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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七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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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喉咙好干。
他想起电视里足球射门的一瞬,他看见家里就要爆炸的高压锅。
他突然觉得这很好玩。他突然发现周围愤怒的表情中都带着点好玩的神色。
二楼那格窗紧闭着。里面有盏红灯,有人影在动。
他们对着窗骂,对着窗声嘶力竭地吼。
玻璃窗开了一道缝,有张脸在尖笑,又迅速关上。
哗──不知从几楼倒下来一盆水。
有人泼尿!
哗──楼上又泼下来一盆水。
有人弯腰在拣砖头。好多人都在弯腰拣砖头。他也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
哗──玻璃碎裂的声音……
哗!哗!哗──各个方向玻璃碎裂的巨响。
他听着令人心惊的玻璃碎裂声,一种莫名的冲动与快感从头到脚颤栗着全身。
他憋足力,身子往后仰,弯曲细弱的手臂,把砖头扔了出去。
我真的没什么动机。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简直控制不住。你看我这副病兮兮的瘦
骨头架,会是打架的会是暴徒吗?简直莫明奇妙!我们这些人平时一盘散沙,突然一下
都齐了心,都疯了。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扔砖头砸玻璃!简直是鸡蛋往石头
上碰,他们一下子钻出来好多人啊,起码三十个!全是社会上雇的流氓打手,全带了家
伙。宾馆保安?啥保安!完全是黑社会打手。我们被打得鸡飞狗跳啊,我们伤了二十几
个呀!太可怕了!
那场面好惨啊!
其实那垒墙,那破垃圾口关我屁事!人伤了墙掀垮了,几千块钱也白丢了!
你可以走了。穿公安服的那人对他说。
怎么,我可以走了?往哪边走?
回家呀!
他迟疑地看了看表情漠然的公安员,说,我可以喝你杯子里的茶吗。
可以。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再盯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他那张弯曲手臂的照片,然后他
走出了那间屋。
给我你的贞操
金磊
1
周六,季节和苏唯唯又吵架了。原委如下:
季节经过郑重其事的准备之后,满怀希望地向苏唯唯提出晚上去北极山露营的
建议,却遭到苏唯唯的断然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说:“反正我是不会
去的。”当然,刚开始的气氛并没有火星飞溅,而显得比较民主、和谐。苏唯唯说
了不少不想去的理由,譬如山上蚊子多、秋天晚上太凉了、山上的林子那么大一到
晚上黑默默阴深深地怪吓人的也不安全等等。而季节早料到她会说这些,于是把背
上的大旅行袋打开来让她看,里边满满当当:驱蚊水,毛毯。手电。大号水果刀、
一顶小帐篷,外加自己一副看上去孔武有力的身躯,一样一样地给她看。可是没用,
苏唯唯仍然说:“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季节就沉不住气了,说:“你这人真没劲,我都准备了一个礼拜了,你一句话
就给我否决了。”
苏唯唯说:“谁让你事先不跟我商量的?”
“要早跟你说了,你还会让我准备么?”
“既然你早知道我不会同意,你还准备什么?”
“每次都得听你的?我就不能作一回上?你也太霸道了吧?”
“到底谁霸道!你名义上跟我商量,实际上不如你的意你就吵,到最后还不是
我让着你?告诉你,这次你休想!”
“我一个人吵得起来么?你就一点没有责任,都是我不对?”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我都吵累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是又怎么样?半夜三更去那种地方过夜,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苏唯唯转
身要走。
“你说什么?你不能走。你说清楚,我安的什么心,”季节伸手阻拦。
苏唯唯打开他的手,向前走。
季节气得脸色煞白,赶上两步,一把抓住她,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从来
就没有爱过我!”
苏唯唯面无表情地仰着头,说:“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语调
平静得让人寒心。
“你别后悔!”季节气急败坏,恶狠狠地威胁道。
“后悔什么?”
