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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特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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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馨回答:“是。也要轮流到住院部这边值班,因为这边都是临床病人啊。医生只有病人见得多,才会医术高明啊。这就是大医院的医生的医术要比小医院的医生医术高的原因。大医院有数不清的病人,小医院的病人少,病例也没有这么稀奇古怪的。”
郭画画笑了:“这倒是。我自从到了急诊室才知道医院里也有好多医生无从判断的病。小的时候生病,觉得只要有妈妈就好了。等到妈妈呆在身边,觉得到医院就好了。”
朱馨说:“医院里有很多病不好判断的,毕竟医学还在发展嘛。一般会借助仪器和其他客观手段用排除的办法,比如X光、CT、核磁共振、穿刺什么的。这些手段都还不能检查出来,或者通过排除还确定不了的话,医院也不会给病人乱用药。”
听到穿刺,郭画画想起来刚才那个脾气很坏的男人,问:“深部脓肿严重吗?”
朱馨说:“这个严重起来会死人的,不严重也很折腾人的了。不过,要分好几种情况吧。任何病严重起来都会死人的。得个破伤风也有可能死亡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郭画画摇头:“没有什么。随便问一下。这个病治疗时间长吗?会不会很花钱?”
朱馨说:“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好的,当然会比较花钱。”
两个人正说着,末离无声无息地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朱馨捶了末离肩膀一下,“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像鬼子进村一样。”
末离问郭画画感觉怎样了。郭画画说:“我没有什么事儿了,今天就回家了。”
末离说:“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本来应该早点来,临时有个会要参加。不过有我这个同学在这里,我还稍稍可以放点心。”
末离接着微笑着对郭画画说:“医生都很爱学习的。小时候,我们坐在一间教室里,听同样的课、读同样的书、写同样的作业,转眼几年这差别就出来。她看的就净是我们读不懂的天书了。”
朱馨捶了末离一下,“会骂人啊。”
末离跳起来,“我怎么骂人了。本来就是这样的啊,我看的书你都明白,你看的书我不明白。”
朱馨笑了:“那就给你介绍一个医生做男朋友吧,你如果真的崇拜看得懂天书的人的话。”
末离故意用右手捂着嘴,轻轻弯下腰,对朱馨说:“噢,我有了。”
郭画画扑哧笑起来。医院真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
第三章白衣飘飘的年代(1)
郭画画出院以后在Lucky Seven西餐厅宴请秦放。
爵士音乐环绕着整个西餐厅,低沉的贝司像把轻巧的玉槌撞击着人的心扉,让人的心灵彻底不设防。这样的环境让人放松,彻底地放松。郭画画在这一刻终于逃离了忧伤、恍惚,强作欢颜的做派。和童译离婚未尝不是好事,如果童译注定要失去的话。就像那个著名的皮靴笑话一样,已经在夜里听到楼上传来一只皮靴的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就会等着听到另外一只皮靴的声音才能睡得着。只有听到另外那只皮靴掉在地上,心才会安静。从前总是担心失去童译。现在,离婚了,终于听到另外一只皮靴掉下来的声音。好了,再也没有这样的烦心事出现了。在这一刻,郭画画彻底轻松下来。轻松下来的郭画画仔仔细细把自己收拾了一遍。郭画画依旧还是一个好看的年轻女人。
烛台的小火苗映着郭画画和秦放的脸。
穿着素雅制服的服务小姐拿着精美的菜单过来礼貌地询问他们预备点什么。郭画画问秦放吃什么,秦放接过来点了自己要的东西。等到郭画画接过菜单的时候,秦放说这里的德国面包很好吃。
郭画画反问了一句:“是吗?”
