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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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似教条的基因争夺和网络较量、实验室和资料库，乃至课堂上的学业讲授，两性间的私密关系，都融入了作品的主线，都获得了鲜活的灵魂的浓郁的情感，都具有了文学的品位。就连作品中曾经反反复复地渲染江山军医大学所在的雩都的云雾缭绕，既是空间地理上一种自然景观的描述，也含寓了更深的境界。《赌下一颗子弹》既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超前目光所唤起的思想情感的明晰性和穿透力，又充分地展现了生活和人性的丰富复杂、扑朔迷离，作品的种种线索，完全是开放的，直到结束之时，都没有明确的决断，形成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朦胧莫测，比如说，上级部门对傅潮声的未来安排，帕特逊的真实面目，都是只有暗示没有明言；再比如说，江之湄回国之后的情感选择，她将如何回报游峡克的生死相救，如何高速和决断对傅涛声的感情弃取，也都还是未知数。当然，最重要的是，关于“下一颗子弹”的豪赌，其高下胜负，目前还无法作出判断，还有待于傅潮声和游峡克们的继续努力，也有待于作家和读者对他们的继续追踪和关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也。在其乐融融地生活的社会氛围中，在轻歌曼舞和“常回家看看”的亲情叮嘱声中，让我们也经常地关注“下一颗子弹”，让我们对傅潮声们说：“战争因他们而精彩”，未来因他们而精彩！　
　
富有时代感的军旅文学——评郭继卫的《赌下一颗子弹》　
陈晓明　中国作家网2004年8月23日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在近年频频推出正面描写军队生活的文学作品，借助中国和平崛起的历史大背景，军旅文学也获得重新振作的良机。最近，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推出郭继卫的《赌下一颗子弹》，就以雄健犀利的笔调展示了军事医学科学领域里的崭新动向。作者郭继卫就是一位军事医学专业人士，发表过颇富创见的学术论文。如果认为这部小说充满了军事医学的专业主题，那就错了，这就是一部小说，一部有着特殊题材独特味道的小说。
　　小说讲述西南地区某军医大学锐意改革，与发达国家的军事医学竞争，同时也面临与国内新兴的医科学院竞争的故事。写出在当今军事医学科学领域里中青代的奋斗足迹，他们超凡脱俗的气质与风度。当今时代正是军事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未来世界的安全，未来大国强国的竞争，说到底是军事科技的竞争，这样的时代背景，为新一代军旅文学的崛起提供了极好的机会。这部小说视野开阔，相当全面深入地反映我军医学科技领域的现状与动向。小说显示出强烈的现实性和时代感。
　　这部小说显然与过去的军旅文学有很大不同，它描写的是军事高科技领域的故事，使这部小说具有很强的奇观性。小说的叙事也一直在强调这种奇观性，而且是在中美冲突的全球战略关系的潜在背景上来表现，使得这种奇观性具有更广大的空间，多了一种国际化的视野。小说一开始就描写一个美国军事医学领域极富盛名的基因工程学家帕特逊到江山军医大学的讲演，虽然这是一个学术活动的场面，但这个场面具有充分的戏剧性，几乎象是武侠小说中的论剑比武。把中美双方在这一领域的状况，将要出场的人物背景都描写得头头是道，既紧张刺激中又透露出某种情调。小说的开头显然富有暗示性，它既对全书有暗示性，也对现时代中国与世界头号军事强权国家美国所构成的复杂关系。既合作，又是对手；既竞争，又利用。而演变成敌人的可能性随着中国的强盛在变大，这使两国的未来都处于风险之中。小说的题目就叫《赌下一颗子弹》，和谁赌？小说并没有直接的场景去描写这个场面，但对手显然并不真的是在游侠克与梁锷的打闹之间去赌这个输赢，它的潜台词当然是中美之间的军事较量。中美之间的未来冲突象宿命论一样纠缠着中国几代军人的灵魂，那是让人激动兴奋又让人恐惧不安的一种情绪，那是真正的打赌和残酷的决战。小说虽然没有正面去描写中美之间在军事医学领域的竞争，但是通过迂回曲折的故事，还是尖锐地表达了这种意义指向。
