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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敌人(第四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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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敌人》 序题赠
题赠
当我们滑向核心的边际精神便化作两枝梨花,一枝雪白静置于金色书房,一生默默无语,另一枝招展在蔬菜市场,毫无意义我们渐渐感到肩膀承受的风,一点点滋养起与涵养对立的事体我们甚至视之为坚硬的逻辑恰如大雨深处,雨伞之必须我们踏过自己的心灵,躬腰拾掇在一群恶劣的人民中寻找缝隙,我们放弃铅笔,只是无力拿起它因为有许多餐具等待我们去洗阿忆摘自旧作《生存十四行》。
《青春的敌人》 序自序
四版自序
□ 阿 忆
完全没有料到,我这本14年前写的小册子,竟长销了整整10年,即将刊发第4版。
我是知道的:在这转瞬即逝的10年里,内地书市上的自助丛书(Self…help Books),仍未摆脱空洞无物的传统;内地书市的这个巨大空间,仍为海外译著牢牢占据;而国人自著,仅能以滥竽充数的方式,苟且偷安,分出小小的一杯羹;而这,正是《青春的敌人》仍能卖得出去的根本原因。除此之外,你很难买到几本国人自己撰写的货真价实的秘籍。
我们中国人有许多“中国病”,为其他民族所没有,其中“一提到‘青春’便觉得幼稚可笑”便是典型的一种。这使得有自尊的学者从不涉及这个一贯被视为“浅薄”的领域,干脆把它拱手交给无论是知识层次上还是智力上都有些欠缺的人。于是,一个失恋者很难从这些人写的书中获得失恋症结的经验。书告诉她/他,要陶冶情操,树立远大理想,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仿佛没这样做便是失恋的根源。但实际上,他无非是忘记了把皮鞋擦干净再去约会,这便是他失恋的全部原因。
把所有实际问题上纲上线,拔到离地很远的虚空,这是大多数国人的写作习惯。给青年人写作,更是如此。阿忆不耻于此,便把人人必然经历的10年青春细分为前后5个阶段,逐一列出每段岁月中的主要困难,名曰“敌人”,对其一一审视。这种结构方法,受益于美国病态心理学家J·维尔斯特的《必要的丧失》。在谈到人的一生必然丢掉的种种心爱,这位美国老太太采取的就是这种“阶段展现,逐一诠释”的方法。这种结构从一开始便杜绝了国人传统,避免了浮光掠影,不做扯起高调的泛泛之论。它增加了内容上的理性成分和学术色彩,能描绘出更加真实的生活图景,因而相比而言,对读者更有助益。
至于本书主要读者群,本来仅仅圄于60年代出生80年代成长起来的人们,对这个范围以外的其他人,本书没有和作者主观目的相一致的影响力。因此我曾在12年前发行第1版时估算,这本小册子的功利影响,最多不过7年寿命。尽管10年间我收到大量来信,写信者出生在30年代和80年代的人,大有人在,但对2004年《青春的敌人》尚能第4次改版,第4次加印,我仍然是将信将疑,恍如梦中听雨。
我不知道,30年代出生的老人和80年代出生的少年,究竟能在这本写给60年代出生的人的小册子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只能宽慰自己说,D·卡耐基写《人性的弱点》是在1936年冬天,但我们今天看起来,它依然像是专为我们而作。没错儿,近70年来,只要没对照卡耐基这部著作一一校正,我们人性上的弱点,就依然和他当年描述的一模一样。或许,虽然14年光阴似箭,但大多数人在青春时节必然遭遇的种种困苦也依然如是,这就是《青春的敌人》依然畅销的主要原因。
那就由它去吧!
