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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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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还冒蓝烟呢。刘盛蛟跑过去,对她大喊:“快走,危险。”    
    朱丽娅不慌不忙,掖起枪,指指袖子上的白袖标,她是带人来战场上抬伤兵的。    
    躺上地上的杜森尼并没有死,他震惊地望着走过身边的朱丽娅,用法语说:“法国人?法国人在帮他们作战?”    
    朱丽娅走近他说:“中校先生,我是替上帝与邪恶作战。”当刘盛蛟把刀指向杜森尼胸口时,朱丽娅却又说:“放了他吧,他受了伤,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了。”    
    刘盛蛟心有不甘,但还是没有把刀往下刺。他转身又向战阵冲去,山坡上尸体纵横,法军已经开始退却了,汤浇蚁穴一般。    
    不管怎么样,观音桥事变让法国总理府滿意地找到了与中国正式开战的借口。    
    总理茹费理显得十分兴奋,对殖民部长斐龙海说,法国期待的事情发生了,观音桥冲突,让我们握住了一张王牌。    
    斐龙海告诉他,米勒将军的电报里称,我们付出了伤亡98人的代价。他们心照不宣,明白这是大大缩小了的数字。    
    茹费理说,死伤士兵这固然可惜,可在整个法兰西的棋盘上,这点代价是微不足道的。现在,法国终于可以发难了。他已经致函给清朝驻法公使李凤苞,向他们抗议。只要法国方面一口咬定观音桥事件是中国人挑起的,是他们的预谋,法方便可以提出赔偿乃至进兵要求了。    
    斐龙海建议,也要叫驻在天津的代理领事法兰亭对李鸿章威胁一下。    
    “对,”茹费理说,告诉他们,法国的头等水师已在孤拔中将统帅下开到了中国海,他们不赔款,后果让他们自己去想。    
    斐龙海覚得总理的胃口太小,似乎只是要点赔款,难道不是看中了中国的港口、城市?    
    茹费理笑道:“我忘了你是海外殖民部长,时刻没忘为法兰西开拓疆土。这当然是我们最想要的,不过第一步先要赔款,不给,对不起,占他地盘索赔。”    
    斐龙海连称是好主意,问总理该开价多少?    
    茹费理张口就来,叫他们赔2。5亿法郎,大约折合3570万两白银。当然他们不会痛快地给,这要看我们的远东舰队的作为了。    
    两个人会意地笑了。    
    法国人的动向,中国驻法新任公使李凤苞很快用电报报告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只是刘铭传此时并不知道。    
    


第二章第十二节

    国色天香的人物双双住进鸡毛小店,却惹得亲王登门买春,一个小女子可换二品顶戴,贵贱两相知。惺惺惜惺惺,义女救弱女,却又翻脸,全因为一个刘老圩。    
                 
    刘浤带着朱守谟出了内城又出了外城,才在城东郊一家小客栈门外停下。当两乘轿子落地,朱守谟低头钻出轿子时,望一眼寒酸的客栈,说“刘公子也是堂堂四品大员的儿子,不至于这么寒酸吧?住这等鸡毛小店?”    
    刘浤并不是因为囊中羞涩,不显山不露水不是更好吗?一路上他连好衣服都不让她穿,不打扮都惹人注意,一上妆,不得了啦,说不定引来什么祸。    
    “这么说你真弄来了一个倾城倾国的尤物来了?”朱守谟的好奇心被他越煽越旺,随他往客栈里走去。    
    刘浤说,进奉给王爷的人岂敢等闲视之?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客栈,店主,店小二忙上来打招呼:“客官回来了?”“快去打洗脸水!”    
    刘浤摆摆手,不让他们忙活。    
    突然,朱守谟的眼睛放光,接着瞪圆了。从对面走来了一个气质高雅的绝色女子,一身黑衣服,一副凛然不可犯威的样子,更显示出她的高雅和脱俗。原来这是陈天仇。朱守谟忙问刘浤:“就是这个吗?果然艳冠群芳。”    
    “不是她。”刘浤也是头一次见到陈天仇,也禁不住心猿意马频频地看陈天仇,陈天仇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朱守谟一边频频回首,一边问刘浤带来的那个比这个如何?    
    “不差,各有千秋。”刘浤带他来到了走廊尽头,房门口坐着两个刘浤带来的仆人,一男一女。见刘浤走来,二人都站起来叫了声少爷。    
    刘浤问小姐在干什么呢?    
    女仆道:“睡了一觉,现在正看书呢。”    
    刘浤点点头,敲敲门,里面叫“请进。”    
    刘浤带朱守谟进屋后,朱守谟眼睛一亮,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蜀花看,确实很美,对比起陈天仇来,她是阴柔之美,果然各有千秋。刘浤对蜀花介绍,说这位大亩是王府里管事的朱大人,来看看她。    
    蜀花想起要她嫁王爷的话,羞臊地垂下头。    
    刘浤捅了朱守谟一下,二人走了出来。    
    二人来到刘浤的客房坐下后,刘浤夸耀地问他观感如何?    
