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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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　　。　

　　　　　　＇一＇本题原有四首，这是第二首。“昌谷”，李贺故居在福昌县昌谷乡。福昌即今河南省宜阳　

县。　

　　　　　　＇二＇这句说刮去竹子的一部分青皮，然后在上面写字。参看　《南园十三首》共十：“舍南有竹　

堪书字。”“楚辞”，不一定指屈原、宋玉等所作的辞赋，也可能借指作者自己的诗歌。　

　　　　　　＇三＇“腻香”，浓香。“春粉”，指竹上白份。“离离”，犹“历历”。　

　　　　　　行列貌。“黑离离”，指字迹。　

　　　　　　＇四＇这两句说竹虽无情却似有恨，千枝万枝笼在烟雾之中，被露水压低着头，仿佛在自啼其恨。　

　　　　　　　　　　　　　　　　　　　　　　　　　　　　　　　　　　　　　　　　感讽＇一＇　

　　　　　　　　　　　　　　　　　　　　　　　　　　　　　　　　　　　　　　　　　　　　　　　　　　　　　　　　　　　　　　　＇二＇　
合浦无明珠，龙洲无木奴。足知造化力，不给使君须　　。越妇未织作，吴蚕　
　　　　　　　　　　　　　　　　　　　　　　　　　　　　　　　　　　　　　　　　　　＇三＇　　　　　　　　　　　　　　　　＇四＇　
始蠕蠕。县官骑马来，狞色虬紫须　　。怀中一方板　，板上数行书。“不　
　　　　　　　　　　　　　　　　　　　　　　　　　　　　　　　　　＇五＇　
因使君怒，焉得诣尔庐？”　越妇拜县官：“桑牙今尚小。会待春日晏，丝　
　　　　　　　　　　　　　　　　＇六＇　　　　　　　　　　　　　　　　　　　　　　　　　　　　　　＇七＇　　　　　　　　　　　　　　　　　　　　　　　　　　　　　　　　＇八＇　
车方掷掉。”　越妇通言语，小姑具黄粱　　。是宫踏飨去，簿吏复登堂　　。　

　　　　　　＇一＇这是《感讽五首》的第一首，有感于越中蚕户苦被贪官压榨而作。陈沆《诗比兴笺》说：　

　“唐自中叶，为节度使者多赂宦官得之，数至亿万，……及至镇则重聚敛以偿负。当时谓之‘债帅’。”　

