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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谷-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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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答应得这样痛快,莱豪德夫人就又提了一句:“贵府二爷,是太谷有名的拳师。如二爷能出面联络武术界,也能威慑义和团的。”

  “二爷好求,只怕他没那种本事。三爷出面,商界武界都能联络起来!”

  莱豪德夫人说了些感激的话,匆匆走了。她觉出杜筠青有些异常,所以也不敢抱什么指望。

  至于老夫人为何会这样异常,她是顾不上细想了。

  其实,杜筠青又忽然要入洋教,也还是想叫老东西不舒服。她倒希望义和团真闹大了,围住康家,要抓拿她这个二毛子老夫人:那局面,才有意思。到那时,老东西、他们整个康家会不会救她这个老夫人?或者,他们会趁机借义和团之刀,将她杀了,然后说是营救不及?

  就是真去死,她也想看个究竟。

  她答应替公理会去求新当家的三爷,也是想试一试三爷。三爷当家后,对她这个老夫人还算

  很敬重的。按时来问候,有些事也来禀报一下,还不断问:有什么吩咐?跟着,三娘对她也变得孝敬异常了。三爷早先可不是这样,哪把她这个年轻的老夫人放在眼里?所以,谁知道这一份敬重是真心呢,还是做给面儿上看的?

  前脚送走莱豪德夫人,后脚她就去见三爷。

  刚进三爷住的庭院,就见三爷三娘迎出来,三娘更抢先一步,过来扶住老夫人,一迭声说:

  “有甚吩咐,打发下人先来叫一声,他三爷还不小跑了过去,哪用老夫人亲自跑来?”

  杜筠青说:“看看你说的,我一来,好像就只为了求你们三爷!没事,我就不兴来了?”

  三娘忙说:“老夫人要这么想,可就太冤枉我们了!我是说,老夫人就是来疼我们,也得先叫杜牧来说一声,我们好去接呀?”

  杜筠青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说:“我哪会摆那么大的谱?”

  进屋坐定,杜筠青就问三爷:“太谷也来了义和拳?”

  三爷就说:“听说从直隶来了三二十个义和拳,住在了水秀,要设坛传功。”

  “真来了义和拳,也没人跟我说一声?”

  三爷忙说:“我也是刚听二爷说的。他们武界镖局,比一般人看重这件事。”

  “你不把义和团当一回事?”

  “我也不是这意思。义和团今年在直隶、京津闹腾得真叫人不放心。京津有咱们的字号呀!

  太谷,我看倒不要紧的。太谷的洋教,只有美国公理会一家,信了教的乡人也不多。像山东直隶那种洋教徒横行乡里,霸人田产,包揽词讼一类教案,咱太谷也未发生过。所以,我看义和团传到太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京津都闹腾起来了,在太谷成不了气候?”

  “老夫人跟公理会的女教士也相熟,你看她们辛苦了十几年,才有几个信徒?公理会的信徒不多,义和团的信徒也多不了。它们两家是互克互生,一家不强,另一家也强不到哪。”

  “真能像你说的,那倒好了。可公理会他们已经慌了,说义和团蔓延神速,有一套迷惑乡人的办法。还说,省上新来的一位巡抚,向着义和拳。”

  “新来的巡抚毓贤大人,他在山东也不是专向着义和拳吧,只是压不住,就想招安。结果越招越多,更压不住了。”

  “所以说呢,趁义和团在太谷还不起山,你们得早拿主意。三爷你是有本事的人,趁早出面联络各界,防备义和拳蔓延,不正是你一显身手的良机?”

  三娘忙说:“他哪有那么大本事?”

  杜筠青就说:“不叫你家三爷出面,还等老太爷出面?”

  三爷忙说:“我能在前头抵挡的,哪敢再推给老太爷?只是,老太爷好像也不把义和拳放在眼里。老夫人刚才说的,是老太爷的意思吗?”

  “老太爷可没叫我来传旨,我不过随便说说。洋教也好,义和拳也好,其实与我也不相干!”

  三爷赶紧说:“老夫人的示下,是叫我们未雨绸缪,以防万一,哪敢不听?我这就进城去,跟票庄孙大掌柜、茶庄林大掌柜谋划谋划,看如何防备义和团作乱。”

  “你也得联络联络武界吧?都是弄拳的,太谷形意拳抱成一股劲,还压不住外来的义和拳?”

  “联络武术界,有二爷呢。”

  “你们二爷有武功,可不是将才,联络武界也还得靠三爷你!”

  三娘又说:“他有什么将才?老夫人这么夸他,就不怕他忘了自己是谁?”

  三爷也说:“联络武界,还得靠二爷。”

  杜筠青就说:“我的话,你们就是不爱听!”

