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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下)〔英〕狄更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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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艳的妇人,棕发的,黑发的,和白发的;少年们;壮汉和老人;出身高贵的和出身低贱的;全都是吉洛蒂的红葡萄酒。每天,他们从黑暗可怕的地牢里被带到日光下,穿过街道,被送去缓解她那嗜血成性的饥渴。 自由,平等,博爱,或死亡——这最后一类,最容易赐予,噢,吉洛蒂!
假如说灾难的突降,和飞旋的时代之轮,使医生之女惊讶,并落入绝望的等待之中,那么她的遭遇只能说与其他很多人一样而已。 但是,自从她在圣安尼东区的项楼把那白发的头抱在她年轻的怀里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忠实于自己的责任。 在这严峻的时候,她最忠实于自己的义务,就像所有诚实善良的人那样。当他们在新住处一安顿下来,她的父亲也开始他的日常工作的时候,她就马上把这个小家庭安排得跟她丈夫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每件东西都有它特定的位置,每件事情都有它特定的时限。 她按时教小露西读书,就像他们一家团聚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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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时候一样。 她玩着自欺欺人的游戏,相信他们会很快重新团聚——她做着丈夫很快就要回来的各种小准备,摆好他的椅子和书箱——这一切,连同夜里为监狱中处于死亡笼罩之下的许多不幸灵魂之中最亲爱的那一个的庄严祈祷——几乎是她沉重心情的唯一解脱。她的外表没有很大的变化。 她和她的孩子穿着简朴的类似丧服的深色衣裙,与过去幸福日子穿的鲜艳衣裙一样干净整齐。 她脸上失去了光采,往日那种迫切的表情已从偶然变为习惯;要不然,她依然漂亮姣美。 有时,与父亲道晚安时,她会爆发出压抑了一整天的忧愁,并说出天下她唯一的依靠只是他了。 他总是坚定地回答:“没有事先告诉我,他绝不会遭遇不测的,我知道我能救他,露西。”
他们这种变迁后的生活还没过几星期,有一天晚上父亲回来的时候同她说:“我亲爱的,监狱的高处有个窗子,有时查尔斯在下午三点能够接近它。 如果他可以到那里——这当然要靠许多偶然的机会——他认为,他就能看见在街上的你,假如你站在我告知你的地方。 但你却不能看见他,我可怜的孩子,而且即使你能够的话,若有相认的意思,对你也不安全。”
“噢,父亲,告诉我那个地方,我要每天去那里。”
从那时起,无论怎样的天气,她都在那里等两个小时。钟敲两点,她就在那儿,四点钟她才默然离开。 如果天不下大雨或不太冷,她就带孩子一起去;其他时候,她则单独去;但她从不错过一天。这是一条曲折的小街的黑暗肮脏的角落。 街的这一头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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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房子是一间锯木匠的棚屋,他把木头锯成一段段供燃烧的柴火;除了这棚屋,其他全是墙。 她去那里的第三天,锯木匠看到了她。“你好,女公民。”
“你好,公民。”
这种称呼方式是现代的法令规定的。 先前,它通行于一些自愿这样称呼的较为彻底的爱国者之间;而现在成了人人必须遵循的法律。“又来这里看看,女公民?”
“你见到了,公民!”
这锯木匠,是个喜欢用手势比划的矮小男人(他曾经做过修路工)。他向监狱瞥了一眼,指指监狱,然后把十指放在面前当铁栏杆,笑嘻嘻地从指间看出来。“不过这事跟我没关联,”他说。 然后继续锯他的木头。第二天,他正注意她是否来了,一见她就搭讪上来。“怎么?又来这里瞧瞧,女公民?”
“是的,公民。”
“啊,孩子也来啦!她是你妈妈吗?我的小女公民?”
“我能回答‘是’吗,妈妈?”小露西轻轻问,靠紧母亲。“可以,亲爱的。”
“啊,这事跟我无关,我的工作才跟我有关。看我的锯子!
我称它我的小吉洛蒂。 拉,拉,拉;拉,拉,拉!他的脑袋就掉了下来!“
他说话的时候,柴就掉了下来,他把柴扔进一个筐子里。“我把自己看作柴火断头台的大力士。再看!
