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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读遍红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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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十二咏目》,即是例证。    
  麟桂,号月舫,著有《退省堂诗集》,今存稿本六册,其卷一《用红楼梦菊花十二咏目》下录有《忆菊》、《访菊》二首,另十首不见。    
  忆菊    
  记得重阳赋远游,金英开处放轻舟。    
  一番江畔窥花影,几度樽前慰客愁。    
  斜月窗前今夕景,西风人话旧时秋。    
  相思欲诉凭谁寄,帐望东篱去复留。    
  访菊    
  芒鞋踏遍觅秋芳,无限闲情送夕阳。    
  放眼先窥荒径外,遣怀半在短篱旁。    
  品高自有骚人约,性淡应嫌俗客忙。    
  寄语西风莫多事,来宵载酒对君尝。    
  麟桂已作古,后人亦不乏仿“红”咏菊,附庸高雅,不妨踏遍“红楼”觅菊香,而我的札记也就有了题目。    
  1975年8月20日    
娲皇难补离恨天    
  《红楼梦补裘图册》题诗    
  晴雯病补雀金裘是《红楼梦》中一段最感人的故事之一。从清嘉道以降,戏曲说咱、绘画工艺家们,多采“晴雯补裘”的故事,以通俗动人的形式,传播给广大读者观众,就是明证。    
  1975年夏,在北京图书馆柏林寺分部读书,偶然翻到一本《秋孙吟草》,其卷三载有一首《题红楼梦补裘图册》诗。今录之于此,以飨同好。    
  题《红楼梦补裘图册》    
  密密弥缝破复全,手中丝共意缠绵;    
  可怜空擅娲皇巧,难补他时离恨天。    
  灯前不自惜微躯,人影梅花瘦共扶;    
  他日诔卿千万语,难偿一夜病功夫。    
  原画不知何人所绘,惜今日不得见原而册。诗作者黄文琛,字云门,自署“江宁白鹭洲”,可知其为江苏省江宁县人。其诗集《秋孙吟草》,于1920年5月出版,共六卷三册,线装。    
  “题诗”格调、意蕴平平,无须旁征博考。作者在诗中对晴雯病中补裘故事,颇加赞赏,而对其不幸天逝,甚有怜惜之意。“他日诔卿千万语,难偿一夜病功夫”,是说《红楼梦》第78回晴雯亡故后,宝玉撰《芙蓉女儿诔》一事。虽然宝玉写了那么一篇感情真挚,辞藻华丽的“诔文”,但诗作者认为是报答不了晴雯病中补裘的情谊的。    
  晴雯情性刚烈,一生清白无辜。生前她虽然受到宝玉的分外青睐,但死后也不过博得一纸“诔文”而已。人问炎凉如纸,况在主奴等级森严的封建世家大族呢!    
  1982年10月12日    
梦幻情尘谁解悟    
  ——《红楼梦》传奇题诗录    
  清嘉道年间,刻本《红楼梦》广为流传,随之产生了一批戏曲家们改编的“红楼梦传奇”脚本。一粟的《红楼梦书录》和拙编《红楼梦叙录》的戏曲部分及著名学者阿英先生辛勤搜集、选编的《红楼梦戏曲集》,即反映了《红楼梦》的影响,同时也为研究清代“红楼”戏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红楼梦传奇”,曲高难和,非同世传的大众的子弟书等地方杂调。一般说来,“传奇”本大多是文字隽逸、曲调哀艳、情节缠绵,为当时上层社会或文士所喜欢。所以,常见“传奇”本问世后,多有名人题跋。近见嘉道间人所著诗文集中载有《红楼梦传奇》题跋诗词数种,如长洲金逸《寒夜待竹士不归,读“红楼梦传奇”有作》七律一首(载《瘦吟楼诗稿》)、安徽泾县人潘庆澜《戏题“红楼梦传奇”》七律三首(载《宜识字斋诗钞》卷二)、江西德化人范淑《题直候所评“红楼梦传奇”》七言歌行(载《忆秋轩诗续钞》)、江苏吴县人李福《读花韵庵主人所谱“红楼梦传奇”》六首七绝(载《花屿读书堂诗钞》)等。此外,杨光祖《檐庵别稿》(稿本)载有一首七律,诗云:    
  楼台平地起何因,回首终为梦幻身。    
  孽浅孽深同孽海,情生情死总情尘。    
  玉金夙债终成匹,草石仙缘自返真。    
  世世生生谁解悟,故将空色写黄陈。    
  作者有感于玉钗终因。“金玉”而成“姻缘”,宝黛情生情死是“木石仙缘”,终不能成眷属。作者对此结局虽愤愤不平,但也只能看到“梦幻”“情尘”。他的所谓“解悟”之法,当然也脱不了那旬俗话:“因空见色,因色悟空”。    
  1983年4月10日    
春到红楼燕双飞    
  ——玉书《青园诗草》    
