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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故事 作者:吴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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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囚车载着十几名新犯人来到一分监区。
监区的操场上,几名民警在例行检查这些犯人的行李。汪队副正照着花名册进行点名。
指导员走过来,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年轻人瘦眉窄骨,脸上黑黑的,只有两只微陷的眼睛还有神。一看花名册,名叫孙丘,捕前是个流浪儿,因抢劫被判刑五年……
指导员在心里叹道:“唉,真是可惜啊!这么年轻!”
对新入监罪犯,一分监区都会做到以下几点:细看一份判决书;谈好一次摸底话;记好一份谈话表;上好一堂前途课;开好一个小组会;编好一个互监组;发出一封帮教信。考虑到孙丘年纪尚轻,家里又没有亲人了,已无法“发出一封帮教信”,但监区民警在生活上都尽可能给他方便,及时解决他生活中存在的困难。
为期一个星期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这些服刑人员都已分配上岗。孙丘被分配在劳务加工组。
可指导员发现,他仍然神情沮丧,心事重重。职业的敏感使指导员判断出,他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天,孙丘干完活,回到监舍,见监舍的桌子上摆着一盒蛋糕,蛋糕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生日蜡烛。他感到很稀奇,上前仔细看着:蛋糕是特意订做的,上面有“孙丘,生日快乐!”几个字。
孙丘惊呆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己都早忘了,别人是怎么知道的?是谁要给自己过生日呢?
“孙丘,生日快乐!”在一旁的同犯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并唱起了《生日歌》。
“许个心愿吧,孙丘。”不知何时,指导员与监区民警微笑着站在他的身旁。
红红的烛光映射在他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家”的温馨了,他鼻子一酸,“哇”地一声,扑进指导员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指导员安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高兴,有什么心事就把它说出来,看我们大家能不能帮助你。”
大家围坐在一起。孙丘述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孙丘的父亲是镇上有名的铁匠,方圆百八十里,都知道孙家铁匠活是一绝,所以,生意一直不错,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好景不长。一天,隔壁邻居家来了客人,请他爸陪客。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客人提出:“热闹热闹,小玩玩!”并取出麻将,摆上了桌子。
一看这阵势,孙铁匠便明白这是赌钱,因从未赌过,便提出告辞:“不,不,我不会,你们玩吧!”
主客几人热情相留,婉言相劝道:“只是随便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铁匠自感盛情难却,就坐上赌桌,还自己告诫自己千万要小心,小玩几把。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只一个下午,腰包里竟多出七八张炒票,孙铁匠直咋舌头:“乖乖,这比我打一个礼拜的铁来钱还要多,真没想到。”
几天里,孙铁匠脑海里老是浮现出自己数钱的激动场面,心里也不时涌出一个念头,就是有机会再玩一把。
不几天,邻居家的那几位客人又来约了。再次开局后,孙铁匠的运气似乎与那日截然不同,一个劲输钱。
浓浓的烟雾中,他紧锁双眉。口袋里的钱已输光了,怎么办?
旁人也似乎看出这一点,说:“怎么,没钱了?嗨!大老爷们,还缺钱使,拿去先用着。”说着,扔给他厚厚的一叠钞票。
“行,不管咋的,钱我先用着,输赢回头都还你。”孙铁匠爽快地说道。
此时的孙铁匠太想翻本了,然而谈何容易,一张精心设计的网已牢牢地套住他。一会儿,他又输光了,如此反复,三番五次,他已是债台高筑了。
铁匠活是再也干不去了。此时家中已被还赌债变卖光了,连那口风箱也不能幸免。整日沉迷于赌桌上的孙铁匠也已淡忘了家的存在。
孙丘的妈妈是一位淳朴善良的农家女,本以为找到好的归宿的她,没有想到丈夫竟为赌钱变得如此狠心、绝情。
为了挽救这个濒临破碎的家,为了两个孩子,她跟丈夫推心置腹地劝道:“不能再赌了,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分上,也该收手了。不然,日子就没法过了。”
这位农妇发自肺腑的善意规劝却并没有唤醒身陷赌博深渊之中的丈夫。他只是左耳朵进,右耳出,依然我行我素。
孙丘的妈妈见一遍不行,就二遍、三遍,终于有一天,孙铁匠那双打铁的大手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娘们,不要再啰唆,不就玩俩钱吗,大惊小怪的,滚开!”
