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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豪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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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大学研究生院马列主义哲学研究生黄磊,取下眼镜用手巾擦了擦镜片后又
重新戴上,他今天本不打算来听演讲。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日本商人,究竟能有多
少哲学思考,只有上帝才清楚,要不是导师张卡尔教授督促他的学生不要轻易放弃
这次直接研究现代资本主义的机会,他可能仍在床上睡大觉。
    昨天晚上,他去听哲学系学生的辩论。学生们张口一个尼采,闭口一个叔本华,
左一句康德,右一句黑格尔,反而冷落了马克思这位老祖宗。黄磊心里总有某种说
不出的滋味,他想告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低年级学生,这样的讨论是数典忘祖,
总有一天会有让你们吃不尽的苦头。可是他没有讲,这是一群瞎了眼的牛犊,他不
愿去冒被凿成千疮百孔的危险。
    他回到研究生宿舍,同宿舍南方来的李实秋约了两个同学在宿舍里玩麻将。见
他回来,李实秋以悻悻的口吻说,我早告诉你了,听那些幼儿园的小娃娃发议论没
意思,你总不相信,咱们三缺一,你回来得正好。黄磊说你们玩吧咱想休息。李实
秋说,你这人也真没意思,两毛钱一番四番封顶,也不小刺激一下就上床睡觉,我
看你总得要失眠。
    麻将在屋子里“哗哗哗”地响,他躺在床上翻动出“吱吱咯咯”的声音。见他
没睡着,李实秋说,刚才张卡尔教授来过,让你明天上午去听那个小日本的演讲,
明天下午他要你们几个搞哲学的去他那里讨论呢。
    按理黄磊应该成为“经济发展论坛”的活跃分子,在西湘市当小秘书期间,他
懂得了参加这种小团体活动可能带来的危险,因此,当经济学院的那批活跃分子来
邀请他参加论坛的活动时,他以自己是搞哲学的为借口婉言谢绝了。张卡尔教授虽
然是论坛的名誉理事,但也只参加了一次理事会,那次论坛的会员民主选举一个学
生做常务副秘书长,负责论坛的日常活动,他以为这样的活动让学生来弄,不知什
么时候就会弄出事来,要不是因为院系的领导都是这个论坛的名誉理事,他早连这
个名誉理事也给辞去了。这件事。教授对自己的学生们多次谈起,因此,教授的学
生没有导师的思准,决不越雷池一步,以免伤了老教授视徒如子的那份亲情。
    麻将声“哗啦哗啦”地响得越来越激烈,黄磊做了一个梦,梦见墨子正带着他
的门生,在宋国的城煤间与鲁国木匠指挥下的楚军进行着空前绝后的生死搏斗,忽
然,一粒石子飞来砸在他的头上,他在慢慢倒下去的时候,想起了那个肥胖的市委
书记的二女儿,他厌恶那个情欲特别强烈的体重近80公斤的女人,在缓慢的痛苦死
亡过程中,他终于感受到精神解脱的愉悦。
    李实秋的方城之战斗了一个通宵,天亮时那两个对手才摇摇晃晃走了。他摇醒
黄磊,要他借给他几张餐票,说刚发的几十块钱工资让那俩小子给掠夺得一个子儿
也没有剩下。黄磊睡不着了,只得翻身起来,一边吸鞋一边说,那两个家伙做你的
“老千”,没扒光你的衣服还饶你不死呢。李实秋说,都怪你那么早就要上床去想
老婆,咱少了你这位搭档就只有认晦气了。黄磊说过两天你再把那俩小子叫来,我
一定帮你报昨晚的一箭之仇。吃过李实秋用他的饭票买回的稀粥馒头,黄磊慢吞吞
地来到礼堂,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没精打采地听演讲。
    看到那么多充满青春魅力的青年女子,哲学研究生又想起了自己那个臃肿肥硕
的妻子。忽然,他耳膜里响起小田光一苍劲的声音:“在日本,随着经济的迅速发
展,天皇制度更加式微,民主与平等意识更加强烈……”黄磊猛然一惊,他想,经
济发展总是人类文明的进步,不管这老头说的情况是否真实,他现在总需要某种程
度的平等,至少能让他摆脱那个愚蠢的女人的统治,而选择一个他真正热爱的姑娘
为伴侣。
    他开始对台上的那个日本老头有几分肃然了,他认为这老头儿替他吐出了长期
压抑在胸中的某种淤气。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伸了伸腰,发现坐在他前边的一个不认识的男青年正
低着头在记事本上涂抹着什么。
    这个在记事本上涂涂抹抹的青年男子叫柏林,都市晚报的见习记者。
    几天前,柏林到京师大学作例行采访,看到学校贴报栏上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