可以想象，当时大官小官层层逼索，最后必然在小民身上加紧榨取。　

　　　　　　＇二＇开端四句指出贪官的欲壑是难于填满的。“合浦”，汉朝的一个郡，郡治在今广东省合浦　

县，是著名的产珠区。《后汉书·孟尝传》载：孟尝做仑浦太守以前一个时期，合浦的珍珠遭到一批　

贪官的大量搜刮，珠母都迁移到交趾去了。孟尝到任后，改革旧弊，不久珠母又迁回。“龙洲”，指　

武陵　（今湖南省常德县）龙阳洲。三国吴丹阳太守李衡在洲上种柑橘千株，称之为“木奴”，后来李　

家子孙因而致富　（见《襄阳记》）。前两句意思是说合浦虽盛产明珠，但有时也绝产，搜刮太甚就会　

从有变无了。推论到龙洲的柑橘，当然也是这样。“使君”，州郡伪长官，刺史或太守，都可以称为　

　“使君”。后两句是说使君的须索太多了，穷造化（自然）之力也难于供给。　

…　　5…

　　　　　　＇三＇“狞色”，脸色凶恶。“虬”，蜷曲。　

　　　　　　＇四＇“方板”，指催税的牌票。　

　　　　　　＇五＇“诣”，到。这两句是县官声明：因为使君等待丝税不耐烦了，我才奉命到你家来的。　

　　　　　　＇六＇这三句是越妇的回答，说现在还不到时候，要等到春末，纺丝的车才能够开动。　

　　　　　　＇七＇这两句写当越妇和县宫应对的时候，小姑就备办黄粱饭来款待县官。　

　　　　　　＇八＇“踏飧”，饱食的意思。晚饭叫做”飧”。末两句说县宫刚吃饱后离去，管理赋税簿计的　

吏人又到这越妇家来了。　
　　　　　　　　　　　　　　　　　　　　　　　　　　　　　　　　　　　　　　　苦昼短＇一＇　

　　　　　　　　　　　＇二＇　
飞光飞光　　，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惟见月寒日暖，来煎人　
　　　＇三＇　　　　　　　　　　　　　　　　　　　　　　　　　　　＇四＇　　　　　　　　　　　　　　　　　　　　　　　　　　　＇五＇　　　　　　　　　　　　　　　　　＇六＇　
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　，　
　　　　　　　　　　　　　　＇七＇　
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　
　　　　　　　　　　　　　　　　　　　　　　　　　　　　　　　　　　　　　　　　　　　　　　　＇八＇　　　　　　　　　　　　　　　　　　　　　　　　　　　　　　　　　　＇九＇　
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是任公子，云中骑白驴　？　
　　　　　　　　　　　　　　　　　　　　　　　　　　　　　　　　　　　　　　　　　　＇十＇　
刘彻茂陵多滞骨。赢政梓棺费鲍鱼　　。　

　　　　　　＇一＇本篇慨叹光阴易逝，人生短促。对于迷信神仙、服药求长生的人加以讽刺。当时唐宪宗李　

纯好神仙，诗中讽古之处可能是为了刺今。　

　　　　　　＇二＇“飞光”，指日、月、星光。　

　　　　　　＇三＇“煎人寿”，言消损人的生命。　

　　　　　　＇四＇这两句言人有肥和瘦是由于生活有富与贫的差别。熊掌、熊肉是富贵人的珍贵食品，蛙是　

穷人吃的。　

　　　　　　＇五＇这两句说神仙之说是虚妄的。“神君”，汉武帝时有长陵女子死后被她的妯娌奉为神，相　

传有灵异。武帝将她供奉在宫内，称为“神君”。“太一”，有寿宫神君，其中最尊贵的称为“太一”　

　（见《史记·封禅书》）。　

　　　　　　＇六＇“若木”，明周祈《名义考》卷二引《山海经》云：“灰野之山有树，青叶赤华（花），　

名日若本，日所出入处。”屈原《离骚》“折若木以拂日兮”，王逸注：“若木在昆仑西极，其华照　

下地。”本篇“天东”或为“天西”之误。　

　　　　　　＇七＇“烛龙”，屈原《天问》：“日安不到？烛龙何照？”王逸注：“天之西北有幽冥无日之　

国，有龙衔烛而留照之。”诗意似谓日月轮照，消磨人的生命，“衔烛龙”的作用也相同，所以杀龙　

可以使人不死。又神话有日车驾以六龙之说，见《秦王饮酒》注＇三＇，作者在这里也可能以“衔烛龙”　

兼指驾日车的六龙。　

　　　　　　＇八＇“服黄金，吞白玉”，道教迷信餐金服玉可以延长寿命。《抱朴子·内篇·仙药》：“《玉　

经》曰：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也。”　

　　　　　　＇九＇“任公子”，当是传说中骑驴上天的仙人，其事无考。《庄子·杂篇·外物》有寓言说任　

公子以五键牛为饵，钓东海的大鱼，那是另一人。　

　　　　　　＇十＇末两句言汉武帝和秦始皇这两个好求仙信方士的皇帝结果仍不免一死。“刘彻”，即汉武　

帝，死后葬处名茂陵。《汉武帝内传》：“王母云：刘彻好道，然神慢形秽，骨无津液，恐非汕才也。”　

　“赢政”，即秦始皇。《史记。秦始皇本纪》：“始皇崩于沙丘乎合。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　

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棺载輼凉车中，……会暑，上輼车臭，乃诏从宫，令车载一石鲍鱼，　

以乱其臭。”“梓棺”，古制天子的棺用梓木，称为“梓宫”。　

　　　　　　　　　　　　　　　　　　　　　　　　　　　　　　　　　　　　　　　猛虎行＇一＇　

　　　　　　　　　　　　　　　　　　　　　　　　　＇二＇　　　　　　　　　　　　　　　　　　　　　　　　　　＇三＇　　　　　　　　　　　　　　　　　　　　　　　　　　　＇四＇　
长戈莫春，强弩莫抨　　。乳孙哺子，教得生狞　。举头为城，掉尾为旌　。　

