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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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德二年　（七六四）举进士，迁侍御史。湖南崔瓘辟为从事。瓘败，奔交、　
广。以从哥舒晃造反，被杀。　
　　　　　　杜甫晚年流落湖南江上时，苏涣曾访杜甫于江浦。杜甫对他的《变律》　
诗十分赞赏。《变律》是古体诗，虽有讽刺，但质朴无文，不求藻饰。或称　
　　　　　　　　　　　　　　　　　　　　　　　　　　　　　　　　　　　　　　　　　　　　　　　　　　　　　　　　　　　　　　　　　　＇二＇　
　“其文意长于讽刺，亦有陈拾遗（陈子昂）一鳞半甲”　。《全唐诗》存其　
诗四首。　

　　　　　　＇一＇“跖”，参见李白《古风》（“大车扬飞尘”）注＇五＇。“白跖”，用白弩的跖。　

　　　　　　＇二＇《唐才子传》卷三。　

　　　　　　　　　　　　　　　　　　　　　　　　　　　　　　　　　　　　　　　　变律＇一＇　

毒蜂成一案，高挂恶木枝。行人百步外，目断魂亦飞。长安大道旁，挟弹谁　
　　　　　　＇二＇　　　　　　　　　　　　　　　　　　　　　　　　　　　　　　　　　＇三＇　　　　　　　　　　　　　　　　　　　　　　　　　　　　　　　　　＇四＇　
家儿　　？右手持金九，引满无所疑　。一中纷下来，势若风雨随　。身如　
　　　　　　　　　　　　　　　　　　　　　　　　　＇五＇　　　　　　　　　　　　　　　　　　　　　　　　　　　　　　　　　　＇六＇　
万箭攒，宛转迷所之　　。徒有疾恶心，奈何不知几　　。　

　　　　　　＇一＇苏涣的《变律》（原作十九首，今存三首）本是古体诗，却你“变律”。这是第二首。　

　　　　　　＇二＇“弹”，弹弓。前六句说：一窠毒蜂高挂树枝，行人畏惧，远远躲开，路旁不知谁家的青　

年挟着弹弓来了。　

　　　　　　＇三＇“金丸”，汉武帝的宠臣韩嫣曾用黄金为丸，弹取鸟雀，儿童随后觅取。当时有歌谣云：　

　“苦饥寒，逐金丸。”此处借用。“引满”，指青年把弹弓张开到最大限度。“疑”，犹疑。　

　　　　　　＇四＇这两句说，蜂窠被射中了，毒蜂纷纷飞向射者，势如风雨。　

　　　　　　＇五＇这两句说射者被毒蜂所蛰，如万箭攒心，一时蒙头转向。“宛转”，转来转去。　

　　　　　　＇六＇末两句是作者的感叹：空有嫉恶如仇的心，但不懂时机和策略，也没法办！　

…　　49…

　　　　　　　　　　　　　　　　　　　　　　　　　　　　　　　　　　　　　　　　刘长卿　

　　　　　　　　　　　　　　　　　　　　　　　　　　　　　　　　　　　　　　　　　　　　　　　　　　　　　　　　　　　　　　　　　　　　　　　　　　　　　　　　　　　＇一＇　
　　　　　刘长卿（七○九——约七八○），字文房，河间（令河北省河间县）人　　。　
曾任转运使判宫，后被贬为潘州南巴尉。又任睦州司马，宫终随州刺史。有　
　《刘随州集》。　
　　　　　刘长卿和杜甫同时，比元结、顾况年长十多岁，但其创作活动主要在中　
唐。他的诗气韵流畅，音调谐美，跟年辈较后的大历十才子相类。他的近体　
诗，大都研练深密，而又婉曲多讽；七律尤以工秀见称，但缺乏雄浑苍劲之　
　　　　　　　　　　　　　　　　　　　　　　　　　　　＇二＇　
作，也和中唐诗凤近似　　。但就写景的冲淡闲远而论，他显然又受了王维、　
孟浩然等人的影响。　
　　　　　　　　　　　　　　　　　　　　　　　　　　　　　　　　　　　　　　　　　　　　　　　　　　　　　　　　　　　　　　　　　　　　　　＇三＇　
　　　　　刘长卿集中五言诗占十之七八，他自诩为“五言长城”　　，确也不乏　
佳篇。然而这近四百首诗反复吟咏的不过是羁愁、别恨和闲适的情趣，意境　
雷同，用事造句重复。例如“楚国苍山古，幽州白日寒”（《穆陵关北逢人　
归渔阳》）、“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固　
是警句，但用“苍”或“青”来和“白”作对（有的甚至形象相似），在他　
　　　　　　　　　　　　　　　　　　　　　　　　　　　　　　　　　　　　　　　　　　　　　　　　　　　　　　　　　　　　　　＇四＇　
集中就不下数十次，毋怪前人有“思锐才窄”之讥了　　。　

