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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省委在活动 作者:[苏联] 阿·费多罗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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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您原谅,老大娘,”我说。“我们马上动身了。或许您还会和我们在一起的,雅可夫,对吗?”我再一次向雅可夫建议道。“我们那里并不坏,住在村子里,我们的看护长还有整幢的房子。你一痊愈,咱们一起去打德国人。要知道我们可能说走便走,那时候你只好到田野里追风去了。”

  “唉,真的我想去,也就是说,这是我的理想,但您了解……”他对老大娘躺着的屋角那边点了点头。

  老大娘看不到他的动作,可是猜到了他谈的是什么。

  “去吧,去吧,雅可夫。你已经躺够了。你和游击队一起去逛逛吧。队长,带他去吧,我们连自己也没有什么吃的了。”在这几句仿佛粗鲁的话之后,老大娘没有改变语调,接着说:“你们只要把他裹起来。雅可夫的军大衣太单薄,在寒气里要招凉的。”

  我说,我有件皮袄在橇车里。

  “好,老天保佑你吧。纳斯嘉,你把大炮①拿给他吧。用烂布包着,放在切尔尼多夫圣母像的背后呢。”

  【 ①老大娘不熟悉武器,把手枪说成了大炮。】

  小姑娘从黑暗的屋角里拿来一枝手枪,交给了雅可夫,又帮他穿上军大衣。雅可夫用发抖的手拉下飞机帽,向老大娘那边迈了几步。

  “不要走过来,不必啦。”她劝阻道。

  “普拉斯科夫雅·西多罗夫娜!”雅可夫叫道。“您就是我的母亲!我不会忘记……”

  “够了,雅可夫,”老大娘答道。“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儿子。我做了我能做的事罢了;这么着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咱们的祖国。祝你健康,别生病,要是你将来打德国人,请你不要吝惜,为我开上一枪,也为这个纳斯嘉开上一枪。”

  小姑娘也和我们一起走到街上,想帮助我们把雅可夫扶上橇车。但是我的人到了,她裹着外衣默默地站在台阶边。

  “再见,好心的小妹妹。”我说。

  “再见,亲爱的纳斯嘉,再谢你一次。如果我们再碰见的话,请便,只要你乐意,我的就是你的!”雅可夫感动地说。

  纳斯嘉很有礼貌地把手伸给雅可夫、然后伸给我,伸给我的全体伙伴,接着轻轻地说:“费多罗夫叔叔……”

  “说吧,说吧,”雅可夫鼓励她说。

  “你们那边树林里……倘若能够……请打发人送一捆发火柴给奶奶吧。她说,至少得在临死前烤一次火……我原想自己去的,可是让她独自留下来可不行。”

  当然,我允许第二天便派人送去。可是事情不凑巧,就在第二天早晨,德寇逼着我们大战一场。我们跟他们一直打到深夜;第三天也很紧张。直等过了两天,我才能派几名战士送木柴去给西多罗夫娜。除木柴以外,卡普拉诺夫还给她装了半袋面粉、一些面包干和肉。

  战士们回来报告说,老大娘死了,房子已被钉上了木板。

  我根本没有看见过她,只听到过她那嘶哑的、衰老的声音。我们没有及时遵行她的请求,感到非常惭愧。

  巴丘克的信在写好以后两个月才来到我手里。而且还不是原信,只是它的口头叙述。在这段时间里,尼真出了什么事呢?由这位勇敢而聪明的盲人组织起来的小组,是不是还在活动呢?巴丘克现在是不是还需要答复呢?他是不是依然在考虑他向党的省委书记提出的一些问题呢?再说,他本人到底还在不在世上呢?

  这一点,无论是我,或是其他的委员们都不知道。

  要是我们现在答复巴丘克,给他明明白白的指令,那么他什么时候才会接到答复呢?我们反正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派个人上他那儿去。我们既没有电话、无线电,也没有邮局。我们的通信员连乘车到他那里去都不可能。他们既不能坐火车、坐汽车,也不能起码,必须步行。自然,并不是轻易走去的,而是步步冒着生命的危险潜入的。

  省委绝对无法随机应变地指导,也就是说,无法很快地响应发生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区里的事件,及时把意见、人员和武器支援他们。要知道我们本身和省支队一起也往往被迫变更自己的驻地。区委的使者们上列依明塔罗夫卡,有些甚至上古林诺,在那里只找到了我们的踪迹——空空洞洞的地下室、枪弹壳和德寇的尸体。有些区委通信员失去了找到我们的希望,回去了;大多数顽强不屈的人就向农民们打听奥尔连科游击队在哪里。可是,象读者早就知道的,由于某种原因,农民们并不十分乐意供给这种消息。

