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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溪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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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妮到晚上都没回来,雪果妈说,雪果明天去城里看看吧,怕是田妮真病得厉害哩。
魔影
第二天,雪果进城到作民爸那里问田妮病成啥样了,李作民却说田妮并没去他那里,他并不知道田妮病了。雪果跟着李作民找遍了城里的几家医院,也没找着田妮。李作民说,不用找了。雪果问,为啥不用找了?李作民看着雪果,苦笑着说,田妮跑了。
雪果好像一下子没听明白,好好的想了想才明白了。雪果跟李作民说,那我回去了。
李作民什么结果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雪果会显得跟没事一样。田妮是他的媳妇,现在他的媳妇跑了,可他却跟没他的事一样。这孩子究竟想的是些什么?李作民想不明白。
李作民要送雪果到车站,雪果说,我都这么大了,还送?李作民还是要送。李作民说,孩子想说啥就跟爸说吧。雪果说,作民爸,你有白头发了,很多白头发。李作民点点头,要听雪果继续说下去。可雪果再没说过什么。一直到上了车,车启动了,他就要离开作民爸回到桥溪庄了,他也没说什么。好像他的话匣子给人锁上了。李作民不放心,想在雪果脸上看到点什么,可他看了半天等于白看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田妮跑了,就像掉了雪果一根头发。
雪果回到家,看到田妮在灶台上忙。田妮看到他进来,问他,田妮呢?没跟你回来?于是,在雪果的眼中,面前的这个女人清晰了,不是田妮,是妈。妈还在问,田妮呢?田妮呢?田妮在哪里?雪果的脑海里不停地撞击着一个声音,田妮呢?田妮呢?田妮……雪果想,是啊,田妮呢?田妮是不是在房间里?雪果到房间里找田妮,床上只有扭成麻花样的被子。雪果揭开被子,以为田妮藏在被子里。田妮没藏在被子里,被子里只有一条田妮的短裤。雪果拿起那短裤就想起来了,这短裤还是他从田妮的屁股上撕下来的。田妮当时不同意,她说天都亮了,可雪果不管天亮不亮,雪果想了就要干。雪果就把她按在身下,把她的短裤给撕下了。
这条短裤像是一个魔幻影碟,把它记载下来的每一个片断都重新播放在雪果的眼前。而这个时候,雪果的面前却总是晃动着一个影子。这个影子不停地张合着嘴,不停地把“田妮”这个信号输进雪果正放着电影的脑海。这样,面前的这个影子就和雪果脑海里的影子重合了。这样的重合使得那些正在播放的片断显得那样真实,那么容易触摸。雪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张牙舞爪的欲望撕碎了。他扑向了面前这个影子,他把这个影子按到了床上,他要让自己灼痛的身体进入这个影子,他要把那些抓挠得他全身灼痛的感觉注入这个影子,就像黄蜂想把它的卵注进毛虫的身体……
雪果妈从雪果癫狂中挣逃掉了。
雪果妈逃了,那个魔影却还在雪果的眼前,雪果就把他身体里那些疯狂的欲望全部消解在这个魔影身上,然后睡去了。
雪果一觉醒来,看到妈坐在灶边出神。他走过去问,妈,你怎么了?妈的魂当时不在她的身体里,不知道雪果走过来。妈一直在触摸刚才雪果留在她身体里的那份感觉,出嫁前李作民给过她这种感觉。当时李作民也是猴急急要上她的身,把她全身都抓痛了。记得她当时挣脱了李作民,还埋怨他弄痛了他,但心里却甜蜜得死人。
但这种感觉在她这个干枯的身体里已经成了蒙上了污垢的记忆,突然间,雪果又唤醒了那已经快要死去了的感觉。那感觉像一个风影,一个充满甜蜜气息的炫目的风影。
雪果一说话,妈的魂就急忙跑回来了。雪果的话把妈的灵魂抡了一耳光,妈吓了一跳,妈捂住脸不看雪果,妈羞愤交加地哭,妈说你还认得我是你妈呀?雪果说,妈怎么了,雪果怎么会不认识妈了?妈又吓了一跳。这下妈是被自己吓的。她怀疑自己刚才是着了什么魔,出现幻觉了。雪果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她在自己的腿上拧了一把,把自己痛了一回。心想,再不能这样糊涂了。她想站起来,她还想起了田妮,田妮怎么了?是病得住在医院里了?还是跑了?她最近老是觉得田妮会跑,她得好好问问雪果田妮哪去了。她站起来的时候雪果扶着她,雪果碰她的时候她感到了痛。这些痛感使她感觉到记忆的真实。一个冲动飞出她的脑子,她给了雪果一耳光。
雪果挨了妈的打,却不知道妈愤怒的来由,呆在那里了。
