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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 作者:沧海有泪,桑田遗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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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宫。”
“其实雨妃的心思我也明白,她对我的地位早就怀恨在心,这次的事情便是她给本宫的一道难题。若是本宫维护法纪,将阿诺从严处置,便是得罪了公主,甚至将来会成为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可若是本宫卖公主人情,把人放了,她和她的哥哥便会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说本宫不配统领后宫,不但阿诺救不出,反会牵连更大。”
“难道就没有办法既可以救下阿诺又不让雨妃的阴谋得逞吗?这次死的可是云儿,她是你的宫女!”
“这正是雨妃的高明之处,一招栽赃嫁祸,目的就是为了让本宫不能动。现在,阿诺房中找到的腰带,无法说明来历,阿诺又不肯说谎。雨妃一定会借机发难,将本宫与公主逼到绝处。”
“这可如何是好?”
瑾妃微笑着,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词:“死无对证。”
“你说什么!”
“公主是否听过丢卒保帅的道理?唯今之计,就只有弃了阿诺这个卒,保下公主。若是公主下不了狠心,本宫可以代办,只要公主点头,这事便可以——”
“不行!阿诺于我,就像亲哥哥,我做不出这种事!瑾妃娘娘,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就快些告诉我!”
“这是最好的办法,让阿诺死对大家都有好处。幸好现在雨妃还不知道阿诺私藏的腰带与公主有牵连,否则事情就没法收场了。公主到底是日后会成为我中原王妃的人,留下这种污点,对公主的前途有碍。何况阿诺对公主一往情深,现在可以发乎情止于礼,难保日后还会恪守本分。这种会碍到公主的东西,便是不舍,也一定要舍弃!”
“而且现在,一切已经太晚了。本宫已为他送去了酒菜,算算时辰,他也该在享用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瑾妃娘娘,你为了保住你自己,竟可以做出这种事!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自私!”
“可这全是阿诺自己的意思。我昨天已经去过天牢,他对我坦白了,他说他是爱你的,也情愿为你去死。所以今天,本宫为他送去上好的酒菜,酒菜里没有毒,只是还附加了一瓶鹤顶红,是死还是不死,本宫交他自己选择。”
阿兰珠不相信,她已经知道后宫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毒杀不过是寻常,只怕酒菜中也有毒药。
天牢的侍卫们呆住了,昨天还有礼貌的公主今天竟是疯魔一般的硬要冲进去,他们也不知该不该阻拦。
正在犯难,僵持不下时,瑾妃出现,瑾妃命他们都退下,放公主进去,不论发生什么,后果由瑾妃一力承担,他们这才退到一边放公主进去,瑾妃也不走,还要人搬了张椅子,她要在这里等结果。
阿兰珠冲进天牢,就着昏暗的天光可以看见阿诺已经喝光了三坛酒,放鹤顶红的小瓷瓶倒在地上,瓶中已是空空如也。
阿诺举起最后一坛酒,便似喝水一般,将酒倒进口中,看得阿兰珠心中一片悲戚。
“不要喝!酒中有毒!”
阿兰珠尖叫着,她也知道鹤顶红是奇毒无比,服下它的人根本没有救治的机会。
“是梦吗?公主居然来了。”
阿诺已经将酒饮尽,他踉踉跄跄的摇着走到铁栏前,对阿兰珠道,“公主,阿诺便是死也不会连累公主的。但求公主记得阿诺这个仆人,也答应阿诺,阿诺死后,将阿诺的尸身运回草原,阿诺不想死后还葬在中原。”
鹤顶红毒性剧烈,才说完了这几句,阿诺便无法直立着身体了,他的手紧握着铁栅,但双膝还是跪了下来。
“求公主将阿诺……求公主大婚之日记得给阿诺一杯酒,阿诺……阿诺……公主……来世……阿诺也要……也要……要……”
眼眶,耳朵,鼻子,都有血水流出,即使是阿诺这样强健的身体也无法让鹤顶红的剧毒慢些发作。
阿诺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根腰带,他的口中也在流血,但他却是将腰带塞入口中咬也不咬的就吞了下去,这才气绝身亡。
“人犯死了!”
狱头急了,阿兰珠却是一把抢过他的钥匙,将狱门打开,勉力将阿诺的尸身从牢中拖出。
“挡我者死——”
没有人胆敢栏全身都散发着凌人的杀气的阿兰珠,他们自觉地退到一边,任由她将阿诺的尸身一步一步,从天牢中拖出去……
阿兰珠心中伤痛,却又找不到一个仇恨的人。瑾妃让阿诺死,雨妃害阿诺死,白云和云轲对阿诺的生死毫不关心,可是她却不恨他们,她唯一恨的人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来中原,如果阿诺没有爱着自己……
阴谋
“公主,人死不能复生,阿诺也算是尽忠了。”
瑾妃安慰着,“本宫会为他料理后事,还请公主节哀,莫要弄坏了身体。”
“阿诺!”
