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螺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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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见得？”人事部经理追问道。
　　“根据贵公司的宣传资料，这个大厦所包含的高科技内涵是令人称奇的，仅举一个例子，大厦要求工程部每天上报大厦机械设备的运行情况，要想实现这一目标，系统要处理几千万的实时数据。如果行政管理部没有一个理工人才，恐怕就不能完成这种管理内容，进而就会影响决策层的判断水平。”安斯明根据JS集团的内部资料，一针见血地就把要害说了出来。
　　人事部经理缓了缓口气说：“好吧，回到开始的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
　　“飞机设计师。”安斯明毫不犹豫地说，然后又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于空难了，所以我梦想是制造可以让人们安全地在天空中翱翔的飞机。”
　　“那你为什么放弃了。”一道同情的光芒从经理的眼中滑过。
　　安斯明诚恳地说：“谁都知道做飞机设计师是要到国外留学，经过一段时期的专业学习和实践经验后才能进一步实现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实现它，所以我选择另一个制高点继续我的梦想，这就是JS大厦。”
　　人事部经理说：“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很遗憾，不过我很欣赏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新的目标。”
　　“没什么。女士。”安斯明点点头，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午你要到JS大厦六层进入最后的面试。恭喜你。”人事部经理不露表情，淡淡地说，然后把安斯明的简历收进了档案袋里。
　　“谢谢。”安斯明起身而出。
　　安斯明说自己父母死于空难，说自己的理想是飞机设计师，说因为没有钱而放弃了理想，这些当然不是随便编造的。他曾经下载的JS集团内部材料中，包括全部职员的信息，安斯明早已经对每个重要的人做了详细的分析，其中JS大厦的人事部经理叫秦小燕，二十二岁成为某外国航空公司的空姐。本来在事业进展的高潮时期，该航空公司买下的十架飞机出现了致命缺陷，造成了空难事故，公司被迫重组，新公司取消了中国航线，那时已经是二十六岁的秦小燕被无奈地辞退，她痛苦地接受了这现实。而后进修三年进入了JS集团的JS大厦任人事部经理。在秦小燕的博客上写着这样的卷首语：“不能在蓝天上飞翔是我的遗憾，这种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承担，但是谁也不能剥夺我飞翔的梦想，哪怕那永远都只是一个梦。”安斯明通过各种信息渠道，已经完全掌握了面试人的喜好，编造了这样一个故事，很容易就博得了秦小燕的好感，加上本身的实力，他轻松地击败了所有的对手，通过了初试。
　　虽然安斯明目标就是JS大厦，但是他从来没有去过，他克制自己强烈进入这个大厦的愿望，因为时机还没有到，他不能过早就把自己这张脸暴露在大厦安全系统的监视器里。直到他等到现在这个可以安心地进入大厦，而不会露出一丝马脚的时机，安斯明穿了一套很正式的西服，整理了一下外表。一个很有朝气的男孩便呈现在镜子里，一切准备就绪后，径直前往了那个被秘密笼罩的大厦。
　　在东北城市环线上就能看到这个一公里外的四十层高玻璃幕的建筑，大厦的五层以下是圆环形的，五层以上是正六边形的建筑设计，使得大厦像威严的纪念碑一样直耸入云，那淡蓝色的玻璃幕外墙在阳光的映射下十分夺目。安斯明觉得这座大厦不仅外形漂亮，周边也很有氛围，如画的林荫河畔悄悄地从大厦的东边穿过，在大厦北侧的街心花园充满了鸟语花香，如果你是从东北侧上班来，如此美丽的景色会给你一个好心情。而南边则是一条繁华热闹的大街，可以直达金泰市国际会展中心，西侧是金泰市新建的城市铁路，总之在这样的地理位置上的建筑本身就是成功的标志。所有有利的因素集于一身，使得人们在感叹它成功的同时，又被它所处的环境深深地吸引。
　　安斯明沿着林荫河畔走向这个等待他揭开秘密的庞大建筑。穿过两层的自动门，安斯明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来到大堂，一种震撼让安斯明不禁融入了这里，抬头仰望着大堂辉煌的顶饰，几组数十个直径在一米的银色圆球垂直掉下，每一分钟这些圆球就会变换一种颜色，像夺目的繁星，璀璨耀眼地闪烁着。而在三千多平方米的大堂中央是一个直径二十米圆形的白玉浮雕，浮雕的内容是云山雾海下六个美丽的少女在水中嬉戏。浮雕的周围便是一波碧绿的水池，夏天这里将是喷泉流水，而冬天则变为雾气缭绕的仙境。安斯明虽然从大厦的设计图纸中知道这些装饰，但是当他亲眼见到时，内心是一种强烈的震撼。