妈见雪果呆着,完全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也呆了。她小心地问,你告诉妈,你刚才做过什么?雪果很糊涂,说我不就是睡了一个瞌睡吗?妈问,真没做什么?雪果想了想,摇摇头。妈想,好啊,雪果全忘了,全忘了好啊。这样的事忘了才好啊。她忍着泪,看着别处问,田妮是不是跑了?雪果说,跑了。她说,跑了,她迟早都是要跑的。她突然感觉到很累,她渴望睡一下。她从雪果身边走开,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向藏在她身体里甜甜地等她的那种让她身体发轻的感觉。她一躺上床,那种感觉就将她全部覆盖了。
妈一直防备着雪果的癫狂,这一次,在雪果刚扑上来的时候她就逃掉了。然后,她站在一边,看着雪果和他眼前的魔影一阵疯狂,然后死一样睡过去。妈从灶间提了切菜刀再次回到雪果的床前,却并没有把刀砍向雪果的脖子。她提着刀的手发起抖来,接着,她的全身都颤栗不已,刀就掉在了地上。
雪果醒来以后还是无辜的样子,该吃饭时吃饭,该干活时干活。雪果还是原来那个雪果。
妈要雪果去城里叫他作民爸回来,雪果说,人家跟我定的那对石狮子明天就要交哩。妈露出一张很奇怪的脸,坚决要雪果去叫他作民爸回来一趟。雪果看着妈那张贴着怪异表情的脸,问,妈你怎么了呀,是不是想作民爸了呀?妈急忙把脸扭开,不再叫雪果去叫他作民爸了。雪果说,叫雪豆去吧,我真没空啊。雪豆不想去城里。雪果一说“叫雪豆去吧”,雪豆就像只猫一样瞪着妈。雪豆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像只猫一样瞪着眼,妈就知道雪豆不愿去了。雪果说,妹妹也不想去,只有你自己去了,你去了就多在作民爸那里呆几天,叫作民爸带你逛逛街。这个雪果哪是那个像畜生一样的雪果呀?可是,雪果妈还是要去城里,她知道雪果肯定出了问题了,她无法预料后来雪果还会干出些什么来,她无法一个人承担雪果的变化。
李作民的女人
李作民租下房子让雪豆和山子上学以后,她只去过一次城里。她不知道去哪里找李作民,因为李作民说过他已没在原来那家饭店里干了。她打算到李作民住的地方等,她想她等到天黑总是能把李作民等回来的。等待的时候,她还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李作民说清楚,那是多难启口的事情啊。
她来到李作民住的地方,发现门并没上锁,就推门进去了。但屋里并没有人,倒是满屋子都是腐臭味。再看那床,哪是床呢,比狗窝还脏哩。她知道雪山傻了以后还和李作民住在一起,她想这应该是雪山住的地方吧。她掩着鼻子去推里间的门,推不开,一看,锁着的。她又不想在这间满是臭气的屋子里呆着等,于是,她走出门,在门口坐下来,安了心等。
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感觉到心灵摆脱了拘束和忸怩,很自由。她开始想雪果的事。在雪果面前想雪果这几天做下的事,她心里会生出无比的羞愤,觉得不杀了雪果就难平心里的羞愤。不在雪果面前想,心里的羞愤会被雪果给身体本身带来的快乐记忆代替。在庄上的时候,这些让人羞耻的快乐记忆会给她心灵蒙上一层新的羞愤。在这个她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在还没见到李作民之前,再想雪果这几天做下的事,她的心灵就不想去理会羞愤了,紧紧抓住雪果在她生命里留下的那段深刻记忆,她的心灵在那段记忆为她营造的温暖的生命阳光里舞蹈。她的心灵让雪果在她身上抓扯,让雪果于抓扯中碰撞她埋藏着渴望的身体。陌生真好,她真想永远在这种陌生里坐下去。雪果啊,你要不是我儿多好。她在心里喊。
雪山回来了。开始,她还不知道那是雪山。雪山的衣服成了一面一面的旗子挂在身上,雪山的身体已经看不到肉色,雪山像传说中的野鬼。等雪山走近了,她闻到那股和房间里很相似的臭味,她才认出那是雪山。她喊,雪山。雪山看了她一眼,但雪山没回答她。看雪山的样子是不知道她是谁,不认识不要紧,有时候傻子也会跟一些不认识的人说几句。可后来她发现雪山是很想睡觉了,才不想理她,因为雪山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就兀自进屋睡下了。
虽然雪山是个傻子,但雪山不是陌生人,她只好把刚才那个心灵藏起来,在上面盖上厚厚的那种叫羞耻的东西。
她叫自己去想,桥溪庄究竟是怎么了,傻的傻,疯的疯,男人还全得了那见不得人的毛病。