孙丘的妈妈捂着发痛的脸颊,悲伤的痛哭失声。她看了看眼前的丈夫,心里感到丈夫已不是忠言可以规劝的了。
生活上的拮据,使孙丘兄妹每天饥一顿、饱一顿,食不果腹。孙铁匠在一次输钱后,竟把结发之妻押向赌局,结果运气不佳,输掉了妻子。
孙铁匠把赌徒带到了家里。
此时早已躺在床上的孙丘妈以为是丈夫回来了,也没吱声,背过身去。听到脚步声来到床边时,她还以为是孙丘爸。突然感到有点不对,翻身一看,是张陌生可怕的面孔。她惊叫道:“你,你是谁?”
她刚想大声呼救时,赌徒却笑嘻嘻道:“嫂子,大哥今晚把你输给了我,甭叫了,大哥就坐在门外呢!”
“滚,滚出去!”羞辱感使孙丘妈使出全身力气,拼命与赌徒厮打着、挣扎着。
拼斗中,两个熟睡的兄妹惊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孙丘上去,一口咬住赌徒的手。
赌徒“哎哟”一声跳下床,见“好事”不能得逞,叫道:“臭娘们,我明晚还会再来的!”说着,扬长而去。
“天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孙丘妈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娘仨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半夜醒来,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洒在屋内。
孙丘妈望着身边两个孩子,掉下心酸的眼泪。想到明天赌徒还将继续凌辱自己,她肝肠寸断。她抚摸着孩子泪痕斑斑的小脸,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孤独无援。她就觉得自己心口上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血在一滴一滴地流。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她茫然的发问在屋子里发出空洞的回响……
第二天凌晨,孙丘一睁开眼时,发现妈妈已直挺挺地悬在屋梁上!
“妈——”他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妹妹也被惊醒,兄妹俩恐惧、绝望的哭声震撼了四邻。
哭完,孙丘发现母亲还在地上写下了遗言:
“晓丘,妈走了,妈是对不起你和你妹妹,妈也是迫不得已呀!是被你爸爸逼得没办法呀!如果妈妈的死能使你爸悔改,那也值得了。晓丘,今后不管怎样,你都要照看好妹妹,妈在地下才会安心。”
孙丘默默地记下了母亲的遗言,心里萌发了仇恨的种子。
孙丘妈死后,孙铁匠一开始也十分后悔。可仅仅只有一周时间,他又被赌徒拉着,重新泡在了赌桌上。
他太想翻本了,只得咬咬牙再次陷入昏天暗地的赌博。
可怜失去家庭和母爱双重温暖的两兄妹,经历了这一系列突发事情后,现在的孙丘已不再是一个普通少年。当他得知父亲为了还赌债,要将妹妹卖给别人时,他已下定决心。
他拉着妹妹的手说:“好妹妹,爸爸可能要将你卖掉,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不如逃吧,离开这个家!”
“哥哥,我听你的!”妹妹哭道。
只有十六岁的孙丘,毅然带着妹妹踏上了浪迹天涯的谋生之路。
在茫茫的人海中,凭孙丘兄妹的年龄,要想生存下去,谈何容易。
在天都市火车站、汽车站,到处有他俩浪迹的足印;饭站、小吃部门前处处有他俩游荡的身影。沿街乞讨的生活,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深深体味出人间那份少有的辛酸。
一晃快有两年时间了。这天,在一次拾垃圾时,妹妹突然叫肚子痛,那样子似乎难以忍受。
孙丘感到很害怕,忙把妹妹背到医院。经过检查,医生告诉他:“你妹妹患的是阑尾炎,需住院动手术。”
孙丘惊呆了。当他得知这将是一笔为数不小的开支时,他感到了无奈与无助。他抱着妹妹,伤心地流着泪。
怎么办?一时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拾垃圾换来的钱还是有上顿、没下顿。看着跟随自己漂泊近两年的妹妹,看着疼痛难忍的妹妹,想起妈妈临死时留下那句话,他向医生哀求道:“医生,宽限两天,就把钱送来,求求您了,可怜一下吧。”
望着他那流泪的眼神,望着两个孤苦无援的孩子,医生心软了,终于答应了他的乞求:“好吧,就两天!”