  直到正月初,库兹马·库尔科在三个月的出差之后,才从雅勃隆诺夫卡区回来。他报告说,省委的忠实干部、地下工作者博依柯同志在领导一小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他们用油印机印了传单来分发,在农民中间进行口头宣传,还经常割断雅勃隆诺夫卡和波略丁之间的电话线和电报线。小组处死了两个卖国贼村长。就在最近,因为有人告密,伪警把博依柯同志逮捕了。他设法逃走,但在森林里被追上就地枪杀了。

  现在领导雅勃隆诺夫卡基层组织的是一个叫兹林科的候补党员。这个小组不大,处境困难,目前的活动限于组织收听广播和印发有苏联情报部通报的传单。使同志们感到困难的,不单是因为德寇和伪警在追踪。这个小组的一部分组员是外来人。

  “他们提出一个问题,”库尔科在自己给省委的报告中说。“怎样谋得生活资料?游击队能够以战斗缴获德寇的供应品,可是地下工作人员呢,如果没有自己的生产事业,上哪儿去啊?他必须去做工。唉,现在哪有工作?如果在国营农场或者工厂里,那就有机会来鼓动,同时也有机会在群众中间解释真实的情况,发动怠工,其他的事情也都可能进行。唯一的不幸是雅勃隆诺夫卡没有一家开工的工厂。德寇把国营农场也收歇了,把集体农庄改成由十户人家组成的公社,只收容本地居民。嗳,这里有什么事好干呢?”

  “您怎样开导他们的呢?”

  “只有一个机会——就是人民群众的救济。好象你在旅途中打尖的情形一样:不是沿门求乞,便是受农民们的殷勤招待。不过你要开闸放水到,单身路过是一回事,如果已经住定下来,那是另一回事。”

  顺便说说,这时库尔科已经变了样。人瘦了,皮肤粗糙了,烟抽得非常多。因为他是个外来人,可以说是客人,拒绝他抽烟是怪不好意思的。他做报告时吸掉了我两天的定额。当我们跟他说,他的妻子住在霍尔梅,我们和她有联系,甚至于还交给她一些不大的任务时,出乎意外,他并没有惊奇。

  “阿列克赛·费多罗维奇,我对什么都不再惊奇了。但是,请您别给我假期吧。比起游击队员和士兵来,地下工作者最困难的是什么?阿列克赛·费多罗维奇,地下工作者的困难是能看到自己的家庭,看到自己孩子的苦楚。从这里就产生了弱点。而且各种不同的人要按各种不同的方法才能克服这种弱点。我不去,现在绝对不去!”

  “库兹马·依凡诺维奇,我们并没有叫你去呀。”

  但是库兹科激动得不得了,装烟时手直发抖,把烟丝倒翻了,大概至少撒了一半。

  这样他又干新的任务去了,没有跟妻子和女儿会面。

  同时,雅可夫也和库尔科一起联系巴丘克去了。他刚刚稍微硬郎一点儿,就自己要求到尼真去。他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条路的了。我起初有些犹豫不决。可是雅可夫却把我说服了。我们人员中的确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尼真,事实上,他自然比别人更容易找到巴丘克那组人。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让他去了;而他却是喜气洋洋,看来很健康,而且兴高采烈地去干这件任务。

  正月初,奥斯捷尔地下区委会委员萨瓦·格列申科经过长期流浪之后,忽然遇到了省支队的哨所。他已经精疲力尽,衣服破烂,还挨着饿;可是得知省委会和省支队已经在一起的时候,他高兴极了。我们给他送食物到司令部来吃。他一面吃,一面作报告。

  格列申科讲述了奥斯捷尔地下区委的艰难处境。他们事先组成的游击队帮助红军部队冲出了包围圈,后来便无法向后冲进沦陷区来。大多数同志都随着我们的军队走了。只有区委书记格卢申科领导的一小队人越过战线,回到了奥斯捷尔森林。

  可是他们在这里查明,粮食的窖藏和武器的秘密仓库已被一个卖国贼司机出卖给了伪警当局。由于这个原因,重新建立游击队几乎不可能了。区委投入全力来建立乡村地下小组,曾建立了六个,每组有四个人到八个人。除此以外,他们散发了手抄的苏联情报部的通报。这些小组成了未来的游击队的支部。他们在树林里和田野中收集武器,在共有的森林地窖里已经收集了二十箱手榴弹、一百多支步枪、两挺手提机枪和一万多发子弹。

  “啊,同志们,”格列申科说,“假若我们确实知道省委会照旧存在,那我们工作会轻易多少啊!”

  “为什么?”波布特连科问道。“我们能拿什么来帮助你们呢?”