海报,吸引了许多同学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议论。他凑过去,见是将邀请日本著名
企业家经济学教授小田光一先生莅临学校礼堂演讲,凡愿意听演讲的同学,请于15
日早晨7时30分前进场。
    他在采访本上记下了这个时间。回到报社,总编想了想,说这可是个重活,明
天你与老村一块去。老村是编报室主任,五十多岁、患有严重的肺气肿,前几天还
在医院打点滴,昨天刚出院。柏林想,不就采访一个日本人么?日本人也一样有鼻
子有眼睛,咱又不是第一次单独行动,何必劳累大病初愈的老头子呢。于是柏林鼓
足勇气对总编说,老村身体不好,我想我一个人去把材料弄回来就行了。总编从红
头文件上移开视线,把柏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背靠在竹椅的藤靠背上,做出一
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半天才说,那你明天就去吧,我像你这个年纪,早跟着部队一
边行军打仗一边写战地通讯了。柏林没等总编把话说完,一转身离开了总编室。
    柏林从不同角度摄了几张照片,然后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休息。
    干这种会议采访,重点不在会议而在会议刚结束后的那十多分钟。趁着演讲人
往车上走时,记者们一窝蜂似的拥上去,围着被采访者,-边提问一边作速记,然
后找会议主持者去挖背景(当然挖得越彻底越好),如果想搞得更细一些,你可以
分头去找一些参加会议的人谈谈感想交流交流心得,再花上一点时间进行,一
篇配有照片的通讯就算大功告成了。如果不发生意外,第二天就可能变成铅字出现
在报纸上。
    柏林一边在记事本上记录演讲要点,一边信手涂鸦。画了一个穷愁潦倒满身污
垢的男人,在这个悲哀欲绝的男人旁边,一个女人正姗姗离去。柏林似乎意犹不足,
又在另一页纸上画开了。这次,柏林画了一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富翁,在这富翁
身旁,环立着一群搔首弄姿花枝招展的女人。柏林想,此一时彼一时也,从这日本
人的经历来看,虽说人生的命运变化无常,其实全在你自己如何去把握。于是,他
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么一个公式:命运一公平竞争十偶然机遇十个人奋斗这时,小田
光一先生拢了拢讲稿,大声讲道:“日本未来经济的发展有赖于日本青年的执著奋
斗。中国经济的发展有赖于中国青年的首创与献身精神。世界未来的经济潮流属于
全世界的青年。”柏林知道小田光一的演讲就要结束了,站起身迅速地向台前走去。
    燕北市光电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何怀志,看到有关日本光电工业巨子小田光一在
京师大学演讲的消息报道,是在第二天吃罢午饭以后。
    中午,他那位在离家四公里远的小学校教书的妻子李琛英,领着上幼儿园的五
岁儿子,在学校吃着早晨离家时带去的玉米粥咸菜和发酵得很好的白面馒头。他在
家做了一锅捞面,同在研究所子弟学校读二年级的女儿英子,一边吃着,一边听英
子讲在学校的学习情况。把女儿送到学校后,何怀志照例来到收发室,趁等着领取
当天报纸的工夫,与相识的几位同事天南地北地闲聊海侃一气,热热身,调整调整
郁闷的情绪。
    被浪费的一代——在光电所,与何怀志几乎同时进人研究所的这批60年代初的
老研究生都这样称呼自己——午后两点三十分,又聚集在空间十分狭小有限的收发
室里。
    王德似乎午睡未醒,一边打哈欠一边问:“老何,听说这次调工资室里报上去
却被所里把你给剧下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怀志正懊恼着这件事儿呢,让王德提着柄儿往外倒,气便不打一处来。没等
他来得及发泄,拿着一份《参考消息》乱翻着的司马文签说:“老何总算被他们室
主任瞧上了眼,他虽被浪费掉了却还未被完全遗忘,不像我们连名也没轮上有人提,
咱们比他还惨呢!”
    黎会答是老研究生中的推一女性,从农场回来后被分到资料室管资料,与研究
所各室各处的人都多少有些交道,算得上所里的消息灵通人土。这时她从门外走进
来,听见几位“同聊”正在议论何怀志被刷下来的事,于是凑过去说:“前一阵子,
司机小李放话,说这次不把他给调上去,他就拉上所里的头儿去撞大卡车。这几天
这小李可乐得颠儿颠儿的,八成这小子把头儿们唬住了,所头儿把老何的指标给了
他的司机,修养好的老何自然就该刷下来了。”
    王德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把手中的报纸一扔,嚷嚷道:“这不明摆着欺负人
吗?都什么时候了!”
    司马文签不屑地说:“什么时候不都一样,人善被欺,马善遭骑,天经地义,
谁不让你横着走路?”