  清道光年间,辽阳玉书著有《青园诗草》(光绪十八年壬辰刻本),卷四载有二诗,颇觉有几分诗味,又因诗的内容与《红楼梦》有点瓜葛,所以格外喜爱,录之于次,以飨同道。    
  《白海棠依红接梦韵》    
  清姿只合在朱门,镂就琳瑯玉满盆。    
  雾毅窗前蝶粉梦,水晶帘下杏花魂。    
  苔封冷砌珠千斛,袖掩香罗月一痕。    
  自是痴情弹粉泪,秋风浅淡伴黄昏。    
  《无题》    
  天台旧路辨依稀,蚨蝶因人入翠微。    
  春到红楼花并蒂,风开珠箔燕双飞。    
  惜阴慵起拖金带,惹露无烦护紫衣。    
  拌作两番为梦境,无须更问是耶非。    
  《红楼梦》第三十七回有“秋爽斋偶结海棠社”的故事,贾府三小姐探春作过一首《咏白海棠》诗,颇得宝玉的推重。诗云: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英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探春诗才在钗黛之下,这是许多专家的评论,但我以为探春此诗写得感情真挚,也有几分男子气。但小说中的评诗者是颇重“身份”的李纨,她却认为薛宝钗的“珍重芳姿昼掩门”的诗句更佳。由此看出,如果评诗者的思想不同,恐怕论诗的眼光也就有异了。后人没有李纨的框子,倒是也学起探春诗法来,不知道学者们是会如何评论的。    
  1983年4月10日    
留得诗稿无弱词    
  ——祥林《尘远书屋诗稿》    
  长白宗室祥林,号竹轩,著有《尘远书屋诗稿》,北京图书馆柏林寺分部有藏。此《诗稿》中有《题松岚先生玉磐山房诗集后》诗云,    
  髫年识面(予于庚申即识先生于留都),    
  今得读君诗(承惠诗集一部)。    
  腕底有奇气,笔端无弱词。    
  岭南留惠政(先生曾任广西天仔令),    
  关外诵仁慈(先生由广西天仔令升盛京宁远州牧。)    
  未老抽簪去,甘棠颂早垂。    
  此诗写于已巳年(1809)前。松岚,即刘大观。甲戌年(1814)又有《题张船山先生诗集四首》,其中也提到刘松岚及《玉磐山房诗集》事。说明祥林与刘大观、张船山二人相友善。刘、张二人与高鹗、程伟元二人又有些瓜葛,所以此集颇令人注意。不出所料,在此集甲戌年之后的诗中,果有一首《同叶田井畲先生赴刘松岚先生玉极庵招饮》诗。诗云:    
  三生缘早结,赴约出城来。    
  促膝共观画,谈心聊劝杯。    
  芳仪三载别,怀抱一时开。    
  古寺钟声起,留连尚未回。    
  从晋昌(红梨主人)的《戎旃遣兴草》集中知道,叶畊畲与程伟元同在盛京(今沈阳)晋昌将军幕中作客,后叶随晋昌西征。上引诗当在西征归后而作。以诗意看,此时程伟元似乎南下未北返,不知为何,俟考。    
  因刘松岚、叶畊畲与程伟元均有诗词往还,交游甚密,故录此诗供专家研究。    
  1982年6月24日    
多情种子怜顽石    
  ——吴振勃《蔡陶门(红楼梦说梦)题词》    
  吴振勃《蔡陶门(红楼梦说梦)题词》七律二首,载吴自著《筠斋诗录》卷六,一粟《红楼梦书录》、《红楼梦卷》均未著录。诗云:    
  才子才当说梦人,痴情慧业两无伦。    
  闲浇白堕奇堪赏,已倒红楼事一新。    
  乡溯温柔原细腻,论关国家即经纶。    
  凭君香吐青莲口,只恐难消色界尘。    
  元箸超超一卷文,南华妙笔有芳芬。    
  多情种子怜顽石,绝世佳人化彩云。    
  琴旨贵于弦外领,钟声如向夜深闻。    
  风流幸得亲谈尘,四座惊霏玉屑纷。    
  《筠斋诗录》共十卷,世传道光二十八年(1848)刊本。    
  吴振勃,字兴孟,一字容如,号筠斋,晚号丰南居士,海州人。他生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卒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从这份生卒年表提供的时间可以知道吴氏略晚于蔡陶门,与陶门属同龄人。    
  据一粟编著《红楼梦书录》“评论”部分著录,二知道人的《红楼梦说梦》有嘉庆间解红轩刊本一卷,共一百四十则。《红楼梦卷》卷三收入(见第83— 103页)。检《皖人书录》卷五,二知道人即蔡家琬,字石峨,号陶门,合肥人,邦烜子,生于乾二十七年(1762),卒于道光十五年(1835)之后,曾任江西候补知县。因服膺陶潜,自称陶门弟子,并以陶门弟子名其集。《皖人书录》著录《陶门弟子集》十六卷、续集四卷、余集三卷,《陶门诗话》一卷,附《烟谱》二卷、《红楼梦说梦》一卷(见闻喜堂刊本)。    