“你听着,我会去山上等你,你要不来,明天就给我订花圈吧。”季节忍着就
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甩手就走。但快走了没几步,他立刻又慢了下来。说实话,他
并不想真走,仅仅是作势要走,他很希望苏唯唯追上来,拉住他。可是,她没有。
片刻之后,季节回过头去看时,她正朝反方向走着,已经走出很远,大步流星义无
反顾。季节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想她怎么能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他以死相胁的时
候,她居然一点点紧张都没表现出来。就算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面对他的将死,
也不会象她那样充耳不闻声色不动的。她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了。而自己居然
还如此深沉地爱着她,爱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2
黄昏时分,季节失魂落魄地朝着鼓楼方向踽踽独行。北京东路两侧那些著名的
雪松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把整条路遮蔽得象一条不见首尾的隧道。透过枝叶的缝隙,
可以看见天空还是亮白的,可地面已经黑了下来。路灯正在开启。绿化带上的那些
射灯把树木照耀得青翠欲滴,童话般地极不真实。快车道上,汽车塞成一条长龙,
喇叭声甚嚣尘上。世界是热闹的。他季节却被遗弃在外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和那
些迎面而来的情侣们一样,他和苏唯唯也常常相拥着晃荡在这浪漫的夜色中。可是
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心痛象千刀万剐般地一阵阵袭击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抱着胸口,蹲了下来。
季节在鼓楼广场的草坪上灵魂出窍地一直呆到人群散尽。起风了,有些凉,吹
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季节双臂环抱地靠在铁栏杆上,想走,又不知何去何从。偌
大一个广场,此刻静悄悄地空无一人。电信大楼顶上的霓虹广告牌在迷蒙的夜空里
孤独的闪烁。一个塑料袋被风鼓起,晃晃荡荡地飞出了季节的视线,不知会落向何
处。
他已经开始感到不妥了,他有些后悔。其实他早知道,那件事,始终困执着他
的那件事,他不可能办到,即便有一天苏唯唯鬼迷心窍地在他手里闪失了,他对自
己也没有信心。既然如此,他还非要去那里干什么呢?更过分的是,他怎么会如此
轻而易举地拿自己的生命去搏这样一个明知毫无作为的结果?他疯了。他或许真是
个疯子,很多时候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犯再犯这种清醒的疯狂,一点办法
也没有。现在好了,怎么收场?
他当然不会真就去死,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他可以为最
激情、最彻底的爱情献出生命,他想他会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他并不
是她的最爱,她爱她的贞操甚于爱他。贞操这个魔鬼,横刀拦住了他们的爱情,把
她剁碎,一口口就着鲜血生吞下去!如此残破不堪的爱情,他有什么必要为之献出
生命?
不过,他不想授人以自食其言的笑柄,即使在所难免,他也不想那么彻底。他
想他至少得到山上去熬一夜,第二天再满头露水脸色苍白地去找苏唯唯,轻蔑而硬
气地告诉她:她,一个根本不懂得爱的人,不值得他死!
季节在北极山下转悠,犹豫着不敢上去。黑黢黢阴深深地顺势而上的树林使整
座山象无数个张牙舞爪地扭成一团的怪物,时刻可能向他扑下来,使他感到害怕。
他现在觉得苏唯唯的害怕是有道理的。前些天,他就亲眼在晚报上看到过,警察抓
了一个流氓团伙,专门袭击那些深夜逗留在外的情侣。在向苏唯唯提出露营计划以
前,他也想到过这件事,但当时怎么就没感到害怕?他真是疯了!
他最终没敢上山,而是在山下的人防旅馆里开了一张最便宜的通铺,向同室的
几个外地出差人员讨了两根劣质卷烟,抽完了,蒙头就睡。可一时之间哪里又睡得
着呢?苏唯唯对他掷地有声的死竟然无动于衷这个行为让他耿耿于怀。黑暗中,粗
鲁的外乡人鼾声如雷。鼻息里充斥着潮湿而沉闷的臭味。一条腿突然重重地落在了
他的肚子上,把他吓了一跳。他厌恶地推开它,眼泪立刻就淌了下来。他想自己绝
不能原谅她。
3
第二大季节醒的很早,走出旅馆时大还没完全亮透。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地面
有大块的水洼,表明雨下了很久或者曾经下得很大。大气一夜间凉了许多,嘴里呵
出的气竟然结出淡淡的白雾来。季节一溜小跑回到学校。宿舍区大铁门上的灯还没
有熄,门卫老头裹着军大衣托着腮帮子在亭子间里打盹。宿舍区静悄悄空荡荡的,
象一座死城。
季节打开寝室的门,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踅进去,里边还是鼾声一片。衣服已
经被淋得湿透了,他脱下来,拱进被窝。此刻在他的心里,怨恨已经奇怪地无影无
踪了,剩下的只是立刻见到苏唯唯的渴望。他要去向她道歉,哪怕痛哭流涕也在所
不惜。他不能没有苏唯唯,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爱不爱他。他想到自己正面临着失去
她的危险,就忍不住恐惧得颤抖。他不停地看着表。一到七点半,他就去找她。
好容易到了七点半,季节拿了雨伞悄悄带上门出去。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
在鼾声里静穆了一会,放下伞,重新换上那套淋湿的衣服。这时候,老三在床上吱
吱呷呷地动了两下,探出头来看,用大梦初醒后粗浊含混的声音说:“老四,昨天
晚上死哪里去了?你派西来找过你好多趟。”季节噢了一声,心里开始暖和起来。
女生楼仍然一片静寂。星期天,又下着雨,大家都赖在床上了。季节在楼道日
的雨篷下等了好久,才截住一个打了早餐上楼的女生。
季节谈媚地笑着,说,“你好。这么早?”
