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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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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他们为什么会死于非命?他们在临死前预感到危险降临了
吗?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死吗?赵小莲明白,罪犯杀人很大程度上不会选择生命,他
们杀人是随机的。比如有人无意中见到他们犯罪,于是这个人就必须死。死亡就是
这么容易。她看到了刀子的威严,她看到刀子开始从照片中飞起来,飞向一个目标。
她闭上了眼睛,发现她的丈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知道这是她的幻觉,但她无法
控制自己这样想。
接着赵小莲认识了罗为民。罗为民是一个画昆虫的画家,他的画风让人感到一
种堕落后的安详。赵小莲是无意中发现罗为民这样一个画家的。有一天,赵小莲感
到很无聊,见到展览馆正在办画展就走了进去。赵小莲对见到的东西开始并没有表
现出很大的惊奇,但看了一会儿她就嗅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这种气息赵小
莲是非常熟悉的,她在的医院里总是弥漫着这样的气息。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其实
对这些画中的图景非常熟悉,你只要给病人颜料和纸张他们就能画出这样的图景。
在他们的笔下,色彩总是非常强烈,线条变异,扭曲,呈现出一种让人惊心的紧张
的梦幻的气质。在那里,安静和狂躁结合在一起,美丽与腐朽结合在一起,奔放与
垂死结合在一起。赵小莲是站在一幅叫《纹身》的女人体画前想到这些事的。在这
幅画中,女人体被完全解肢了,那解肢的身体上纹满了各种各样的昆虫。每一种昆
虫的色彩都透着非人间的气味。罗为民就是这个时候走向赵小莲的。像所有自以为
是的所谓的艺术家一样,罗为民也长发披肩,一脸胡子,但同别的艺术家不同的是
这个人没有一双故作深沉的锐利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甚至有点孩子式的调皮,这
样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些花花公子们。果然,这个人一开口就有点不正经。他
说,你是今天来看画展的女士中最漂亮的一个。赵小莲职业性地打量了这个人,问,
你为什么对昆虫感兴趣?那个人说,这也要理由吗?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赵小莲说,
你有一个奇怪的脑袋,你的脑袋没出过问题吧?那个人说,你是什么意思?赵小莲说,
你应到我们医院里来,即使你脑袋没问题你也应该来,这样你能更有力地把握主题。
我从小对昆虫感兴趣,我已经研究了十年,我发现昆虫和我的病人之间有某种神秘
的联系,我的病人病征各异,但他们对色彩的喜好有时会呈现一致性,并且总能在
各种昆虫目中找到对应关系。昆虫是有灵性的东西,它的灵魂就是它的色彩和图案,
昆虫是上帝对人类的暗示,上帝通过昆虫图案向人类暗示其解放的途径,在垂死和
堕落中接近灵性。你的画和我的想法一致。罗为民看了赵小莲好一会儿,说,我要
和你好好谈谈。后来,通过几次交谈后,赵小莲意识到罗为民简直什么也不懂。赵
小莲试图向罗为民灌输她的“人类——昆虫病理学”,但赵小莲在滔滔不绝地述说
时,罗为民却在试图接触她的身体。
母亲一直在不停地说着,见赵小莲似乎在想着心事,就突然提高了嗓门,她说:
“我早已猜到了,你一定有了情夫,当然这不能怪你,你老公工作那么忙,也没空
陪陪你,你当然会找个人聊解寂寞。不过,赵小莲,我告诉你,找野男人可以但你
决不能离婚。”赵小莲见母亲的话响亮得几乎像这个雨夜的雷电一样划破了长空,
赵小莲担心邻居听到母亲的话,就说:“妈,你轻一点,你嚷什么。谁找野男人了
呀,你怎么乱说。”母亲说:“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清楚,你的心思野着呢。”赵
小莲说:“好好好,我有野男人,这下你满意了吧。”母亲听了赵小莲的话,似乎
吃了一惊,她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了赵小莲一会,摇了摇头,说:“好个赵小莲,你
真的有情夫了呀,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不会是你的病人吧,像你这样的人什么
事都干得出来。”这回,轮到赵小莲突然尖叫起来,说:“妈,你有病啊,说话那
么难听,再这样下去你非去我们医院不可。”母亲说:“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脑子
不会出毛病,其它地方才可能有病。”
母女两个正这样吵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在寂静的雨夜,骤然响
起的敲门声听起来让人感到惊心。赵小莲和母亲便停止了争吵,她们竖起耳朵等待
着敲门声再次响起。但敲门声没有再次响起,响起来的是一个粗狂的男人的声音。
