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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都 (海外版)作者:贾平凹-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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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疯话呀!”老太太说:“我说什么疯话了?我真的看见唐宛儿了。你问问你大伯,你大伯也在跟前,还是我把他推到一边去,说:你看什么,这是你能看的吗?”庄之蝶就这么又惊醒,出得一身一身冷汗,就不敢再睡去,冲了咖啡喝了,直瞪着眼坐到天明。
天明后庄之蝶去找孟云房,他要把这些现象告诉孟云房,孟云房或许能解释清的。但孟云房没在家,夏捷在家里哭得泪人儿一般。问了,才知是孟云房陪了儿子孟烬一块和孟烬的那个师父去新疆了。夏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他说,孟烬的师父先是说孟烬的悟性高,将来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的,孟云房是不大相信。但后来见儿子虽小,他半年里让念《金刚经》,那小子竟能背诵得滚瓜烂熟,就也觉得孟烬或许要成大气候,一门心思也让其参禅诵经,练气功呀,修法眼呀,倒哀叹自己为什么大半生来一事无成,一定是上天让他来服伺开导孟烬的,遂减灭了做学问的念头。孟烬的师父要领了孟烬去新疆云游,原本他是不去的,但市长叫了他去,说修改后的文章看了,修改后的怎么还不如修改前的,真的是庄之蝶丧失了写作的功能?孟云房才知庄之蝶把修改后的文章直接寄了市长的用意,也就附和说庄之蝶真的不行了,市长便指令他单独完成文章好了。孟云房回家来叫苦不迭,只草草又抄写了这份原稿寄给了市长,索性也同孟烬一块去新疆。为此,夏捷不同意,两人一顿吵闹,孟云房还是走了。夏捷说过了,就给庄之蝶再诉她在家里的委屈,叫嚷她和孟云房过不成了,孟云房是一辈子的任何时候都要有个崇拜对象的,现在崇拜来崇拜去崇拜到他的儿子了,和这样的人怎么能生活到一起呢?庄之蝶听了,默不做声,顺门就走,夏捷就又哭,见得庄之蝶已走出门外了,却拿了一个字条儿给庄之蝶,说是孟云房让她转给他的。字条儿上什么也没有,是一个六位数的阿拉伯数字。庄之蝶说这是留给我的什么真言,要我念着消灾免难吗?夏捷说是电话号码,孟云房只告诉她是一个人向他打问庄之蝶的近况的,是什么人没有说;孟云房只说交给之蝶了,庄之蝶就会明白。庄之蝶拿了字条,却猜想不出是谁的电话,如果是熟人,那根本用不着从孟云房那儿打听他的近况?庄之蝶猛地激灵了一下,把字条揣在口袋里,勾头闷闷地走了。庄之蝶没有见着孟云房,心中疑惑不解,路过钟楼下的肉食店,便作想去买些猪苦胆,若在家一合眼还要再出现那些异样现象,就舔舔苦胆使自己清醒着不要睡去。这么想着,身子已经站在了肉铺前的买肉队列里。这时候,市长正坐了车去检查古都文化节开幕典礼大会场的改造施工进展情况,车在钟楼下驶过的时候,看见了买肉队列中的庄之蝶,他头顶青光,胡子却长上来,就让司机把车停下来,隔了车窗玻璃去看。庄之蝶站在肉铺前了,卖肉的问:“割多少?”庄之蝶说:“我买苦胆!”卖肉的说:“苦胆?你是疯子?这里卖肉哪有卖苦胆的?!”庄之蝶说:“我就要苦胆,你才是疯子!”卖肉的就把刀在肉案上拍着说:“不买肉的往一边去!下一个!”后边的人就挤上来,把庄之蝶推出队列,说:“这人疯了,这人疯了!”庄之蝶被推出了队列,却在那里站着,脸上是硬硬的笑。市长在车里看着,司机说:“下去看看他吗?”市长挥了一下手,车启动开走了,市长说:“可惜这个庄之蝶了!” 没有苦胆,这一夜里,庄之蝶吃过了削面,一觉睡下去又是恍恍惚惚起来了。他觉得他在写信,信是写给景雪荫的,而且似乎这是第四次或者第五次写信了。他的信的内容大约是说不管这场官司如何打了一场,而他却越来越爱着她,她既然和丈夫一直不和睦,丈夫现在又断腿残废了,他希望他们各自离开家庭而走在一起,圆满当年的夙愿。他觉得他把信发走了,就在家里等她的回音。突然门敲响了,他以为是送饭的老板娘,门开了,进来的正是目前省文化厅里大红大紫的妇人景雪荫。