秦放说:“做得很地道。”
服务小姐微笑着在旁边接话:“是啊是啊,我们这里的德国面包很不错的。”
服务小姐又赶紧趁热打铁为他们推荐红酒。郭画画愉快地接受了。秦放见到郭画画的第一天就不掩饰对她的好感,郭画画此刻发现其实自己内心还是有些依恋他。
服务小姐拿着点菜单掉转身离开。秦放向郭画画点点头示意,起身去洗手间。郭画画不可避免地又一次看见了秦放万恶的大肚皮很顽皮很气馁地悬挂在他身上。他为什么不尝试着减肥呢,只是肚子而已。
秦放从盥洗室回来的时候,盥洗室外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烛光好不容易营造的浪漫氛围,被秦放的大肚皮打败了。郭画画已经从柔和、迷离的烛光营造出一个不真实的感觉中醒悟过来。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服务生端上来的德国面包上。褐色小篮里放着德国面包。德国面包像小小的蒙古包,外壳焦脆,爆裂出一团白肉,上面撒了盐粒儿。从外观上,郭画画喜欢面前这个可爱的小蒙古包,秦放介绍说佐汤吃又香又浓。郭画画尝了一口,感觉果然不错。
喝了点红酒的郭画画,脸蛋红扑扑的。桌子上的蜡烛伴着餐厅的jazz音乐声欢快地蹿着蓝色的火苗,郭画画抬眼看见秦放在蓝色火苗的对面愉快地吃着东西。郭画画突然回忆起和秦放、老孟还有末离在南康花园大排档吃东西的情景,想想所有这样的情调西餐厅不过调动人所有的文学情绪,给了人幻想和满足,让用餐的双方掉入窃窃私语呢呢喃喃的陷阱。郭画画再次从虚幻的氛围中跳出来,高屋建瓴地看到这一点。这影响了郭画画,继而影响了他们的谈话。
这是郭画画和秦放第一次单独吃饭。可是两个人谈的话题都可以纳入到办公室中去和同事们交流。途经差不多半个小时这一两年来的阅读心得交流后,顺利过渡到对国际时事的看法,最后话题越来越务虚,听上去光鲜奇妙,其实却全部都属于废话行列。比如,秦放说他曾经发现一个人的优点也是一个人的缺点,后来才知道这话早被列宁同志说过。郭画画听了后,点点头,首先表示认同这句话的正确性,然后说人内心的感悟,平凡的人和伟大的人也有相通的时候。郭画画兴致盎然地问:“还有吗,还有吗?”秦放呷了一口巴西咖啡继续说:“我有一次看了系列宗教书以后,得出一个结论,宗教高于哲学。因为哲学最终要面对生和死的问题,宗教解释了它们。后来我和一个研究哲学的朋友谈到这个,他说这话曾被孙中山说过。”郭画画又点点头。郭画画右手跷着兰花指搅动咖啡,然后轻轻放下小汤匙,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巴西山士多咖啡口感圆润,柔和带酸。郭画画的舌尖回味着有些执拗的山士多风味。
这意味着秦放在虚拟的时空走廊里,他曾经至少见到过伟人两次。一次是列宁同志,一次是孙中山先生。
在秦放打车送郭画画回家前,两个人都在西餐厅里散谈。分手的时候,秦放和郭画画还有些意犹未尽。今天的这顿饭吃得愉快,谈话也有意外的收获。
郭画画收拾了心情去上班。杂志社在上半年的发行工作搞得不错,从过了春节以后效益每个月不断上扬。郭画画一进办公室,小玫让她上楼去领奖金并向她传达了马大姐的意思,说同时要交一些票据上去,这样可以合理地避开一些个人所得税。郭画画在自己的办公桌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几张出租车票。小玫在旁边补充说,吃饭的发票和机票、火车票都可以。郭画画找出去珠海和从广州回来的机票,回头问,这个可以吗?小玫飞快地瞟了一眼说,可以可以。
这天下午,是每个月的例会时间。每个星期四的下午是每周的例会,王社长不会参加,但是每个月例会,王社长都会第一个到场讲话。郭画画工作这么长时间,已经摸清楚了,只要杂志情况较好,工作顺利,王社长的发言就比较简短,反之则相反。
王社长这次发言很短,这意味着杂志社运营的情况不错。发言中,王社长鼓励大家要放眼全国,接下来的几个月要为年底争取更大的大丰收,为明年在众多刊物中站稳脚跟,更加努力。王社长的发言简短有力,老棋带头鼓掌,郭画画也夹杂在拍巴掌的队伍中。总编、主任、广告和发行都一一讲了话,郭画画一边听一边想,当初进杂志社的时候觉得还怪遗憾的,可是现在觉得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温暖的地方啊。
温暖的集体,总要在不期而遇中再给人温暖。郭画画厌倦别人来问。不管是什么样的,关切的尤其让她害怕。有一次,郭画画进了杂志社的大院儿,正好王社长从桑塔纳车里下来。郭画画很有礼貌地和王社长打了招呼。王社长点点头。
王社长忽然说了一句:“小郭啊,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你就提,我们杂志社能为员工解决的,就一定给员工解决。”
郭画画努力挤出笑容说:“谢谢社长。”
王社长好像等待着郭画画再说点什么,他显然对郭画画的回答有点意外。王社长说:“你们这些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习,如果组织上能为你们提供什么便利,你们一定不要客气。”
郭画画脸上立刻出现应景似的感激。