　　小说显然不是硬性而平行地去描写中美之间的冲突，而是通过合作研究，通过江之湄的经历遭遇，来显示出里面潜伏的危险。江之湄在美国被有恐怖主义倾向的团伙劫持去开发毁灭性的基因杀伤武器。从小说叙事来看，这是创造奇观性的手法，这条线索明显受到好莱坞的影响，情节和人物的表现都带有好莱坞的痕迹。但是，作者并不是单纯制造阅读奇观效果，通过这个情节，作者提示出美国这个科技和军事强国的危险性。其危险性并不只是在于其国家军事机器，而且还有可能来自一些小的恐怖主义团伙。只要这样一些团伙操纵某个研究项目，就有可能给世界和人类和平造成灾难。当然，首先就会危及中国的安全。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小说是在传奇热闹的情节中，表达引人深思的主题。未来人类的安全和平由什么来保障，军事科技竞赛正构成未来军备竞赛的核心，谁有拥有高新军事科技，谁就主宰未来的世界，谁就在这场赌博中胜出。其结果既残酷又危险，而且真实。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很显然，中美冲突竞争依然是作为背景，未来世界的危机也是随时调动的参照，小说大量的笔墨在写我军内部的改革以及改革面临的阻力困难。因为包含着那样的国际化的视野背景，使得这种改革的迫切性和严峻挑战性变得不容忽视。小说既不回避我军医学科技领域存在的严峻形势，提示出军事科技领域改革面临的种种难题，也抒发出夺取胜利的热烈的理想主义情怀。
　　小说显然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通过塑造一群智慧勇猛的科技军人来体现。小说的主要人物，傅潮声、江之媚、游侠克、梁锷等人都显示出新一代科技军人的行动特征，这些人物都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他们怀着科技强军的理想，以他们的智慧、勇气和艰苦卓绝的努力推动军事医学科技的迅速发展。这些人物个性鲜明，傅潮声儒雅，富有远见卓识，胸怀宽广，他代表着军事医学高层人物的理想形象；相比较而言，傅潮声的形象过于理想化，他的身上似乎兼具智谋与忠厚的全部品质，几近完人的描写，难免有概念化的痕迹。江之媚聪慧美丽，直率而有主见；这个女性则生动得多，揉合进更多的当今时代女性特征。敢爱敢恨，有决断，可亲可爱。游侠克和梁锷则是更年轻一代的军人形象，自信、勇敢，有闯劲而敢于承担责任，显示出青年一代军人最富有生气的典型。
　　当然，这部小说花费了大量笔墨写情，虽然是写军事医学高科技领域里的人们的奋斗历史，但是小说并不是罗列高科技的故事，而是深入到人们的性格心理、情感和心灵中去展示这一群特殊军人的生活状态。情感线索主要通过江之湄来体现，江之媚与傅潮声之间朦胧情感，与游侠克的婚变，与梁锷的心心相印，这些情感方面的纠葛描写得相当细腻曲折，委婉动人。这点也显示出新一代军旅文学的特征，更多世俗化的情感因素渗透进来，人物的情感世界展示得更加充分。在军人的勇猛豪放之间，又揉合进多情多义，强化了小说的故事性和阅读快感。从一个军人的角度，作者对生活的体验自有独到之处，作者力图去写出当今爱情与传统意义上的夫妻关系发生的巨大变化，这种变化也影响到军旅生活，甚至影响到军事科技领域。小说也一直在描写，这些献身于军事科技的人们，也难以摆脱感情的困扰。爱情与事业的矛盾也明朗化：“爱情是私秘的事业是开放的、爱情是浪漫的事业是死板的、爱情是脆弱的事业是没完没了的、爱情有更改的可能事业却往往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把感情夹杂到工作当中，鸡飞蛋打，把两下里都给毁了。”（见该书第230页。）可谓思考深刻，言之有理。当然，小说的情感线索还是有可推敲之处，江之媚显然卷入过于复杂的情感关系之中，她与傅潮声、游侠克、梁锷的四角关系，还是没有真正深化，而且是在同一时空里，这就面临伦理的难题。如果把它们处理成一种历史关系，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他们之间构成情感关系，可以更好地表现出人物的情感差异与复杂，显示出人性的深刻性。
　　总之，这是一部相当精彩的小说，情节紧凑而结构清晰，语言晓畅而叙事峻拔，看得出作者具有良好的驾驭小说叙事的技巧。这无疑是一部值得阅读的作品，它所展示出的富有奇观性的军事医学故事，一群个性鲜明的人物，中美科技竞争的背景，以及对未来战争的预见等等，都使这部小说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它显示出新一代军旅文学的鲜明风范，必将携带着其他军旅作品，开创一个富有时代感的军旅文学的新天地。　
　
现代与传奇的一次有效结合——评郭继卫的长篇小说《赌下一颗子弹》　
唐韵　中国作家网2004年8月23日　
　　近年来的军事文学中，描写当下现代化建设中的军队院校生活的长篇小说并不多见。解放军艺术出版社新近出版的郭继卫的《赌下一颗子弹》；可以说是这一题材领域内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首先成为这部作品的意义。《赌下一颗子弹》以某军医大学里一批有着庄严使命感和现实危机感的科技人员，与国外同行竞赛研究具有难以估量的军事控制能力的“基因之剑”课题为故事内核，第一次真正站在国际高科技制高点上，对未来战争形态和国家安全问题进行了合理而有效的文学性思考。