他们就站在那里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似乎还有些陌生,有些害羞,但很快他们用眼睛在说着话,他们彼此都明白来见面的原因,又读懂了各自眼睛里的内容,不约而同地,两人就扑在一起了!于是,他们开始了婚礼的准备,就在这个房间里,他看见了她的盘着髻的、梳着独辫的、散披在肩的各式各样的发型,看见了在门帘下露出的一双白色鞋尖的脚,看见了沙发下蜷着缠搭在一起的脚,看见了从桌子下侧面望去的一双高跟鞋的脚。他催促着她去采买高级家具,置办床上用品,他就在所有的报刊上刊登他们要结婚的启事,然后他们又在豪华的宾馆里举行了结婚典礼,等晚上热烈地闹过了洞房,他却不让所有的来客走散,先自把洞房的门关了,他学着中国古人的样子,也学着西方现代人的样子,邀请着她上床,他给她念《金瓶梅》里的片断,给她看录制的西方色情录像,他把她性欲调动起来,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
他开始在抚摩和亲吻她的全身,用手,用口,用舌,她激动得无法遏制,他却还在揉搓她,撩乱她,一边笑着,一边吻着,一边舔着,一边摸拈她阴唇上的那一点最敏感的东西,他终于在她的浪声颤语里看见了她的阴唇口内处有一股泛着泡沫的“花蜜水”涌出了,他用嘴和舌舔吮着、抚弄着她那一丛细软的蜷曲的短短的锦绣阴毛和肥美高凸的红红嫩嫩的阴唇,他伏在她的身上,他摸她的乳房时,她的阴道也情不自禁地抽搐著,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加紧搓捏她的乳房,还用嘴巴轮流吮吸著她两粒敏感的奶头。这下子她的阴道就抽搐得更利害了。她不禁惊叹了,她丈夫每晚最多也祗不过一次,庄之蝶却这麼快就回气了。庄之蝶又开始动了,因为她阴道里有许多他刚刚射入的精液,所以当他抽动时她的阴道里就发出“噗嗤。。。。。。噗嗤。。。。。。噗嗤。。。。。”的怪声怪响。听得她怪羞人的。她从他怀里站起来转了个身再坐下来。让庄之蝶的阳具插进她的阴道里。这样的姿势,他插得她很深。她不禁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以调节进入的程度。这样一来也可以让她的乳房臆贴在他宽阔的胸部。庄之蝶也感觉到了,他很体贴地把她的屁股捧著,使她更轻盈地在他怀里活动。她尝试扭腰摆臀地套弄他一會儿,就无力地坐在他怀里。她说道:「这动作我从来也没有和我丈夫做过,和你还是第一次哩﹗」庄之蝶听了很高兴,他的回应是无数的吻。他在她全身到处亲吻。他吻她的脸、她的乳房、她的大腿、她的屁股、她的阴户,他的舌头钻到她的阴户肉缝里,她这时感到真有一阵说不出来的美妙的爽快与舒服滋味。。。。。。。。。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后,景雪荫用手拿住他的肉棒套动几下,伸过头用口含着龟头,用舌头舔着,舌尖在马眼上舔。他感到好舒服,然后景雪荫用力吸吮着,并吞下整条肉棒,一边舔一边用手套动肉棒,另一只手在阴囊处玩弄两个睾丸。在景雪荫高超的口交技巧下,肉棒比以前更大更长,他用手按住她的头,肉棒在她的口中抽插起来,她发出“嗯嗯”的满足呻吟声,景雪荫见他抽插快了,就用牙齿轻轻咬着龟头。过了一会儿后,他又再次重点进攻景雪荫的阴户,他又让她把他的粗硬阴茎吻着、舔吮着、吃着,而他也去舔景雪荫的阴道口的敏感小肉粒。他把舌头伸入景雪荫阴道里搅动,甚至他甜蜜地舔吮阴唇上的荷花蕊。。。。。。。景雪荫情不自禁地要求他再次和她交媾。这一次,她们翻来覆去玩得淋漓尽至。最後,他又一次把大量的精液射入景雪荫肉体的花心里,真是把景雪荫舒服死了,美妙死了。。。。。。。。。。
这一个晚上,庄之蝶带给她从来没有过的舒服刺激和美妙爽快。这时他便把卫生纸拿来,在景雪荫那肥肥厚厚的阴户、阴唇上蹭蹭搽搽,蹭搽干净了,又穿衣走出去。他在客厅里大声地向尚未走散的客人庄严宣告:我与景雪荫从此时起,正式解除婚约!而且电视上也立即播放了这一声明。客人们都惊呆了,都在说:你不是刚才才和景雪荫结婚吗?怎么又要离婚?他终于大笑:我完成了我的任务了!这一个整夜的折腾,天泛明的时候,庄之蝶仍是分不清与景雪荫的结婚和离婚是一种美梦幻觉还是真实的经历,但他的情绪非常地好。早晨里喝下了半瓶烧酒,心里在说:在这个城里,我该办的都办了,是的,该办的都办了!
