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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八八五二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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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他也不跟卿卿说话,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抓着她的衣角或辫子,她吃东西他也吃,她喝水他也跟着抿一口,上洗手间都要拉着她的手才肯好好便便。赶上糯米看着午睡卿卿不在,小虎就自己坐在床上不肯躺下,抓起枕头拍拍打打,脸上带着莫名的怒气,班里几个孩子都察觉异常,不和小虎一起玩了。
他本来是最温顺可人的孩子,可一连几天弄坏了好几样玩具,把有个像男孩子的娃娃身上脸上涂满了乱七八糟的颜色,放在地上用脚踩了好几脚。
这么小的一个人,反应竟然是如此激烈。
全家都看出小虎是真的伤心了,他要气多久,怎么哄,卿卿和费聿铭一概摸不到门道。倒是费太太劝他们,还对她和费聿铭的事情曝光表示理解和支持,也没有之前卿卿揣测的那些负面情绪,一直安慰她不要在意小虎一时的孩子气,接受她谈恋爱喜欢别人,对他需要一个过程,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小虎的情况并不见好,人也瘦了,每天晚上家里来接或是上了校车要和卿卿分开就哭得肝肠寸断,还添了咳嗽的毛病,喝了好几种糖浆也不见好。
费聿铭心里有些亏欠,把摔坏的救火车修好了,又给小虎买糖果,跟他套近乎想带他去兜风,可孩子的心并不是大人一下就能收买的。不发脾气以后,小虎就变得异常安静,见到费聿铭,甚至是翁卓清,都带着强烈的敌意,转头就走。费聿铭接卿卿来家里上课,小虎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进门,捂着眼睛就趴在费太太怀里哭,嘴里喊着:“叔叔坏!”
费聿铭并不想从谁身边夺走卿卿,更没想过会和侄子争夺女朋友。从开始的翁卓清,后来的穆洵,再有学校里对卿卿有所企图的助教和她家里介绍的一个又一个相亲对象,最后竟然连小虎也挡在他面前。
他们俩还在吵架的后遗症里面,因为小虎态度这么激烈,他没少在她面前叹气,一下子心境都老了似的。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会特别停下车问她:“你说我现在难不难,小虎也不叫我叔叔了,昨天晚上吃饭拿勺子打我,你还跟不跟我吵架了?!”
卿卿顾不得惦记什么数字不数字了,只想小虎安安稳稳,费聿铭的心情能好起来,偶尔听见他们一大一小两个都咳嗽,她鼻子总是酸酸的,觉得是自己破坏了这本来和谐亲昵的一对叔侄。
摇摇头,她回到以前听话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无奈的对他眨眼睛。费聿铭捏起她脸颊边上白白软软的一块嫩肉,想真掐,又舍不得用力,也不肯放手,补了一句:“你说你多不让我省心吧!”
不管要不要继续纠结下去,还是要上班吃饭,费聿铭每天照样处理各种汽车的疑难杂症,卿卿忙里忙外的在班里带孩子,偶尔,只是偶尔,她才趁没人的时候独自在休息室端着杯子叹口气,为小虎,为自己,为缠在身边纷纷扰扰的很多问题。
穆洵周一一大早的飞机,去香港参加游戏公司亚太区的年会,他宅了大半年,做出了不少成绩,主要是过去领奖外带旅游。临走前几天就特别问过卿卿要带什么礼物回来。她思前想后一件要紧的也想不出来,只提了买几个迪斯尼的钥匙链收藏。送他走,她一直帮着提行李,到了小区门口,手牵着手,大冬天也忘了戴手套,只给他紧了紧系在脖子上的旧围巾。
多少年了,他每年都拿出来戴,包管的也仔细,还和当年她织的时候差不多的样子,只是颜色沉了。泊车的出租司机过来帮着放行李,穆洵拉着辫子末梢,摸摸她的头,嘱咐她自己注意身体,外带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卿卿听了更被离情感染,难过的眼眶都湿了,毕竟三天后,另一个也要走。而且走得比穆洵还要久,还要远。
费聿铭特意把机票订在晚上,就是想让她送。搭车去学校找她的时候,卿卿已经穿戴好大衣,站在学校门口的便道边,盯着一辆接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车还没停稳她已经跑过来,自己主动拉车门,钻进来也不说话,拉住了他的胳膊,低着头,脸转向窗外。
费聿铭拍拍座位让司机继续开车,回握着她的手。因为小虎的原因,他们收敛了一些,就是独处时也不像以往那样无间。从车窗里能远远望见航站楼了,他感觉她松开手,悄悄抹了下脸。