  《红楼梦书录》未著录闻喜堂刊本,亦未著录金陵刘文奎刊本及其影抄本。数年前笔者有幸亲睹周绍良先生收藏的影抄本,序作者与题词者名前均署里籍,如序作者为“澄江画翁朱黼”、“三韩继德”。影抄本有京江解半痴所画《红楼梦说梦图》一幅,并有作者“自题诗”,署“二知道人戏笔”。由此可知,《红楼梦说梦》三种版本间的内容不完全相同。    
  资料搜集既贵心细,尤贵眼明。    
  2004年10月18日    
《红楼梦》与北京话    
  清代乾隆初年大学问家周春是一位“红楼迷”,他在《红楼梦评例》中对如何阅读和研究《红楼梦》提出不少很有见识的看法。他说:    
  看《红楼梦》有不可缺者二,就二者之中,通官话京腔尚易,谙文献典故尤难。倘十二钗册、十三灯谜、中秋即景联句,及一切姓氏上着想处,全不理会,非但辜负作者之苦心,且何以异于市井之看小说乎?   这段精辟之论,虽然是对当时人说的,但既使到今天,对广大读者来说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周春所说的“官话京腔”是指《红楼梦》的语言文字风格的地域性。如李辰冬在他的法文博士论文《红楼梦研究》中所指出的,“以《红楼梦》的文字论,‘北京话’给他一种不灭的光荣;然‘北京话’也因他而永传不朽了。”就《红楼梦》语言文字的整体风格而言,周李二位的见解无疑是对的。如果仔细品读《红楼梦》,我们还可以从小说中找到南京的下江官话和吴侬方言。这种现象除了作者曾经在江南生活过的原因之外,恐怕与小说所描写人物的生活环境不无关系。例如,小说开篇就从姑苏写起,林黛玉生于苏州,长于扬州,寄居都中,语言中偶有吴侬方言自在情理之中。    
  人们阅读《红楼梦》、研究《红楼梦》首先接触到的就是语言文字,因此熟悉(通)“官话京腔”的形成历史、结构特点,表达形式,乃至它的特殊文化意蕴,对解读小说思想意涵和艺术成就具有重要意义。例如,早期脂评抄本中有许多特殊用字,准确地传达了人物的思想感情和情态动作,极具北京话的特色。程高本和近年来出版的某些校订本忽略了原作者用字的特点,将一些鲜活文字改得平淡无奇,虽然更近于白话口语,但却失去了原著文字绵长的韵昧。因此,我一直认为恢复《红楼梦》早期面貌,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恢复它的“官话京腔”,使之成为原汁原味的“北京话”。或许有人认为这样作是一种“复古”,我则认为这是“复”曹雪芹的“古”,而非保留后人的某些乱删乱改。倘若这一愿望能够得以实现,我想总比花了宝贵时间在那里“猜苯谜”要有意义、有价值!    
  同“通官话京腔”相比,正如周春所说“谙文献典故”需要读者或研究者能耐得住寂寞,坐下来静心地读点书。就一般读者来说,时间、精力和读书条件都有相当的困难,所以这就需要有一批甘心从事学术的人潜心于此。《红楼梦大辞典》的出版无疑为读者的阅读提供了一部有益的工具书,其功不可没。但是我认为仅仅有这样一部工具书还远远不能满足阅读者的诉求。特别是由于今日人们的生活节奏已经加快,阅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更加需要通过各种有效渠道和传播形式向大众普及相关的知识。学术固然有它的独特性、崇高性,但学术不能远离时代、远离社会、疏远大众,而就小说《红楼梦》的研究来说更应该如此。从“红学”历史与现状来说,每当研究的内容疏离“文本”,成为政治的、经济的“奴仆”,乃至个人的名利场的时候,这门学问就失去了它应有的生命力,进而招致大众的轻蔑和诟病,这个教训是沉痛的。本书的写作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完成的。    
  在“红学”这块沃土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阅读者,我既不想作旧红学的俘虏,也不想作新红学的崇拜者。我走的是自己不断摸索前进的路,尽管它充满了荆棘,甚至有时虎狼当道,但我写的每一篇短文中都努力作到有自己的材料、自己的感悟、自己的判断、自己的结论。未来,我仍然要坚持把《红楼梦》一书“探测”下去。正如歌德所说——    
  “优秀的作品无论你怎样去探测它都是探不到底的”!    
  2005年12月31日    
双松并茂祝瑶峰    
  双松并茂祝瑶峰    
  ——程伟元绘“双松并茂图”    
  近年来,在北京和台湾省相继发现程伟元的指画《罗汉册》及祝寿图。最近,辽宁省辽阳市文物管理所的文物考古工作行又在所藏文物中新发现了程伟元画的一幅“双松并茂图”。    
  新发现的“双松并茂图”。是裱在一个七折的雕花立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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