  三爷忙说:“哪能呢?抽空,我也去见车二师傅。”不管是真假吧,杜筠青说到的,三爷都答应下来了。她带着几分满意,回到老院,还真想去见见老东西。义和拳传到太谷了,问问老东西,他怎么看?但想了想,终于作罢了。

  她要入公理会的事,没有向三爷提起,更不想跟老东西说。等成了公理会教徒,再叫他们吃惊吧。

  3

  三爷盼望了多年,终于接手主持外务商事了,怎么就遇了这样一个年景!

  过了年,大旱的景象就一天比一天明显。去年就天旱,大秋都没有多少收成。今年又连着旱。一冬天也没落一片雪花,立春后,更是除了刮风,还是刮风。眼看春三月过去了,田间干得冒烟呢,大多地亩落不了种子。荒年是无疑了。

  康家虽然以商立家,不太指望田间的庄稼,但天旱人慌,世道不靖,也要危及生意的。山东的义和拳,能蔓延到直隶、京津,与今年大旱很相关。真是天灾连着人祸。

  因为是刚刚主政,三爷往城里的字号跑得很勤。票庄和茶庄给他看的,尽是些有关义和团的信报。先是山东义和拳流入直隶,又危及京津;跟着,口外的丰镇、集宁、托克托,关外的营口、锦州、辽阳,也传入了义和团。各地老帮都甚为忧虑,屡屡敦促老号:是否照洪杨之乱时的先例,及早作撤庄打算?

  要不要早作撤庄打算,票庄的孙大掌柜和茶庄的林大掌柜,主张很不相同。

  孙大掌柜分明不把义和团放在眼里,断然说:那不过是乡间愚民的游戏,成不了气候。他们闹到京津,倒也好,朝廷亲见了他们的真相,发一道上谕下来,就将他们吹散了。孙大掌柜一再说,他和老太爷南巡时,亲身遭遇过义和团,简直不堪一击!咱太谷的两位拳师,略施小计,就把一大片义和团给制服了。官府准是有猫腻,想借拳民吓唬洋人,故意按兵不动;官兵略一动,义和团哪能流窜到京师!

  茶庄的林大掌柜,却是力主撤庄的。他说义和拳要真闹起来,那比太平军还可怕。洪杨的太平军,毕竟还是有首领,有军规的,不是人人都能加入。加入太平军后,至少也得发兵器,管饭吃。义和拳呢,没有洪杨那样的首领,首领就是临时请来的神怪。更没有什么团规会规,男女老少,谁想加入谁加入,找一条红布系上,就得了。入了义和拳,除了习拳传功,也不用管饭。这样的拳会,那真是想发展多少人,就能发展多少人,反正也不用筹集军饷,不用守什么规矩。念几句咒语,说神鬼附体了,就能提了自家打造的大刀,上街杀人。天下都是这样的乌合之众,放肆之徒,我们还做什么生意!官府太昏庸,见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就纵容他们。这样就能扶了清,灭了洋?做梦吧!

  三爷比较赞同林大掌柜的主张,何况,总是有备无患。但孙大掌柜位尊言重,他不叫票庄撤,那三爷一时也没办法。票庄不动,只撤茶庄?

  三爷多次去问过老太爷,无论说得怎样危急,老太爷总是说:“我不管了,由你们张罗吧。”

  老太爷是在冷眼看他吧?

  在这种时候,三爷总是想起邱泰基来。邱掌柜要在身边,那一定会给他出些主意。自家身边,就缺一个能出主意的人!可邱泰基远在口外的归化,也不能将他叫回来。连直接跟邱泰基通书信,也还不方便呢。

  西帮商号都有这样的老规矩:大掌柜以下的号伙,谁也不得直接与东家来往。驻外分号的信

  报,只能寄给老号,不能直接寄给东家;给东家的书信,必须经过老号转呈。这是东家为了维护领东大掌柜的地位,不许别人从旁说三道四。三爷虽然把邱泰基看成了天成元未来的领东,也不便破这个老规矩。

  所以,三爷想知道邱泰基的见识,也只能在老号要了归化的信报,仔细翻阅。但从归号的信报中得知,邱泰基并不在归化,一开春,他就往库伦、恰克图那一路去了。

  眼看着京津局面越来越坏,孙大掌柜依然是稳坐不动,三爷真也没有办法。

  现在,义和团已传到太谷了,孙大掌柜还能稳坐不惊?连一向不问世事的老夫人,也坐不住了。老太爷呢?也依然不管不问?

  三爷在宽慰老夫人时,极力说义和拳成不了气候,那并不是由衷之言。他这样说,另有一番用意:想将孙大掌柜的见识,通过老夫人,传递进老院。老太爷听老夫人说了这种论调,要是赞同,那自然是平平静静;要是不赞同,一定会有什么动静传出来吧。因此,见过老夫人后,三爷没有再去见老太爷,而是匆匆进了城。

  果然,孙大掌柜对太谷来了义和拳,只是一笑置之:

  “我早知道了,从直隶来了那么几个愚民,躲在水秀,不敢进城。听说只有一些十四五岁的村童,见着新鲜,跟了他们请神,练功。不值一提。在太谷,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三爷也只好赔了笑脸说:“听大掌柜这样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听说太原府的拳民已经很不少,闹腾得也厉害?”

