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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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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和维罗奇卡回来了。维罗奇卡提着一把咖啡壶。
“尤里·彼得罗维奇,您问问您的上司,国际刑警还有没有关于恐怖分子的什么材料,”古罗夫问。“比如他过去在俄罗斯的关系、衣着特色、他的趣味、习惯,他今天可能具有的国籍等等。”
“为什么要问这些呢?”耶兰丘克本想说的,但古罗夫没让他开口。
“我们不应该在谈话中撇开你的上司,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法国人从托盘上拿起一杯咖啡,说了两句法语,然后用俄语说:“我在想……我想得很多。”接着又继续用法语说了下去。
耶兰丘克开始翻译。
“凶手经常住在维也纳,很可能在斯德哥尔摩。他常常改变头发的颜色,但事实上他是个金发男子,眼睛是天蓝色的,或者是灰色的,一口德语,说得很流畅,尽管同他接触过的坐探,谁也没听过他说德语。他在俄罗斯不会把自己装扮成俄罗斯人,很难弄到一张真正的俄罗斯护照,而你们的边防人员是很注意的。他们可能放过假的外国护照,但假的俄罗斯护照是不会放过的。除此之外,他已经有了外国人的风度,因此他可能会穿上相应的衣服,住高级旅馆,也可能住普通房间,但不会有固定的车子。应该想到你们这里雇他,事先给他付钱的人是用什么方法找到他的?不预付二三十万美元他是不会工作的,而且他只要现金。”
法国人沉默下来了,克里亚奇科和古罗夫相互望了望。
“这是难以置信的巧合,”斯坦尼斯拉夫说完忍不住开玩笑说,“很显然,这是难以置信的。”
“那么钱他是在国境以外已经得到了的。他不会带一大箱美元过我们的边境。”
耶兰丘克译过去了。法国人迅速地作了回答。
“皮埃尔深信,不得到钱,而且是俄国人的钱,恐怖分子是不会动手的。”
“这就是说钱是最近三天运出去的。运的人是一个不受海关检查的人。”克里亚奇科说道。
古罗夫给朋友作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你别作声,他问道:
“你们几点钟与总统安全助理见面?”
“十七点。”耶兰丘克回答。
“我看只有一条路可以让关于恐怖分子的情报进入莫斯科,”古罗夫说。“问题是怎么可以接近这个情报的源头?”
法国人听完翻译之后,他愤怒地说:
“我们签有合作的协定呢!我们不仅仅是寻找一个国际范围的恐怖分子,而且是力图拯救一些俄罗斯人。在美国、大不列颠、意大利,我都受到过最高层人士的接见……”
“尤里·彼得罗维奇,你向你的法国人解释,他是在俄罗斯。他可以和比尔大喝威士忌,可以受到英国女皇的接见,可他在我们这里最多只能见到科尔夏诺夫。”克里亚奇科说道。
“这话我不译。”耶兰丘克嘿嘿一笑。
“我明白了。”法国人说“这样的人是谁呢?他大一些?”皮埃尔忍不住转而使用法语了。
“大些,大些!”克里亚奇科把手一挥。“他是总统的密友。”
“朋友?”
“密友的范围比朋友更大。”克里亚奇科转身对着古罗夫。“我好像在浪费我的时间?”
“你别急,不过他们会把你杀死的。”古罗夫回答。“我们扯得太远,离题了。关于恐怖分子的情报是我们的侦探头子传进莫斯科的吗?是一个侦察骨干或者坐探摸到了我们所要的人,掌握了交换的材料,向头头建议收买的吗?这个特务头头向莫斯科汇报了,密码电报摆在桌子上……”古罗夫大为生气,骂起来了。
“已经是第二次谩骂了,很快你就会天天骂人的。”克里亚奇科指出。
古罗夫挥了一下手,动了动嘴巴,可说出声来的却是:
“他们对收买的对象,不同中央协商。万一这不是个大人物……或者只是一个爆炸小孩子学校的人呢?”古罗夫已经是在自言自语了。
“列夫·伊凡诺维奇,请相信我这个在情报总局工作不止十年的人吧,”耶兰丘克说道。“这样的恐怖分子他们是不会招募的,而会把他们转交给地方当局的。”
“他们也雇用那个收转敏感材料的工作人员吗?”古罗夫说完了。
“是同他们建立朋友关系,”耶兰丘克纠正他的说法。“隐瞒这类情报,会在全世界面前丢脸的。”
“没关系,我们一边给可怕的莫斯科扔炸弹,一边穿白色晚礼服。如果抓住这个败类,通过他就可以找到恐怖主义组织的领导人。”
“第一,他们是知名的;其次,与我们的恐怖分子发生接触的人,不会活下来。”耶兰丘克反驳说。
“可谁说他还活着呢?但情报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而且到达了莫斯科。这里的人可以任意处理这个情报。我们的任务是发现它。”
“这样的秘密材料,谁也不会通知我们。这是脱衣舞,也是政治前程的终结。”耶兰丘克很有把握地说。
“他是不会自愿告诉我们的,”古罗夫表示同意。“但可以强迫他干。”
“他是什么时候担任这个职务的?”
