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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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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何反应。
乌索夫终于下定了决心,向阿尔焦姆提出了一个具体的建议:
“我曾经帮过一个人,帮他收回了一大笔钱。那个人却认为是机会帮了他的忙,应该让他把眼睛睁开,从他那里把我自己的那一份拿回来。”
“多少?”阿尔焦姆平静得出奇地问道。
“他收回了二十万。”乌索夫回答道。“我认为他应该交出七万。我给他造出了一个果断的男子汉的名声。前不久我又把一个求助者推到了他那里,那又是几十万,说不定会上百万呢。”
“这人我认识。”
“你认识。”乌索夫微微一笑。
“他是我的头,我的老板,叫波里斯·彼得罗维奇·加依。他是个聪明人,同他打交道很容易。”杜罗夫很快就识破了乌索夫的阴谋。“商界的人都知道加依,他是自己人,一旦需要,不妨找他求助,不会有错的。任何一个银行家也不会同刑事犯罪分子的头头打交道,而是与比他级别低的同事打交道的。收回一部份债款,总比全部失去要好。”
所有这些谈话都是在春天进行的,当时阿里亚辛的哥哥还没被杀,古罗夫的影子还没朝他们走来。
在同乌索夫第二次见面以后,阿尔焦姆·杜罗夫明白了:这位以前的上校对他这位以前的大尉态度很严肃,而且毫不怀疑他的建议将带有刑事犯罪的性质。阿尔焦姆认为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否则为什么还需要他这个倒霉的刑警呢?五月里,即乌索夫最终下定决心,把自己的一部分牌摆到桌面上时,杜罗夫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建议。他不怀疑,乌索夫并不是没有收受贿赂,他在贪污腐化中受到了牵连,乌索夫上校并没把所有的牌都拿出来,而是将有的牌留在衣袖里,但所有这一切,都没有使阿尔焦姆激动。他确定了自己的任务,果断地决定:除杀人之外,什么都可以干。他也会开枪,不过会像过去一样,只是为了自卫。
上午十一点,他走进了加依的办公室。那个时候老板通常是在检查账目,谁也不接见的,赌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一点。加依警觉地望了一眼阿尔焦姆,什么话也没说,朝一把围椅点了一下头。
“波里斯·彼得罗维奇,您吃苦药是一口吞下,还是先尝一尝呢?”阿尔焦姆一边往下坐去一边说。
“我尽量做到根本不用药,不论它是苦的还是甜的。”加依回答完后,把摆在他面前的公文包盖上。
“您是商人出身,过去是做生意的,您收受了二十万违约金,虽然根据您在公司里的地位,您是连一美元也休想得到的。您巧妙地突然杀死了您的谈判对手。您认为这种情势正常吗?”
“我不问这一切您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是您经历的一件事。”
“不是经历,而是职业。”杜罗夫纠正他的说法。“您没有回答直截了当地提出的问题。”
“也不打算回答。”加依心平气和地回答说,甚至轻松地吁了一口气。他知道或早或迟、诸如此类的谈话是避免不了的。“我手里从没拿过武器,也没有雇用过杀手。莫斯科经常有人杀人。这是很可悲的,但是是事实。谁从这些或那些凶杀案中,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我就不知道了。”
“您帮助您过去的老板,作出了有利于你们的结论。”
“您是法律学家,阿尔焦姆·格里戈利耶维奇,您经验丰富,非常了解,什么事可以证明,什么事不行。”
杜罗夫望了望老板的脸庞,犯起愁来了。根据多年侦查工作的经验,他知道最说不动的人,是傻瓜。看来,阿尔焦姆在加依的脸上,看到傻瓜的某些坏征兆,因为他没有任何必要地把打火机打燃又熄掉了。他喜欢装亲近。
“您给人的印象是个很明智的人。”阿尔焦姆认为形势已经极其清楚,所以他很不愿意去了解细节,把一切都摊开来。“您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这次谈话。您不该说愚蠢的话,而只提一个问题:多少?”
加依打算反驳。但杜罗夫在工作期间见过无数次的审问,听过无数次劝人为善的谈话,他已经明白:老板是劝不动的。
“前些天有个电视修理工程师来找过您。有人欠他的钱不还。数目不少,两百一十万美元。像任何一个公民一样,电视机修理工程师有权借钱给人家,别人欠他的债不还时,他也有权感到愤怒。老板,您是继续装糊涂呢,还是让我们来解决具体问题呢?”
