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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特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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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郭画画和小陆坐进出租车的时候,郭画画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郭画画想要是古总给秦放和老孟他们讲就糗了。郭画画心里奇怪,平常小陆很爱红脸,可是刚才见到古总时他居然一点都不紧张,似乎挺轻快自然的。郭画画忍不住扭过头看小陆。小陆本来在看窗外滑过的街景,忽然感觉到郭画画在看着自己,他扭过来,脸一下又红了。郭画画在心里得出结论,经常红脸的人,关键时刻就不红脸了;不常红脸的人才上不了台面。
西餐厅里的人不多。小陆和郭画画选了一个靠边的空位坐下。两个人要了通心粉和铁板牛排,边吃边聊。小陆的兴致很高,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讲话。不知怎么一下说到末离,小陆又生气地提起了那块被末离抢走的“三五”手表。郭画画想,不过是一块礼品表罢了,他真是一个上海小男人。
手提响了,郭画画拿起电话一看,是童译打来的。郭画画拿着手提对小陆说了一声“对不起”,起身往更幽静一点的门廊处走去。郭画画按了接键,温柔地“喂”了一声。童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时候,两个男人从郭画画的旁边经过,一个男人拍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肩膀,说了一声“当然”,然后哈哈笑起来。郭画画的话被童译打断了:“你旁边怎么有男人说话呢?”郭画画突然语塞。停了几秒,郭画画解释:“我在外……”话还没有说完,童译已经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郭画画还捂着手提电话,呆了半晌。
郭画画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小陆问:“你怎么啦?”郭画画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吃得有点太饱。我吃不动了。”
郭画画告诉小陆想早点回去的时候,小陆有点意外。他习惯性抬腕预备看表,但是发现手腕上的表已经被末离抢走了。小陆摸出手提看了看,还不到八点。他疑惑地问:“这么早就回去了?”
郭画画没好气地反问:“早吗?”
郭画画话音刚落,觉得自己有点失礼,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回家还有点事儿。”
小陆遗憾地说:“好吧。”
出租车上,小陆不停地找话题和郭画画说话。郭画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了几句话,就一直望着窗外。出租车到了大坪停下,郭画画打开车门,扭头对小陆说了声“再见”。小陆无限依恋地说了声“再见”。
郭画画爬上楼,摸了钥匙开门。在童译离开差不多一个月的日子里,电话维系着郭画画和童译。真累。郭画画脱掉鞋,往床上一躺,什么也不想,望着天花板。一会儿,郭画画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郭画画被手提电话吵醒,她爬起来,去客厅的包里取了手提一看,是童译。
童译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他问郭画画:“今天晚上干什么了,玩得开心吗?”
郭画画说:“和一个小朋友去吃了西餐,吃完就回来了,刚才上了床,正迷糊着。”
童译说:“画画,你干脆辞职过来吧。我想念你。”
郭画画心里忽然一股无名火,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放弃了留校跟你来了重庆,你去了珠海,等我什么都不要去了珠海,你又会去香港,我也说一次‘不’吧。”
郭画画放了电话,发了一会儿呆。她不知道今天怎么竟然对童译这样不客气地讲话。其实,她做梦都在想着去珠海。
过了三天,郭画画在办公室里和小玫聊天,话题从最近的一部电视剧一下说到其他电视节目。小玫自然而然问起了童译,郭画画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郭画画的手提电话响了,郭画画冲小玫微笑了一下,心想这个电话真及时啊。郭画画拿起手提电话一看,正是童译。郭画画边接电话边往办公室外面走。童译让郭画画尽快飞过去,他说有话和郭画画说。
郭画画问:“什么事儿?”
童译生气地说:“你到底来不来?”
郭画画接着问:“到底什么事儿啊?”