       “是够美的了。”朱守谟说庆亲王现在有十房福晋,都挺标致,比起这个来,就都成粪土了。他说刘氏父子没留着自己受用,足见诚意。    
    刘浤相当兴奋地吹起来,说他是遍访苏杭,又南下福州,费了几个月的工夫才寻到了这么一位天仙啊。    
    朱守谟不客气地揭底说:“几个月前并无刘铭传去台湾的风声,难道你未卜先知吗?想来这小女子原来是准备自己享用的吧?”    
    刘浤说:“我哪有这个艳福。”    
    朱守谟问他用了多少银子?    
    刘浤伸出三根手指。朱守谟问:“三万?”刘浤点点头。朱守谟却并未咋舌,连连说值,消魂一夜也值这个数,只是平常人没这个福气罢了。    
    刘浤说:“货色你已经看到了,下边的戏该你唱了。还望先生玉成。”    
    朱守谟说,人漂亮不等于是处女,这个他倒要亲自验一验,入洞房时,万一亲王发现不是处女,他是要发虎威的,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浤心里骂道,你个臊狐狸,也想替油?他对朱守谟说:“我岂不知道这个理儿?早验过了。”    
    “是老兄亲自验的?”朱守谟不怀好意地笑。    
    “这叫什么话?”刘浤说。    
    “我却不信你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朱守谟说,一路上这么多天,守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尤物,不动肝火才怪,除非他是个木头人。    
    “玩笑不能这么开。”刘浤说他既要办成大事,就得忍着饥渴,岂能砸自己的锅?忍也得忍啊。    
    朱守谟哈哈笑了,说方才是说着玩的,他不会亲自验的,那么做,刘浤也会信不着他。他会到王府里找两个嬷嬷来验一下,问刘浤行不行?    
    “一定要如此,也只好听便。”刘浤说    
    “好吧,我就试试看吧。”朱守谟说自己倒不自他的几百两银子,事成之后,他有个要求。    
    刘浤:“请讲,无二话。”    
    “实不相瞒,”朱守谟告诉他,此前王爷已经把他荐到了刘铭传那里,刘铭传也很看重他,答应委他差,对他高看一眼。现在又来帮刘家父子,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饭碗,将来不能等他人财两空呀。    
    “这好说,”刘浤说“到那时不是咱自己家说了算吗?给你个台湾布政使干都行。”    
    朱守谟嘲他昏头了吧?他老子才四品,给别人一个从二品的藩台干?    
    刘浤哈哈笑起来:“那就降两品,当个知府什么的。话又说回来,家父要夺了刘铭传这个差,可就是二品官了,不是四品了。”    
    陈天仇选择北京城外的小客栈,也是为了隐蔽,她从事的毕竟是暗杀。她从外靣回客栈时,朱守谟已经走了。    
    由于兴奋,陪朱守谟喝了过量的酒,刘浤喝得醉醺醺的,来到了蜀花的门口,推开房门进去,门也不关,走到她跟前说:“小娘子,你越来越时来运转了,你怎么感谢我呀?”    
    这时,恰巧陈天仇从外面回来,看见了这一幕。她躲在门后没有马上离去。    
    蜀花向后躲闪着,刘浤涎着脸说:“我若不是怕开了你的苞惹怒王爷,我早就把你睡了,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睡不成了,来,让我搂着亲亲。”他张着双手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蜀花,又摸又亲,蜀花大叫起来。    
    陈天仇在门外一跺脚,咳嗽了一声。刘浤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横眉立目问:“你是哪个地缝里冒出来的?跑这里多管闲事?”    
