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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世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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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
肖东昌还真卖力,他为援朝留城的事到处托关系找人。好在他现在的身份是区
公安分局革委会的副主任,相当于过去的副局长,区里负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头
头脑脑都认识,又是为别人的病孩子帮忙,一切都办得很顺利。不知为什么,最后
他却没对赵秀芝这么说。
那天,他把赵秀芝约了出来。赵秀芝见了肖东昌,就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援
朝留城的事有没有希望。
肖东昌点点头。赵秀芝感激地说:“那真太谢谢你了!老肖!”
肖东昌连忙摆摆手,“哎哎,先别谢我,事还没办成呢!”
赵秀芝急忙问:“还缺什么手续?你说,我去补办!是不是医院的证明不够具
体?”
肖东昌沉吟了半天,很艰难地说:“秀芝,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要是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老肖要说什么?是不是又要说他对自己如何如何……赵秀芝骤然紧张起来。
肖东昌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你也知道,这次留城名额政审卡得很紧,多
少三代清白、根正苗红的孩子都留不下来呢,以海山现在的情况,援朝恐怕根本没
有希望。”
赵秀芝马上着急地说:“可老肖你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这孩子身体这么差,
千里迢迢的,要真有个闪失,我这辈子……”她声音哽住了。
肖东昌有些犹豫地说:“办法倒是有……可就是怕你接受不了。”
赵秀芝急忙说:“老肖,你说,只要能把援朝留下来,我这做妈妈的刀山火海
都过得去!”
肖东昌下了决心,“那好!说起来这办法也是下策,可别无上策的时候,也只
有这样了。当然了,没人勉强你,决定权在你自己。”
赵秀芝真有点急了,“你就别兜圈子了!照直说吧!”
肖东昌终于说出口来,“……我的意思是,既然刘海山是援朝留城的障碍,那
只要排除这个障碍,援朝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赵秀芝终于明白了,“你是说,要我跟海山离婚?”
肖东昌点点头,“这可能是惟一的办法了!秀芝,只要你跟他离了婚,就说明
你在政治上、生活上都跟他划清了界限,那事情就好说多了,没准树你个典型……”
“你别说了!”赵秀芝痛苦地叫起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拿主意吧。”肖东昌说罢,在
街边的椅子上坐下闷头抽烟。
赵秀芝心烦意乱地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慢慢回过头来,对肖东昌
说:“我要去看刘海山!明天就去!”她已拿定主意,把事情跟海山说清楚,他会
理解的。
第二天一大早,肖东昌找来一辆北京吉普,带着赵秀芝向刘海山他们劳动改造
的郊区农场疾驶而去。
车上,肖东昌坐在前座,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赵秀芝。秀芝老了,两鬓已有了
白发,等她和刘海山离了婚,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他暗暗地对自己说。
赵秀芝默默地看着车外掠过的原野,怅然若失。昨晚,她几乎一夜没睡。想想
当初跟海山结婚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再苦,再累,都能扛下来。
可现在,居然到了离婚这个地步。到底离不离?自己也想不好,还是等见了海山,
看看他的意思吧。
赵秀芝他们疾驶在去劳改农场的路上时,刘海山正和一群被监督劳改的难友在
大田里干活儿。
这个农场是公安局办的,文化大革命以前是公安局的一个副食基地,现在则成
了改造宋健刚、刘海山这些牛鬼蛇神的牛棚。刘海山他们的任务主要是种蔬菜,种
粮食。这里的管教干部也都是民警,他们长年在郊区工作。本来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在这里工作几年后就可以回城。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军代表掌了权,这条规定也
不执行了,因而他们对军代表也不满意。听说刘海山就是因为得罪了军代表,才被
送到这里来,自然对他有些同情。
田间休息的时候,管教干部老高走近刘海山,告诉他西单那个爆炸案破了。作
案者叫董世侯,是辽宁的一个农民,没什么太复杂的动机,也就是泄泄个人私愤。
公安部和市局的一些老公安,根据现场遗留的物品和尸体,向全国发出协查通报,
很快破了案。
刘海山非常高兴,马上把这事告诉了宋健刚。两人正在那儿兴奋地说着,远处
有人叫刘海山过去一下。
宋健刚开刘海山的玩笑,说是不是因为案子破了,军代表良心发现,把你放回
去。刘海山知道这不可能,这不正好说明自己是恶毒攻击吗?以前不是说人家是瞎
指挥吗,可案子怎么就破了呢?虽说案子实际上是老公安破的,但他们怎么可能承
认这一点呢。
说话之间,就到了草棚外,刘海山高声说:“报告管教,刘海山到!”
