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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首三千-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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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弦借势抽了手还礼,笑道:“好久不见风前舞的目光在青弦面上一掠而过,却没有多说,只是笑道:“管兄,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看青弦略略迟疑,微笑续道:“这风月楼虽然处处都是眼睛,但风来堂却尚算清静。”一边说着,便转身肃客。
这话说的毫不避讳,许是心境轻松,失了平素的谨慎,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向前,却含笑道:“哦?为什么风来堂可以不被注视?是不是因为风兄您是最大地一只眼睛吗?”风前舞无语,侧了身想说什么,看她唇角带笑,摇了摇头,又转了回去,仍是含笑在前引领。
小院清静,那如花正在练剑,看有人来,也不上前,便提了剑走了,许是换了个地方去练。
几人也不进厅,便在院中坐了,罗袜上赶着去倒了茶来,也不问人,便依在青弦身边,衣版展逸飞无奈的站在身后不远处,幸好风前舞相邀,顺势进来坐了。风前舞方笑道:“风前舞求的是清静,没兴致做人眼睛。我虽不做什么,却也不喜欢总被人看着,所以……”说着,便指手向四周比了一比。
其实也始终都不感觉风前舞会像,他虽自淡泊,却似乎始终属于阳光,绝不会是夜里来去的人物。所以仍是笑道:“是,我只是艳羡而已。”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指了那树,笑道:“如果有,是在树上吗?”
风前舞有点失笑,微咳道:“树上,或是窗上,所有你想的到,或是想不到的地方。”
江湖真是个故弄玄虚的地方,即使洒脱如风前舞亦然……青弦笑道:“既然是想不到的地方,那要如何去清扫?”
风前舞定了一息,微微笑道:“杀一儆百。”
青弦愣了一下,笑容略敛,回看风前舞神情仍是淡然温雅,便又笑道:“青弦总觉风兄之杀,与世间之杀,不尽相同……而且,纵然相同,惩恶即为扬善的道理,青弦也略听过几次。”
第三卷 春色满怀 第043章: 揽襟相逢竟如故
风前舞微笑出来,笑道:“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长日躲起来做眼睛,实在不是件好差事,若是能有选择,想来没有人会去做,所以,这个恶字,却是不可轻加的,也因此故,这个杀字……也只是势头。”
青弦深以为然,点一下头,随手抚一下罗袜的黑发,转开话题,笑道:“罗袜可堪造就么?”问完了,却又好笑,这一句一说,倒似是家长来查功课一般。
风前舞也是好笑,笑道:“自然。”
罗袜黑白分明的眼睛笑盈盈的转,道:“罗袜跟师父,既学功夫,又学做人,几时学的能像师父这般,说话让管少直点头,那才叫成了,管少说是不是?”
青弦好笑道:“小罗袜太谦了,你这说话的本事,却不用学,这一句不知是捧师父,还是捧我,总之听着颇高明。”
罗袜笑的眉眼弯弯,笑道:“罗袜向来不会恭惟,这话是真心说的呢!管少虽然是天上降下的人物,可罗袜终于有一点比管少好……”青弦听着不对,赶紧咳嗽,可是罗袜却终于还是续道:“……便是罗袜的师父比管少的师父高明许多。”
青弦无语,身侧的衣上云一口茶喝了一半,气哼哼的放下,却又不能插口。青弦转目四顾,急切寻找新的话题,转了一圈,树上墙上,都是寻常,看对面的风前舞红衫如枫,俊面如玉,脱口便道:“风兄,虽是交浅言深,可是仍是想问……”
风前舞一杯茶到了唇边,略略一顿,睫毛微掀,竟似了解。饮了那茶,微微笑道:“我来这儿,本是偶然,这世上处处纷扰,风月楼,也未必便更纷扰些……之前并不知尚有这许多是非。自管兄一来,蓝老板……这一走,方才略略留心查勘……
他这话说的甚是轻描淡写,但眸底俱是坦然,青弦也不好再问,心中细细推想,风前舞这种人,虽自淡泊,却颇有风流倜傥的本钱。莫不是暗恋蓝凤蝶,所以来辛苦护花?可是细细回想,始终想不起蓝凤蝶对他有什么特别。不由自主又想到叶非花,那邪魅惬意的笑……蓝凤蝶有叶非花在身边,纵是身边繁花似锦,想来也无心他顾了吧……
忍不住轻轻一叹,看面前的风前舞正微笑饮茶,等她回神,神情甚是悠然自得,身侧的罗袜却是仰面看着,一对玉如清泉的眸子眨也不眨。不由面红,轻咳道:“风兄……”
风前舞笑道:“管兄不必细究,风前舞一介布衣,自来不涉官中是非,管兄大可放心。”
青弦温颜道:“是。我从未怀疑。只是。风兄可有必须待在风月楼地理由?”