她哭泣中抱紧了瑾妃,瑾妃见她已经松开阿诺的尸身,忙示意一边的侍卫们将阿诺放入早就备好的棺木中。
“公主,这次的事也只能这样了结,即使我们的心里都很清楚,阿诺是冤枉的,但是到如今,也只能让雨妃先得意几天。本宫可以向公主保证,只要本宫还是贵妃一天,就由不得她胡来,她已经得意不了几天了。”
瑾妃在这宫中也是个厉害人物,她后宫驰骋二十年,自然有她的手段,若是她下定决心要对付雨妃,恐怕雨妃也就得意不了几天了。本来雨妃也是不识时务,瑾妃能从一个掖庭待诏很快的擢升为贵妃就已经证明她的手段非同小可,何况瑾妃一直八面玲珑,在宫中的关系也远胜过雨妃。雨妃这次向瑾妃挑战,还将公主牵连进去,只能证明她的确不是个人物。
“阿诺死了。雨妃,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公主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口中恨恨,但阿兰珠的心中还是很悲伤。
其实她也知道,瑾妃的做法是权衡了利益后的最好的决定,她是不可以怪瑾妃的。现在,她只恨自己,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遇到这种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诺的死。
今天的长宁宫,空荡得可怕。
阿兰珠来到御花园散心。
御花园是不允许有枯枝败叶的,前几日凋谢的花已经不见了,御花园中依旧是花团锦簇,只是换了新花。
莎莎又不知从何出现,阿兰珠觉得这个女人很是神出鬼没。
“公主,你在为阿诺的事伤心吗?但各人有各人的命,在宫中的人,谁都是奴才,谁都要受欺。”
“阿诺是不一样的。”
“没有人是例外!”
也许是自己的口气太过,莎莎换了一个话题。
“这次雨妃娘娘可是败给了瑾妃娘娘,她一定没有料到瑾妃娘娘会这样就将事情了结了。不过雨妃也是太单纯了,她找谁开刀不好,偏想和瑾妃斗,吃亏还不是正常。这一次,表面上瑾妃是落了下风,可雨妃也没有占到上风。她已经得罪了瑾妃。我这个小宫女虽然知道的事情不是很都,却也可以说,雨妃已经完了,她很快就会有报应的。”
“莎莎,你说白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我是想,你,云轲,都是白云身边的人,你一定比我了解他。”
“那你就错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即使我天天陪在他的身边,我也是看不清他的脸。我只知道他是世间最不可以去爱的男人,任何爱上他的人都会用泪水收场。他是宁王妃引以为傲的儿子,他的身上倾注了宁王妃全部的心血。我只知道他是为了成为人中龙凤才来到这世间,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只为这一个目的。”
“不过他即使再无情,也是个最吸引人的男人,我就是喜欢他。你呢,你是不是也因为喜欢他,才委身于宁王安。”
“我不爱他,我爱的人只是宁王爷,不是他。”
阿兰珠又觉得莎莎的话很是怪异。
“看来公主已经迷上他了,不过公主迷上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公子是个完美的让人憎恨的男人,女人不是爱死他就是恨死他。但他注定是个伤人心的人,公主,你要是再不悬崖勒马,就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牺牲品。”
“太可惜了。我已经摔下山崖。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一生,再不会有男人比他在我心中更重要。”
“那奴婢也只有劝公主保重身体,若是实在被伤得太深,不妨找定王爷发泄一下。奴婢不傻,自然看出定王爷对公主一往情深,只是你早已许婚给了宁王爷,定王爷才一直忍耐。定王爷对你,便如你对公子,你爱公子有多深,定王爷爱你就有多深。先爱上的人永远是后爱上的人的奴隶,公主是公子的奴隶,定王爷又是公主的奴隶。”
爱情是没有对与错的,爱一个人永远比被一个人爱要难,正如阿诺,阿诺是爱着自己的,所以阿诺才会甘心做那么多的事,因为他已经爱上了。
“你的话是有道理,但你不觉得这对定王爷一点也不公平?何况我心中,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一个不论何时都可以信赖的朋友。”
“那我就明白了。”
莎莎神秘的笑着,突向后面的假山行礼,又对阿兰珠道,“定王爷来了,奴婢也该回去照看我家王爷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公主节哀。”
阿兰珠回头,果然看见定王从后面转出,定王这人一向光明磊落,竟真以为阿兰珠是因为阿诺的死而心情忧郁,还叫小可也先行退下,免得有人在场,阿兰珠不敢过份表现自己的情绪。
定王掏出绫帕给她,一边安慰道。
“公主,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及早忘记这件伤心事,这样才对得起拼死维护你的阿诺。这是皇宫,阿诺忠心为主,甘心赴死,也是一件美谈。不如我们为他操办个更风光的葬礼,也算是我们能为他做得不多的几件事了。”
“定王爷,为什么你们中原皇宫的事情那么复杂!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冤枉他!阿诺他根本就没有犯罪,阿诺是冤枉的。”
因为定王的安慰,阿兰珠心中的痛苦就泉涌而出:阿诺被人诬陷害死;瑾妃和雨妃勾心斗角;宁王居然是白痴