她看着浑身失漉漉地直打哆嗦的他,一脸的惊奇,说:“我认识你吗?”
季节尴尬万分,说:“不……不认识……我想请你帮忙,叫一下510的苏唯唯。”
她说:“可是,我只上三楼。”
“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请你帮帮我。”季节哀求着,涨红了脸,他听到了自己
可怜巴已的声音。
女生看着他,不可捉摸地笑了笑,答应了。
十多分钟后,楼道里响起嗒嗒的塑料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季节紧
张起来,转过身去。
“谁找苏唯唯?”
季节回转身来,发现楼梯的拐角处站着的竟然不是苏唯唯,而是管小彤。
“是你啊?”管小彤看着狼狈不堪的季节,冷冷他说。
“你去哪里了?苏唯唯和朱丽烨昨晚出去找你了,一直都没回来。”管小彤很
不友善。
季节的脸一下煞白,转身就往外跑。
北极山上,季节和苏唯唯经常呆的那块岩石上,苏唯唯和朱丽烨抱在一起颤抖,
浑身湿透。
4
第二大在中山院的两节流体力学课,上课铃响过后,苏唯唯也没出现。季节的
心七上八下地忐忑着。他知道,苏唯唯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旷课的,而如果有缘故,
就一定与他有关,对他不利。季节象屁股着了火一样坐立不安起来。
偌大一个教室里,两个班七十多个同学径渭分明地坐成两个阵营,所有女生和
一小部分男生坐在最前面,大部分男生缩在最后面,中间空着的几排象楚河汉界般
坚决而醒目。季节属于后面一部分。他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认为这个干枣似的老师
恶心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这家伙说话的声音、语调都娘娘腔十足,举手投足也扭
扭捏捏象女人,而且是一个做作的女人。这还其次,更可恶的是,这个家伙放着现
成的明明白白的中文教材不用,偏偏要脱裤子放屁,去吃力不讨好地油印一本英文
教材,讲课也是满口鸟语,把个流体力学上得比科技英语还过份,搞得大家灰头土
脸叫苦不迭。这不是英语专业,你他妈搞什么搞?显得你有能耐是怎么的?有能耐
干嘛不上国外混去?想放洋屁,你放囫囵了呀,干嘛要结结巴巴象便秘?妈的,崇
洋媚外再找不到你这么典型的样板了,演汉奸不用化妆!搁文化大革命,斗死你!
慢慢地,季节的焦虑都化作了愤怒,通过低声咒骂向那老师天女散花般地偷袭过去,
象撒出无数伤人于无形的暗器。
好容易等到一节课上完,季节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举步维艰地向前面女生们
的座位蹭过去。他担心她们不给他好脸色。毫无疑问,每当男女恋人吵架时,这些
女生都会同仇敌忾,枪日一致对准她们命运的宿敌——男人。这时候,这个男人是
悲哀的,即便没被她们的白眼瞪死,也会被她们的唾沫淹死。可是,他又不得不豁
出命去羊入狼群,他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唯唯怎么了。他哈着腰,努力挤出下作的
笑,小心翼翼地问:“苏唯唯怎么没来上课?”目光在和唯唯同寝室的那几个人脸
上游离。果然,没人理他。只有秦雯还算友善,向他看了一眼,还笑了笑。尽管早
有心理准备,这局面还是让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想走,又不甘心。终于,进退
首鼠了好一会之后,他再次鼓起勇气来,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盯住了秦雯,他
想只有她可能会告诉他。谁知秦雯还没来得及回答,卢雨婷的痛斥就向他劈头盖面
而来:“你还好意思问!你可真够男人的!一下子撂倒了两个人,自己倒跟个没事
人似的。什么人呐!”
季节大吃一惊,问:“什么撂倒了两个人?”声音都变调了。
卢雨婷轻蔑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季节又急又恼,却又发作不得,居然怔在了那里。
还是秦雯好,这时候,她说:“苏唯唯和朱丽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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