“赵小莲,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屋子里。”赵小莲听了差点晕过去,她没想到罗为
民竟然在这样大的雨夜来敲她的门。她的母亲已经把一脸的冷笑献给了赵小莲,母
亲说:“赵小莲,你们胆子可真大呀,你们竟在这里约会,如果你老公突然回来了
怎么办?他可带着枪啊,你老公非把那人杀死不可。”赵小莲没睬她母亲,朝门外喊:
“罗为民,你来干什么?你快回去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门外罗为民说:“赵小
莲,你如果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门踢了,你知道我做得出来。”赵小莲想,罗为民
确实做得出来。罗为民是个亡命之徒,他总是喜欢在赵小莲家和赵小莲鬼混。赵小
莲告诉他他这是在赌命,因为她丈夫有枪,撞着了非一枪毙了他不可。但罗为民根
本不怕,相反他倒很想见见她的丈夫。这时,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母亲说:“赵
小莲,你还不快去开门,我倒要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土匪。”赵小莲无可奈何地
去开门了。门一开,罗为民就拥住了赵小莲,用嘴堵住了赵小莲的嘴。赵小莲奋力
挣扎,口中呜呜作响,但她的力气显然敌不过罗为民。罗为民吻了一会儿,睁开眼,
发现身后站着一位老妇,并且这位老妇脸上挂着讥笑。罗为民小声问赵小莲:“这
是谁啊?”赵小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你耍什么流氓。”罗为民抬头同那老妇
打招呼,脸上展现灿烂的微笑。母亲说:“你不要同我笑,你留着献给姑娘们去,
在我这里你得不到回报。”赵小莲说:“妈,有你这样说话的,当心人家笑话你。”
母亲说:“什么话,我没笑话你们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来笑话我?你们有这个资格没
有?”这时,罗为民凑到赵小莲耳边,小声说:“我看出来了,她是你母亲,我喜欢
你母亲。”赵小莲白了罗为民一眼。母亲说:“你不是在骂我吧,我在这里你们不
方便了是不是?”罗为民说:“没什么不方便,没什么不方便。”赵小莲说:“罗为
民你真是个白痴。”母亲说:“你们俩都是白痴,你们是不要命了,你们如果继续
在这屋子里搞,总有一天你那警察老公会一枪毙了你们。你们快滚吧,滚得远远的,
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他们俩人被赵小莲母亲轰出了屋。他们没有带任何雨具,一头扎入雨夜之中。
罗为民拉着赵小莲的手飞快地奔跑。赵小莲有点跟不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罗为民你发什么疯,我快要窒息了。你停停好不好。”罗为民说:“我等一会让
你更加窒息,窒息而死。”与这句话同时出现的是性的气息,赵小莲突然觉得自己
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的身体开始发软,她几乎是本能
地跌跌撞撞地向前奔着,她开始希望早点到达罗为民的住处。她觉得自己肯定中了
邪,她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罗为民了。
在到达罗为民住地时,他们俩个早已淋得湿透。淋湿的衣服使赵小莲的曲线毕
露,罗为民在赵小莲的身体上抚摸起来。赵小莲已经熟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摆满
了罗为民的画。赵小莲看到那些神态各异的昆虫向他们投来警觉而诡异的眼神。一
会儿,赵小莲开始晕眩,她看到那些画布上的昆虫也跟着旋转起来。赵小莲嗅到某
种垂死的气息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她觉得她的灵魂也跟着渗透出来了,灵魂出来
后在不远的地方飞翔,灵魂出来后她的身体异常地安静平和。她很想呆在这种感觉
里。但一会儿,她的身体又活了过来。四周重又变得嘈杂。
赵小莲是听到罗为民说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时感到四周的嘈杂之声的。这句话揭
示了某种真实境况,而赵小莲对这种真实一直是不愿正视的。因此这种声音有时候
比窗外的噪音更让人心烦。当然这句话罗为民已不是第一次说出,这句话也充满动
人心魄的力量,至少罗为民第一次说这句话那天,赵小莲感到自己的身体更加亢奋
饱满,更加地充满献身的欲望。但如果要赵小莲真正面对这个问题还需要一些理由。
罗为民感到了赵小莲身体的变化,她刚才平躺的身体忽然倦曲起来,这说明他的话
已进入了她的脑子,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罗为民于是就说:“你必须做出决定,否
则的话我们真的哪一天被你丈夫杀了,你丈夫可有枪啊。”赵小莲说:“他要杀人
的话也就杀杀你,他不会杀我。”罗为民诡秘一笑说:“其实他连我也不会杀。”
赵小莲说:“你怎么知道?”罗为民说:“他早就发现了我们的事啦。有一天,我们
干完事躺在你们的床上,我发现你丈夫站在窗口古怪地看着我们,他的枪正对着我
的脑袋,吓得我差点小便失禁。”赵小莲大吃一惊,问:“真的啊?”罗为民说:
“没那事,没那事,我是骗你的。”赵小莲用手在罗为民脸上扭了一把,说:“无