“什么问题?”加依费了好大的劲才说了出来。
“您是自封为王的人,您承担的是您不能完成的工作。您的工作是让有钱人开心,满足他们寻欢作乐的欲望,而您则每天上午清理收入的多少,然后照章纳税。您把追债的工作也要揽过来,这不是您的工作,而是绰号利亚列克的雅科夫·谢苗诺维奇·亚姆希科夫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去问问波里斯·米哈依洛维奇·哈里托诺夫。”
“我不打算抢任何人的面包!”
“我已经说过,别胡说八道了。要是利亚列克知道我们的谈话的话……”
“他不会知道的!”加依大声惊叫。
“简单点,老板,今天就摊牌到这里,”杜罗夫停顿了一下,让加依有可能把话说完,但加依却沉默不语。“为了消灭您的对手,您应该给我们七万美元,至于电视工程师的要求,”他嘿嘿一笑,“让我们考虑考虑。在这个问题上,您完全是一个花花公子。同意吗?”
“七万美元,是一笔很可观的钱,而把它拿来作为您流畅的交谈材料,我可不愿意。利亚列克对我来说,是很危险的,但他在原则上就是一个危险人物。您的这种讹诈是行不通的。”加依集中思想,获得了一定的信心。“如果谈到建立一个固定的团体,责任与利润都有明确的分配的话,那问题是可以讨论的。如果您想得到您所拥有的情报费的话,那您就错了。我把那个电视工程师交给利亚列克更简单,而且可以把您当做一场恶梦一样忘掉。”
“我们正在完成您考虑不周而接到的订货任务,您收到所有的钱后,要交出三分之二去还债。今后我们保证您得到新的订货任务。任务会有的,因为催收债款,是我们今天生活中极其迫切的问题。贷方与借方相互关系怎么也没正式形成,谁也没有写过这方面的东西。说妥了吗?”
“我得想想。”加依回答说。
“很明智,我想,您五分钟就够了吧。”杜罗夫望了望手表,把两条腿伸出去,在围椅里面坐得更舒服些了。
对阿里亚辛的跟踪工作停下来了。现在在外面跟踪的对象是阿塞拜疆人尔扎耶夫和他年轻的同胞,现已查明他们两人已经坐上飞机,飞往巴库去了。阿尔焦姆·杜罗夫在赌场工作,空余时间就在他的单人套间里睡大觉,没作任何不体面的事情。当时停下来修检的一辆“伏尔加”开出去了一天,接送各种不同的代表,后来显然固定给一个代表、委员会主席科托夫·格里戈利·达维多维奇使用。他是一位热情的共产党人,是久加诺夫身边的红人。
户外观察不得不予以撤销。密探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闲起来了。他们在奥尔洛夫将军的办公室里空谈了一个多小时。古罗夫两次想起巴维尔·乌索夫,断言这个案子没有他们过去的这位同事参加是不可能的。
“你使我疲倦死了,列夫·伊凡诺维奇,”奥尔洛夫终于开口说道。“你老是盯住巴维尔。我们已经查过三次,他在部长的别墅里工作,根本没走出过那里。我们要对别墅进行监视,谁也不会批准。这个区已经有相当熟练的人在守卫。这事就不用再说了,如果您有什么具体意见,我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两位密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克里亚奇科说道:
“我们的处境很糟糕,糟得不能再糟了,比干等还坏,你在想什么呢,列夫·伊凡诺维奇,说出来吧。”
“你,也像彼得,喜欢引用事实,可我没有事实。”古罗夫回答道:“我只能就抽象题目进行议论。让我们从阿里亚辛开始吧。对他的监视,看起来很奇怪,无法解释,但是,如果我们假定在阿里亚辛和枪杀他哥哥的组织者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那就几乎一切都变得极其清楚了。”
“我可以插话吗?还是只能沉默不语呢?”克里亚奇科问道。
“说吧。”
“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为什么还要进行监视呢?”