“……没有。“既如此。若是大厦欲倾。哪有角落可以相安一隅?青弦若是风兄。一定会选择飘然远去。”
风前舞只是微笑。青弦自觉唠叨。却仍是续道:“青弦多言了。只是。每次见到风兄。便总觉风兄洁净出奇。实在不适宜在这污秽之地。”
罗袜插口道:“管少。你在劝我师父走吗?”
“……是啊。”
“为什么?”
青弦竟被他问住,风前舞含笑道:“罗袜。或是我要走。你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
罗袜大大一怔。立刻垂下头去,他的神情竟是略为紧张,眉梢凝起,细细地想了许久,才道:“罗袜不能走。”一边说着,便站了起来,道:“师父说要学以致用,跟在师父身边,样样事师父挡了,哪会有什么事可以让罗袜出手?因此断不能跟师父走。”
青弦讶然,风前舞却仍是微笑,罗袜一脸冠冕的说完了,却又一笑,狡赖的眸子一溜一转,笑道:“罗袜总得留下来保护管少啊,否则罗袜学了功夫,有什么意思?”
这……青弦再度讶然,竟是无言以对,风前舞拈了茶杯,仍是微笑,忽然抬头瞥了衣上云一眼,含笑道:“衣兄,风来堂清净与否,衣兄竟不能察知么?端着这般架子,岂不辛苦?”衣上云大约早觉不耐,长长吸了口气,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易容,笑道:“你这家伙没事灌这么多茶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抄起杯子来喝光,又倒了一杯。
风前舞微怔,缓缓抬手,拣起了桌子上的那张人皮面具,含笑道:“这个大概价值不菲,再被衣兄撕上这么几次,可就要废掉了。”
衣上云一把抢过,掷回桌上,嘻嘻笑道:“不劳多心,我家乖徒弟有的是银子……再说这个有人帮我付帐……”
青弦来回看了几眼,甚是讶异,衣上云早凑了过来,不容分说地拉过青弦,换到另一边,避开罗袜的纠缠,嘴里笑道:“弦儿不用猜了,我跟这家伙虽不是初见,却也没啥交情。”
青弦笑道:“那风兄当真称的上神目如电。”说着,也拿了那面具细细端讪,触手柔软,当真似是人的肌肤一般,眉毛眼睛的部分,纤毫毕现,极是精致,不由含笑道:“原来这东西是可以买到的,我只当这易容是江湖必备技艺,不拘是谁,都没事易成别人来玩玩。”
风前舞笑道:“要学易容术,谈何容易?管兄莫小看了这面具,这面具,只怕最少也二万银子。”
青弦讶然道:“这么贵么?”
“寻常面具,也至少要二千银子,若是只求精良,不求像谁,总也要一万,若要原人原样,那二万三万,都只是寻常了。”
青弦哦了一声,越发细看,衣上云听二人言来语去,说个没完,立刻伸手再把那面具抢了,收进怀中,一边哼道:“风老兄,你卖过人皮面具么?知晓的这般详尽?”
风前舞一笑,衣上云站起来拍拍衣服,笑道:“不错不错,难得这么轻松自在,若早知道,早来岂不是好?不如今天便在这风来堂闲上一天。弦儿,你说好么?”青弦咳了一声,端起杯子来做势喝茶,师父老人家,这个问题好像应该问主人吧?
幸好主人也知趣,笑吟吟的道:“风前舞荣幸之极。”
第三卷 春色满怀 第044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酒香菜精,四人对坐,饮酒交谈,风前舞原本洒脱,衣上云又最会玩笑,便连那个勉强入席的小罗袜,都是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所以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欢悦,自从来到这大燕朝,如此闲情逸致,大约是头一回。
谈笑融洽,直饮到月华初升,风前舞忽仰面笑道:“如此明月,如此佳客,岂可无曲相佐?”罗袜不待他再说,已经跳起来,去壁上摘了琴来,递了给他,风前舞随手拨了几下,却又笑道:“琴为心声,要论琴曲之佳,还要首推管兄的笑看风云,但这曲子,风前舞却是弹不来的,不如还是管兄来。”
青弦侧头看他,忽然有了几分兴致,于是笑道:“好!”一边说着,便抽过琴来,脚尖一点,跳上那院中的树枝,笑道:“我这当真是献丑了,不过,大家开心,也没什么。”
随手拨弄,未成曲调,只做个节拍,轻声唱道:“路遥遥行遍万里山河会知心能有几个……天苍苍豪情气壮山河得与失又算什么。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我行我素我自乐。人匆匆犹如红尘过客名和利又算什么。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
一曲终了,亭中诸人,都仰了面看她,她的颊上满是笑容,仪态轻扬,裙袂飘拂,映着水一般清澈明净的双眸,月光下美若仙子,终了曲,看下来,那个人儿正仰了面,漆黑的眸子凝注,遥相对视,他一笑,她也一笑。
风前舞反手一控,桌上的酒杯已经到了他的手中,风前舞笑道:“我记得管兄说过。这首歌应该酒至半酣,微带醺然,抱着琴坐到树枝上,随风摇摆,信手而奏,自在逍遥。且笑且唱,现在笑与唱都有了,唯缺了一点儿酒意……”一边说着,便把酒杯遥遥掷出。
青弦微怔,生怕自己接之不住,刚刚把琴倒了下手,杯子已经到了面前,却稳稳的,如是对面坐着递过来一般。轻轻松松捏入掌中,微微一笑,当真仰头干了。风前舞击掌道:“好!”