    黎各警用报纸轻轻地碰了碰司马文签,说:“你少说点风凉话行不行?老何可
快昏过去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坐在长木椅一端的何怀志呆呆地望着收发室的天棚一角,
脸色发绀,报纸散乱地垂落在他的脚下。大家走过去,见何怀志一动不动地没有反
应,于是黎苦苦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不见他眼皮翻一翻。她叫王德赶快去请医
务室的大夫,说弄不好老何犯上了急性心室颤动,那样会出人命的。王德急急地往
外走。司马文笙看着黎芸芸,发现她像个老巫婆似的让人恐怖。一个学理科的女人
偏偏嫁了个学医的老公,这女人就重新发育出来一张乌鸦嘴。
    医务室的大夫是个老处女,年初就已到了退休年龄,人事处劝她退下来,说所
里好几个回城的知青等着安排呢。女大夫回答得很干脆,她说我这工资还是60年代
调过的,好说也得等着这次调了工资再退休。人事干部问,如果调不上呢?调不上
咱就继续干。老太太毫不含糊,说你回去给你处长讲,他那小子想补缺就不要再变
着法子卡咱的调资指标了。老太太听说有人病了,说去找人事处长治病去,王德说
病的是何怀志,这次调资一开始有他的名儿,谁知让所头儿把指标给了他的司机。
老太太还想问原因,王德一手提了永远涂着红十字的药箱,一手拉着她往收发室走。
    到了收发室,老太太像个八面威风的指挥官,命令大伙把何怀志像死尸一样平
放在长木椅上,又让黎警妾去解开何怀志的衣服。黎警艺刚一犹豫,听到老太太批
评说,与自己的丈夫啥没干过,解解衣扣还这么装处女。黎谷会红了脸,正要分辩,
却看到老太太自己动上了手,三下五除二解开何怀志的衣服,拿着听诊器在他布满
琴键的胸脯上用力地弹压着。
    何怀志的脸色终于转过来了,琴键又开始有节律地一张一弛。老太太直起腰,
掏出一张洁白的手绢,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说再躺着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过
后来医务室拿一点药。说完挂上药箱就往外走,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刚才不该那
么着急,该急该死的是那些有权玩的混混。
    又躺了好一会儿,何怀志才从长木椅上坐起来。王德一伙见他没事了,十分尴
尬地离开了这巴掌大的,差一点儿闹出人命的狭窄空间。
    搞收发的老黄头坐在门外吧卿吧卿地吸旱烟,不时看一眼仍然坐在木椅上看报
纸的何怀志。
    何怀志老是瞧着报纸头版下部的那条消息。那上边说小田光一先生靠开一家小
作坊搞电灯开关起家,现在已成为世界电工与照相行业中的巨头之一。他心里痒痒
地痛,一个助理研究员竟然不如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小日本,咱这偌大中华当然该
遭小日本的蔑视了。
    他想自己去开一爿厂子,他相信,凭着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大不了用十年时间,
他一定能让自己的工厂赶上小老头的珠光株式会社。
    可是,他能有这样的机会吗?小田光一在日本,他何怀志只是一个被遗弃了的
助理研究员呢!




 
                          第二章  新生代恐龙

    第十三条头胡同185号小院, 钉着一排排铜铆钉的朱红色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里面传出一阵阵“嘁嘁嘁嘁”的音乐声。
    祈豆豆在匹茨堡修国际经济学,原定今年夏天回国,经她的导师冯。克勒克向
学院学位委员会推荐,她年初向学位委员会提交了博士论文并通过了答辩,前几天
乘火车穿越欧洲大陆,在莫斯科换乘中国国际列车到了北京。
    回到家,正值副部长去南方出席一个国际交易会,而她的母亲因患有严重的风
湿病还在南方某疗养院接受气功大师的气功治疗。
    副部长要女儿随自己一同去南方,可是女儿说她刚回国,急着还有许多事要办,
还有许多同学要拜访,等过了这一阵子,她再去南方看母亲。父亲说,你是在等老
史的那个小三子吧,听说他这几天就要回国,真是女大不中留哦!女儿撒娇说,你
想赶我走吗?我偏要呆在家里,你们颁我我也不走。父亲笑了,说,回头你告诉小
三子,咱政研室还留着编制,等着你们这批洋博士去报到。说完,副部长坐上汽车
去了机场。
    祈豆豆去机场接着从美国佛罗里达大学商学院学成归国的史志鹏后,回到家,
就让人把客厅腾空然后重新布置一番,坐在父亲的书房里,一口气拨打了七、八个
电话,约了几个朋友来家开PART。 听说豆豆一个人呆在家里开舞会,平时轻易不敢
来串门的这些朋友不等天黑就来到了第十三条头胡同,一进门就把录音机开到了最
大音量,稀里哗啦地跳起来。
    史志鹏还是去年夏天在阿尔卑斯山一个叫里兹的小镇与祈豆豆见过面。
    史志鹏与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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