我只想请大家记住这个略有陌生的书种——“自助书”——它是心灵的慰汲,它是经验的陈列,它使我们向远看,向前进,向上走,它是纸上医院。
2004年8月8日
北京天通东苑一区
《青春的敌人》 序目录
目录
导言:告别十六岁
第一部分:烟雨蒙蒙的梦幻(18岁—20岁)
恐慌感仍在延续
责任感如期而至
现实感把握住我们的灵魂
难以避免的极端化
矛盾化,人生的永恒特征
爱,是一种权利
把自卑消灭掉
不必完美
适可而止
为生活鼓掌
懒惰是末日的先兆
我们是读书人的后代
打破思维定式
二十岁谈信仰还太早
绝不背离这个世界
第二部分:尝试性的岁月(20岁—23岁)
时间,不回头的溪流
伟大的尝试性
坏牌不一定输
热恋·慰籍·归宿
朋友是另一个自己
沟通四面八方
海外生活总带着乡愁
我们是有身份的人
世界需要热心肠
我们劳动,我们收获
第三部分:缺钱花的日子(23岁—25岁)
突破贫穷:不懈地追求物质幸福
从小生意作起
矢志于一个领域
就地开源
地位即是金钱
向洋人纳财
从作助手开始
热忱七大原则
安度贫穷:在一贫如洗的岁月中健康地走过
幽默是一种力量
花钱买欢乐
精神胜利法
伟人也曾贫寒
尽兴将是第一原则
享受贫穷:向苦难的生活索取教义
贫寒是一所学校
苦难使人深刻
患难之交·糟糠之妻
第四部分:梦灭时分(26岁)
作凡人,还是继续追求不朽?
面对竞争,还是逃避考验?
另寻一个美差,还是继续混日子?
改变积习,还是顺应它?
继续反对父母,还是招安和好?
结婚,还是独身?
我是个多余的人
我的心呵,我的心
在恶劣的人民中
在阳痿的土地上
不良的预感
多么小的空间呵
第五部分:新世界从未到来(27岁—28岁)
丧失的容颜
与死神交谈
声声打响,步步走赢
宽容
你是否已经成熟
向独身挑战
寻找一个家
夫妻冲突·婚外情·离异
爱孩子,就是爱世界
逝水流年
缀语:三十岁,秋天的早晨
《青春的敌人》 序告别十六岁
导言
告别十六岁
你在睡梦中没有察觉到这一天的第一分钟已飘然而至。也许你并非情愿地看到这一天的朝阳冉冉东升。但这一天却如期而至,这是一个自然的承诺。不过,你并没有察觉到此前此后有什么明显不同,甚至是好多年以后,你才偶然翻看到《刑法》第十七条的规则——从十六岁开始,你必须对自己的全部行为,承担全部的法律责任——因此,十六岁比起十八岁来,显得更为重要。从那时起,你已在法律意义上,长大成人。
过了十六岁生日晚会,你已抬起腿,跨越交界地,走进了纯粹的青春地带。
这是一个内心纷繁的极不平静的年岁。你怀揣着童年之梦,为流行风和男欢女爱而欣喜陶醉,但所有所有的困惑又刺伤着你从未受过伤害的心灵。此时,由于学龄限制和教育水准的阶区不平衡,南方诸省的十六岁少年已走到十字街头,面临人生的第一次抉择:是作工,还是上大学。而大多数江北少年却相对平稳,处在高中二年级的好年华,壮怀激烈而又心事忡忡。因为尚未意识到自己就要去应付生活了,或者刚刚有所意识,因此你只是觉得,许多担子注定要你承担,但无论如何,都谈不上迫切。
一九八八年夏末,大型系列电视政论片《河殇》震动了中国,在参加研讨会之后,我约了发言的几位少年,去北京素食斋共进晚餐。
“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好像现在还是十五岁。”范向后仰身,翘起座椅的前腿,又挥着餐勺说:“可能十八岁会有点儿变化吧,谁知道呢!”