　　“您好！先生，请问您要去哪一家公司呢？”一个轻盈的声音打断了安斯明思绪。
　　安斯明循声望去，原来他在欣赏大堂装饰的同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大堂的东南端，那是一个约八平方米的前台，一位美丽的前台接待员正微笑地注视着他，安斯明连忙回答道：“我要去六层的行政办公室，是人事部通知我来面试的。”
　　“哦！电梯厅在您的左手，那里会有服务人员帮您选择指定的楼层。”简单明了的提示，让人不会再有任何的疑问。
　　安斯明点点头，他没有再作停留，直接去了电梯厅，一个着装整洁的物业服务员站在电梯厅负责为大厦来访人员选择要去的楼层。
　　安斯明很有礼貌地说：“六层，谢谢！”
　　服务员拿出一张卡在电梯厅内侧的一个类似于ATM机的操控装置前，对着上面的读卡器轻轻一晃，然后对内置麦克说道：“六层。”操控装置自动显示了一部电梯号，同时打出了一张类似地铁电子票的凭证。
　　服务员递过电子凭证说：“请您到四号梯等候，谢谢。”
　　安斯明点点头接了过来，实际上他对大厦的操控者A型系统有初步了解，这套系统应用于大厦的所有服务功能，比如现在这貌似简单的乘电梯的流程，实际上还大有讲究。至少现在安斯明的头像已经记录在大厦的安全系统里了，同时刷卡和按数字键的一瞬实际上是记录了什么时候多少人进入的大厦，去的是几层。如果今天他没有出来，安全系统会自动提示保卫部——今天大厦里有一位未知的访客还没有离开大厦。
　　安斯明进入了电梯，电梯内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优雅的音乐画面，使得封闭的电梯空间内，不会给人压抑的感觉，然后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六层到了。”
　　安斯明走下电梯，清晰的指示牌呈现在眼前，他顺利地来到行政办公室，一个年轻的行政人员接待了他，在问明来意后，很客气地说道：“请您稍等，大厦的董事长一会儿会亲自见您。”说着让安斯明坐到沙发上，并递上了一杯香茶。
　　安斯明仔细地观察着办公室，事实上这间办公室里的人包括一会儿要见的董事长，物业各部门的经理、主管、销售部人员，他早已从JS集团的资料熟知，其中对于他的计划里非常关键的人物情况，安斯明已经是了如指掌，但是这仅限于书面的材料，对于他们的性格和品德，还需要慢慢的琢磨。
　　比如眼前这个行政人员叫魏秋雨，一年前来到JS集团，主修的是法律专业，有聪明的头脑。他和安斯明一样有着高高的个子，一副大大的眼镜代表了自己曾经看过很多的书，他主管JS大厦运转的所有合同，从而十分了解各个部门的运行情况。安斯明还知道他家境比较贫寒，一直都是凭借自己在努力，希望早日能出人头地。
　　而即将面试他的董事长——程家崎是安斯明事前重点了解的一个人，程家崎已经四十五岁，是JS集团唯一拥有经济学博士头衔的人，他的成名是在五年前率先在JS集团成立了一个项目代理部，用敏锐的眼光寻找商机。2001年的时候，程家崎觉察到了一家做厨房电器的公司刚刚改组准备发展，他制作的项目计划使得JS集团仅仅投资三十五万元，拿下了这家企业在金泰市的独家代理权，一年后金泰市房地产业就大兴精装修之风，程家崎成功地拿下了城北十六个楼盘独家厨房装修权，近两万套房屋的厨房装修，使当年JS集团在小小的厨房项目上收益四个亿。除去成本，在一年的时间里三十五万元的投资，赚得了五千万的纯利润。而后这个项目部，逐步独霸了全城全部厨具代理，程家崎在经营上的成功使他顺利地被集团任命为JS大厦——这座高级智能大厦的董事长。
　　一会儿，行政办公室进来了几个工程人员检查智能设施的电路，从他们的谈话中，安斯明知道了原来JS大厦的智能系统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完善。虽然安斯明对大厦的现代化的科技是十分赞叹的，但是事实上这里还在用原始的方法操控大厦的运行，现在只能说是表面上有一种硬件优势，安斯明从工程人员要逐层检测就断定了这个想法。又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行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魏秋雨接起电话说了句：“好的。”便来到安斯明面前说：“你可以进去了，程总在等你。”
　　安斯明被魏秋雨带出行政办公室，直接进入对面的高级管理人员办公区，这里有四个房间，安斯明被带到最里面的那间单元的门口，魏秋雨在轻轻地敲过门后，传来了“请进”的指示。
　　安斯明小心地走了进去，这间六十平方米的董事长办公室，布置得古香古色，办公区内除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最引人注目外，就是在墙上挂的一幅名为“万紫千红”的国画。安斯明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不露声色地坐在办公桌内，正上下打量着他。