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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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啰,啰!又掉下她的头来!现在,该是孩子了。 嘀咔,嘀咔;噼咔,噼咔!它的头也掉了下来:全家!“
露西颤抖着见他把那两块柴又扔进筐里。 但是在锯木匠工作时间去那里而又不让他看见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让他不生歹意,她总是先开口跟他说话,还经常给他喝酒钱,他都高兴地接受。他是个好管闲事的家伙,有时她忘情地盯着监狱的房顶和铁栅,心飞到她丈夫那儿,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等她醒悟过来,只见他看着她,一只膝盖跪在长凳上,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不过这跟我无关!”在这种时候他总会那么说,然后又很快低头拉他的锯子。无论什么样的天气,不管寒冬腊月,还是春寒料峭,不管烈日炎炎,还是秋雨潇潇,四季轮回,露西每天总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两个小时;每天离开时,她都要亲吻监狱的高墙。在五六次当中他的丈夫会见到她一次(她是从父亲那里得知的)
:或许一连两三次见到,或许一连一两个礼拜都见不到。这就足够了,在运气好的时候,他能够,也确实见到了她,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她乐意一周七天每天从早等到晚。她在每天的等待中熬到了十二月,而她的父亲在恐惧中继续坚定地走向自己的目标。 在小雪飘飘的一个下午,她又来到这个不寻常的角落。这是狂喜的一天,像是一个节日。她路过的时候,看见家家户户都装饰着小矛和小红帽;也有飘着三色带的,还有的写着相同的标语(三色的字是最普遍的)
:“一个不可割裂的共和国,自由、平等、博爱,否则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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锯木匠的破铺子小得可怜,整个门面全部用上了还是让人觉得委屈了这标语。 他是让别人帮他涂上去的,但是,“死”这个字看上去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的。他也在屋顶上展现小矛和红帽,正如一个好公民应该做的,而且他在一扇窗口放着他那叫作“小圣吉洛蒂”的锯子——因为在那时吉洛蒂这个伟大的严厉女性已被公众普遍接受。 他的铺门关着,人也不在,露西觉得松了一口气,自己可以单独呆在那里。然而,他就在不远处,因为她马上听到一种骚乱的声响,然后叫喊声紧跟而来,这使她心里充满恐惧。 不一会儿,一群人涌到监狱高墙边的这个角落,在这些人之中就有锯木匠,他正与复仇者手拉着手,大约不到五百人,却像有五千个魔鬼在乱舞。 没有其他的音乐,只有他们自己的歌声。 他们伴随着流行的革命歌曲舞蹈,合着凶猛的节拍,好像大家齐心合力在咬牙切齿。 男女同舞,女人同舞,男人同舞,好像危险使他们走到了一块。 开始,他们只是一阵风暴般乱舞的粗布红帽和破布烂衫;但是,当他们挤满了整个地方,并停下来围住露西跳的时候,一个幽灵般的舞蹈者在他们当中疯狂地跳起了舞。 他们前进,后退,相互击掌,相互碰头,单人旋转,双人旋转,直至许多人倒下。 那些人倒下的时候,剩下的人手拉手,围成圈一起转;接着大圈分成两人和四人的小圈,他们转啊转,直到一起突然打住,然后又重新开始,击掌,碰头,分开,接着掉过头,全部朝相反方向旋转。 突然他们又打住,歇息片刻,又重新开始,排成路宽的横列,低下头,高举着手,猝然尖叫着离去。 没有一场战斗有这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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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的一半恐怖。 这绝对是一种堕落的戏谑——一种原本纯洁的东西变成十足的恶作剧——一种健康的消遣变成一种刺激血脉,发疯心智,硬化心肠的方法。 其中显示的美好变得丑恶了,证明一切本性美好的东西可以被歪曲到何种程度。 在这里,少女裸露的胸脯,美少年发疯的头脑,血污的沼地上迈着的碎舞步,是这个疯狂时代的典型。这就是卡尔马涅乐舞。 一阵狂舞过后,剩下露西心惊胆颤,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锯木匠的房门口,羽毛似的雪静静地落下来,洁白柔软,好像不曾发生过这回事一样。“噢,父亲!”当她抬起头,放下刚刚蒙住的眼睛的手,看到父亲站在她的跟前,“这么残酷,难看的场面。”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我见过很多回了。不要害怕!
他们中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并不担心我自己,父亲。 可我想到我的丈夫,要靠这些人发善心——”
“我们很快就会把他置于他们善心之上。我让他爬到那个窗口,就过来告诉你。 现在这里没有人看见,你可以用你的手向那最高的屋顶向他送去你的亲吻。”
“我就这么做,父亲,我会把我的灵魂一起送给他。”
“你看不见他吧,我可怜的?”
“看不见,父亲,”露西说,她翘首以待,流着泪吻她的手,“看不见。”
雪地里有脚步声。 是德法热太太。“向你致意,女公民,”
医生说。“向你致意,公民。”说着她走了过去。没别的事。德法热太太走了,像白色的道路上的一个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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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手给我,亲爱的,为了他,带着高兴、勇敢的神色从这里走过去。 做的很好。”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我们的力气不会白费的。 查尔斯明天就要被传话了。”
“明天!”