　　　　　　＇一＇姚合　《极玄集》作宣城人。　

　　　　　　＇二＇参看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五论七律：“诗至钱、刘，遂露中唐面目。……刘即自成中　

唐，与盛唐分道矣。”　

　　　　　　＇三＇权德舆　《秦徽君校书与刘随州唱和诗序》：“彼汉东守（指刘）尝自以为‘五言长城’。”　

　《唐才子传》卷二误为权德舆称刘为“五言长城”。　

　　　　　　＇四＇高仲武《中兴间气集》卷下评刘长卿诗云：“大抵十首已上，语意稍同，于落句尤甚，思　

锐才窄也。”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一＇　

　　　　　　　　　　　　　　　　　　　　　　　　　　　　　　＇二＇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一＇“芙蓉山”，山用芙蓉为名的很多，如今山东省临沂专区、福建省闽侯县、湖南省桂阳县、　

宁乡县、广东省曲江县等地均有芙蓉山，诗中所咏不详。“主人”，指留宿作者的人家。　

　　　　　　＇二＇首两句写作者日暮投宿。“白屋”，贫家的住所。房顶用白茅覆盖或木材不加油漆，是古　

来对“白屋”一词的解释。　

　　　　　　　　　　　　　　　　　　　　　　　　　　碧涧别墅喜皇甫恃御相访＇一＇　

荒村带返照，落叶乱纷纷。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野桥经雨断，涧水向　
　　　　　　＇二＇　　　　　　　　　　　　　　　　　　　　　　　　　　　　　　　　＇三＇　
田分　。不为怜同病，何人到白云　　！　

　　　　　　＇一＇“皇甫侍御”，皇甫曾，字孝常，曾宫殿中侍御史，《全唐诗》卷二百十存其诗一卷。他　

有《过刘员外长卿别墅》诗。本篇是刘长卿的和诗。　

　　　　　　＇二＇这两句写雨后村景：雨后水涨，野桥被淹没或冲断；涧水充溢，流向田间。　

　　　　　　＇三＇“怜同病”，《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子胥曰：‘吾之怨与（白）喜同。子不闻河上　

歌乎？同病相伶，同忧相救。……’”末两句言只有皇甫曾这样志同道合的知己者，才不辞远过来访。　

　　　　　　　　　　　　　　　　　　　　　　　　　　　　　穆陵关北逢人归渔阳＇一＇　

…　　50…

　　　　　　　　　　　　　　　　　　　　　　　　　　　　　　　＇二＇　　　　　　　　　　　　　　　　　　　　　　　　　　　　　　　　　　＇三＇　
逢君穆陵路，匹马向桑乾　　。楚国苍山古，幽州白日寒　。城池百战后，　
　　　　　　　　　　　　　　＇四＇　
耆旧几家残　　？处处蓬蒿遍，归人掩泪看。　