出境的安检登机手续都要提前两个小时,他心里清楚还有多少时间,拿了行李没有着急去办手续,弄完了行李,问她要去哪,她指了指二楼的肯德基。
也许是心情使然,为了让自己开心点,卿卿要了全家桶,缩在肯德鸡最靠里的沙发座上漫不经心的吃。咽一口,就抬眼看看他,继续低头吃,喝一大口可乐。
费聿铭开始没说话,静静喝着红茶,自己一口也没吃。后来觉得她吃得实在太快太多了,嘴边挂着油亮的光泽,反而更显出眼神黯淡中带着迷茫。
终于挡住她又要拿鸡翅的手,也不管手指上沾着多少油,他把那只手合握在掌心里,拿起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
“上次的事是我的问题,别生气了,公事完了我回家看一趟,马上就回来,感恩节一过就差不多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卿卿依然抽出手,又去桶里拿了块极大的吮指原味鸡往嘴里塞。才咬下去,牙齿陷在香嫩的鸡肉里,却觉得如噎在喉,他话里平静的感觉更让她伤感,眼泪终于抑止不住。鸡块掉在桌子上,自己怎么就跟着站起来的卿卿也不知道,一直被领到七拐八拐的卫生间门口,还分不清男宾女宾,就被他团进怀里。
他大衣的领口有香辣鸡翅的味道,其实都是她身上的。嘴上还是油花花的就被他吻住。这种时刻,他身上没太多中国人含蓄的因子,也不管洗手间附近来来往往总有人,好奇的还会特别停下来观看两眼,他就是为了吻才吻的,很投入,都不想停下来。吻完了他们就对站在两道门中间的饮水机旁,她头垂得更低了,脸上有混合激动和羞愧的红晕,眼睛看起来是哭过,却没有肆意的掉眼泪。
“你早点回来。”摸摸他身前的扣子,她让自己听起来很看开,很懂事,也不纠结了,“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你这样我怎么走啊?”托高她的脸审视了半天,眼泪岂能是说藏就藏的,冒到眼眶盛不住了,她只会甩甩头,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都成河了。
没有行李拖累着,两个人到安检外不多的几家商店逛了逛,她还非要买两盒果脯让他带着,说是特产。
“不要了,行李都托运了,上不了飞机到时候,下次吧。”他领着她走出商店,慢慢游荡在人群当中。越是人多,越是嘈杂,提示航班信息的广播越是频繁,他们只记得拉拉手,互相说些嘱咐的话。费聿铭实在不想把她弄哭了,最后就带她停在航班提示牌前面,随着航班信息的更新,给她讲他去过哪里,是不是很有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他至少要提前一个半小时过安检填出境表格,刚刚拿出护照和机票,她伸手就抢过去,别在身后,咬紧了嘴唇,死死看了他一分钟,又把东西交回去。
“那我走了。”他说完拍拍她的头,没有别的表示,转身跟随着等候的人群离开。
走出去总共不到五步,再转身,她已经哭得泪人一样,孤零零傻站在队伍最后面,一脸眼泪,出境队伍里的客人都被这样莫名的状况惊扰到。
卿卿知道哭得很可耻,很丢脸,但是她控制不住。想捂着脸,又怕错过他入关前最后的几眼。她什么也看不清,都让眼泪糊上了,忍着不出声,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没完全复合呢,他又走人了,再回来是几个星期以后,这段时间怎么过,回来后又会是什么状况,卿卿自己想都不敢想。
他两步就跨回来,领着她远离了队伍,找了排座椅坐下。
这次是抱她过来哭痛快了,他一句话不说,听着她抽噎,偶尔吻吻她哭肿的眼皮。
“我还回来呢,哭什么,到时候给你买圣诞礼物?”哭差不多了,他才整理着弄乱的长辫子,抹抹她眼角挂着的泪珠。
解释不清,卿卿摇头想继续飙泪,胃里一阵阵往上返肉酸,都是强塞的炸鸡在作祟,在他身边抽抽哒哒也累了,广播里又是登记提示。
“下次带你去,保证这次24小时开着手机,每天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做飞机又很安全,你什么都不用多想,知道了吧!”
看不出她是点头摇头,他觉得好好说话也没用了,还是亲了管用。提示的中文英文一遍遍滚动播出,他们浑然忘我的在侯机大厅外告别。
“行了,我去给你买杯水,不许哭了!”他抱着气喘吁吁的卿卿,亲亲她的鬓角,起身走了。
卿卿坐在位子上跟随着他的背影,机场人太多,一会儿就在便利店附近跟丢了,老实巴交的等他和水快点回来,一直等,一直等。
登记提示又响了,她的手机也同时响起来,是他的号码,她接起时还以为他要问她想喝什么。
“喂?”
“喂,干吗呢?”
“等你呢,便利店人很多吗?”
“嗯,要等一阵了。好了没?”
“好点了,你是排队交钱吗?我过去找你去?”
“不用,你就坐着等吧。”
“广播登机了,你快点,别耽误了。”
“好,知道了。想我没?”
“还行。”
“真的?”
