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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世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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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东昌走出看守所的时候,肖婷婷正不安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她见父亲身后并
没有人,紧张地迎上去问:“爸,刘叔叔呢?”
肖东昌不敢看女儿的脸,说:“他到他该去的地方去了。”
肖婷婷觉得自己上当了,愤怒地说:“你骗我!你不是答应要放他的吗?”
肖东昌发自内心地说:“婷婷,你爸没这个权利!”
肖婷婷激动地说:“可他毕竟是为了我呀!爸!人得讲点良心吧!”
肖东昌也激动起来,“可你爸首先是个党员!是个人民警察!首先得讲党性!”
肖婷婷不屑地说:“别唱高调了!你是怕连累你自己!”
肖东昌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你错了,婷婷!我并不怕
连累自己!婷婷,你不是要自首吗?你不是承认你去了天安门吗?你做得对,我这
个当爸的,支持你,我陪你去自首!”
肖婷婷鄙夷地说:“……我自己去,我不需要你陪!”她嘴唇歙动着,说不出
话来,许久才吐出一句,“我没有你这个爸爸……”掉头就走。
肖东昌追了几步,女儿并没有停下来,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步履蹒跚地回到家里,百无聊赖地就着几颗花生米喝起酒来。他想不通为什
么刘海山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现在连女儿都受他的影响。他感到憋得慌,把一瓶二
锅头喝了精光,终于醉了。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桌上的碗和盘,好像它们就是眼前最大的敌人,突然猛地一
抬手,把它们全都扫落在地。他觉得不解恨,再用脚跺着、踩着……终于,他意犹
未尽地拉开门,出去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不知怎的来到了耳垂胡同。他径直走过副食店,熟门熟路
地直奔原先住过的8号院,重重地拍起门来。
门开了,开门的是丁维全,见状大吃一惊,说:“肖主任,你这是……”
肖东昌辨认出是丁维全,舌头发硬地说:“丁作家呀,嘿,对不起,我走错门
了!”返身东倒西歪地向斜对面的5号院走去,敲起来。
周栓宝一脸惊愕地出现了,“老肖,你……”
肖东昌指着周栓宝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周栓宝!你说!你老实说!特务是
不是你带来的?”
周栓宝被吓了一大跳,后来见他是喝醉了,忙上前去扶他。
肖东昌挣扎着,语无伦次地说:“你别,别管我!快救刘海山去!他给特务抓……
抓走了!”
春莲过去一看,也吃了一惊。堂堂的公安局革委会副主任肖东昌,怎么弄成这
个样子!
周栓宝推她一把,让她快熬锅酸辣汤,给他醒醒酒。
肖东昌还在那儿挣扎着,“秀芝!赵秀芝!你给我出来!”
赵秀芝闻声开门出来,见状惊讶地说:“老肖?他这是怎么啦?”
肖东昌舌头打着卷说:“秀芝!我可听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呢!见他妈的鬼去!
敢!我肖东昌喜欢你一辈子了,也没敢下爪子!为什么?为了我跟海山是战友!是
兄弟!”
赵秀芝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怎么这么胡说八道,让孩子们听见像什么话。
“你们谁都讨厌我,连婷婷都讨厌我,我……”肖东昌突然抱头痛哭起来,用
头撞墙,用拳头捶墙,伏在墙上抽泣。他内心感到十分痛苦,为什么每当他坚定地
跟着毛主席革命路线走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要伤害一些人,而且这些人往往还是
自己的亲人、战友?
半年以后,“四人帮”被粉碎了。但是“四五天安门事件”一直到1978年才获
得平反。刘海山又被放了出来,回到了派出所。肖婷婷也被放了出来,但是她的军
籍一直没有恢复,为此她不断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诉。
这两年,耳垂胡同的变化很大,丁丽、建设和乔伟先后考上了大学,建设和乔
伟还成了同学,援朝被安排在街道工厂工作。
胡同口的副食店已再次翻修过,门脸焕然一新,山花已成了经理,正在门口指
挥两个年轻售货员挂红灯笼。
周栓宝站在一边看热闹,乔占魁仰在躺椅上晒太阳,逗着笼子里的鸟,手里揉
着铁球,也不知是真是假地说:“我说他周大伯,这说话‘四人帮’也打倒两年了,
怎么上面还不给你落实政策呀?”
周栓宝憨厚地一笑,“落实什么政策?我这不都挺好的嘛!学校刚给我办了退
休手续,还补200块钱呢!”
乔占魁倒真的替他抱不平,“嘿,这话说的,你这么多年的黑锅就白背啦?”
周栓宝笑着反问:“那您说怎么着呢?”
