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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之万寿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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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结论是:不把他弄回来不好交待──当然是不好向红线交待。红线是酋长的女儿,
最好别得最。他们把晕倒的薛嵩载回家里,扔到竹楼门口,喊了红线一声,就分头回家去
了。现在薛嵩和红线在一起,整个故事当然就按红线的线索来进行了。
如前所述,红线一听说薛嵩嘴里说出“苗子”,就和他翻了脸,用刀来劈他,而且还舞
着刀追赶薛嵩,但是追到院门口,看到有些木柴没有劈好,就劈起柴来;劈了一会柴,又想
起薛嵩要去打她的寨子,就赶出了向他挑战,见他不应,又回家去劈柴。就这样往返奔走
着。这说明她年纪虽小,但还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心里是有活儿的;还说明她没把薛嵩和
他那几个兵看在眼里──苗寨里人很多,而且人人都能打仗,他们去了以后,很快就都会被
打翻在地。我们说过,红线是酋长的女儿,地位尊贵。她觉得因为她,也没人敢杀薛嵩,就
是揍他也会有分寸;所以她既不为苗寨、也不为薛嵩操心,她可没想到薛嵩会在路上中暑。
3
家里有一件事,薛嵩和红线都没有想到:早上向薛嵩行刺的刺客并没有跑掉,他就躲在
附近的树丛里,等到家里没有人了,他就溜了出来,打算潜进竹楼,找个地方躲起来,以便
再次行刺,但刺客也有没想到的事,就是后园里木瓜树上的马蜂窝。那些马蜂早上就发现园
里进来了生人,但因为露水打湿了翅膀飞不起来,就没有管这件事。到了将近正午时分,它
们的翅膀早就干了,此人又从木瓜树下经过,那些有刺的昆虫就一轰而起,把他团团围住。
那位刺客想到了跳进水塘去躲避,水塘又近在咫尺,但已经来不及了,这种热带的野蜂螫人
实在厉害。总之,红线回家时,看到野蜂在飞舞,木瓜树下倒了一个人,已经休克了。从他
携带的利刃来看,正是早上那位刺客。红线就取来薛嵩吊龟头的就便器材,把他捆了起来,
然后把他拖到竹楼底下,用芭蕉叶子把他遮住,不让马蜂再螫他。然后她跑上竹楼,给自己
弄了点饭吃;又跑下来,撩起芭蕉叶子,看那个昏倒的人。那人没有要醒的意思,只是像水
发的海参那样在胀大。红线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人被螫以后,长久的晕迷不是件坏事。倘若
立刻醒来,倒可能是回光返照。当然,他也可能醒过来,但装作没有醒,在转逃走的主意。
这也不成问题。因为他被螫得很重,已经跑不了啦。红线看清了这一点,又爬上竹楼去玩羊
拐。但马上又跑回来,撩开芭蕉叶子,跨在那男人身上,用热辣辣的尿浇他,并且说道:
“大叔,你别见怪,尿可以治虫伤啊。”这句话用汉语和苗语说了两遍,谅他一定可以听
懂。然后她把此人盖好,又回楼上去玩。过一会她又回来,喝斥那些飞舞的马蜂说:去!
去!回窝里去!又过了一会,因为天气热,浇上去的尿很快发了酵,刺客身上骚味很大,马
蜂都被熏跑了。看到这个情景,红线又放了心,回到竹楼上,但一会儿又要跑下来……总而
言之,红线心情激动,一刻也不能安宁。她当然是盼着薛嵩早点回来,看看这个刺客。显而
易见,刺客不是苗族人,而是汉族人,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此人身上的纹身是画出来的。她
觉得这可以使薛嵩消除对苗人的偏见──她当然不能体会薛嵩要教化她和她的同族的好心。
最后,薛嵩终于回来了。但他人事不知,从甲缝里流着馊汤,像一只漏了的醋桶。直到
卸去衣甲、身上被泼了好几桶水,才醒过来。在醒来之前,薛嵩身上起了无数鲜红色的小颗
粒,是痱子。因为他的样子很是狼狈,那些士兵帮了几把手就溜掉了,把他交给红线去弄─
─主要是怕他醒来老羞成怒,找他们的毛病。红线把他弄醒以后,又用腌菜的酸水灌他,灌
过以后,在屋里来回跑动,坐卧不安,终于引起了薛嵩的注意。他支起身子来说:你怎么
了?幸灾乐祸吗?红线说:你这样想也可以;就领他下楼去,请他看那个芭蕉叶遮着的人。
虽然他肿得像一匹河马,但薛嵩还能认出就是早上那位刺客。这使薛嵩也很兴奋,这是因为
在战场上俘获了敌方将士,除了劝其投降,就只能砍头示众。出于对军人这一职业的敬重,
绝不能滥用刑法。但对于潜入己方营寨的奸细、刺客,就不受这种限制。所以这个人是个难
得的机会,可以用酷刑来拷问。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营寨里,薛嵩都没俘获过敌人,这是第
一回。说实在的,这个敌人也不是他俘获的,但他把这件事忘了。薛嵩从芭蕉树上扯下一片
叶子,让红线以竹签为笔,口授了一个清单,都是准备对此奸细施用的刑罚:
一:用皮绳把他仔细地反绑起来,同时鞭大起码一百下;
二:用竹签刺他的手心和足心,肘关节和膝关节内侧,各
扎一百下,每一下都以见血为度;然后敷上辣椒和盐
的混合物;
三:用打结的线把他的整个屁股和嘴巴都缝起来,并把他
的包皮牢牢地缝在龟头上……
那个刺客听着听着,猛地翻了一个身,说道:不要折磨爷爷!我招供了。红线听了,觉
得不过瘾,就劝他道:大叔!你这样很没有意思。别招供嘛。但他不肯听,执意要招供。红
线对此很不满,后来她和那位小妓女聊天时说:你们汉族人真没劲。在杀掉那个刺客时,她
和这位小妓女都在圈外看着。人是她逮来的,杀人时却不让她插手,这让她很不满意。
她还说,在苗族人那里,假如有人去刺杀首领,失手被擒,为了表示对勇士的敬意,就
要给他安排一场虐杀。所有的刺客被擒后,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倘若得到一种万刃穿身的死
法,就会感到很幸福,要是一刀杀掉,死都没意思。照她看来,薛嵩所列的单子,不过是刚
刚开始有点意思,那刺客就支持不住了。她这样地攻击汉族人,那个小妓女还是无动于衷,
仿佛她不是汉族人。红线说起这件事,两眼瞪得圆滚滚,看上去虎头虎脑,这女孩觉得她很
有趣,就伸手去搂她──妓女都有点同性恋倾向。出于礼貌,红线让她抱了一会儿,然后从
她腋下挣脱了──写来写去,写出了女同性恋,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爱赶时髦。
4
如前所述,这个刺客还有可能是个亮丽的女人。在薛嵩去征讨苗寨时,她又潜入薛嵩的
竹楼,被红线逮住了。因此而发生的一切就很不同。等到薛嵩醒来之后,红线请他下楼去,
就看到这名女刺客站在院子里,面朝着树篱,背朝着薛嵩,浑身上下毫发未损,只是双手被
一根竹篾条拴住了。这回是红线向薛嵩建议用酷刑逼供,但他只顾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的背
影。红线见他心不在焉,就用指甲去抓他,在他背后抓出了很多血道子。等到红线抓累了,
停下手来时,他却转过身来说:你抓我干嘛?
后来,那个女刺客侧过头来说:还是把我杀掉吧──声音异常柔和浑厚。薛嵩愣了一
下,然后说:好罢。请跟我来。他转身朝外走去,那个女刺客跟在后面,头发垂在肩膀的一
侧。她比红线要高,也要丰满一些,而且像雪一样白,因此是个女人,而不是女孩。在这个
行列的最后走着红线,手里拿了一把无鞘的长刀,追赶着那女人的脚步,告诉她说:行刺失
手者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而那个女人轻声答道:我知道。她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温柔
的。红线又说,你既然来行刺,还是受些酷刑再死的好,那女人就微笑不答了。他们走到了
寨子的中心,薛嵩转过身来站定,而那女刺客继续向他走去,几乎要站到他的怀里。薛嵩把
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状似拥抱,但是把她轻轻往下按。于是那女人就跪了下来,在地下把腿
岔开了一些,这样重心就比较稳定。在这种姿势下,薛嵩用就便器材吊起的东西就正对着她
的脸,使她不禁轻声嗤笑了一声,然后马上恢复了镇定。此时天光暗淡,那女人白皙的身体
在黑暗里,好像在散发着白色的荧光。于是薛嵩俯下身去,在她脑后搜索,终于把所有的头
发都拢了起来,在手中握成一束,就这样提起她的头说:准备好了吗?那女人闭上了眼睛。
于是薛嵩把她的头向前引去,与此同时,红线一刀砍掉了她的脑袋。这时,薛嵩急忙闪开她
倒下来的身体和喷出的血。他把头提了起来,转向阴暗的天光。那女人的头骤然睁开了眼
睛,并且对他无声地说道:谢谢。薛嵩想把这女人的头拿近,凑近自己的嘴唇,但是她闭上
眼睛,作出了拒绝的神色;而且红线也在看着。他只好把它提开了。
那个没有头的身体依旧美丽,在好看的乳房下面,还可以看到心在跳动;至于那个没有
身体的头,虽然迅速地失去了血色(这主要表现在嘴唇的颜色上),但依旧神彩飞扬,脸色
也就更加洁白。在这两样东西中间,有一滩血迹。漂亮女人的血很稀,所以飞快地渗进了地
里。这就使人感到,这是一桩很大的暴行,残暴的意味昭然若揭。后来,他们把那个身子埋
掉了,把污黑的泥土倒在那个洁白的身体上,状似亵渎;这个景象使薛嵩又一次失掉了平常
心,变得直橛橛的,红线看了很是气愤。后来,他们把那个人头高高地吊了起来,这个女人
就被杀完了。
薛嵩用竹篾绳拴住了她的头发,把绳子抛过了一根树枝,然后就拽绳索。对于那颗人头
来说,这是它一生未有的奇妙体验,因为薛嵩每拽一把,她就长高了几尺(它还把自己当个
完整的人看待),这个动作如此真实地作用在自己身上,连做爱也不能相比;它微笑了一
下,想到:我成了长颈鹿了。只可惜拽了没有几把,它就升到了树端。然后薛嵩把绳子拴在
了树上,这件事也做完了。然后就没了下文。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失望心情:如此的有头无
尾,乱七八糟。这就是我吗?