“要抓紧时机。我已经准备充分,不过还要采取一些小心的措施,而且要等他真正被传讯的时候才能去做。 他还没有接到传令,但我知道他明天就要被传话,并要送解裁判所的附属监狱;我有及时的信息。 你不怕了吧?”
她几乎答不出话来,“我信任你。”
“绝对信赖我。 你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快完了,我亲爱的,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回到你身边,我已经千方百计把他保护起来。 我必须见洛里先生。”
他停下脚步。 只听见隆隆的车轮沉重地驶过来,他们俩都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一辆,两辆,三辆。 三辆囚车载着恐惧的乘客压过静静的雪地。“我必须见洛里先生,”医生重复说,说着和她转向另一条路。那坚定的老绅士依然掌管着受托的业务,从未放手离开过。他和他的帐册常常被征用以核实没收并归为国有的财产。能为他的主顾们保留的,他都保留了。 没有比他更恰当的人来把持住特尔森现存的一切,也没有人比他更能够保持自己的平静。暗红昏黄的天空,和塞纳河上升起的薄雾表明黑暗就要降临。 当他们到达银行的时候,天色几乎黑下来了。 庄严堂皇的贵族老爷的宅子已完全废弃,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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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一积满灰尘的垃圾上写着这样的字:国有财产。 一个不可分割的共和国。 自由,平等,博爱,否则毋宁死!
洛里先生会和谁在一起——椅子上那件披风的主人——这未曾露面的人会是谁?洛里先生激动而惊奇地从新来者那里出来,抱住他亲爱的人的手臂,那新来者是谁?他提高嗓门,把头转向他刚才出来的房门,重复着露西不清的话:“移交附属监狱,明天传讯,”他在对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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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胜 利
由五个法官,一个检察官,及一个行动迅速的陪审团组成的法庭,每天都开庭审判。 他们每天傍晚发布名单,然后由各个监狱的看守向囚犯宣读。狱卒通常都开玩笑说:“里面的人,出来听晚报啦!”
“让达尔内的查尔斯。 艾弗雷蒙德!”
这样开始了拉佛斯监狱的晚报。当一个名字一经喊出,名字的所有者就站到一块专门为那些被宣称为重犯的人留出的地方。 叫作达尔内的查尔斯。艾弗雷蒙德当然明白这样做的用意;他已经见过成百成百的人就这样从世上消失。这浮肿的狱卒,戴着眼镜宣读名单,他从眼镜上面翻起眼珠向他看,以确定他站在合适的位置上,然后继续照名单读下去,每读一个名字就作相同的很短停顿。 有二十三个名字,可是只有二十个人答应,因为之中有一个囚犯已死在狱中,被人遗忘,另外两个则已“吉洛蒂”了,也被遗忘了。 名单是在一个拱形顶的牢房里宣读的,也就是达尔内刚到监狱的那个晚上看见有许多犯人的那间。 所有那些人都在大屠杀中消失无踪了;从那时起他们曾照顾过而后又分离的都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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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头台上。分别的时候有匆匆的告别和友善的表示,但告别仪式很快就结束;这是每天都要发生的事儿,而且拉佛斯这个小团体还在忙着为那个晚上稍稍准备输点东西的小赌博和一个小小音乐会。 他们挤到铁栅前流泪;但是,安排好的节目里的二十个空缺必须得补上,且时间短,即使作最乐观的估计,上锁的时间很快就会到,也就是普通的牢房和走廊都要交给大狗来看门。 犯人们远非麻木不仁,无情无义;他们的表现是由时势所致。 同样,虽然与此有细微差别,但倘若某种狂热或陶醉导致某些人不必要地冒犯吉洛蒂,并死在它手下,那不只是出于盲目自大,而是由于震动众人头脑的疯狂传染性所致。 而且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都隐藏着类似的奇物,只等环境来引发。通向裁判所附属监狱的路又短又黑。 鼠虱出没的牢房的黑夜漫长而冰冷。 第二天,在传讯查尔斯。 达尔内之前有十五个犯人受审。 十五个全部判处死刑,整个审判程序花了一个半钟头。“叫作达尔内的查尔斯。 艾弗雷蒙德,”
终于审讯查尔斯。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们都戴着插着羽毛的帽子,而人们当时戴的是流行的粗布红帽子和三色标徽。 看着陪审团和闹哄哄的听众,他也许会觉得世事的正常秩序被颠倒了,重犯恶棍们正在审判正直诚实的好人。 这个城市中最卑微,最残酷,最恶劣的人们,(一个城市总是不乏一定数量的卑下,残酷,恶劣的人)
,正在主导着这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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