…　　6…

　　　　　　　　　　　　　　　　　　　　　　　　＇五＇　　　　　　　　　　　　　　　　　　　　　　　　　　＇六＇　　　　　　　　　　　　　　　　　　　　　　　　　　＇七＇　
东海黄公，愁见夜行　　。道逢驺虞，牛哀不平　。何用尺刀，壁上雷鸣　。　
　　　　　　　　　　　　　　　　　　　　　　　　　＇八＇　　　　　　　　　　　　　　　　　　　　　　　　　　　＇九＇　
泰山之下，妇人哭声　　。官家有程，吏不敢听　。　

　　　　　　＇一＇“猛虎行”，乐府《平调曲》名。本篇以猛虎比背叛朝廷的藩镇，表示对藩镇作乱害民的　

宿恨。唐代从安史乱后藩镇拥兵割据的现象十分严重。朝廷对叛镇用兵往往徒劳，不得不忍辱姑息。　

为了防备他们，朝廷还须要养大量的军队：藩镇之间也互相攻杀，受害最甚的当然是老百姓。　

　　　　　　＇二＇这两句说虽有精良的武器，没有人用来杀虎。这是讽刺朝廷不能讨平叛镇，一味姑息。“春　

　（音冲）”，刺击。“抨（音绷）”，开弓。　

　　　　　　＇三＇这两句说猛虎不但自己作恶，还教会子孙作恶。比喻叛真权位世袭，代代作乱。“乳”、　

　“哺”，喂养。“生狞”，很凶恶。　

　　　　　　＇四＇这两句极言虎的躯体庞大，不同常虎。《吕氏春秋·行论》载，鮌为诸侯，欲得三公，“怒　

甚猛兽，欲以为乱，比兽之角，能以为城，举其尾，能以为旌”。是此诗所本。　

　　　　　　＇五＇这两句说连有制虎之术的人也怕虎，不敢夜行。传说古代有一个名叫东海黄公的人，有术　

能制蛇御虎。但是他年老气衰之后，木就不灵了。秦代未年东海发现白虎，黄公去制伏，反被虎杀死　

　（见《西京杂记》）。　

　　　　　　＇六＇“驺虞”，兽名。传说驺虞是“义兽”、“珍兽”，不食生物，形状大小似虎。“牛哀”，　

即公牛哀，人名。《淮南子·俶真训》载公牛哀病七日变化为虎，并扑杀他的哥哥。《文选·思玄赋》　

注引作“牛哀”。这两句说变成虎的牛哀见驺虞貌似虎而并不凶猛，反倒受人珍视，大为不乎。喻残　

暴的藩镇不知仁义。　

　　　　　　＇七＇“雷鸣”，传说宝刀在有风雨的夜间往往发出啸声。这两句说宝刀被弃置不用，挂在壁上，　

发出不平之鸣。比喻志士豪杰没有人机会为国效力。　

　　　　　　＇八＇《礼记·檀弓》载孔丘过泰山旁，见有妇人哭墓，叫子路过去询问，妇人诉说：她的公公、　

丈夫、儿子三代都被老虎害死了。这两句诗述这件事，暗示藩镇害民酷烈而且长久。诗中连举东海、　

泰山的虎害，可能暗指淄青镇的李师道。淄青镇从代宗永泰元年　（七六五）李正己开始割据，传子孙　

五十四年，到李师道正是第三代。淄青是地最大兵最多的一镇。唐平李师道在宪宗元和十四年　（八一　

九），其时李贺已死。　

　　　　　　＇九＇末两句说官家命令吏人捕虎，吏人怕虎不敢执行，比喻皇帝命将帅讨藩镇，将帅踌蹰观望，　

不敢进军。“程”，限期。　

　　　　　　　　　　　　　　　　　　　　　　　　　　　　　　　　　　　　　　巫山高＇一＇　

　　　　　　　　　　　　　　　　　　　　　　　　　　　　　　　　　　　　　　　＇二＇　　　　　　　　　　　　　　　　　　　　　　　　　　　　　　　　　　　　　　　　　＇三＇　
碧丛丛，高插天，大江翻澜神曳烟　　。楚魂寻梦风飔然，晓风飞雨生苔钱　　。　
　　　　　　　　　　　　　　　　　　　　　　　　　　　　　　　　　　　　　　　　　＇四＇　
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　　。古饲近月蟾桂寒，椒花坠红湿云间　
＇五＇　
　　　　。　

