出来,跑向另一个藏身之处。
    这一回,桑桑决心成为一个捉不住的贼。他钻进了一条深巷,快速向巷子的底部跑去。他知道,住在巷尾上的二饼家,没有人住的后屋里停放着一只空棺,是为现在还活得十分硬朗的二饼的祖母预做的。他到二饼家玩,就曾经和二饼做过小小的游戏:他悄悄爬到空棺里。但那是在白天。现在桑桑决定在夜晚也爬进去一次。桑桑今晚很高兴,他愿意去做一些让自己也感到害怕的事情。他更想在做过这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之后,让那个独自坐在石磨上的杜小康,也能从其它孩子的惊愕中知道。
    桑桑钻进了二饼家的漆黑一团的后屋。他恐怖地睁大了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他知道那口漆得十分漂亮的空棺停放在什么位置上。他想算了,还是躲到一个草垛洞里或是谁家的厕所里吧,但,他又不肯放弃那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念头。桑桑总是喜欢让自己被一些荒诞的、大胆的、出乎常理的念头纠缠着。
    在这一轮的“贼回家”中,扮演“好人”角色的正是二饼。
    “二饼可能会想到我藏在这儿的上”桑桑就想像着:我躺在空棺里,过不一会,就听见有沙沙声,有人进屋了,肯定是二饼,二饼走过来了,可是他不敢开棺,好长时间就站在那儿不动,我很着急,你开呀,开呀,二饼还是开了,漆黑漆黑的,二饼在往里看,可是他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但我能够想到他那时候的眼睛,一对很害怕的眼睛,我也很害怕,但我屏住气,没有一丝响声,二饼想伸手进来摸,可终于不敢,突然地跑掉了……
    桑桑壮起胆子,爬进了空棺。他没有敢盖盖儿。
    过了一会,桑桑就不太害怕了。他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他闻着好闻的木香,觉得这里头很温暖。有一阵,他居然心思旁出,想到了他的鸽子,在地上啄食的鸽子,在天空下飞翔的鸽子,蹲在屋脊上接受阳光抚摸的鸽子……。
    似乎有一阵窸窣声。
    桑桑猛然收紧了身体。但他马上就判断出,这不是二饼,而是一只寻找老鼠的猫。这时,桑桑希望那只猫在这里多停留一会,不要立即走开,但那只猫在屋里寻觅了一番,呜噜了一声,丢下桑桑走了。桑桑感到有点遗憾。
    巷子里有吃通吃通的跑步声。
    桑桑知道:这是一个“贼”,正被“好人”追赶着。他赶紧笔直地躺着。因为他怕“好人”突然放弃了追逐的念头,而改为到后屋里来刺探。桑桑希望“好人”改变主意而立即到后屋里来。
    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却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
    桑桑有点后悔:我大叫一声就好了。
    桑桑还得躺下去。他忽然觉得这样没完没了地躺着
,有点无聊。他就去想坐在石磨上的没有被他答理、也没有被阿恕他们答理的杜小康。桑桑自己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杜小康耿耿于怀。但杜小康确实常常使他感到憋气。杜小康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不住地飘动着。他居然忘了游戏,躺在那里生起气来,最后竟然用拳头捶了一下棺板。捶击声,吓得桑桑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即坐起来,并立即爬出空棺,跑出了黑屋。
    桑桑来到了空巷里。
    月亮正当空,巷子里的青砖路,泛着微微发蓝的冷光。
    桑桑看了看两侧的人家,全都灭灯了。
    村头了传来更夫的竹梆声。 
    桑桑忽然意识到:不可能再有人来抓他了,他只有
自己走出来。桑桑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尴尬的角色。
    桑桑为了不让杜小康看见,从后面绕了一大圈,才来到“家”。而“家”却空无一人。他去看石磨,石磨也空空的。他抬头看看月亮,很失落地向四周张望。没有一个人影,就像这里从未聚集过人一样。他骂了几句,朝大桥走去,他要回家了。
    黑暗里走出了阿恕:“桑桑!”
    “他们人呢?”
    “都被杜小康叫到他家吃柿饼去了。”
    “你怎么没去?”