“”
“上次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一会儿打车回去小心点,到了家发短信到我手机上。”
“哦。”
手机里不是超市款台结帐的声音,她反而听见有人在说“先生,请您到这边接受检查,现在不能打手机”。
“喂!你在哪呢?”
“我入关了,一会儿打给你。”
电话挂断了,卿卿起身往安检窗口跑,跑到的时候,却没看见他的影子。
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接起来还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歉意。
“不让你看见我了,省得又哭,打车回家吧。”
“你”趴在玻璃外面翘首张望,最后只是满满的失落,对着电话里想骂他,想冲过安检抓他回来,想就一直在机场等着,直到他又从关口出来。可卿卿最后能做的,也只是独自一个人走出侯机大楼,对着手机好久说不出话来。
“快回家,别让我担心。”
她不情愿的打车,从上车到回家的一路,眼泪不知道又掉了多少,他都没挂电话,一直没话找话说,想逗她开心,却没能办到。临了可能是要上飞机关机了,他最后补了一句,不像以往说英文那么流畅,仓促却很严肃,听完她反而笑了出来,惹得司机从后视镜里瞅了她一眼。
晚上卿卿一直回味那句醋意颇重的话,吃多了鸡块不舒服,却睡得很快。
他说:“你不许喜欢别人!”
又马上补充,“小虎也不行!”
其实费聿铭并不是真担心卿卿会跟别人怎么样,有了之前的事情,他对她单纯脑子里那点男女感情的认知已经摸得比较通透,不过隔了十来个钟头再通话,她在电话另一头听起来还是明显的精神不足,因为才是国内四五点钟的光景,他报过平安,马上嘱咐她继续好好睡觉。
可卿卿哪睡得着啊,第一夜严重失眠,第二夜失眠很严重,到了第三夜,就转战到穆洵房里,一边放着游戏改编的电影,一半玩着穆洵平时不让动的几款仿真游戏模型,打发寂寞的时光。
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两个重要男人都不在身边的状况,比起亲爸亲妈不在还难受,想跟谁说说,数了一圈,最后只想到糯米。
打电话给糯米,两个人白天已经说了一天了,也找不到更多的话题,最后还是卿卿提议改天出去逛逛街,或者看场电影什么的散散心。
糯米答应的很痛快,可一挂了电话,卿卿又郁闷了,交往好几个月,和费聿铭都没看上一场像样的电影,约会也都是打游击的性质,没几次像样的,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的厉害,她下楼找张妈要了一头大蒜,剥完了串在铁筷子上放在炉火里烤。
“这丫头,要干吗啊!”张妈平时只见过她烤蛋糕,没见过她烤打算,想过去关火,卿卿不让。
烤了五分钟,把几颗烧糊的大蒜放在鼻子边闻闻,焦味里还有股怪怪的香,咬下去一口,烫的厉害,吞进肚子里正好去处一下心里恋爱不得的病菌,卿卿在张妈丈二和尚的表情下落寞的上了楼。
晚上临睡觉,费聿铭的国际长途在穆洵的香港长途之后打了过来,开口就问:“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怎么占线好半天?”
卿卿躺在穆洵床上望着天,听着电影里伤感的片尾音乐,一边咬着烤蒜一边答他:“小哥的,他要再过一周才回来呢。”
“哦,那你想他还是想我?”他明明大人一个,有时候问得话比小虎强不到哪去,没什么营养价值。
“都不想呗!”卿卿放下铁筷子从床上坐起来,握着手机觉得浑身不得劲,下床关了悲凉的音乐。虽然耳边听见他声音了,但身在异国他乡,那种距离的感觉还是几句话弥补不了的。
“别老想我,省得哭,一转眼就回去了。我这边下雨了,你那边呢,是不是又冷了?”
“还行,心凉。”
他听她这么消沉,终于认真起来,讲了两句法国公司的事情,转而告诉她:“明天不是要给小虎上课吗?可以顺便出去玩玩,别老闷着,我这次出差完了多半年都不用走了,到时候好好补偿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卿卿能要什么?她觉得张口说“想要你赶紧回来”太直接太肉麻了,又倒回床上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思索。
“什么都行,只要你喜欢。”他等着她想,两个人都不讲话,只是对着听筒平静的呼吸。
卿卿趴在穆洵枕头上,踢了一脚游戏模型,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问费聿铭:“你那有书店吗?”
“有啊,你要什么书吗?”
“我什么也不要,你去买本汉英的新华字典去!”
“买字典干吗?”
“你别管,明天就去买!”
“好好,我一会儿就去。买了以后呢?”
“你说呢!”卿卿冲着听筒嗓门大起来,也不管费聿铭在另一头听了会是什么表情,“你不是要让我家里喜欢吗?我不在你正好有时间补中文,回来我要听写!还有,你得用中文写日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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