　　　　　　＇一＇“巫山高”，乐府古题，出于汉《鼓吹曲·铙歌》。本篇在描写巫山的景色中结合巫山神　

女的神话传说，写得幽冷缥缈，在许多拟作中最有特色。　

　　　　　　＇二＇“丛丛”，群峰簇聚貌。巫山有十二峰。“澜”，大波。“神”，指巫山神女，见杜甫《咏　

怀古迹》注＇四＇。“曳烟”，拖带着云烟。开头三句写景，带出巫山神女。说在巫山巫峡的上空神女　

飞翔，长裙带着云彩。　

　　　　　　＇三＇“楚魂”，指宋玉《高唐》、《神女》两篇赋中所提到的楚国君臣（包括楚怀王、襄王和　

宋玉），他们梦见或思慕神女。“寻梦”，在梦中寻觅。“飔（音思）”，凉。“苔钱”，苔圆如钱。　

这两句写楚魂在凉风飕飕中寻梦，晓来只见山石上布满苔钱，杳无行迹。　

　　　　　　＇匹＇“瑶姬”，巫山神女名。《文选·高唐赋》李善注引《襄阳耆旧传》：“赤帝女瑶姬……　

葬于巫山之阳，故曰巫山之女。”“丁香”，树名，蜀地产紫丁香。“筇竹”，古邛国（今四川省西　

…　　7…

昌县东南）所产竹，竹节高起，中心是实的。这两句写巫山神女一去无踪，山中唯有老猿在竹树丛中　

啼唤罢了。　

　　　　　　＇五＇“古祠”，指巫山神女祠。陆游《入蜀记》：“过巫山凝真观，谒妙用真人祠。真人即世　

所谓巫山神女也。祠正对巫山，峰峦上入霄汉，山脚直插江中。”“蟾桂”，蟾蜍和桂树。见《梦天》　

注＇二＇、＇三＇。“椒”，花椒，灌木，结红果。蜀地所产音名蜀椒。花椒开绿黄色小花。作者误以为　

红色，是凭想象。“近月”、“‘湿云间”，极言其高，和开端相应。　

…　　8…

　　　　　　　　　　　　　　　　　　　　　　　　　　　　　　　　　　　　　　　　柳宗元　

　　　　　柳宗元　（七七三——八一九），字子厚，河东（今山西省永济县）人。　
贞元九年（七九三）进士。王叔文等执政，他们代表庶族地主阶层的利益，　
实行了不少革新政治的措施。柳宗元时任礼部员外郎，是这个集团的成员之　
一。不久，玉叔文等被豪族地主集团击败，纷纷遭到贬杀。柳宗元也被眨为　
永州司马，十年后又改为柳州刺史。有《柳河东集》。　
　　　　　柳宗元是杰出的思想家，在回答屈原　《天问》而写的《天对》中，否认　
天地是神所创造，明确指出“元气”是自然的本源，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思　
想。他反对把远古所谓“尧舜之世”当作最高的理想社会，认为历史是进化　
的。他主张中央集权，反对藩镇割据。这些思想在当时都是进步的。　
　　　　　柳宗元又是位卓越的散文家。他和韩愈是古文运动的两个主要倡导者。　
但柳宗元在思想方面所具有的进步的积极的意义，是韩愈所不及的。　
　　　　　柳宗元在诗歌方面，也是卓然成家的。他的诗大都抒写贬谪生活和对山　
水景物的欣赏或寄托，时时流露出愤懑不平的情绪。他的另一部分诗篇，或　
同情人民疾苦，或以寓言的形式，谴责政敌们的卑劣凶残，更具现实性。　
　　　　　他的古诗大都描写自然山水，运思精密，着力于字句的选择和锤炼，表　
　　　　　　　　　　　　　　　　　　　　　　　　　　　　　　　　　　　　　　　　　　　　　　　　　　　　　　　　＇一＇　
达出峻洁、澄澈的境界，受谢灵运的影响很显著　　。其中的一些好诗，由于　
对客观景物观察的细致深刻，并从中发现了某种诗意，确实体现了“枯”和　
　　　　　　　　　　　　　　　　　　　　　　　　　　　　　　　　　　　　＇二＇　
　“膏”或“淡”和“浓”的统一　。他的近体诗也写得情致缠绵，色彩绚丽，　
音调和谐，跟他的古诗相比，别具一种风格。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