聊啦。”但罗为民说的这件事至少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理由。确实是这样,他们这
个样子是一种潜伏着生命危险的状态,他们是在枪杆子下面偷欢。这对谁都没有好
处。因此赵小莲觉得和她的警察丈夫离婚是一个现实而明智的做法。当这个主意进
入赵小莲脑子时,她突然觉得有点迷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电从窗口射入,瞬间把室内照得雪亮。赵小莲看到她给
罗为民的那些有关犯罪现场的照片,已被放大成巨幅图画。这些图境有深入人心的
力量,在雷电过去后,那些画面仿佛依然在黑暗里闪现。赵小莲想,她同罗为民至
少在这方面是相似的,都喜欢这些垂死的事物。
警察的表情在办案现场总是十分严峻。赵小莲很早就嘲笑过他说他们这些人是
全中国玩深沉玩得最厉害的一批人,比人家文艺界的人玩得还厉害。但此刻警察显
得很茫然。现在,他们坐在一家酒吧里面,警察也穿着便衣。酒吧有点清静,吧台
里面那个服务生总是在打哈欠,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是随时要睡着似的。音
乐倒是很地道,是老式爵士,有一种红尘浮华的感觉。警察显然对坐在这样的地方
有点不能适应。在他的感觉里,这种地方总是出事情,惹事生非的人比较多,他平
时来是为了抓人,像今天这样衣冠楚楚坐在这里让他觉得很滑稽。当然他此刻的心
情比较沮丧,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赵小莲把他叫到这里来的目的。每次赵小莲做出决
定后总喜欢来这里向他宣布,他记得赵小莲答应嫁给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宣布的。这
是赵小莲的作风,他对待这作风虽然持保留态度,但他没有办法,只好满足赵小莲
的这一爱好。女人们有时候把形式看得比内容更重。他看到赵小莲脸上的表情充满
爱怜,她的眼中荡满了怜悯,他觉得事情已无法再挽回了。他很清楚,赵小莲这样
的表情是专门用来对付她的病人的,这样的表情充满了不平等的居高临下的感觉。
当然,他的心里也有一点幻想,他认为也许他们不是谈让人扫兴的事。这时,赵小
莲向他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身子震颤了一下,心中马上涌出温暖来。他
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叠纸,那是他为赵小莲要来的新一起
犯罪的现场照片和有关解剖报告,他已经在口袋里放了很多天了,但因为这段日子
以来赵小莲对他的冷漠态度他就没有拿给她。赵小莲接过照片和报告,看了起来。
验尸报告:死者,姓名不详。女性。体态丰满。年龄二十五到三十岁左右。其
耳朵、鼻子、嘴唇均被利器割去,眼睛被挖,左乳房被一分为三,右乳房整只割去。
其阴部有精液。经过精液化验,死者大约在凌晨2∶15—2∶30左右有过性事,于2∶
30—2∶45左右被杀。
读到这儿,赵小莲突然觉得恶心起来。她先是干呕了几声,紧接着一股酸液冲
上她的喉咙。她马上用卫生纸封住嘴,向卫生间跑去。进入卫生间,她口中的秽物
像消防龙头似地冲向大便器。她伏在大便器上面,由于恶心得厉害,她的头几乎伸
到大便器里面,这样她看上去像一只偷吃大便的狗。这一呕几乎呕完了她的力气,
她流着泪瘫伏在卫生间上,咽了几下苦涩的口水。她觉得自己比刚才爽快了许多,
她用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一会儿,她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向自己的座位望去,她吃了一惊,他的丈
夫已经不在那儿了,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么几句话。
“昨天越狱的逃犯出现在天柱附近,上面打传呼给我,要我马上归队揖拿凶犯。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的安全。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对不起。”
赵小莲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她想,她终于没同他说出她的决定,只好等他
回来再说了。她看到那张照片放在那纸片下面。现在,她的肚子里再也吐不出什么
了,她可以好好看看这张照片了。她拿起照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她疑虑起来。
他为什么给我看这样的照片?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呢?他是不是借此给我一个警告呢?难
道他也想把我割成这个样子?一会儿,赵小莲觉得自己很不正常,她摇了摇头,说:
“你这个幻想狂,你是不是希望他蹂躏你呢!”
3。逃犯
警察穿着便衣登上了去天柱的夜班长途汽车。夜不是很深,大约九点多一点,
但乘客们已满脸倦容,有人甚至面孔也有点浮肿。车站的灯光很暗,附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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