乔占魁认真地说:“起码也得闹个干部编制再退休吧!你想想,你也算一解放
就参加革命了吧!四九,五九,六九,七九,小三十年了!顶不济也该补你个副科
级。再说了,当年你还救过地下党,大小也算个革命功臣呢!就这么悄然无声地退
了休,也太亏了吧!对了,我给你出个主意,找那个老宋去,他现在又官复原职了,
解决你的问题还不是小事一件!”
周栓宝笑着摇摇头,“得了,我可不想别的,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变化最大的是丁家。丁维全的右派问题彻底改正,丁丽一边读书,一边准备考
研究生。那年是恢复中断了十几年研究生的招生考试的第一年,允许在校大学生直
接报考。这是因为大学也有十几年没有进行考试招生了,积淀了大批人才。也的确
有不少七七、七八两级大学生,在入学之前就已经通过自学,达到了本科毕业的水
平。正好丁维全的一个老同学,在大学中文系教文艺理论,今年招研究生,丁丽就
准备报考他那个专业。那天回家,就跟父亲说了这个事,让他推荐几本参考书。
丁维全给女儿开了个书单子,还问她要不要写个条子给那个老同学。丁丽觉得
还是先考一下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平,如果就这么考上了,岂不
更好。
丁维全又问她什么时候把她跟援朝的事办了。一提起这个事,丁丽就低头不语
了。小时候,她和援朝一块儿长大,觉得就像亲兄妹,从来没想别的。上回在天安
门广场找建设,流露出来的也是姐妹对兄弟的感情。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她的眼界
开阔多了,对精神上的要求也更高了,觉得自己和援朝之间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
丁维全有丁维全的看法。女孩子找对象嘛,还是要找牢靠一点的。他从小看着
援朝长大,觉得这孩子踏实,为人厚道,值得信赖,就说:“你说援朝这孩子有什
么不好?你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一起读书,去兵团,你对他够了解了吧?”
“了解谁就得嫁给谁吗?”
“可了解一个人起码是婚姻的基础吧!”丁维全又说出一个重要理由,“况且,
你们还有个铁蛋。”
是呀,如果两人不结婚,那么铁蛋的名分怎么定?他的大名叫刘动,明年就要
上学了。他可是一向管丁丽叫妈管援朝叫爸的。想到这里,丁丽也为难起来,“也
许要没有铁蛋,事情倒好解决了。……人家外国电影写新娘在走进教堂时,意识到
自己不爱新郎还可以跑……爸,我现在真想跑!可偏偏是你拦着我!”
丁维全诧异地看着女儿,“孩子,你是学文学的,要分清现实生活与文艺作品
的区别!”
丁丽觉得父亲说的也有道理。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而男女结合过日子则是必
不可少的。为了父亲和其他人满意,丁丽还是答应与援朝结婚。
援朝很快就把新房布置好了,他仔细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一件件家具,并不时
地挪动一下,直到满意为止,可他的脸上却并无即将做新郎的喜悦。
周栓宝走了进来。他坐到沙发上,颠了颠,“还成,你这自己绷得不比外头卖
的差。”
援朝淡淡一笑,“瞎凑合呗,刚有个工作,丁丽又要考研究生,再加上铁蛋,
能省就省点儿吧。”自己就要结婚了,他不由地想到了父母。“四人帮”也粉碎两
年多了,可是历经磨难的父母亲还这么耗着,真让人着急。可他是个憨厚之人,虽
然心里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周栓宝也想到了这层,“小子,你结婚是个好机会,我琢磨着,得给你爸妈撮
合撮合,他们老这么神着也不是个事儿,趁你办事的喜劲儿,让他们当面说开了,
和和美美又是一家人,多好呀!”
援朝说:“大伯,我知道这事是您一块心病,可谁知道他俩咋想的呢!隔三差
五的,老有多事的给我妈介绍对象,我妈倒还好,老说这辈子就这么着了!我爸那
边呢,听说那姓王的女的也没断了来往,谁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栓宝一拍手,“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吗?你想呀,两边都拖着,可都没成
事儿,你说这是为什么?”
援朝问:“为什么?”
周栓宝用手指着援朝说:“嘿,两边都撂不下对方呗!我看有戏!”
援朝想想有道理,马上借告诉父亲自己婚期的由头,去了他那儿。
他来到派出所后院,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在帮父亲洗衣服。父亲一边晾着衣服一
边还说:“我不是说了,这几件衣服我还洗得了嘛!”
女人说:“我可不想你天天穿着皱巴巴的制服去上班!老刘,如今正拨乱反正,
你也得旧貌换新颜嘛!”援朝想这个女人大概就是那个姓王的。
刘海山一回头,看见援朝,马上招手,“援朝?哎,进来呀!来来来!”