　　　　　　＇一＇“穆陵关”，在今湖北省麻城县北。“渔阳”，即蓟州。唐改称渔阳郡，后复为蓟州。郡　

治在今河北省蓟县。　

　　　　　　＇二＇“桑乾”，即今永定河，古名漯水，亦名卢沟柯。因流经渔阳郡一带，故借指渔阳。　

　　　　　　＇三＇这两旬分写“归人”跟作者相逢之地和“归人”旅程终点的景色：楚山貌青而实古老，北　

地有日而不暖，句中含正反两层意思。“楚国”，穆陵关在古楚国境内。“幽州”，见陈子昂《感遇》　

　（“朔风吹海树”）注＇三＇。幽州是安禄山、史思明叛军的巢穴，安史之乱平后，唐朝廷以他们的部　

将为节度使，从此长期沦为藩镇割据的区域。此诗“白日寒”似兼喻人民的悲惨，不仅指自然气候。　

　　　　　　＇四＇这两句写渔阳庄战乱以后城池残破、人烟稀少的情景。“耆旧”，老年人。“残”，残剩。　

　　　　　　　　　　　　　　　　　　　　　　　　　　　　　　送李判官之润州行营＇一＇　

　　　　　　　　　　　　　　　　　　　　＇二＇　　　　　　　　　　　　　　　　　　　　　　　＇三＇　
万里辞家事鼓鼙　　，金陵驿路楚云西　　。江春不肯留行客，草色青青送马　
蹄。　

　　　　　　＇一＇“润州”，故治在今江苏省镇江市。“行营”，主将出征驻扎之地。　

　　　　　　＇二＇“鼓鼙”，军用乐器。“事鼓鼙”，从事军务。　

　　　　　　＇三＇这句说金陵驿路直通楚地之西。“金陵”，一般指今江苏省南京市，但唐时把节度使治所　

润州也称为金陵。此处即指后者。“楚”，古代楚国，据今湖北、湖南、江西、安徽等地。　

　　　　　　　　　　　　　　　　　　　　　　　　　　　　　　　　　　　长沙过贾谊宅＇一＇　

　　　　　　　　　　　　　　　　　　　　　　　　　　　　　　　　　　　　　　　　　　　＇二＇　
三年滴宦此栖迟，万古惟留楚客悲　　。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　
＇三＇　　　　　　　　　　　　　　　　　　　　　　　　　　　　　　　　　　　　　　　　　　　　　＇四＇　
　　　　。汉文有道恩犹薄，湘水无情吊岂知　？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　
　　　　　　＇五＇　
天涯　　！　

　　　　　　＇一＇题一作　《过贾谊宅》。这诗似赴潘州（今广东省茂名市）贬所路过长沙时所作。“贾谊”，　

西汉著名政论家，少年得志，为大臣所忌，初被贬为长沙王太傅，后召还任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坠马　

死，他也伤恨而死，年仅三十三岁。“贾谊宅”，据说是贾谊在长沙的居处。《元和郡县志》卷二十　

九《江南道。谭州·长沙县》：“贾谊宅在县南四十步。”　

　　　　　　＇二＇“栖迟”，居留。“楚客”，指贾谊。这两句说贾谊在长沙“栖”只三年，而“悲”留万　

古。　

　　　　　　＇三＇这两句写旧宅萧瑟寂寞的景象。贾谊在长沙时所作　《鹏鸟赋》中有“庚子日斜兮，鹏集予　

舍”、“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等句子。这里的“人去后”、“日斜时”，暗用其字面，兼抒怀古　

之意。　

　　　　　　＇四＇“汉文”，汉文帝。“湘水”，屈原自沉汨罗江，江通湘水，故贾谊曾于湘水凭吊他。“吊”，　

指贾谊作赋吊屈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贾谊“又以适（谪）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为赋　

以吊屈原”。　

　　　　　　＇五＇“君”，指贾谊，也用以自况。作者明知贾谊因贬到此，末句故作设问，曲折一层写出怜　

惜之情。　

　　　　　　　　　　　　　　　　　　　　　　　　　　　　　　　　　　　　　　别严士元＇一＇　

…　　51…

　　　　　　　　　　　　　　　　　　　　　　　　　　　　　　　　　　　　　　　　＇二＇　
春风倚棹阖闾城，水国春寒阴复晴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三＇　
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绿湖南万里情　　。东道若逢相识问，青袍令已误儒生　
＇四＇　
　　　　。　

　　　　　　＇一＇“严士元”，吴（今江苏省苏州市）人，曾官员外郎。作者贬官过吴，与严往还，临别作　

此诗相赠。本篇一作李嘉祐诗。　

　　　　　　＇二＇“倚棹”，停船。“棹”，原是划船的工具，后多作船的代称。“阖闾城”，即苏州城，　

相传春秋时伍子胥为吴王阖闾所筑。“水国”，水乡。　

　　　　　　＇三＇这两句写临别景况。下句是说，湖南的一片绿草，逗引起作者万里游宦的思绪。　

　　　　　　＇四＇“东道”，东道主的省称，指严士元。“相识’，指认识作者的人。“青袍”，即“青衿”，　

古时知识分子的代称。又唐制：三品官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绯，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青　