　　“请坐吧。”程家崎指着会客区里的沙发，很和气地对安斯明说。
　　“谢谢。”安斯明小声地回答。
　　程家崎拿出了人事部经理递交上来的简历说道：“真想不到人事部今年选择了一个理工科的毕业生来做行政助理，还是双学历。我觉得你更适合工程部。说说你在这个职位上能给大厦带来什么？”
　　安斯明自信地回答：“我来到这个大厦，做行政管理是非常适合的。因为至少现在我知道JS大厦缺少的不是工程人员，而是工程技术的管理人员，我觉得我们缺少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流程，那就是如何正确地使这座高智能的大厦更加经济化地运转。”
　　这句话引起了学经济出身的程家崎极大的兴趣，仿佛触动了他心里最渴望的那部分灵感一样，大声地应了一句：“说说你的看法。”
　　安斯明认真地说：“在我从进入大厦到见您之前的半个小时里，看到至少两次大厦运转的资源浪费现象，首先是电梯间的服务员，他在确认楼层后还要用手动确认来访人数，我不知道在上下班高峰时期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如果那时候也有外来人员进入大厦，我恐怕我们的工作人员是忙不过来的。实际上只要加装一个程序，就能靠语音完全完成在电梯流程环节里所有的系统程序。还有我在等待您面试的时候，工程部的人员来到行政办公室检查电路设施，据我所知，JS大厦是中国第一个能够冠以高智能的大厦，所以我惊讶为什么还要逐层人工检查，事实上就我对JS大厦的硬件设施和智能水平的了解，一个IBM的笔记本电脑就能完成全部大厦功能、设施的检查，而工程人员只负责维修就行了。”
　　安斯明说的这些都是程家崎所不知道的，但是程家崎完全理解安斯明简单的说明就已经能为大厦减少运营成本。程家崎深知每一个工作流程的减少就是一笔成本支出的节省，对经济敏感的他十分看重这一点。因为虽然JS大厦有很高的租金收入，但是成本运营费用要比普通的甲级写字楼高出好几倍，更重要的是他急需一个对电脑知识和工程技术都精通的人。来恢复操控者A型的软件，这是JS大厦一个致命弱点，如果一旦操控者系统瘫痪了，这个智能大厦就等于被打回了原形，而且确实有相当多的功能还没有被充分利用。虽然这个缺陷作为重要的秘密还没有被公开，但是确实是整个JS集团的心病，不能完全掌握操控者系统，就等于对JS大厦的投资全部白费了。于是程家崎在听到安斯明的说明后，内心中就已经决定要把眼前这个孩子留在行政办公室。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丰富的知识，还有他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如果在行政办公室里好好培养一下，一定能成为一个重要的人才。
　　程家崎微笑着对安斯明说：“好吧，我决定把你留在行政办公室，负责技术工程的管理工作，你毕业入职的事情，就与人事部经理秦小燕联系好。”
　　就这样，安斯明顺利地进入了JS大厦，他的计划已经成功地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正在安斯明长吁一口气，走向电梯厅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从一部电梯里走下来一个人。那似曾相识的身影，让安斯明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名字——王洋，当他惊讶地确认了就是这个人时，从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不能让这个还被怀疑的人发现我也在这个大厦里了。”
　　安斯明迅速跑向大厦的安全走梯楼道口，准备走下去，但是走梯通道的门竟然是被电子锁锁住的，没有大厦电子安全卡或是大厦员工的工作卡是根本打不开的，当王洋就要走出电梯厅和安斯明面对面的时候，突然另一个人从高级管理人员办公区走出，她大概三十五岁，安斯明还不能很快把她与JS大厦资料上的人员对上，就听到她直冲向王洋说：“王律师，我们到会议室谈吧。”王洋停下来，被那个女人带领着从电梯厅的另一端出去。这下安斯明的心落了地，他没有时间去想王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迅速地走进电梯厅，将来时拿的电子凭证插进电梯控制器，屏幕上显示三号电梯等候，安斯明就直接下到了一层，正如他所了解的一样，这时的安全系统已经从来访人员数中减去了一个人。
　　在走出大厦前，安斯明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大堂中央浮雕上的六个美丽少女，她们有着不同的优美姿势：或低头沉思、或翩翩起舞、或伏身小憩、或仰望星空……那优美的曲线圆润而层次分明，伴着潺潺水声，这组浮雕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