童译说:“当然有事儿,你马上过来。”
郭画画说:“好吧,我去请假。”
第二章“一千零一夜”结束了(1)
郭画画订了去珠海的机票。票务公司的人在接到郭画画电话的三个小时内就把票送到了郭画画的手里。机票是后天下午的。郭画画还有足够时间收拾行李,向杂志社请假。郭画画打了末离的手提,预备和末离道别,发现末离关机。郭画画忽然想起来了,末离已经到欧洲采访去了。郭画画在办公室里给末离发了封电子邮件,告诉她自己要去珠海看望童译,祝末离在欧洲工作顺利,玩儿得开心。
郭画画坐上了去机场的大巴。她望着窗外一点一点滑过去的景物,没有什么变化,和童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到了机场,郭画画先办了登机牌。她在候机大厅买了一份儿报纸看,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拖着行李去安检口。上了飞机,郭画画预备把小行李包举上顶放进去,旁边的一个胖男人向她伸出了援助、友爱之手。他冲郭画画很礼貌、温和地笑笑,轻巧地替郭画画把行李放到了顶上。郭画画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什么原因,飞机临到要起飞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故障,在原地打了一会儿转儿,像抽筋似的。飞机停下来。两个空服,一男一女,忙着安抚旅客们。女空服用柔软的播音腔告诉大家,飞机现在没有任何故障,预备马上起飞。男空服推着小推车开始提前分发食品。
郭画画接过饭盒,一点食欲都没有。坐在旁边的胖男人撕开饭盒,扯了卫生筷,认真地吃起来。刚才其他的人几乎都在埋怨,只有这个胖男人默默地看航空杂志。等到大家开始吃东西的时候,女空服用柔软的声音告诉大家,请大家系好安全带,飞机很快要起飞了。刚才那段小小的波折不过是生活之外凭空多出来的生活,生活以外的生活。这个胖男人倒真是见怪不惊了。
飞机平稳地飞翔在蓝天白云上。女空服推着装满饮料小推车分发饮品。郭画画捂着一杯女空服递过来的热咖啡,看着重庆一点一点地消失。郭画画的心却早已游移出去了。
刺眼的阳光和万里无云的晴空,处处透露着南方夏天的气息。珠海是个干净、美丽的城市。读书的时候郭画画来过。珠海没有什么变化,和记忆中差不多,有内地大同小异的街道。惟一最大的不同是这个靠海的城市养育了不一样外貌的人,皮肤黑了,颧骨高了,个子小下来,眼睛凹进去,脸上带着沿海城市茫然而冷漠的表情。这样的人在街上一把一把的。郭画画下飞机后,坐上机场大巴出了机场,然后换乘一辆出租车。透过窗户看出去的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沿海脸蛋。也有不少内地面孔混迹在里面,但是都被这些沿海脸蛋稀释了。也许这些内地面孔才是来稀释沿海脸蛋的呢。
郭画画按照童译提供的地址到了一个住宅小区,童译的宿舍就在这里。出租车停定,郭画画拎了旅行包付钱下车。出租车开走了,郭画画拎着包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里绿树成阴,漂亮的四层楼高的房子连成一片。郭画画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角。
阳光下,郭画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内地面孔,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的童译。他瘦了,明显地瘦了很多。他穿着郭画画给他买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墙根,看着郭画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孩子。郭画画的眼泪几乎快掉下来了。郭画画放下旅行包,扑进了童译的怀里。郭画画想;只要童译快乐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到。童译憔悴的面容挤走了郭画画心底所有的怨愤,他真的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家伙呀。
童译拥住郭画画,然后轻轻推开她,看着她的脸。童译把郭画画眼角的泪水拭去。郭画画第二轮泪水又滑下脸庞。童译温柔地掏出手绢递给郭画画。郭画画接过手绢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蛋。
童译替郭画画拎着包,牵了她的手一起去他的宿舍。郭画画看了看一路走过的景致,小区的环境很好。郭画画和童译爬到三楼,童译取了钥匙开门。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里面什么都有,家具、电器该有的东西都有。童译说同住的还有一个男同事,知道郭画画要来,他上别的地方住去了,所以郭画画在这里的几天都只有他们两个人。郭画画走到童译的房间,看见了童译凌乱的被窝。她走上去替他叠好毛巾被,一眼瞥见枕头旁边是自己和童译的合影。
童译抓过放在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屋子里慢慢变得凉爽起来。童译用手提电话订了两份外卖。郭画画捧着那盒还有温度的饭,用汤匙送到嘴里,感觉味道做得不错,只是比重庆的价格要贵一点。不过,郭画画不用担心童译吃不好的问题了。吃完了,郭画画觉得有点口渴,问童译房子里有没有水喝。童译摇摇头。郭画画预备进厨房去烧点水,童译说不用。童译用手提电话订了一个冰激凌和两瓶矿泉水。五分钟后,有人敲门,一张二十岁左右的广东脸拎着冰激凌和水出现在门口。童译接过东西,付钱说了声“谢谢”。