　（据《唐会要》卷三十一“章服品第”条）。作者时贬潘州南巴尉，尉秩为从九品下，正好服青。唐　

诗中常以“青袍”代指官阶。这句是说，我作为负有经世重任的儒生，今已为区区一领青袍所误。　

　　　　　　　　　　　　　　　　　　　　　　　　　　　　　　　　　　　　　　　　张谓　

　　　　　张谓，字正言，河内　（今河南省沁阳县）人，天宝二年进士。少读书篙　
山，不为权势所屈。有诗云“常矜有奇骨，必是封侯相”（《同孙构免宫后　
登蓟楼》），自以为可以谈笑封侯。青年时期曾从戎十载，稍有边功。乾元　
中以尚书郎使夏口，曾与李白于江城南湖宴饮，席间张谓感叹佳景寂寞，请　
李白为南湖命名，以传不朽。李白举杯酹水，号之为“郎官湖”。并刻石湖　
　　　　　　　　　　　　　　　　　　　　　　　　　　　　　　　　　　　　　　　　　＇一＇　
侧，希望它“与大别山共相磨灭焉”　。大历时官至礼部侍郎，后出为潭州　
刺史。　《全唐诗》存其诗一卷。　

　　　　　　＇一＇见李白《泛沔州城南郎官湖》。　

　　　　　　　　　　　　　　　　　　　　　　　　　　　　　　　　　　　　　　　　早梅　

　　　　　　　　　　　　　　　　　　　　　　　　　　　　　　　　　　　　　　　　＇一＇　
一树寒梅白玉条，迎临村路傍谿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一＇“迥（音炯）”，远。“傍（音蚌）”，临近。　

　　　　　　　　　　　　　　　　　　　　　　　　　　　　　　　　　　　　　　　　钱起　

　　　　　钱起　（七二二——七八○），字仲文，吴兴（今浙江省湖州一带）人。　
天宝十年（七五一）进士，官至尚书考功郎中，大历中为翰林学士。有（《钱　
考功集》。　
　　　　　　　　　　　　　　　　　　　　　　　　　　　　　　　　　　　　　　　　　　　　　　　　　　　　　　　　　＇一＇　
　　　　　钱起是“大历十才子”之一，和王维有过酬唱　，与刘长卿齐名，也与　
　　　　　　　　　　　　　＇二＇　
郎士元并称　　。钱、郎还同以擅长应酬诗为时人所重。钱近体中佳句较多，　
为郎所不及。他主要擅长的是写景，例如“鹊惊随叶散，萤远人烟流”（《裴　
迪南门秋夜对月》），“鸟道挂疏雨，人家残夕阳”（《太子李舍人城东别　
业与二三文友逃暑》），都为评论家所称道。整个说来，钱起的诗内容浅薄，　
词句干净而缺乏精警，应酬敷衍的套语太多。《考功集》中也混人了他孙子　
钱珝的作品＇三＇。　

　　　　　　“大历十才子”包括哪些人？传说纷坛，按照《新唐书·卢纶传》，是　
钱起、卢纶、吉中孚、夏侯审、李端、苗发、司空曙、韩翃、耿漳、崔峒。　

…　　52…

他们主要继续王维、孟浩然的道路，注重自然景物的描写，又大量地把诗歌　
作为应酬投赠的工具。　

　　　　　　＇一＇王维有《送钱少府还蓝田》，钱起有《酬王维春夜竹亭赠别》、《晚归蓝田酬王维给事赠　

别》、《蓝上茅茨期王维补阙》等诗。　

　　　　　　＇二＇高仲武《中兴间气集》卷上：“士林语曰：‘前有沈、宋，后有钱、郎。’”　

　　　　　　＇三＇钱起生乎未入中书，也未到过长江，集中有许多中书舍人口吻的诗以及　《江行无题百首》　

等，实是他的孙子钱珝为作品　（详见葛立方《韵语阳秋》卷二、胡震亨《唐音癸签》卷二二）。　

　　　　　　　　　　　　　　　　　　　　　　　　　　　　　　　　　　　　　　　归雁＇一＇　

　　　　　　　　　　　　　　　　　　　＇二＇　　　　　　　　　　　　　　　　　　　　　　　　　　　　　　　　　　　　　　　　　　　＇三＇　
潇湘何事等闲回　　？水碧沙明两岸苔。二十五弦弹夜月　，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