  “太原信天主教的教徒就多,太谷信公理会的,没几个。”

  “都说新来的巡抚毓贤,在山东就偏向义和团。”

  “山西不比山东,他想偏向,也没那么多拳民的。”

  “京津局面依然不见好转,总是叫人放心不下。”

  “京津局面,就不用我们多操心!朝廷眼跟前,我看再乱,也有个限度。朝廷能不怕乱?太后能不怕乱?满朝文武,都在操心呢。”

  孙大掌柜既然还是这样见识,三爷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对孙大掌柜说起别的:“今年,本来想效法老太爷和大掌柜,也到江南走走,不想叫义和拳闹得处处不靖。义和拳真成不了什么事,我就趁早下江南了。”

  “三爷,我叫你早走,你只是不听。四月天,往南走也不算凉快了。不过,比我们去年六月天上路,还是享福得多。要走,三爷你就趁早。”

  “那就听大掌柜的,早些走。这次南下,我想索性跑得远些。先下汉口,跟着往苏州、上海,再弯到福州、厦门,出来到广州。我喜欢跑路,越远,越不想往回返。”

  “三爷正当年呢,有英雄豪气。去年到了上海,我和老太爷也想再往南走,去趟杭州。就是年纪不饶人了,一坐车轿,浑身骨头无一处不疼,只好歇在上海。歇过劲来,还得跋涉几千里,往回走啊!”

  “大掌柜陪老太爷如此劳顿,我理当走得更远。我出远门,倒是喜欢骑马,不喜欢坐车轿。车轿是死物,马却是有灵性的,长路远行,它很会体贴你。”

  “我年轻时也是常骑马。马是有灵性,只是遇一匹好马也不容易呀!就像人生一世,能遇几个知己?”

  “大掌柜说得对!我常跑口外,也没遇见几匹很称心的马。”

  三爷和孙大掌柜正这么闲聊呢,忽然有个年轻伙友惊慌万分跑进来,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快,要杀人!大掌柜,少东家,要杀人!”

  孙大掌柜就喝了一声:“慌什么!还没有怎么呢,就慌成个这!前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先给我说清楚!”

  那伙友才慌慌地说出:公理会的洋教士魏路易,来柜上取银钱,刚递上折子,忽然就有个提大刀的壮汉,冲进咱们的字号来。他高声嚷叫爷爷是义和团,扑过去揪住了魏路易,举刀就要杀……

  孙大掌柜一听,也慌了,忙问:“杀了没有?”

  “我走时还没有……”

  三爷已经麻利地脱下长衫,一身短衣打扮,对孙北溟说:“大掌柜你不能露面,我先出去看

  看!”丢下这句话,就跑出来了。

  太谷的基督教公理会,接受美国总会拨来的传教经费,是先经美国银行汇到上海,再转到天成元沪号,汇到太谷。那时,西帮票号对洋人外汇并不怎么看重,不过天成元承揽这项汇兑

  生意,已经十几年。所以,魏路易也是天成元的老客户了,有什么不测发生,那不是小事。前头铺面房,果然剑拔弩张,已经乱了套:几个年轻的伙友,正拼命拦着那个提刀的汉子,这汉子又死死拽着魏路易不放!门外,挤了不少人,但大多像是看热闹的本地人。

  三爷也会几套形意拳,长年在口外又磨练得身强体壮。他见这种情形,飞身一跃,就跳到那汉子跟前。汉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招,忽然一惊,洋教士魏路易趁机拼命一挣扎,从大汉手中挣脱出来,向柜房后逃去。

  那汉子定过神来,奋起要去追拿,却被三爷挡住了。

  三爷抱拳行礼,从容说:“请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汉子怒喊道:“闪开,闪开,我乃山东张天师!奉玉皇爷之命,来抓拿洋鬼子,谁敢挡道,先吃我一刀!”说时,就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三爷并不躲避,依旧从容说:“放心,洋鬼子跑不了。在下是本号的护院武师,他进了后院,就出不去了。天师光临敝号,我们实在是预先不知。来,上座先请,喝杯茶!天师手下的众兄弟,也请进来喝杯茶!上茶!”

  这位张天师,显然被三爷的从容气度镇住了,蛮横劲儿无形间收敛了一些,“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在下姓康,行三,叫我康三就得。快叫你手下的兄弟进来吧!”但字号门口围着的人,没一个进来。

  张天师坦然说:“今天来的,就我一个!我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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