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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5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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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工夫,真丝T恤皮带上扣着的摩托罗拉手机,被粽子从皮套底部一捏挤,就像捏挤一个成熟的豆子,手机就到了粽子手心。粽子下车的时候,把智能卡取出,扔进下水道缝里。他一路把玩着那款手机。他想,那痞子怎么看都像“两劳”释放人员。那个黑脸便衣倒也令人愉快,嘿,不就是马、洪(警察)之类的麻烦东西吗?
那夭他在度道山投完所有邮递广告,下山的时候弱智浇花工看见了他。舅舅好哇,舅舅好!粽子便走到他身边。
粽子说,今夭只是浇水吗?不施肥?
小浇花工吃力地挠挠脑瓜,想了好一会
儿。他说,已经很肥啦,舅舅。
邂逅暴烈的老太婆
如果不是智障少年浇花工,粽子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碰上老太婆,不认识老太婆,那么,他心里就会依然保持原有的稳定,但是,与老太婆的奇特往来,模糊了一种稳定,他对自己的真实需要,产生了眩晕感。
那夭,他和小浇花工瞎逗的时候,老太婆出现了。
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婆像螃蟹一样,横着腿歪着身子地走上坡来。腾腾腾地,身子很冲,像是跟谁赌气。粽子看着有趣,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人腿可以这样迈步,不由聚精会神,身子还跟着她横晃。小浇花工嘿嘿笑着,身子也剧烈地摇晃起来,像一个大母蟹。老太婆横行到他们跟前,手里的塑料袋突然断了提耳,一兜西红柿纷纷蹦到地上。粽子抬脚想阻挡,可是,好几个两红柿,咕噜噜地滚下坡道。粽子只好起身,追逐而去。
老太婆双手叉腰,看着粽子把西红柿一个个捡了回来。老太婆不接粽子交还的西红柿,双手依然叉在十瘦的腰上。她叉着的手肘晃动了一下,一指地上的豆腐芹菜之类。粽子就把它们——捡起来,可是,老太婆还是不接。老太婆侧过身,依然像螃蟹,腾腾腾地开步了,粽子看她走了几步,只好提抱着东西跟上。老太婆停在右拐弯处一排高大的相思树前的红砖小楼前。已经走剑红楼的楼道防盗门外,她的身子还未停,两脚还是横张着,左右一二地踏了几下,身子才停稳下来。老太婆开始按密码。粽子准备趁机把东西递给她。还没走近,老太婆厉声说:
输密码啦!退下!
粽子只好后退一步,甚至有点心虚。这和他当惯小偷有关,但是,他真的不想送老太婆进去了。显然老太婆似乎赖上他这个劳动力了。这个楼有五层高,粽子只好希望老家伙不要住在五楼。后来他才知道,度道山上,尤其是这栋红砖楼,住的都是非同一般的离休老资格。普通的离休干部,连一楼都享受不到。
老太婆开了楼道大门,更像螃蟹,不,以比螃蟹更滑稽可笑的姿势,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晃地一层层横上楼梯。粽子终于忍不住窃笑起来,只好跟在膝盖几乎不打弯的老家伙后面,慢慢上楼。好在老太婆住在三楼。她用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粽子赶紧说,呃……婆婆,这个,菜……
老太婆不接。粽子想把它们放门口,刚弯腰,老太婆尖厉的声音就响在头顶:放厨房去!你进来!
粽子只好把菜提抱进去。
那次,是他第一次走进那五房两厅的大房子。老太婆像监工一样,兀自点着头,指示他把菜放在厨房水池上。你来!老太婆又下指令,然后,她腾腾腾地往客厅走。客厅起码有20平方米,一大套发暗的红木沙发,笨重又难看,沙发前而是一个老款电视,电视后面满墙的带框的老照片。大都是很久的老照片了,颜色黑的部分发灰,白的部分发黄,有的书本大小,有的却放大到杂志大小;沙发后面是一架钢琴,钢琴边是两只一米高的大花瓶,乱糟糟地插了很多孔雀尾巴毛。钢琴边,有个玻璃门大橱,像个工艺品橱窗。
粽子对城里居家的结构装修缺少认识和比较,他只是觉得挺冷清的;夭夭九就不一样,虽说总是深夜出现在各色人家,鬼魂一样游荡洗劫,但是,也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阅历,所以,她一见老太婆的家,就嗤之以鼻地说,垃圾!破烂!
老太婆把粽子首先领到玻璃橱前。这就是粽子第一次见到那青铜的马首刀的时刻。老太婆在身子的摇摇晃晃中,摸出了一把钥匙。那个玻璃门上的锁,就像商店里贵重首饰物品的长把子锁。老太婆抖抖索索地插不准锁孔,粽子想帮她一把,老太婆暴躁地摇晃了身子,表示拒绝。
这是香港新华社纪念章,这是港九独立大队纪念金币——不要用手摸!