老高迎了出来。他知道刘海山有时喜欢开玩笑,就说:“好了好了,别一本正
经的了!刘海山,有人看你!”说着指了指草棚。
刘海山猫腰进了草棚,见一个年轻女人提着一大网兜东西站在那里,愣住了,
这是谁呀,我不认识啊。
那女子倒挺大方,“你不认识我啦?我叫王莎平,就是那天写美术字的!”
“哦,是你呀!……”刘海山终于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被革命群众扭送到分
局来的“现行反革命”。她来干什么?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王莎平看出了他的疑惑,告诉他说,她有个表叔在这儿当医生,听说刘海山在
这里劳改,就通过他的关系来了。她觉得要不是碰着刘海山这么个好人,她就完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又湿润了。
刘海山连忙说:“别,别!其实我没为你做什么,当警察的嘛,不能放过一个
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那是应该的!”
可是王莎平觉得刘海山和她过去想象的警察就是不一样,他好像特别仁慈。为
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实事求是,使对方避免了牢狱之灾,而自己却身陷牛棚。
想到这里,她不觉心酸,眼泪夺眶而出。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匆匆打开网兜,
把点心、罐头,一样一样拿出来。
刘海山故作轻松地说:“这么多好吃的,我可是受之有愧啊!”
王莎平一言不发,收起空网兜,说:“我走了,……我,还会来看你的!”说
着,擦了一下眼睛,低头而出,快步离去。
说巧也真是巧,王莎平一出草棚,正好碰上赵秀芝从吉普车下来。两个女人打
了照面,都愣了一下。
紧跟着王莎平送她出来的刘海山,见到赵秀芝也很意外,“秀芝?你怎么来了?”
赵秀芝看了一眼王莎平,心想这个女人大概就是那个被刘海山放走的现行反革
命分子。好啊,居然大模大样跑到劳改农场来了。刘海山你也太没有立场了!她一
言不发,径直进了草棚,刘海山只好又跟了进去。本来赵秀芝还想把援朝的事跟刘
海山好好商量一下,可是看见他这个糊涂的样子,心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从衣
兜里掏出一张纸,默默地递给了刘海山。
刘海山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他顿时感到心口像被刀扎了一下那
样剧烈疼痛。别人不了解我刘海山,你赵秀芝也不了解吗?军代表安在我头上的几
项罪名,哪一条成立?别人向我捅刀子,你还帮着撒盐!半晌,他才说:“秀芝,
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我刘海山是清白的!历史总有一天会还我清白的!”
赵秀芝在心里说,我可以相信你不是叛徒,但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你为什么
老是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唱反调?难道你比毛主席还伟大?你是有妻小的人,你不
为自己考虑,难道就不能为孩子们的将来想想么?但是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
她知道刘海山是一个倔强的人,弄不好两人争执一番,离婚的事反被耽误了。她只
是说为了援朝留城,必须要这么个手续。
刘海山才不相信这话呢。这些年来自己和她在思想上的距离越来越大,最根本
的原因是,自己要坚持实事求是,凡事都要弄清个是非对错,而她却唯上是从,不
愿意自己思考问题。现在既然她顶不住压力,要跟自己划清界限,那就让她去吧。
“看来你已经深思熟虑了!只要你觉得这样对你和孩子们有好处,就这么着吧!”
他在离婚协议书上飞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起身出了草棚。
肖东昌正站在吉普车边上看着这里,刘海山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低声说:
“老肖,看在我们老战友的份儿上,不管我刘海山是死是活,秀芝跟孩子们,你得
替我照看好。不然我做鬼也烧不了你!”
肖东昌不置可否,把脸扭向另一边。刘海山回头看看赵秀芝,她是那么瘦弱,
孤立无援,他的眼睛又湿润了,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他狠狠心,转身走向辽阔的
田野。赵秀芝默默地看着他身影,泪水也流了下来。
没想到赵秀芝千辛万苦弄来的那张留城证明,援朝看也不看,就撕掉了。赵秀
芝气得操起手边的东西便没头没脑地打儿子。她一边打儿子,一边数落,“你知道
我费了多大劲儿才弄来这张留城证明啊?你也太不懂事了!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呢?啊?”
援朝默默地忍受着,一言不发。他何尝不知这张留城证明来之不易,但他实在
忍受不了周围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父亲在劳改农场,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劳改犯
的儿子。留城,留了城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就可以不受歧视了吗?