  “但是这真的单纯是一个援助问题吗?你瞧,你们现在告诉我,从赫鲁晓夫同志那里获得了消息。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你们自己也还没接到过任何援助,对吗?我们区里的共产党员,和你们一样,也意识到我们的活动不限于自己的小组,省里这样的小组散布得极多,意识到还有省委肮……难道你们自己不懂得吗,尼古拉依·尼基吉奇?”

  “难道你们果真一点没有听到关于我们支队的消息吗?”

  “我们听到过支队,甚至听到过两个庞大的支队——奥尔连科②的和费多罗夫的。但是说到省委会呢,我们接到最后的指示还是在十一月里。”

  【 ②奥尔连科这个名字是我的游击队的诨名。但是我不只一次从居民那里听到关于两个支队的存在:奥尔连科的和费多罗夫的。我们没有兴趣来否认这种谣言。——作者。】

  “指示合用吗,答复了你们的紧急问题没有?”

  “现在有许多新的问题发生了。比如,区里还有些没有组织起来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他们有些人已经在伪警察局里登记过了。有些人是自愿的,这些人的立场显然是叛徒,至多是些胆小鬼;可是也有些不得不去登记的人。”

  “嚇,假定说,我吧,绝对不会去登记,无论什么都强迫不了我去登记!”德鲁日宁愤然叹了口气说。

  “事实上我也和您一样,这是另一回事,”格列申科反驳道。“听吧,我来告诉你们一件事。记得红军集体农庄的钳工吗?你们应该记得他——尼坎诺尔·斯捷潘诺维奇·戈尔巴奇。他是一位鼎鼎大名的技师。早在去年就在布尔什维克杂志上发表意见,呼吁提前修理农业机器。他的相片登在第一页上。一抹小胡子,叼着烟斗,鼻子旁边还有一大颗痣。这正是他本人。一个候补党员。然而主要的是到处知道他是一位优秀的工长,本行的专家。他不仅是钳工,而且还是铁匠、镟工、自学成才的机器匠。他精通拖拉机、任何的发动机、任何的机器。真是位天才。农业机器站屡次邀请他,可是他不去。他专爱自己的村庄,他的蜂房在那里。但主要的是他爱自己的集体农庄,并且以此自控。看来他是真正的苏维埃人吧。可是你瞧,想象得到吗,他去登记了。”

  “这就是说,他没有良心。你们区里的共产党员们忽略了他富农本性。”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阿列克赛·费多罗维奇。他甚至把小胡子也剃了,为了保密起见,还想把痣也割掉。可是什么也帮不了他的忙,就好比帮不了您或者尼古拉依·尼基吉奇的忙一样。如果老乡们认识一个人,那就够啦!不管你怎样改头换面,特征还是找得到的。假定说,对不起,我记得尼古拉依·尼基吉奇的鼻子。而您呢,就记得他的耳朵。再说,您总能凭他两只手来确定一位老铁匠吧。对吗?”

  “往后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尼坎诺尔不愿意撤退。他声明情愿打游击。可是我早就说过,我们必须从林子里回去。我们和他商量好,因为他是个名人,所以调他到偏远的村子里去。他并没有争论,带着老伴儿上泽林诺亚·布达的亲戚家去了。当然,那里接待了他,集体农庄,或者照现在的称呼是公社,简直高兴极了。这意味着什么?当然,他在那边也给认出来了,他们领他到住房去。有许多房子空着,房主任都撤退了。那时他说明:不能干活。他故意把一只手缠上了绑带。他们对他说:‘不要紧,想来就会养好的。’尼坎诺尔通知我们,又托人来转告,叫我们给捎些传单去,说那里有的是好人;还说,假如需要的话,我那个地窖是很大的,可以印刷。他遇见我们的人员时,甚至还提议把印刷机零零散散地从林子里搬给他,说他懂得怎样装置。带便说一句,印刷机是完整的。当伪警拆开地窖时,把它损坏了一点儿。大概是他们拿石块砸的。简单说来,我们没有把机器搬给他,因为打听到他已经登记了。他到伪警察局去声明自己真正是候补党员,还具结停止一切抵抗,按照那上面的规定,他承担着报告关于他所知道的一切的义务。我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情绪变得坏透了。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最自觉的集体农庄庄员、理事会的理事也去了,那你还能相信谁!结果,我们现在必须向他报仇,必须杀掉他。要知道他毕竟知道秘密接头地点的啊。他不仅知道区委委员们,连全体区委委员的亲戚也都知道。假如他忽然要按着他在德寇那里具的结来做,那怎么办呢?可是我们谁也不想杀掉他,却怀疑他是卖国贼。不用说,他出来了。他自己来找我们,把事情原原本本解说了。但我们开除了他的党籍,否认他是自己人。事情毕竟是怎样发生的呢?有一天,德寇农产管理部长和一个原在区土地科的工作人员——现在好象是个卖国贼,给安顿在经济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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