王社长一边走,一边把公文包从左手换到右手以便走在左手边的郭画画能和他距离更近点。郭画画赶紧加快步伐,和领导走成一排。王社长说:“我听小马说你和童译有些啊这个,当然啊这个……”
郭画画和王社长已经走到二楼编辑部的办公室。郭画画说:“谢谢社长关心。”她接着很礼貌地说:“王社长,我先进去工作了。”
郭画画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忽然也觉得真正有点轻松。自由的感觉真的很好。童译偶尔会打电话回来,那边的电视台还没有进入正轨,但童译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就这两天要正式去香港了。郭画画在电话里向他表示了祝贺,希望他以后工作顺利。郭画画撂下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像在杂志社发言。
郭画画真不愿意父母也来承担什么。一想到父母,郭画画就心虚。郭画画想她要给他们寄钱去,用童译和她的名义。他们一起的名义。
傍晚吃过晚饭后,没有什么事儿,郭画画就到离家附近的街心花园散步、乘凉。街心花园老人微笑,小孩奔跑。好多人走出家门儿都来这里遛狗,来这里的狗都有一张和善的面孔。傍晚的空气很好,尤其这里有一个很小的湖泊,风一吹,人吐故纳新,感觉舒服得很。郭画画挑了一个干净的石椅坐下。一个小男孩追逐着一只皮球在郭画画的旁边跑来跑去。
郭画画想起一句话,一个日本老太太说过的。那是一次旅行中碰到一个日本老太太。郭画画和童译在苏州的寒山寺旅行。童译去给郭画画买矿泉水,郭画画站在一边等。郭画画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叽里呱啦在说日本话。郭画画回头,看见一个面相慈爱的日本老太太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中年男人挂着导游胸牌。中年男人意识到郭画画在看他,回过头来冲郭画画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日本老太太忽然掏出纸和笔低头写下一段话,然后递给导游。导游接过纸片,冲老太太鞠躬行礼。老太太也回礼。两个人就互相在那里鞠躬,显得特别显眼
第三章白衣飘飘的年代(2)
等到日本老太太看别的地方的时候,郭画画好奇地问导游,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导游说,这是老太太刚才触景生情想到的诗句,她写下来送给我。郭画画问老太太写的是什么,导游就翻译给郭画画听。郭画画听一次就记住了———夕阳西下了,晚钟敲响了,老伴离去了,我感到孤单。
此刻,仲夏的傍晚,郭画画坐在街心花园的石椅上想起了这句话———夕阳西下了,晚钟敲响了,老伴离去了,我感到孤单。这一刻,郭画画心境变得空旷悠远。郭画画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老伴撒手归去后的孤独老太太。
郭画画的手提电话在口袋里响。郭画画从石椅上站起来,从裤兜里找出手提电话。上面显示的是长春的号码。童译的爸爸妈妈收到郭画画寄过来的钱以后给她打来电话。童译的爸爸在电话里关切地询问了郭画画近来的工作情况和身体情况,感谢她寄过来的一片心意。童译的爸爸鼓励郭画画努力工作,平时注意看书学习,并且要多和童译沟通交流。童译的爸爸说他们也会叮嘱和要求童译多跟郭画画联络和交流。
郭画画说:“好的,爸爸,我记住了。我和童译会努力的。”
童译的爸爸在电话里,再一次鼓励郭画画不要有任何对前途的担心,不要有任何生活顾虑和包袱,说实在不行了还可以回长春这边来工作。
郭画画忽然鼻子一酸,“爸爸,我们还回得去吗?”
“当然,傻孩子。爸爸妈妈会永远帮助你们的。爸爸妈妈永远是你们的大后方。”
郭画画挂掉电话,一个人沿着湖泊默默地遛了一圈儿,然后往家里走。刚进家门一会儿,郭画画的爸爸妈妈收到钱以后也给她来了电话。郭画画的妈妈不放心,问了好多关于童译的问题。郭画画说前段时间去珠海看过童译,接着童译又回过重庆的。郭画画把去珠海看童译的经过加工以后的情况说了一遍,尽量描绘出小别胜新婚的况味儿。在珠海的时候,童译和郭画画说好了,都不给家里人说。童译说,以后我们还会复婚的,我们离婚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了。郭画画对于父母们的电话,就像一个逃犯惧怕警笛。
黄鳗的电话也像一声警笛。郭画画看到手提电话上的号码,还没有想起来是谁。郭画画听见一个很悦耳的声音说,我是黄鳗。郭画画的心无端地加速跳动了一下。郭画画努力地克制了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温和、柔软。黄鳗说明天下午四点左右要和末离在棉花会馆碰面,如果郭画画有空的话,也一块儿过来。郭画画连声说“好的”。郭画画想到半个月前,初次见到黄鳗的时候还央求她去她下面的节目打一回工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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