“位子越高,坐在上面越不舒服。”
耶兰丘克把话译给了法国人听。皮埃尔·卢梭好久都没作声,后来他问:
“具体是谁来进行谈判呢?”
“卢梭先生,按照协定,您将会见总统的安全助理。”古罗夫回答说。
“我只能告诉他我来访的目的和正在准备的,准确点说,是可能进行的恐怖行动。”法国人摊开两手。“对于你们刚才说出的设想,我甚至不会作出暗示。他们太认真,而我又没有掌握情报。尽管我对您非常尊敬,还得请您原谅。”他又摊开两手。
“我理解。”古罗夫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要估计到,他们会见时,科尔夏诺夫将军是一定会在场的。”克里亚奇科又说道。
“不,将军在这个时候会在别的地方。”古罗夫微微一笑。
客人们鞠躬告辞,克里亚奇科去送他们。古罗夫马上给库拉根打电话。
在相互问候与寒暄几句之后,古罗夫开口说道:
“必须马上见面。”
“对不起,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不能同您保持工作关系。”
“那么友好关系呢?”古罗夫说道。“我不打算同你谈你们正在进行的战斗。”
“你明白,万一我们的见面被人发现,那就谁也不会相信我的话,说你对我们的工作不感兴趣了。”
“我们简单点干,我马上来找你,完全是正式的,你可以把我们的谈话用录音机录下来。我刚刚同国际刑警的工作人员谈过话。他们今天要会见总统的安全助理,明天就到你们那里去。你只是早一点和全面一点了解正在发生的事件。我呢,需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希望你们的人今天就开始工作,而不是过两天之后才干。”
“既然如此,你就坐车来吧,我报告将军。”
“好极了,你就说要是他能参加我们的谈话,不算多余。”
反间谍局副局长沃洛金·斯捷潘·西多罗维奇人有点胖,中等个子,穿一身朴素的便服,常常面带微笑,但又马上皱起眉头。看得出来,他的微笑是天生的,而他的皱眉则是为了显得庄重一些,符合他的职务。
当古罗夫走进库拉根的办公室时,将军正站在窗前讲一件什么可笑的事。他顽皮地望着,像小孩子那样,一见古罗夫,马上走过来,朝古罗夫伸去一只手。
“您好,列夫·伊凡诺维奇,很高兴认识您。我叫沃洛金·斯捷潘·西多罗维奇。”他的握手出人意外地很有劲,同他圆圆的、有点软弱的身体很不相称。
“祝您身体健康,将军先生。”古罗夫不喜欢那种第一次见面就朝人家怀抱里扑去的人,他转身对着库拉根。“你好,巴维尔·尤里耶维奇。”
“你好,列夫·伊凡诺维奇。”库拉根指着一把椅子。“出什么事啦?”
古罗夫明白,朋友是在警告他:对面带微笑的将军应该保持警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很遗憾,出事了,所以我进来喝杯茶。”古罗夫等将军坐下以后才坐到围椅上来。
古罗夫感到高兴的是将军来到了处长的办公室,他有一只好手,手掌是那么有劲,就像过去的斗士们常有的那样,所以古罗夫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将军,发现他的耳朵竖着,明白他猜到了。他狡猾,而且不是俄罗斯那种憨厚的狡猾,他性格内向,瞒着外人。看来他的这种品质是天生的,早在童年就同微笑一起出现了的。
“您好像在研究我,密探先生。”将军从口袋里掏出烟卷,使古罗夫吃了不小一惊。古罗夫以为反间谍人员是不抽烟的。“让我们开门见山地谈吧,十六点上层要召我去。”
“显然是为同一件事,”古罗夫说道。“是科尔夏诺夫邀请的吗?不过,与我无关。”
当古罗夫说出科尔夏诺夫的姓名时,将军的脸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抖动了一下,他稍稍闭了一下眼睛。
古罗夫简短然而相当详细地谈到了与国际刑警组织工作人员的会见情况,只是隐瞒了一个事实,即谈话只是在副部长的办公室里开始,基本上是在侦查人员之中进行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密探认为这一点对于反间谍局的人来说,很有意义。古罗夫越来越相信:委员会与其说是重视所要解决的问题的重要性,不如说是看重讨论该问题的层次。
“国际刑警在莫斯科有分部,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通知,但却派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将军说道。“其中的一个,据我的理解,决不是一般的人员,类似于我们负责一个方面的负责人。这一切说明什么呢?”