老太婆拿起一张纸头:这是香港回归庆典邀请通知书,我去了……
粽子看到各种金色勋章,被轻轻取出又小心放回去,它们不断在一只苍老的手上闪光,有的精致,有的粗糙,有的有绶带。有两个什么章,老太婆还把它贴在干巴的胸口上。粽子想,老太婆是个人物吧,有个了不起的过去。可是,粽子没法儿深想,一方面他本来就是想应付一下马上离去,另一方面,他突然看到了刀。那个黝黑的、透出暗绿的刀,一见到它,他感到心脏异常地收缩了一下,这是和企图占有的新款手机不一样的心动。其实他至今也不算真正认识那把刀,但是,他感到震撼和异样。
那是一把黑褐色的刀,长约20多厘米,轻度弧形,造型像一面迎风的芦苇叶子,中空的柄首却是个极精神的马头造型,马鬃迎风而起。整把刀有种说不出的超拔和洒脱。粽子从来没见过如此色泽和造型的刀。
参观完毕,老太婆把橱门锁上。过来!老太婆走到电视机前说,看看这里面哪个是我?
粽子跟了过去。那面墙上挂着七八个老照片镜框。粽子仔细看了一遍,除了一张两个少年抱白鸽的题为“我们爱和平”的黑白照片,其余全部是半个世纪以前的军人照片,好像是电影里八路军的服装。他专门看女兵的合影照片。那些女兵都是齐肩黑发,扎着皮带、绑腿,服装宽大不合体。不过个个挺英姿飒爽的。可是,没有一个女兵像身边的老太婆。粽子连指两个,都被老太婆很不高兴地否定了。因为老太婆不高兴,影响了粽子的直爽,他只好指了指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兵:这个。
老太婆眼睛立刻像火炬一样燃烧起来,亮得简直晃粽子的眼睛。老太婆几乎要把脸伸到粽子眼睛上,是我吗?老太婆的脸进一步逼近:她像我吗?你从哪里看她像?是从哪里?
粽子结结巴巴。因为哪里也不像。粽子困难地感到,夭使和巫婆都在他跟前。粽子含糊其辞,眼睛、脸型吧……唔,反正都有点像。我要走了,婆婆,我还有事呢。
你能肯定她就是我吗?
粽子艰难地点头。老太婆第一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可惜那笑容一闪即逝,老太婆恢复了严酷的或者说霸道的表情,坐沙发上去!你是谁啦?
女贼的出现
夭夭九的声音非常沙哑,有点像变不好声的男生。她的声音在粽子看来,简直是刺激耳膜。因此,夭夭九在电话里厉声训斥完还是陌生人的粽子时,粽子连连说抱歉,就赶紧按了电话。可是,夭夭九的电话再度追打过来,粽子再挂掉逃避。夭夭九再追击,粽子不胜其烦,只好关机。可是,到晚上一开机,夭夭九的电话就追杀进来。粽子说,我已经道歉了!我不能再做什么了!我讨厌你的声音!
夭夭九像只公鸡一样,突然大笑,说,请我吃饭,这事才算完。这个时候,粽子还不能确定天天九是男是女。
夭夭九有一双比常人至少长四分之一的细长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尾处长得打弯,看上去老是眯缝着看人,傲慢和纳闷的眼神奇怪地混合在一起,瞟你一眼,感觉怪得不得了。头发细软而蓬松,向脸侧轻曼地飘张着,好像不愿挡住那个特别的眼眉。平时,夭夭九都是把头发扎成马尾巴,可是,深夜,她穿着袜子,在某个陌生的人家,翻箱倒柜搜索主人裤袋手袋时,必定是披头散发,咬着一枝钢笔大小的手电,实在是比鬼魂还要人命。据说有失主半夜醒来,看到一披着头发的女人,在卧室梦游般无声飘动时,吓得当场尿了床;有不信邪的失主,一睁眼就判定是贼,但往往再度闭上眼睛装睡,等到天亮面对看现场的警察,他们又往往十分夸张,把夭夭九描绘的如同才出棺的鬼魅,身手非同寻常。夭夭九也失过手,碰到英勇的事主,她只好光着脚逃窜,发疯狂奔。她总是留着门,甚至留着来时的出租车。三次历险,她被迫送给事主两双半好鞋。
有一次,她没想到那家有狗,仓促中她从阳台爬跃而下。白天来看现场的两名警察,怎么都不相信是个女人作案,因为阳台上的钢筋防盗栅栏,未经训练的人是撬不开的。当然没有人想到,夭夭九出生在消防特勤大院中,用一根棍棒,从一个特别角度旋转破拆防盗栏,是基本功。如果没有防盗栅栏,她从七八层高的顶层,可以徒手通过阳台,一层层翻下,自由进入任何一个未扣死阳台门的房间。这也是消防队员的基本功。后来,夭夭九和同道人交流出一种一字形和十字形的门锁后,这种杂技式的道行才几乎不用了。那十字形的门锁,专门摧毁锁心,被撬时声音极小,而且带上门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因此只要现场不乱,有的事主早上还傻乎乎地锁门上班去呢。