“斯坦尼斯拉夫,你已经习惯于把自己装扮成有点傻里傻气的样子,所以现在也同我玩起这一套来了。”古罗夫很生气地回答。“他们把阿里亚辛吓住了,所以他同意还清他哥哥所欠的债款。但恐惧是一种可以过去的感情。当你身后经常跟着一辆车子,带着四个打手的时候,恐惧不仅不会消失,反而会加重。你我伤透了脑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足够而要用四个人。行动的组织者故意暴露他们的监视,给监视对象发信号。你们拦住那辆‘伏尔加’时,尔扎耶夫同司机坐在一起吧?附带说一句,后面座位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俄罗斯小伙子。”
“那人是沃洛金·斯捷潘·伊凡诺维奇,二十四岁,离开部队后,在民警队伍里干了一年,”克里亚奇科说道:“现在是小截听站‘六人面包车’的保卫员。”
“在户外监视车里,让一个大胡子阿塞拜疆人同司机坐在一起明智吗?”古罗夫轻声问完,叹息了一声。“我们的观察人员没有工作。他们在第一天就该通知我们,他们是故意暴露的。尔扎耶夫对你的态度是挑衅性的。我以为过去当过刑事侦查员的杜罗夫会把沃洛金那小子拿去作乘务组的成员。他仔细观察这孩子,总在打他的主意。这就是监视的全部奥妙所在。”
“但是还有别的车子,别的人呀。”
“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是怎么‘引导’阿里亚辛的。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不过比我们一般的顾客要精细、聪明些。他也像你、我一样,是个经验丰富的密探。”
“又是巴维尔·乌索夫?你,列夫·伊凡诺维奇,不是在解题,而是把解题作为你所需要的答案。”
“你认为是这样吗?”古罗夫一双忧郁的眼睛望着朋友,那眼睛似乎有点暗淡无光。这已经不是身材端正、充满自信、经常流露出讥讽神情的密探了,现在的古罗夫就像一位疲惫不堪、对自己毫无信心的人。“很可能,很可能,不过恐怕也未必是,斯坦尼斯拉夫。你等一等,我马上控制好自己,然后来好好地训你一顿。你一点这个也没有吗?”他用手指弹了一下喉咙。
“我是一名守法的官员,那东西我没有藏着。”
“你是个说谎大王,而且极其残忍!”古罗夫从桌旁站起来,伸了伸腰,耸了耸肩膀。“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乌索夫有哪些主要的品质呢?好虚荣,追求权力。”
“这是一般男人的弱点。”
“那得看是什么程度。这些东西把巴维尔撕成了几部分。人家就是利用这一点将他收买的。所以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这人就失去了一切。他并不软弱,因此他没受到破坏,不酗酒。如果不这样,他在部长的别墅里肯定呆不住。我深信他会保持‘贞洁’,保持很好的体形。根据他联系广泛、阅历丰富这一点来看,没人向他提过诱人的建议吗?再说像他那样的人现在是贵如黄金的。但他却僻居“不毛之地”,去掉了自己的骄傲,鬼知道他在为什么人效劳。我不是指部长,我不了解他,很可能他是个完全值得尊敬的人。”
“那倒未必,”克里亚奇科插进一个他朋友爱用的成语。“今天任何一位部长首先得是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否则,他的位子是坐不稳的。”
“不管怎样,部长总是忙人,他不会经常住在别墅里,来休息几天吧,进行一些必要的谈判,完了就走的。在庄园里散步的,是他的家人和一些趋炎附势、奉迎巴结的食客而已。可巴维尔·乌索夫却侍候他们,而且能够忍受下来。尽管我对他在这里找到两个可以用酒和女人把他们捉住和收买的奴才,并不感到惊讶,但问题不在这里,这样的巢穴对于一个准备猛然出击的人来说,则是非常合适的。人少。保卫工作好,有电话,离莫斯科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他正在挑选人员,周密思考计划,很可能,已经开始行动。”
“他简直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克里亚奇科说完就大笑起来了。
“斯坦尼斯拉夫,你不必太高兴。难道你不明白,我们的全部生活是由一些最难以令人置信的巧合组成的吗?”
电话铃响起来了,于是克里亚奇科拿起了话筒。
“这里是古罗夫上校的接待室。您好!我是他的助手。姑娘,我们的组织是不搞抽彩的,意大利来的?好,我给您接过来。”他把话筒交给了古罗夫。
“您好!我是古罗夫。谢谢,谁的?太感谢了,我一定来。您说吧,我来记。普罗托奇胡同,八号,七点钟。”古罗夫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普罗托奇胡同在哪里。再见。”他放下话筒,望了克里亚奇科一眼,“一个什么女演员从意大利给我带来了玛丽亚的礼物和一封信。”
两位密探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两人都知道普罗托奇胡同,是从花园街往下朝滨河街去的那一带。
两位密探们开车去了,七点左右,开到了斯莫稜斯克广场。他们停下车子,朝普罗托奇胡同走去。胡同很脏,地面挖得稀烂。他们走在不同的两边。克里亚奇科走在前面一点点。
“玛丽亚不会搭什么东西来的,”古罗夫想道。“更不会写信。这一切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圈套。但是他们从哪里知道玛丽亚和意大利的呢?”他走进几乎是在八号楼对面的门洞里,开始抽起烟来了,尽管他也明白,这样做是不应该的。他觉得自己讨厌,似乎有点两面派的味道,而且很矛盾。一方面,电话铃声是最普通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密探这么过分留心,实在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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