援朝默然地走来,刘海山略有些不自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儿子
援朝,这是王莎平老师!”
王莎平痛快地伸出湿淋淋的手来,“你好!”
果然是她,援朝门声闷气地说了声“你好”,便不再说话了。王莎平只好尴尬
地缩回手去。
刘海山看在眼里,歉意地笑笑,“小王,你先回去吧!也让我跟儿子说说悄悄
话!是不是呀儿子?”援朝没吭声。
王莎平跟刘海山相视一笑,走了。
刘海山已听建设在电话里说援朝要结婚的事,就问:“怎么啦?日子定了吗?”
“这不来跟您商量嘛!”
“让你妈定好了!她说哪天就哪天!”
援朝听了这话心里老大不快,对我们几个孩子的事你们老是推来推去。他一言
不发,突然站起来就要走。
刘海山知道援朝对自己有意见,因为自己对孩子们关心不够,还让他们受了不
少牵连。想到这里,他感慨万分,叹息道:“援朝呀,爸爸老嘤!……”
援朝回过头来,说:“您老说您老了,那您为什么还不回家呢?您老住在这么
个地方,人家会笑话我们当儿子的。”
刘海山长叹一声,半晌没说话,最后终于说:“援朝,你是个好孩子!”
援朝忍不住说:“爸,你和妈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回家吧,爸爸!”
刘海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们别忘了,那是我最
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是肉体凡胎,我也需要理解和支持,可她给我的是什么?是离
婚报告!”他知道过于激动了,缓了缓语气,“援朝,希望你理解爸爸!”
援朝和丁丽的婚礼如期举行,耳垂胡同一派喜气洋洋。建设在胡同里点燃了一
挂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把喜庆的气氛扬到了高潮。建设举着鞭炮,小芳乐哈哈地
把喜糖分给看热闹的街坊们。
穿警服的宋青扶着穿一身红西服的丁丽从丁家走出来,穿过胡同向对面的刘家
走去。在去年复习功课准备参加高考的日子里,宋青和丁丽、建设这几个年轻人经
常互相借阅学习资料,一来二去大家就熟了,成了好朋友。所以这次丁丽结婚,宋
青主动来帮忙,当了她的伴娘。
丁维全笑呵呵地跟在女儿后面,不时地做出凶狠的样子,吓唬那些起哄的孩子
们。建设不停地朝胡同口张望。乔家、周大伯家,还有丁家,都到了,就缺爸爸了。
他也太不把哥哥的喜事当回事儿了。
这还真冤枉了刘海山。刘海山一大早就推车出了派出所,没想到一出大门就被
肖东昌拦住去路,“刘海山,今儿我就要你一句公道话!你说我肖东昌是不是三种
人?”
如今的肖东昌身穿便衣,一脸憔悴。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肖东昌很快被免去了
革委会副主任职务。后来在揭批“四人帮”的运动中,他又被定性为“三种人”,
停职审查。肖东昌觉得自己从来没干过打、砸、抢之类的坏事,在“文革”期间始
终在兢兢业业地为党工作,怎么会是“三种人”呢?
刘海山沉吟着说:“老肖,究竟怎么给你定性,这得由组织上决定。你要非让
我说,那我认为,至少你有很多行为是属于‘三种人’的。”
肖东昌的表情从希望转为失望进而转为激愤,最后说:“你的意思,我就是
‘三种人’了!妈的,墙倒众人推,刘海山,我知道你恨我,可对你刘海山我问心
无愧!”
刘海山平静地说:“老肖,你错了!我不恨你!我根本没必要恨你!可有一点
你得明白,也许,你不欠我刘海山什么,可你敢对别人说你问心无愧吗?!远的不
说,就说咱公安工作,给你们搞成这么个烂摊子,你还问心无愧?”
肖东昌分辩道:“可我做的一切都是按上级指示做的!我是不折不扣执行上级
指示的!”
刘海山摇摇头说:“今儿援朝办喜事儿,我得去,你要有什么想不通的,咱们
以后再谈吧!”
肖东昌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喜事儿?你现在尽是喜事了,该着我
倒霉了是不是?
刘家院子里,按老北京风俗,搭了炉灶和棚子,厨师在炉灶上下忙活着。街坊
们一边等着刘海山的到来,一边在那儿说笑。
乔占魁瞧着又可以暴撮一顿,这心里就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大
作家呀,您如今是时来运转了!我早就瞅着你那8号院风水好!所谓五行相生,邪不
欺正!谁住那院谁就有福呀!”
周栓宝凑过来,“哎哎,我怎么听这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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