孙丘跑到街上,溜跶了一天也不知从哪里能弄到钱。眼前,人流如潮,但他觉得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漫无目标地正走着,忽见一妇女从储蓄所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皮包,穿着入时,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抢”字!
他虽然知道这是犯罪,但为了妹妹,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妇女的身后,待走进小巷时,他猛地冲上去,趁其不备,抢了皮包,拔腿就跑。
“抢劫啦,抢劫啦!”妇女大叫道。
孙丘没命地狂奔。可是,闻声赶来的群众穷追不舍,孙丘不时回头看着,他慌不择路,一下子摔倒在地。
愤怒的群众将他团团围住。
“打,打死这个臭小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愤怒的群众于是冲上去,一阵乱拳乱脚铺天盖地打下来。
孙丘抱着头,爬在那里,不敢哭,也不敢叫,任凭拳脚像雨点般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脸上,泪水和血水已浑在了一起,金星乱舞;他的心在发痛、在出血,仿佛有一只利爪揪住不放;他只感到自己只欠一死,别无他途……
公安局的人赶到,将遍体鳞伤的孙丘带走。
警察对他进行了审问:
“姓名?”
“孙丘。”
“年龄?”
“十八。”
“家住哪里?”
“我没有家。”
“父母是干什么的?”
“父母都,都死了……”
警察抬起头,轻声问道:“还有其他亲人吗?”
孙丘早已吓坏了,他担心自己的抢劫会连累妹妹,于是小心说道:
“没有……”
正文 第二十七集 想有个家(下)
孙丘的故事讲完了,监舍内一片沉静,大家无不长吁短叹。
指导员惊讶地问道:“从那以后,你再没和妹妹联系上?”
“没有!”孙丘答道。
面对这一特殊情况,指导员一边劝他安心服刑,一边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寻找妹妹!”
来到办公室,指导员发函与天都市的民政部门取得联系,希望他们帮助查找孙丘失散一年的妹妹孙林。
民政部门的人都认为孙丘的妹妹一定是一个人在街头流浪,于是派人在街头、车站等乞丐较多的地方查找。
可是,事情过了许久,也没得到回音。
分监区民警考虑到孙丘年龄小,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着与稳健,不仅安排他做一些较轻的劳务加工活,而且考虑到他的文化水平有限,还安排他在监区的扫盲班进行学习,并为之购买了一些初级教材。
孙丘深深知道,眼前这一切来之不易,他也更清楚自己唯有尽快学会劳务加工的活,才能不辜负指导员对自己的那份关怀。
冬去春来,近一年来,他改造积极,在一次监狱举办的技术比武大赛中还取得优异的成绩,受到了嘉奖。
一天吃饭时,孙丘老是感到肚子不舒服,以为是闹肚子,持续几天后,他找到犯医检查。犯医告诉他:“可能得了肝炎病。”
“肝炎,就是人们常说的富贵病吗?要花很多钱吧?”孙丘问道。他想了想,说,“医生,我不用看了,给我点药吃就行了。”
回到监舍,孙丘心想:妹妹都无钱看病,如今自己是个罪犯,监狱会花钱为一个罪犯看病吗?不可能!还是就这样忍一忍算了。
他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晚上,指导员把他叫到值班室,问道:“孙丘,得了病,为什么要隐瞒?”
“我不要紧,不碍事。”孙丘不安地回答。
“不要有什么想法,有了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随我去监区卫生所。”指导员命令道。
住进监区卫生所,医生为他量了体温。
见指导员走后,孙丘鼻子一酸,想起孤苦伶仃的流浪日子,不禁流下泪来。
第二天醒来时,见指导员正坐在床边望着他,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大袋水果和一个饭盒。
“指导员,这……”他腼腆地说。
“安心养病吧。”指导员笑道,“你先吃个苹果,我把这盒鸡肉热一下,有点凉了。”
不一会儿,指导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肉走到床边:“来,趁热吃。”
孙丘答应着,流着激动的泪水一口一口吃下了。
指导员又倒了一杯水,从药袋里取出药片,嘱咐道:“要按时吃药。”
孙丘连忙道:“指导员,我自己来,这个病会传染的。”
“什么,传染?”指导员呵呵一笑,“你忘了,我也是‘医生’,天天和病人打交道,还怕传染吗。”
“医生?”孙丘迷惑了。
“是呀,我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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