黄和孟说,学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几乎没有别的生活内容,但隐约中,又困扰在无穷的问题之中,好像在跟一大堆无形的敌人打仗。“觉得累极了,真想让时间停下来,让我们好好睡一觉。”黄补充一句话说:“最后是一睡不醒。”
姜,十七岁,明年就要毕业了。除了硬着头皮去高考,他别无选择,也无话可说。倒是我慷慨请客的作法,让他充满好奇,“是不是常常这样做”、“去过哪些有名的酒家”、“哪儿来得这么多钱”,一直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何沉默寡言,是中专护校的学生,日后我们成了朋友。在随后的整个冬天,他多次说没办法把心思集中在学业上,他在为一位出色的女同学,害单相思病。在他的学校里,每天下午最后一次下课铃响过,男生们早已候在教室门外,等着女朋友,然后骑车去“老地方”。
韩是一位活泼的女孩子,第二天便把电话勇敢地打到我的办公室,希望超越友谊。
宋显得桀骜不驯,天天跟父亲对骂,恨透了家长制。而一切造反精神,都能引起他的共鸣,为此,他崇拜《河殇》。
他们兴奋极了,不断地打断别人的话题,滔滔不绝地证明自己,甚至开始不耐烦地刁难餐厅服务员。是呵,十六岁本该是轻松欢愉的年纪,但他们却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尽兴。于是,他们渴望表达,渴望有人倾听,渴望知道真象。
“我们这么大的人,和你们,有什么不同吗?”黄突然问。
“你们想说话,对古往今来的事情都要评价。我们只是在听,有时候笑一下,好像有点疲倦,也可能是学会了容忍。”我的回答得到了尊重,但却没有得到认同。这太好理解了,因为十六岁是一个只相信自己的年龄。和你一样,他们认为世界应该为他们而存在,而一切原本就应该如此。
你无法清楚地知道,前辈心中沉淀着怎样的沧桑。实际上,在父母孕育你的生命时,中国社会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他们直到七十年代末,才颤巍巍第一次触到录音机的按键,那感觉,就像是古时候的乞丐摸到了皇上的衣袖。那时,一位名叫白桦的老诗人曾为“阳光,谁也不能垄断”而奔走疾呼,人们更多地记得他,是因为他的《苦恋》,他曾被迫低下头去,保持沉默。那个年代,着实荒唐,居然所有的杂志都在喋喋不休地争论同一个问题——艺术作品能不能描写爱情!在你的脑海里充满着罗大佑、谭咏麟、张学友、王靖雯、朱哲琴的时候,你注定无法想象,就在二十年前,李谷一曾为演唱中运用“气声技巧”而艰苦抗争,一位名叫周荫昌的专家,竟把自己的讲座制成录音带,告诫青少年说:“港台歌曲是黄色的糜糜之音!”在整个八十年代,邓丽君的名字十分可怕,只因为她曾在台北表达过“将用歌声征服大陆”的艺术野心。这一串串与政治风云有关的名字,深埋在长辈心中,一经提起,往事如云。当他们在现实世界生活时,往昔一直是他们抹不去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崔健完全是一种陌生而又别开生面的歌喉,他用“这世界变化快”描述了八十年代。
然而你,十六岁的新人,从你记事起,组合音响就在你的沙发旁大声喧嚣着。你有幸乘坐叔父的本田车,不到两个小时,便以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完成了从天津到北京的全程奔跑。于是,你对着京津高速公路说:“世界真小。”在餐桌旁,母亲请来的那位历史学者让你看不顺眼,不知道他何以那样自得,于是你会单刀直入地对他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历史,只想知道你赚没赚到钱?”母亲立刻现出窘态,客人也为此感到尴尬。但你却踌躇满志,自认为切中时弊,敢想敢说。你相信,自己的价值观没有错,并且强调说,世界本该如此。
你哪里知道,金钱也只是九十年代以后才显得如此重要。在这个日趋享乐的现实社会中,前辈们常常感到无所适从,因为亲情越来越廉价,人情费却越来越高。他们曾在漫长的年代里与世隔绝,故步自封,过着平均主义的日子,直到一九八一年才真正打破死气沉沉的生活,开始向幸福转折。但他们的舞台被动而狭小,历史留给他们修改错误、建设图强、迎接挑战的时间又是那样短促。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他们猝不及防,长期的闭关主义使他们丧失了应有的天才。在他们的眼里,世界已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越来越难于适应。
不过,你却无从比较,生下来就在一个全新的时代。长辈们经历过的那些动荡,在你记事之前业已完成,人们已从集体主义走向各行其是。你比旧时代更自由,更不容易满足,并且已习惯了享受生活和肯定个人之间的爱情。
你不打算像父母那样关心政治新闻,讨论时势,尽管你有着比他们更加强烈的同情心,但是谁对谁错,你并不想知道。你可以一读再读琼瑶的《我是一片云》,读金庸的《侠客行》,看数字视盘,摆弄令人着迷的电脑游戏。这倒不是逃避不理解的事物,更多的只是你不关心那些远离你的故事。你的生活信条不再是斗争,而是幸福。
我在河北一家宾馆遇见过一个十七岁的南方少年,他已读完高中,做了打工仔。他可以把福建沿海各个节气的各类虾价,津津乐道地叙述一番。那种精确程度令我瞠目结舌,然而他却不知道当时的全国人大会常委会委员长,究竟是万里,还是李鹏。起初,我不无忧虑地望着他,但后来当我们作成一些小生意之后,我的确为他生意方面的精明所倾倒,他的热忱的奔忙、天才般的精打细算、适度的慷慨,渐渐感染了我的心。他留给我的记忆是美好的,而他的“不完美”,完全是因为他的新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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