她还十分清楚地记得,她还是半大姑娘,李作民也还是半大男孩的时候,李作民告诉她,说他们家也在桥溪河边修了房子,他们家也要搬下去住了。她知道这些人要往那里搬是看上了公路,还有公路边的厂子,搬那儿住找钱比在只长庄稼和树的山坡上容易。她还知道李作民这样跟她说的意思,是在向她表白他家的优越条件,是想她长出嫁给他的心思。李作民跟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就坐在她对面,他们都背着一个比身体大好几倍的背篓。他们常常是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背篓倒下来,当凳子坐下。他们面对面坐着,离得不近也不远,一边说着话一边拿镰刀在地上挖。身边的草给他们砍得稀巴烂,草根也刨没了,地也给挖得伤痕累累了,他们还没有要起来走开的意思。李作民说这话的时候先是挖着一根草,后来就把挖起来的那根草放在嘴里咬,一边嚼草一边看着她。她就笑起来,说,你是牛啊?李作民不好意思地把草从嘴里拿出来,说,我跟你说的是真的哩。她说,你家真要搬也跟我没关系呀,假的真的关我什么事呀?李作民急了,那时候的李作民一急脸就红,红得跟成熟的油桐疙瘩差不多。李作民说,我的意思你不懂啊?她说,我不懂。她其实是懂的,但她就是要说不懂。李作民说把话说明白一点,你想不想也去那里啊?她说,我们家又没去那里修房子,我想去也不能去呀。李作民说,你长大了嫁到那里去呀。她说,我嫁给那里的河水呀还是厂啊?李作民说,不跟你说了,说半天你都不明白。她哧哧笑起来,说,你把我当傻子哩,你那点心思谁不明白呀。李作民不信,问,真明白了?她不答理他,一个劲儿地拿刀挖着地。但她的这种不答理正是告诉李作民,她是真的明白了。李作民就说,我们以后可以进厂打工,桥溪厂旁边全是我们的地,厂里用石头用泥都得在我们地上取,我们要去厂里当工人他们不能不干。那天,李作民把桥溪厂当着一只光彩斑斓的气球,他把他们的未来拴在这只气球上作了好一番描绘。
后来,她真嫁给了李作民,也如李作民说的,都进了厂当工人,可是他们却没有看见那个被拴在光彩斑斓的气球上的未来。她进厂当了粉泥工,日子被裹在厚厚的尘烟里,弄得她成了矽肺病人,人早早的成为一根枯草。李作民虽然在厂里煮饭,但也因为她得病而丢失了这份轻松的活儿。再后来,桥溪庄出了那么多怪事,这些怪事一件也没放过他们家。
她不知道,李作民已经很久没有回这地方住了,雪山总是把屋子弄得臭气熏天,他就不到这里来了。先前,青梅经常来打扫,他在这里还呆得下,后来青梅被她男人拉回乡下去了,这房子就没人打扫了,就越来越臭了,他就又住到饭店去了。饭店那间房里只能放一张单人床,但那里没有让人窒息的恶臭。她不知道李作民是因为想到雪山应该有个栖身的地方,才把租来的这房子留着。
不见李作民回来,女人只好求助于雪山。她费力地跟雪山说,要他带她去找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李作民。雪山仿佛听明白了,冲她点了头就朝外走。走了几步,他还回头跟她说,我们去找。可刚走到街上,女人就不敢跟雪山走了。她突然明白雪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能带你去找人呢?他自己在哪里他还不一定知道哩。她看雪山直直地朝前面走,她就停下脚,又回来了。她没睡好觉,她还很饿,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给蒸发掉了。
她想到了房东。房东知道她是李作民的女人之后没有立即告诉她李作民在哪里,而是质问她什么时候才把那傻子撵走?在房东好一阵激动过后,她才知道,房东很讨厌雪山这样一个傻子住在他的房子里,都跟李作民说过好多次了,说要租房就不能让个傻子在里头住,要不就退房。但李作民说他也知道雪山那样子住在这里实在是很不恰当,但他一时又不知道把雪山放到哪里。房东说,那又不是你们儿子,为什么不把他撵到其他地方去呀?她说,你叫他怎么忍心撵他呀,他虽不是我们的儿子,可也是我们庄上的一个孩子啊。房东说,你们不忍心就想让这个傻子在我们这儿呆一辈子啊?弄得我的房子都没人来租了,要不你们全把我的房子租了,或者全把我们的房子买了,你们全住上傻子都行。她觉得好生难堪,心里骂李作民,想立即见到李作民,痛痛快快地骂他一顿。房东还扭住雪山的事不放,说雪山虽然是个傻子,却撵都撵不走,关门又关不住他,他见门关着就砸门。说今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雪山带走,而且要保证决不让雪山再来这里了。女人心里乱,没心思管雪山的事,但她迫切地希望见到李作民,于是她说,你们先让我找到李作民,我们再来带这个傻子。
房东不说傻子雪山了,说李作民做工的地方。房东跟她说得很详细,但她却听得一头雾水。她进城的经历太少,城市又太大,她哪里知道从哪路到哪路,哪里又有个什么超市,哪里还有个什么广告牌?她跟房东说你别说了,你把我送到他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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