童译关上门,回过身,拧开矿泉水仰头给自己灌水,一大瓶水很快消失了一半。他盖上瓶盖儿,走过来把冰激凌递给郭画画。郭画画接过冰激凌,放到嘴边舔。冰激凌化作甜丝丝凉滋滋的液体顺着舌尖流进胃肠里面,舒服妥帖极了。郭画画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吃这筒冰激凌。
冰激凌吃完了。水也喝得差不多了。该说点什么了。郭画画不说话。童译也不说话。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重庆。童译接到了香港来的电话,两个人也是这样坐在家里。那个时候,两个人都热衷于讨论。讨论过去,讨论过来,没有讨论个名堂出来。后来电话里也有讨论,但都不欢而散。不过,那个时候的讨论又是欢愉的,一切遥不可期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晚上,洗漱完毕,两个人关灯上床。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外透出光亮洒在卧室的地上。他们拥抱,脸蛋儿贴着脸蛋儿,手和身体开始说话。一切归于平静以后,两个人背对背睡。郭画画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白色的墙,忍不住翻过身,望着童译的后背。童译听见动静,扭过头,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他俩看着对方,不说话。童译忽然打破沉默:“我们去海边散步吧。”郭画画愣住了。童译拧开台灯,突然的亮光有点刺眼。郭画画穿上蓝色T恤和米色九分休闲裤,跟在童译后面下楼,出了小区。
深夜两点了,马路两边的高压氖灯分外绚烂。有几分不动声色,却又有点按捺不住的缤纷和热烈。飞蛾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恣意地翻动、萦绕。
大街上安静极了,空旷而单调。两边的南方植物在灯光的映衬下,比白天多了一层温柔。它们在地面上投下自己的阴影。郭画画和童译踩着南方植物在地上的阴影,牵着手在街边走。夜里走路可以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辆出租车停在郭画画和童译的面前。司机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郭画画和童译。童译捏了一下郭画画的手,说:“上车吧。”
郭画画疑惑地看了一眼童译。童译转过身,钻进出租车。郭画画埋下头,跟在童译的后面,进了出租车。
司机很礼貌地问:“两位想去哪里?”
童译说:“去海边。”
郭画画感觉出租车不过是绕着街道转了两道弯儿,就到了海边。近得很。童译付了钱。郭画画跟在童译的后面下了车。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过来,郭画画双手抱在胸前,抚弄了一下手臂。
童译问:“你冷吗?”
郭画画摇摇头说:“不冷。有点凉。不过还好。”
郭画画和童译脱掉鞋,放在沙滩边上,然后赤裸着脚在沙滩上走。海水温柔地舔着郭画画和童译的脚,有几分凉意,就有几分舒服。
海天一色。天黑了,海也黑了。海是看不见的,漆黑一片。由远及近的涛声可以帮助人想象它的广大。等到明天早晨,天蓝了,海水也变蓝了。郭画画和童译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海边走着。周围安静极了。除了海的声音,周围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童译松开牵着郭画画的手,望着黑洞洞的海说:“你觉得我们像现在这样好吗?”
郭画画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两地分居没人会认为好。
童译说:“我这么年轻,难道你真的要用一个家庭的责任把我压垮吗?”
郭画画咬着嘴唇说:“是吗,我束缚了你吗?”
童译说:“我没有这样说,但我还很年轻啊。”
郭画画的眼泪掉下来了,她用手背把它们拂去。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在说:“我还你自由,我们现在就办手续。”
童译一把抱住郭画画,他说:“画画,我爱你。等我好吗,我们以后再复婚。”
郭画画把头靠在童译的肩膀上,鼻涕和眼泪一块儿糊在童译的身上。
那一夜,郭画画和童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印象中郭画画走回脱掉鞋子的地方,穿上鞋,仍然是跟在童译后面一前一后走上去。童译让郭画画等在一边,他跑到路面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第二章“一千零一夜”结束了(2)
第二天中午醒来,郭画画发现童译的眼睛肿了。两个人起床的时候,童译搂着郭画画又哭了。郭画画眨了眨眼睛,把快到眼眶里的泪水硬是挤回去了。郭画画进卫生间发现镜子里女人的眼睛睡得肿泡泡的,有些吊梢,眼睫毛也看不太出来。郭画画埋下头,掬一捧清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感觉清醒了许多。郭画画取下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开始认真地化妆。
童译破天荒地在厨房里煎鸡蛋,一回头看见站在厨房门口薄施粉黛的郭画画,笑了一下说:“马上就好了。”童译关掉火和抽油烟机,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然后从冰箱里取了牛奶倒进两个洗得颇干净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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