青弦一笑,轻轻纵身,轻飘飘的滑下地面,脚尖轻斜,姿态曼妙,落地无声。直至此时,方觉学了武功,也是一桩美事,风前舞却是微怔。略略凝神看她身法步法,又回看衣上云一眼,微微沉吟。
罗袜早上前接了琴,笑盈盈的道:“管少唱的当真好听,便如天赖一般。”
青弦不由好笑,笑道:“过奖了,那还要多亏你们三人品字站着,帮我挡着调儿没有跑开。”
罗袜笑了开来,小脸上隐泛玉质的光泽。抱着琴倚过来,极是亲昵。青弦忍不住抚了下他的头发,柔声道:“罗袜,我真心希望你能做到笑看风云,俯仰春秋……”一边说着,便席地坐了下来,重新抽回了琴,柔声道:“我单唱首歌儿予你。”
细细地在心里顺了顺那曲调。试了试弦。开口唱道:“拈朵微笑地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夜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地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地百般滋味随风飘……”
罗袜竟是怔怔地。良久方笑道:“管少。这歌儿单唱给罗袜地么?”
“是啊!”
罗袜玉如清泉地眸子灿灿然地亮起来:“多谢管少!多谢管少。罗袜好喜欢呢。”
青弦垂了睫。有点微叹。这孩子虽则看起来柔婉。骨子里却是这般固执。唱这首歌给他。原本是想让他听听曲中之意。放开心怀。谁料竟是如此。轻轻叹口气。抬起头来。触到风前舞地眸子。他眸中俱是了然。抬指掠了掠发。忽然笑道:“管兄今日既有兴致。不如多唱几曲。”
青弦会意。点头道:“好。”在心里细细地想了一圈。选了一首歌。笑唱道:“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恋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悔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啊舍不得璀灿俗世。啊躲不开痴恋地欣慰。啊找不到色相代替。啊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贪欢一刻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风前舞先还侧耳倾听,在掌心中叩击那节拍,听着听着,却又笑了起来,听她曲子终了,忍不住失笑出声,笑道:“管兄,你当风前舞是为了儿女情长的事情,所以避于此处么?”
这……难道不是么?青弦有点面红,轻咳道:“……风兄多心了,我只是随口唱的。”
风前舞大笑道:“是,是,我本多心……管兄唱的好!”
青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无措的抬头看了眼天色,略微心惊,道:“快亥时了吧?师父,我们回去吧。”
衣上云正执了壶倒进口中,看她一眼,笑道:“难得弦儿开心,多玩一会无妨。”青弦正要随口答了,却觉他虽仍是笑地开怀,眸底却是无边无涯宽容和温柔,连那浓黑的眉睫,都似柔软了不少。便好似自己不论做什么,只要开心,他都会在这儿陪伴,无所怨尤一般。
心忽然很软,抿了唇一笑,从他怀里径直拿了那面具出来,覆在他面上,竟是不避形迹般的亲昵,衣上云微怔,略仰面由了她覆上,微微地笑。
青弦端讪一下,笑盈盈的答道:“是师父喝的开心吧!再不走,师父要把风来堂的酒喝光了!”说着拉起他手,向风前舞和罗袜含笑点头,一直把听话的衣大侠拉到院门口,才站定了整理衣襟,推开了院门。
一出风来堂,便如是进了戏台,一举一动,再不敢脱略形迹,一路无话,直走到恋花楼,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有人轻咳一声,自檐下站出来躬身为礼,恭声道:“弦姑娘。”
青弦微吃一惊,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身后的衣上云随手扶稳了她,然后垂手退开,青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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