　　之前，也有过以军医大学为背景的《红十字方队》（电视剧改编版）和以军队艺术学院为背景的《红舞鞋》等长篇小说。有趣的是，这两部作品的主人公都是在校女学生，即穿着军装的妙龄女郎。我们不想仅仅据此就把它们解释为受传统性别观念潜在影响和受现行消费主义裹挟，而将女军人也轻而易举地放置到“被看”和“被消费”的地位；但实际的情况是：我们没有看到与之相对应的其他作品。
　　两年前，另有一名男军校学员写了一部长篇《太阳部落》。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是男生，但它的叙述层面也只是几十年来我们已经烂熟的部队生活的“地标性”场景，诸如起床、跑操、队列训练、班务会，以致抗洪抢险。这些是事实、是生活，是我们感到亲切的细枝末节。但问题是，它们是不是当下军队院校里最强韧的脉动，是不是军队院校中人最焦灼的思考，是不是读者对中国军队和中国军人最迫切的关注和最理应的期待？我想说不是。因为，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
　　在21世纪的今天，无论战争理念和战争形态都较以往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过去“热兵器时代”的种种战争方式和制胜法宝诸如阵地战、人海战、巷战、地道战等等，已经被以数字化为基本特征的电子战和信息战所取代。现代战争已不再是兵戎相见、短兵相接，而只消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控制室里按下一个电纽，就可以让远在另一个半球上的一座城市甚或一个国家顷刻间灰飞烟灭。而未来，战争的武器也许更加简化和优雅，只是一支小小试管，它里面装的东西却是比精确制导系统更为准确和有杀伤力的、只针对某一族群某一民族或某一个国家民众的基因的特效制剂。这不是《天方夜谭》，是《赌下一颗子弹》告诉我们的。这也一危言耸听，它们是the　day　after　tomorrow，明日之后就会发生的事。
　　关注当下、关注未来，关注现代战争的每一个环节和终极意义，应该成为军族作家创作的焦点。这同时也是军事文学在现时代的一个生长点。因为日益发达的资讯媒介让我们越来越与世界同步，与“第一时间”同步，人们在经历了商品大潮的波澜动荡、在享受了消费主义的自由丰富与浮华奢靡，会突然停下来关心地问，这一切“美好生活”是安全可靠、是否天长地久？当我们在电视机前充满现场感地看着伊拉克南联盟阿富汗人身体被导弹击中血肉横飞、家园被毁，我们其实都不能肯定，这导弹会不会有一天呼啸着落到我们头上？当代军事文学在经历了波峰波谷的跌宕起伏之后，现在又迎来了它的新繁荣。这是与当下中国社会的一次最恰如其分和适逢其时的结合。
　　“传奇”，是《赌下一颗原子弹》的另一个突出特点。这部小说里，作者集中了时下流行阅读中最吸引眼球的诸多元素：紧张而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紧凑而戏剧性的人物关系，极具画面感和冲突效果的叙述节奏；神秘的高科技、国际高端竞争、英雄、美人、多重情感关系、流利的英语、古诗文、拳击、电脑、枭鹰、茶道、只身跨国营救、冲天大火……等等等等。这些元素加起来，让这部小说十分“好看”，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赌下一颗子弹》可以作为一个个案，供我们研究军事文学在当下人们的生活节奏和阅读习惯中，谋求发展的有效途径。
　　其实传奇对军事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它曾经有过十分成功的“战绩”。“前十七年”里，军事文学作品中大量运用了传奇手法，塑造了一批又一批的英雄形象，极大地吸引和鼓舞了当时的读者与民众。“文革”后，传奇手法依然行之有效，例如莫言的《红高梁》、尤凤伟的《五月乡战》等。只是，大多数军旅作家没能适时地把握时代对传奇的理解和需求的变化，仍然习惯性和惰性地沿袭旧有的写作模式。在当下，任何一个务实和负责任的写作者都必须重视读者的趣味（当然指主流的和积极性的）。只有先让作品“好看”，才能实现其后的精神追求。风行世界的美国大片也是通过兰博、终结者、大兵瑞恩这些个传奇，把打着鲜明美国意识形态和价值标准的理念推向全球的。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传奇看上去更像是真的，也即更有文学的逻辑。这是一个技术问题。　
　
第一章（１）　
作者：郭继卫　
　　初秋清凉的早晨，雾流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