万寿寺 第三章
一
1
我还在前述的寺院里,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天气比上午更热、更湿,天上似乎有一层薄
雾,阳光也因此略呈昏黄之色;院里的白皮松把这种颜色的阳光零零碎碎地漏在地面上。有
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从寺外急匆匆走进来,走进了阳光的迷彩……她走进我房间里来,
带着一点匆忙带来的喘息,极力抑制着自己,也就是说,把喘息闷在身体里……这间房子的
墙处处开裂,墙上到处是尘土,但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门口。门口边上有人糊了一整
张白纸,纸背后干涸的浆糊在墙上刷出了条纹,我以为这种条纹和木纹有点像。这个女人朝
我张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她笑了一笑,搬过一张凳子──它四四方方,凳
面处处开裂,边上贴了一个标签,上面写着“文物”二字──放到墙边上,然后坐上去,把
背倚着墙,翘起了二郎腿。在这种姿势之下,可以看到她膝盖下方的衬裙。她把阳光晒红的
脸朝我转了过来,脸上带了一点笑容。就这样呆住不动了。
我记得她到医院里来看过我,只要同病房的人不注意,就来碰碰我的手──这使我浮想
连翩。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现在知道了,就不是浮想连翩,而是满怀希望。也
许,我们是情人?也许刚刚是女朋友?还有可能刚刚相识,才有一点好感……我真想马上搞
清楚,但又想,这件事急不得,等她先做出表示更好一点──理由很简单:我不知道该怎么
称呼她。不幸的是,她就这么坐着,脸上带着笑容;直到中午,才站起来说:走吧,去吃
饭。我就和她吃饭去了。
走出这座寺院,门前有棵很大的槐树。我想这棵树足有四五百年。槐树后面有一排高大
的平房,门边有个牌子,写着:国营粮店。又有一个牌子:平价超市。这就让我犯上了糊
涂,不知它到底是“国营粮店”,还是“平价超市”。树下有几张桌子,油漆剥落,桌上有
几个玻璃瓶,瓶里放了些油辣子。苍蝇在飞舞……我一面觉得这地方很脏,一面犹犹豫豫地
坐了下来,吃了一碗刀削面。我以为她会和我说点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这就使我很疑
惑: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在一起吃面?
饭后,我回到自己屋子里,她没有跟来。这个女人对我来说是个谜:她是谁?为什么要
朝我微笑?那碗刀削面有何寓意?也许,她就是那个小黄?她为什么不给我些提示,让我把
她想起来?一想到她,我就激动不已……因为她的出现,我把失掉记忆的痛苦全都忘掉了。
我焦急地等着她再到我房间里来,但她总是不来。也许,我该去找她──但我又不知到哪里
去找。这座寺院里跨院很多,贸然走出去,很可能回不来;再说,我也不爱闻院子里的味
儿。我总得有个办法渡过焦急,所以就回到薛嵩。但是,如你所知,我已经不大喜欢他了。
如前所述,薛嵩杀了一个刺客。这刺客也可能是个男的,这件事就将循男人的线索来进
行,和女人没有什么关系。薛嵩把他押到寨子中心,大喊大叫,招来了他的雇佣兵;然后就
升帐问案,所提的问题十分简单,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刺杀本官?等等。那个
刺客说,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他没有刺杀薛嵩。至于薛嵩的耳朵,他说是自
己掉下来的。如你所知,这完全不合情理,他还不停地傻笑,假装是个疯子。假如想从他口
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必须要对他严刑逼供──否则就是说双口相声,这种表演对薛嵩的威信
有害。但是那些雇佣兵却对这些回答鼓掌叫好。薛嵩自己也陷入了内心的矛盾之中,他确实
很想知道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那人为什么要杀他,以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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