    “我一吃柿饼几肚子就拉稀屎。”
    “我回家了。”
    “我也回家了。”
    桑桑走上了大桥。当桑桑在桥中间作一个停顿时,他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一个孤单单的影子。来了一阵风,桑桑眼见着眼见着自己的影子被扭曲了,到了后来,干脆被揉皱了。桑桑不想再看了,又往前走。但只走了两三步,突然回头了。他在村头找了一块很大的砖头,然后提在手里,连续穿过房子的、树木的黑影,来到了红门前。他瞪着红门,突然地一仰身体,又向前一扑,用力将砖头对准红门掷了出去。当红门发出咚的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声响时,桑桑已经转身逃进了黑暗。
    第二天,桑桑装着在村巷里闲走,瞥了一眼红门,只见上面有一个,一并且破裂,露出了里头金黄的木色。
    4
    桑桑这个人,有时丢掉骨气也很容易。
    桑桑像所有孩子一样,对自行车有一种无法解释的迷恋,桑桑的舅舅有一辆自行车。每次,舅舅骑车来他家时,他总要央求舅舅将自行车给他。起初,他只是推着它,就觉得非常过瘾。他把自行车推来又推去,直推得大汗淋漓。后来,就学着用一只脚踩住一只脚蹬,用另一只脚去蹬地面,让车往前溜。总有摔倒跌破皮的时候,但桑桑一边流着血咬着牙,一边仍然无休止地蹬下去。当他能连蹬几脚,然后将脚收住,让自行车滑行下去十几米远时,桑桑的快意就难以言表了。自行车之所以让那些还未骑它或刚刚骑它的人那样着迷,大概是因为人企望有一种,或者说终于有了一种飞翔的感觉。自行车让孩子眼馋,让孩子爱不释手,甚至能让孩子卑躬屈膝地求别人将他的自行车给他骑上一圈,大概就在于它部分地实现了人的飞翔幻想。
    而自行车让人觉得最丢不下的时候,是这个人将会骑又不太会骑的时候。
    桑桑就正处在这个时候。但桑桑无法去满足那种欲望。因为桑桑家没有自行车向。桑桑的舅舅也很难得来桑桑家一趟。桑桑只有跑到大路上去,等别人骑自行车
过来,然后用一对发亮的眼睛看着,咽着唾沫。有个人将车临时停在路边,到坡下去拉屎。桑桑居然敢冲上去,推起人家的自行车就蹬。那人屎没拉尽,一边刹裤子,一边追过来,夺过自行车后,踢了桑桑一脚,把桑桑踢滚到了路边的稻地里。桑桑抹了一把泥水,爬上来眼馋地看着那人把自行车摇摇晃晃地骑走了,朝地上吐了一个唾沫。
    现在,桑桑身边的杜小康就有自行车。
    但杜小康的自行车谁也碰不得——包括桑桑在内。桑桑只能在一旁悄悄地看一眼那辆被杜小康擦得很亮的自行车。看一眼,就走。桑桑不愿让杜小康知道他馋自行车。桑桑在杜小康面前必须作出一种对他的自行车并不在意的样子。
    但杜小康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想玩自行车,桑桑也不例外。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一个星期六的傍晚,杜小康骑车穿过花园时,遇见了桑桑,双手一捏闸,就把车停下了:“你想骑车吗?”
    桑桑呆住了,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明天上午,我在村子后面的打麦场上等你,那里的空地特别大。”杜小康说完,骑车走了。
    桑桑的心都快颤抖了。他掉头望着杜小康远去的背景,冰消雪融,竟在一瞬间就将以前一切让他不愉快的事情统统丢在了九宵云外。
    这就是桑桑。
    第二天一早,桑桑就去了打麦场。他坐在石磙上,望着村子通往打麦场的路。有一阵,桑桑怀疑这是杜小康在拿他开心。但想骑车的欲望支撑着他坐在了石磙上。
    杜小康骑着车出现了。他迎着初升的太阳骑了过来。
    桑桑觉得杜小康骑车的样子确实十分帅气。
    杜小康将车交给了桑桑:“你自己先蹬吧。”他爬到一个大草垛顶上,然后望着下面的桑桑,很耐心地指点着:“身子靠住车杠,靠住车杠,别害怕,这样车子反而不会倒下……”
    桑桑忽然觉得杜小康这人挺好的,一边答应着,一边照杜小康的指点,在场地上全神贯注地蹬着。
    这真是练车的好地方,到处是草垛,桑桑稳不住车把了,那草垛仿佛有吸引力一般,将他吸引过去,他就会连车斜靠到它松软的身上。桑桑还可以绕着其中一个草垛练转圆圈,也可以在它们中间左拐弯右拐弯地练习灵活多变。桑桑居然可以不停顿地享有这辆自行车。杜小康十分大方,毫不在乎桑桑已无数次地将他的自行车摔倒在地。桑桑很感过意不去,几次将车抚在手中,仰望着草垛顶上的杜小康。但杜小康却冲着他说:“练车不能停下来!”
    当桑桑骑着车在草垛间很自由地滚动时,他确实有一种马上就要像他的鸽子飞入天空时的感觉。
    在离开打麦场,杜小康骑车,桑桑居然坐在了后座上。奇怪!他们俨然成了一对好朋友。
    在后来的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桑桑和杜小康都似乎是好朋友。其实,桑桑与杜小康有许多相似之处,有许多情投意合的地方。比如两人都善于奇思幻想,都胆大妄为。
    读五年级的那年秋天,杜小康又一次伤害了桑桑,并且是最严重的一次。但这一次似乎是无意的。
    那天,桑桑与杜小康相约,在打麦场上练骑自行车的双手脱把。两人各花了一个多小时,竟然练成了。桑桑可以把双手插在腰间挺直了背骑,而杜小康则可以双臂互抱。昂着头骑。可直骑,可以草垛为中心绕着圆圈骑。两人后来轮番表演,互相喝采,把打麦场当成了一个竞技场,在一片瓦蓝如洗的秋空下,尽情施展自己的本领,达到了忘乎所以、飘飘欲仙的境地。
    后来,两人终于累了,就把车靠在草垛上,瘫坐在了草垛底下。
    “我饿了。”桑桑说。
    “我也饿了。”杜小康说。
    而这时他们几乎是在同时,看到了不远处堆着的一堆红薯。
    “烤红薯吃吧?”桑桑说。
    “我身上正好有火柴。”
    “我身上也有火柴。”
    两人立即起来,各抱了一抱焦干的豆秸,将它们堆在一起,划了几根火柴,将它们点着了,然后,他们就把五六个红薯扔到了烧得越来越旺的火堆里。
    豆秸燃烧起来,火力很大,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火舌,在淡淡的烟里跳动着,像一锅沸腾的水。火苗的跳动只以及火光照在脸上身上所带来的热烘烘的感觉,使桑桑和杜小康感到非常激动。凡孩子都喜欢玩火,因为火使他们体验到一种惊险、险恶和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桑桑和杜小康注定了比其他任何孩子还要更加喜欢玩火。桑桑和杜小康随身带着火柴就是一个小小的证明。
    “抱豆秸去!”
    “抱豆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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