——还有自己一心喜欢的白云,他一次又一次的戏弄自己,羞辱自己——这些自从来中原以后遇到的所有不顺心的事情都混杂在一起,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定王不知她泪流不止的原因,只是以为她心中悲痛,他又是个体贴的人,自然任凭她把他当作出气筒。
小可已经出去,还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入,自然阿兰珠流泪时也就无所顾忌。
定王坐了下来,他把自己的肩膀借给阿兰珠,他也明白这种时候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索性让她哭个够。
况且人死不能复生,阿兰珠的悲痛除了用眼泪来发泄,又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
皇宫之中到处都是眼线,在这多事的时候,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对耳朵围在阿兰珠的身边,那些存心要害她的人更不知在何处已经将爪牙磨得锋利,只等她落出破绽就扑上去。
“我想你可以更依靠我一些。”定王温柔的抚摸着阿兰珠的头发,“我是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不快乐。所以——”
“你不用自欺欺人的,你是喜欢我的,对吗?”阿兰珠抬起头,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你只是不敢把这份感情说出口,因为我已经是宁王的未婚妻子了,若果你说你爱我,一定会被人认为你无视纲常,这样会损害你作为未来王储的威信的。”
“不错,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一般,可连我也不知道这份感情又到底是什么。我有一个夭折的妹妹,要是她顺利长大,今年也该有十九岁了。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认定你是我的妹妹,我也相信我可以把你当妹妹看待。”
“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真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们之间要是真有什么感情,也一定不可能是亲人的感觉。”
“所以我才一直在迟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对你的感觉已经不是正常的哥哥对妹妹的感觉,我想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可以被称为爱的。可是……可是,你说我又该怎么办!如果你不是已经是宁王的未婚妻子,如果安王弟不是现在这样,我也就不会这样的迟疑。我可以公开的追求你,我就可以问心无愧的去爱你了。可是——”
定王很是无奈。
“宁王弟已经很可怜了,他的父母被皇上赐死了,他现在又是——我知道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又怎么可以乘人之危抢走她还唯一拥有的东西。正因为有与你的婚约,他才可以活到今日,你是他的保护者,如果我再抢走你,他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实在做不出这么残酷的事情。没有你,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可是他,他是不可以没有你的。所以,我才会一直迟疑,我……”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我就要听从别人的安排!我已经受够了!我也有任性的权利,我难道就不可以任性吗?”
阿兰珠生气地锤打着定王的肩膀,她已经真的受够了。
莎莎说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荡,是的,她甘心承受白云的伤害与无视,正如定王甘心承受不能爱她的痛苦。
她抬起头,注视着定王的眼睛,他的眼中有春水的温柔,她的心有了一丝振颤,喃喃道自己真会像莎莎所说,从白云处受了伤,便来找定王发泄,让定王代替自己伤痛?
“算了,我也不想让你太过为难。”阿兰珠松了手,“你到底是深负众望的未来储君,如是为了我落人话柄,也是不该。”
定王却没有松开她,他执著而温暖的双手将她拥入怀抱,她呆住了。
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定王亲吻着她的额,他的身体带着春天的温暖,一拨又一波的温柔渗进她的皮肤,将白云留下的冰冷融化。但阿兰珠却觉得额头火烫,仿佛有尖针刺入一般——即时定王的吻饱含温柔,她却无法感受到激情,无法感受到连理智和思考都会被全部熔化的可怕热度。
良久。
定王尴尬的松开阿兰珠,他的脸上写着对不起,但这个笨拙的男人没有如簧的巧舌,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阿兰珠倒是很平静。
“什么都不必说了,既然你已经认定我必须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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