    陈天仇说:“我是住在她隔壁的。我哪有闲心管闲事?只是大白天的,官人有点不雅吧?”说罢,叫店小二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去了。    
    刘浤扫兴地走了出去。    
    陈天仇住的是一间很小的屋子,一床一桌一凳而已。陈天仇在灯下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出神。墙上挂着那把双刃剑,一支左轮手枪。    
    突然她听见隔壁有嘤嘤的哭泣声。她把头转向墙壁,发现木板上有个拇指大的洞,眼睛凑上去看,只见蜀花独自在灯前哭着。    
    陈天仇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姑娘需要我帮忙吗?”然后把纸片团成个小纸团,用手敲了敲木板墙。蜀花听到了,惊恐地四下张望。    
    陈天仇把小纸团从窟窿里弹过去,恰好落在蜀花脚下。    
    蜀花犹豫地拾起纸团看看,也凑到间壁墙的小孔处,向隔壁看看,原来是她常见的女子。她放下心来,沉思了一下,背向房门,也写了个纸条,从小孔里塞了过去。    
    蜀花的纸团到了陈天仇手里,上面写的是“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不幸被转卖几次,现在可能要被卖到什么王府去。求姑娘救我。”    
    陈天仇思忖片刻,又写了几个字“勿急,你表面上听候他们摆布,我想办法救你。”    
    当这个纸条传过去后,因为出了响动,蜀花屋子的门开了,监视她的女人说:“没事快睡吧。”蜀花只好答应了一声,与陈天仇的奇遇,给蜀花眼前打开了一扇希望之窗,有如落水者抓住了一块木板,开始了新的生存的憧憬。    
    陛见的日子终于到了。刘铭传在太监引导下进入长春宫时,西太后和奕譞、奕劻、翁同和都在,刘铭传甩下马蹄袖,伏在地上叩头说:“臣刘铭传奉旨进京陛见,听候太后懿旨。”    
    “起来吧,你多大了?”西太后和霭地问。    
    刘铭传爬起来答:“臣今年49岁了。”    
    “我说你这么硬朗呢,”西太后说“49岁正是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你十多年前就开了缺,那时三十多岁,在我大清,你是第一个年轻轻就摔耙子走人的吧?”    
    一听这活不中听,奕譞忙代答,刘铭传是因为眼疾请求开缺回乡的,太后忘了?    
    西太后:“我记性没那么不好,可我听说,刘铭传你心里又气,我看你眼睛没什么毛病啊。”    
    刘铭传说自己确实因眼疾请求开缺,就是现在,也是时好时犯。    
    “回头请林太医给你瞧瞧,”西太后说“我不怕你有脾气,我最看不惯拿糖,动不动摔耙子给朝廷颜色看。”    
    “这都是市井传言”翁同和站出来替刘铭传开脱说,刘铭传贤良方正,是个可信赖之人,几次淮河大水,干旱,刘铭传都倾其所有,总共拿出几百石粮食赈灾,口碑甚好。    
    西太后:“不用你说,我若不知道他是个忠厚之人,我也不宣他进宫来了。我看不上的,早把名字都忘到脖子后头去了。”    
    一见西太后有了笑模样,刘铭传忙说:“谢谢太后,铭传愿为国家尽绵薄之力。”    
    西太后吩咐太监:“来呀,赏他个座。”    
    刘铭传忙又谢恩,太监撮了个小杌子放在西太后脚踏旁,他坐上去,头与西太后的腰部比齐。    
    西太后喝了一口茶,问:“我听说你有两件宝,都是什么呀?”    
    刘铭传说,不算什么宝,一件是一柄羽扇,是当年曾大帅送他的。    
    “这曾国藩也挺小气的,”西太后说,“送一把羽毛扇给人。”    
    刘铭传说:“臣猜测,曾帅是想让我学学诸葛孔明,多长点智谋,羽扇纶巾,运筹帷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另一件呢?”西太后问。    
    “是我的洋枪教习毕乃尔送我的一柄军刀,”刘铭传说,“是德国克虏伯军工厂出品的。”    
    西太后对毕乃尔倒有浓厚的兴趣,听说这个毕乃尔入了大清国籍,她问,这人忠于我们呐?还是忠于法国?    
    刘铭传说:“当然是我们了,我这回也把他带来了。”    
    西太后说:“夷人呐,粘上毛比猴都精,你要小心,别让他吃里扒外。”    
    大臣都乐了,奕譞说:“老佛爷什么都知道。”    
    奕劻也说:“老佛爷问的这些,连我都没有听说过。”    
    西太后有点沾沾自喜:“你没听过的多着呢。”又转对刘铭传说,“老子不是说过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见三是最吉利,最大的数,你有两件宝不好,我给你凑一件。”    
    刘铭传忙说:“谢老佛爷。”    
    西太后命李莲英:“把洋人送我看戏的千里眼拿来。”李莲英答应一声下去,少顷托出一支单筒望远镜来,西太后把望远镜镜头拉开,演示一下。    
    西太后吩咐李莲英说:“给他吧,千里眼,看得远,这本来是打仗使用的玩意儿,拿来给我看戏!台子离我不过才有几丈远,以为我眼神不济到那份上了吗?”    
    奕劻说:“谁这么说可是有眼无珠了,老佛爷仰起头来能看清树上的麻雀是公是母。”    
    西太后哈哈大笑:“你真能扯臊。”她转过脸,问摆弄望远镜的刘铭传:“朝廷要用你,你不会再说有眼疾不出山了吧?”    
    刘铭传说:“岂敢,愿为朝廷效力。”    
    西太后冷丁想起一件事,马上叫:“小李子!”    
    李莲英马上弯腰趋前:“奴才在这呢。”    
    西太后说:“没去看看,今个德国呀,俄国呀,还有小日本子,尤其别放过英国,看看他们的使馆升没升旗?”    
    李莲英说:“喳!自从昨个老佛爷吩咐去看他们旗杆,今个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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