“他们认为今天的俄罗斯是一个越来越危险的区域,他们认为,在杜马即将选举、总统的威望不高的情况下,特别残酷的恐怖行动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古罗夫回答后望了一眼默默不语的库拉根,明白他说了多余的话了。
“他们说了‘不可预测’这个词吗?”反间谍局的将军迅速问道。
“不,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危险的意见,上校。”
“个人的意见,原则上都是个危险的东西。”话题扯远了。古罗夫明白隐藏着什么,但他越来越不喜欢将军了,所以他不愿意随声附和。
“勇敢的人,”将军嘿嘿一笑。“您躺在简单的床板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您错了,斯捷潘·西多罗维奇,我将来会在火葬场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您认为要葬进瓦加尼科夫公墓,那您就患了夸大狂症。”从将军的反应来看,古罗夫明白他击中了要害,于是迅速继续说下去。“我们离题了,偏到一边去了。我认为你们的人应该今天开始工作,立即工作,这首先符合你们的利益。”
“很有意思,民警局给反间谍局发指示了。您说下去吧,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呢。”
“我们即将进行侦查,这是我们的职业。”古罗夫差点没说到个人的骄横与傲慢以及政府各部门之间经常发生的摩擦,他明白这只能有害于工作。“恐怖分子很可能任在国际旅行社过去的一家旅店里,那是你们训练有素的人在服侍。”密探故意撒谎,而且认为这样的谎言有好处。
古罗夫很清楚,特殊勤务局派了自己的人在旅店里服务,其中多是年轻的见习人员和受过处罚的人,他们主要是服侍名人酗酒、收取妓女的贿赂。
“您有很好的人,将军先生,”古罗夫继续往下说去,坦率地直望着将军的眼睛。“最早不过三天前,来了一个单身男子,欧洲人,假定他是奥地利或者瑞典人,懂俄语。他能流利地说我们的语言,但却隐瞒着这一事实,其实这点要掩盖是办不到的: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露馅。四十岁,一米七六的个子,眼睛是浅色的,尽管可能戴着透镜,浅色头发,他不会染色的,因为浅发男子在俄罗斯如同黑发在高加索一样多。田径运动员的身材,这里也可能有不同的说法。我知道。根据这样的特征,您的人在一昼夜之内,一定可以把他找到的。”
“根据什么逮捕呢?”
古罗夫知道答案,但他摊开两手,似乎在寻求支持,他望望库拉根,耸耸肩膀。
“任何人我们也不拘捕,我们开始研究。”
“既然只要反间谍局工作,这里还要民警干什么?”将军惊讶地问道。
“好,既然不需要我们援助,我就祝你们成功。万一失败,责任只能由反间谍局负责。”
“谢谢您提供的情报。”将军站了起来,但没伸出手来。“我将逐级上报,我们会考虑的。”
“永远高兴帮助同行。”古罗夫鞠躬。
“中校,”将军望了一眼库拉根。“五分钟以后到我那里去一趟。”他示威似地看了看手表就走了出去。
“好,你说得好,”库拉根吁了一口气,也看了看表。“你以为这次谈话以后,他不会动手指头吗?”
“不,当然,”古罗夫回答道。“这样的人需要文件,到了克里姆林宫以后他会急得团团转,再过三天三夜之后,他会出现几十个受怀疑的人,结果等于零,于是出现恐惧,到那时将军会想起我叫什么名字来的,而且会把自己的爱面子藏到深处,以至任何一位外科医生都找不出来。”
“人的脑袋无法理解俄罗斯,”古罗夫回家的路上反复说道。“任何别的地方都无法理解它。人的生命、国家的威望都处在威胁之下,可当官的还是照样当官。‘阿芙乐尔’巡洋舰的大炮对于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小孩子玩的弹弓而已。”
当古罗夫走近家门时,人行道旁已经停着那辆熟悉的“梅尔谢杰斯”车了。斯坦尼斯拉夫在旁边散步。
他们默默地走进住所,准备简单的中餐。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离国际刑警的代表同总统助理会见,还剩下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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