粽子使她再次历险。那天凌晨四点,正是人们沉睡时光。夭夭九鬼魅般的身影,飘移在凤凰山庄靠隧道口的一户人家客厅时,她第一次忘了关手机。平时哪怕安全系数再高,她在作案现场也绝对是关掉手机或根本不带。在现场,她杜绝制造任何声响,因为即使不惊动失主,也会分神而影响手上工作。可是,那个深夜,她自己竟然忘了关机。悄无声息地弄开门后,她脱了鞋子,然后习惯地在玄关前站了站,一方面是定神,一方面是等待适应感,或者是想听听主人的鼾声也成。而这时,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打了进来。哪怕反应再快,她也无法在三秒钟内让手机禁声;她恨不得一脚将手机踩得粉碎,或一口吞下手机。她咬紧牙关,隔着牛仔裤袋,飞快地用拇指将手机整片按键,狠狠地、压磨过去。不管是接通还是关机,手机不响了。天天九冷汗汹涌而出。
谢天谢地,失主居然没有醒。夭夭九的全身第一次被冷汗湿透。
她惊魂甫定,退了出来。穿鞋的时候,只是顺手提走了沙发上的一个便携式电脑。这个电脑不是放在电脑包里的,而是女人的大手袋中,似乎是主人没及时拿出来。后来天天九才知道,没有充电器和辅件。那个手袋皮质异常柔软,是POL0的。但是,因为没有配件,笔记本电脑不好卖也不好用,因此,夭夭九对那个半夜打人的电话,越想越光火。
两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吃饭,就在台湾上包餐厅。因为当时粽子正在那吃他的晚饭。因为难以摆脱,因为便宜,粽子就说,你过来吧,我在台湾上包餐厅。15分钟后,夭夭九就到了。粽子完全不能猜认她,因为他下意识里觉得对方是个痞子少年。他的座位就面对大街,透着大玻璃墙,他边吃边浏览着来来往往的众人,他看到一个穿黑红色细吊带棉布背心、土红色低腰牛仔裤的女孩穿过马路。女孩推门而人时,有两样东西令他注目了好一会儿,一是那双特别黑长的怪异眼睛,二是她肚脐上一个银亮的脐饰,后来他才看清那是一只小指甲大的银蝎子,蝎子的尾巴,勾卷上来。
女孩看着他径直向他走来。粽子还起了一点虚荣心,觉得自己够帅够有吸引力,以为女孩想坐他身边位置。可是,女孩停在他身边,突然就拍了他戴帽子的脑袋一下,比公鸡还糟糕的嗓子骤然响起:你倒自在啊!
粽子措手不及。他告诉对方自己戴着长舌牛仔帽,人家一下就认出了他,他却很没好气地以为在等一个少年痞子。粽子因此说不出话来,后来开始嘿嘿傻笑。夭夭九就用力再拍了他的头一下。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看到墙上有着他们各自喜欢的几米漫画。他们彼此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粽子分辩说,他的确没有使用电话,当时他在睡觉。他真的不明白他的手机怎么会自己打给她的;夭夭九把铁证如山的手机电话记录拿出来给他看,粽子看了有点理亏但十分困惑。他确实没打,他说他的手机在充电。夭夭九听罢又抬手想打粽子戴帽子的脑袋,粽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忙说,你想吃什么?
夭夭九认为半夜四点用电话的人,一般不是好人,好人这个时候该睡觉了;另外,她认为粽子的声音和语气特别好听,所以她认为有必要来看看。她边吃边告诉粽子,手机响的时候,她正准备入室盗窃,因此她差点被害死。粽子笑了,他觉得这个女孩太能编故事了。有趣。 最后,他问天天九痛不痛?夭夭九说,什
么?粽子指她肚脐上的饰物,天天九眯了眯长眼睛,牵了牵一边嘴角。夭夭九就拍拍屁股走了。粽子觉得她是在笑。
没有交换名字和电话,实际上至今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名字,但是,电话却是在他们之先,就自动互相认识了。
与老太婆交往:被迫与主动
粽子并没有像他原来想象的,把菜帮老太婆送到,就可以马上脱身离去。老太婆问了他干什么的,第二句就问他会不会跳舞?粽子说不会。粽子说,我真的还有事,婆婆,我下次再来玩。
老太婆说,我会跳舞。打仗的时候,非常苦,可是,我们很乐观,我们大家爱唱爱跳。大薰山那次突围,我们冲出敌人包围,和刘和光、王庆忠他们部队的同志失散了,十多天后,我们突然在大雨的山凹里相逢了。我们激动地扑向对方同志,我们互相握手、拥抱,热泪满眶。欢呼声在大雨中比春雷还响,后来不知谁带的头,大家不约而同地高唱:
为了国为了家
我拿着枪骑着马
生活在战斗的黑夜里
也驰骋在火热的阳光下
战斗已经几年了
我还没有回过家
眼前是金黄一片
又是收割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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