建设和妹妹小芳吓坏了,连连喊道:“妈,你别打了!别打了!……”
赵秀芝终于打累了,想想自己操了半天心,却落了场空,不由地伏在桌上哭了
起来。
援朝来到母亲身边,流着眼泪说:“妈,您别这样!你打我骂我都是该的,可
我还是得走。你放心,我的身体没事儿。到草原上锻炼锻炼没准更好呢!”
赵秀芝不禁大放悲声,三个儿女也哭成一团。
母子四人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最后,赵秀芝把自己跟刘海山离婚的事告诉了两
个儿子。
其实她就是不说,两个儿子也有点猜着了。母亲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有她的苦衷,
但他们永远坚信父亲是个好人,他是被人陷害的。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感情天平
明显地向父亲倾斜。
赵秀芝无言看着两个充满敌意的儿子,嘴唇歙动着,她本来想对他们说,你们
爸爸老觉得自己是对的,从来不为妻子儿女考虑,真正自私的是他。但她不愿加剧
孩子因父母离异而受到的伤害,什么也没说。
援朝和建设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也说不出话。
援朝就这么下了乡,和他一块儿的还有丁丽、肖文革等同学。他走的那天,赵
秀芝带着建设去车站送他。火车站的高音喇叭不停地放着昂扬的歌曲:“向前进,
向前进,革命洪流不可阻挡……”援朝和其他知青一样,胸带大红花,一起列队来
到站台上。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两边送行的人群不停地喊着口号。一列火车缓
缓驶入人头攒动的车站,停了下来,火车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喷着白色的蒸汽。
车厢上张贴着许多大幅标语,上面写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等口号。援朝他们
开始上车,赵秀芝和其他知青的亲属在一旁千叮咛万嘱咐,把昨天晚上已经说过的
话又一遍一遍地说着。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汽笛一响,火车一晃,车站上顿时一片哭声。这上万人
一起哭出来的声音,把火车司机吓得一哆嗦。据说,后来火车司机为知青开专列时,
就不再呜笛了。
一转眼,到了1973年。小芳都10岁了,建设也成了大小伙子。乔云标的儿子乔
伟和建设年龄虽然相仿,但是也许受父辈的影响,他们从不在一起玩。倒是小芳,
不在乎这些,她的身影经常出现在胡同口乔家小店门口。
国庆节后的一天,她正在那儿跳皮筋,看见乔云标蹬着一辆平板三轮停在副食
店外,车上装满了各式各样鲜亮夺目的菊花。月季、串红……
人们围了上来,纷纷打听这是哪儿弄来的。乔云标擦着汗,得意地往北边指了
指,“天安门广场”。
乔占魁也凑了上来,“你就吹牛吧你!天安门广场?那么多当兵的看着呢!借
你个胆子你敢?”
乔云标就怕别人说他吹牛,说:“嗨!随便挖,没人管,那挖花的人海了去了!
说是人家园林局不要了!这车装得太沉,我还招呼大兵们帮我推车来着呢!”
一个街坊认真地问:“推了吗?”
乔云标边往下搬花边说:“车是没推,可人家也没拿枪朝我比划呀!”
大家一看这么好看的花,心都活了,相互招呼着也都想去拿几盆来。
这边乔云标还使劲儿煽乎,“要去快去,晚了可就没戏了!那人多的,比早先
春节厂甸还热闹呢!”
小芳眼馋地看着这些鲜花,乔伟乘父亲不备,偷偷掐了一朵,给了小芳。
就这么的,贪小的市民在乔云标这样人的带动下,成群结队地涌向天安门广场,
把国庆节装点广场的几十万盆鲜花一抢而空,在国内外造成了恶劣影响。
事情发生之后,震动了中南海。周恩来要求公安部门立即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公安部到市局到分局,立即层层动员起来。
肖东昌也在分局开会作了动员。他拿着一叠黑白照片扔在桌上,让大家好好看
看。照片上的花圃一片狼藉,满地破碎的花盆瓦片,背景是高大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他敲打着桌子,大声说:“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我们伟大祖国的心脏,发生在亿万
人民群众向往的地方!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不是可想而知了吗?这就是信号!危险
的信号!所以我们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阶级斗争搞不透,革
命事业没奔头;阶级斗争不断头,共产主义才有盼头!斗则进,不斗则垮,不斗则
修!”
肖东昌就是这毛病,话匣子一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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