夜幕降临,庄之蝶提着一个大大的皮箱,独自一个来到了火车站。在排队买下了票后,突然觉得他将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这个城市里还有他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身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他自己,他要离开了,应该向那个自己告别吧。就提了皮箱又折回头往一个公用电话亭走去。火车站就在北城门外,电话亭正好在城门洞左边的一棵古槐树下。天很黑,远处灯光灿烂,风却鸣儿呜儿地吹起来,庄之蝶走进去,却发现亭子里已遭人破坏了,电话机的号码盘中满是沙子,转也转不动,听筒吊在那里,像吊着的一只硕大的黑蜘蛛,或者像吊着的一只破鞋子。在市政府今年宣布的为群众所办的几大好事中,这马路上的公共电话亭是列入第一项的,但庄之蝶所见到的电话亭却在短短的时期里十有三四遭人这么破坏了。庄之蝶想骂一声,嘴张开了却没有骂出来,自己也就把听筒狠劲地踢了一脚,听了一声很刺激的音响。走出来,于昏残的灯光下,看那古槐树上一大片张贴的小广告,广告里有关于防身功法的传授,有专治举而不坚的家传秘方,有××代×派大师的带功报告,竟也有了一张小报,上面刊登了两则“西京奇闻”,庄之蝶那么溜了一眼,不觉竟又凑近看了一遍,那奇闻的一则是:本城×街×巷×妇女,邻居见其家门数日未开,以为出了什么事故,破门而入,果然人在床上,已死成僵。察看全身,无任何伤痕,非他杀,但下身的×穴却插有一个玉米芯棒儿,而床角仍有一堆芯棒儿,上皆沾血迹,方知×妇女死于手淫。奇闻的另一则是本城×医院本月×日,为一妇人接生,所生胎儿有首无肢,肚皮透明,五脏六腑清晰可辨。医生恐怖,弃怪胎于垃圾箱,产妇却脱衣包裹而去,庄之蝶不知怎么就一把将小报撕了下来,一边走开,一边心里慌慌地跳。在口袋里摸烟来吸,风地里连划了三根火柴却灭了。风越来越大,就听到了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如鬼叫,如狼嗥。抬起头来,那北门洞上挂着“热烈祝贺古都文化节的到来”的横幅标语,标语上方是一面悬着的牛皮大鼓。庄之蝶立即认出这是那老牛的皮蒙做的鼓。鼓在风里呜呜自鸣。他转过身来就走,在候车室里,却迎面撞着了周敏。两个人就站住。庄之蝶叫了一声:“周敏!你好吗?”周敏只叫出个“庄……”字,并没有叫他老师,说:“你好!”庄之蝶说:“你也来坐火车吗?你要往哪里去?”周敏说:“我要离开这个城了,去南方。你往哪里去?”庄之蝶说:“咱们又可以一路了嘛!”两个人突然都大笑起来。周敏就帮着扛了皮箱,让庄之蝶在一条长椅上坐了,说是买饮料去,就挤进了大厅的货场去了。
一九九二年六月八日于西京初稿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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