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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狂欢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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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洛琳说:「没有!只是昨天没睡好。」
「那你多睡一会,我和秀子要去贝林,后天回来。」尼奥说完便转身出去。
凯洛琳跟着尼奥走了出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秀子的衣服只有那两套,她对着大镜子比了又比,看了又看。尼奥不断地叹气摇头,好不容易决定了一件带花边的衬衣,下配一条鲜红色的热裤,她又到镜前反复观赏。尼奥颇有经验地在门口等着,东尼早已不耐烦,先到楼下去了。
到底凯洛琳是女人,她走到秀子身边,前后打量了一番,用葡语说:「好漂亮啊!」
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漂亮。但是这句话却有如魔术一般,秀子立刻高兴得像伸展台上的模特儿般,优美地转了一圈,这才欢欢喜喜的踏上了征程。
凯洛琳也要去送,我不许,她扳着脸对我说:「你不懂,别管我的□事!」
这次的行列比昨天更精采,尼奥怕误了船,心急如焚,大步地走在前头。长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拖在脑勺后。他光着膀子,穿着那件形影不离的皮背心,皮背心上几排亮晶晶的卯钉,在阳光下不断闪烁。下身一条短裤子,裤管下垂着密密麻麻的线头。腿上的黑毛,好像亚马逊河的热带森林,覆盖了每一□皮肤。一个长条形的行李卷挂在左肩,一只黑色皮袋则挂在右肩,走起来前后摇晃着。
东尼走在他身后,头顶微秃,胡子一大撮,身上是一件花色新颖的非洲长袍。他神情□脱,头抬得老高,两眼东张西望地,一副巡视着子民的德性。他的步子跨得很大,海风掀起衣角,又活像一只大花蝴蝶。
秀子加紧着小步,半走半跑地拖在东尼身后十几码,我则和凯洛琳并排押阵。
迎着各种新奇的目光,我觉得好笑。想不到竟有此奇遇,混居在这一群绝人之中。
凯洛琳发觉我在笑,不以为然地瞪了我一眼。收□起笑容,我搭讪的说:「你看这像不像非洲土皇帝出巡?」
她往前看看东尼的神气,再看看秀子的可怜相,脸上也迸出了一丝笑意,但立刻把头掉到旁边去了。
赶到码头,船尚未开。尼奥与秀子上了渡船,东尼便带着我和凯洛琳到前面的市场□楼上去。那里是沙市着名的风土文物展览场所,这里有各色人等穿杂来往,是观光客必看之地,每到周末便挤得水□不通。
楼下有森巴及玛贡巴表演,还有各种土产商店。楼上中间部分,专卖各色当地的吃食,很像台北的圆环。外围则是露天的阳台茶座,撑着五彩缤纷的洋伞,人们坐在帆布靠椅上,或喝啤酒,或观赏海景,怡然自得。
我们穿过人群,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挤到阳台上。凭着栏杆,远远地正看到渡船慢慢离去。此情此景令我想起一部在牙买加拍摄的间谍片,我悄悄地对凯洛琳说:「你看,这像不像间谍片的终场?」
她点点头,说:「他们终于投奔自由了!」
我得意的说:「每个电影的结局,总有个美满的婚姻。」
她终于笑了,说:「傻瓜!间谍片里可没有!」
(廿四)
下午六时,我们按照与尼奥的约定,由家中出发,默步到圣本托教堂。他们则在岛上默步到日落的西方,双方同时祈祷,以示两地一体。
我对这些形式感到厌恶,但是心中有凯洛琳,什么都是美好的。
不料,到了出发的时刻,凯洛琳竟然不肯去。她向东尼要了一根大麻,关上门,一个人在房中抽着。
我很失望,却不便表示什么。一路上,我慢慢地走,对眼前的一切不理不睬。甘格原本是团体中最平静的一员,几天下来,我难得听到他说什么。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在路上不断地与东尼争执。
走到教堂,弥撒已经开始,两列手执洋烛的圣童,正一面唱着诗歌,一面走进教堂。东尼和甘格也跟了进去,我不是教徒,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地祈祷。便在教堂前的台阶上坐下,集中精神,运用余光锻□我的注意力。
回到危楼,我发觉东尼的情绪极为烦躁。甘格没有上楼,不知到哪里去了。
东尼一进房门,便去找凯洛琳,两人喁喁谈了半天。他出来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沙尔索又来了,这次是一个人,而且带来一卷铺盖,他对东尼说要住些时,东尼则说他不管,气呼呼地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懒得多问。由于尼可的哭闹,昨夜没睡好。正想藉这个理由搬进凯洛琳房中,沙尔索却老实不客气的占了先着。好在房内足可容纳三个人,我也就不再犹豫,搬了进去。
沙尔索又带了大麻来,叫我去抽,我婉拒了。他便和凯洛琳及菲力、白蒂四人,在娱乐室抽着。
凯洛琳抽得迷迷糊糊地,有时傻傻地笑着,有时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语。沙尔索则靠在墙角,自得其乐地玩弄着手指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菲力与白蒂相互依偎着,不作一声。连小尼可似乎也都醉了,在摇篮里手舞足蹈。
我在门口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不禁感到怀疑,是否真有一个超人类的个体,也在时空某处观察着,讪笑着在人生浮沉的我们?
沙尔索机警得像只狡兔,只见他竖直了耳朵,仔细地听着。突然间只见他翻身爬起,匆忙地把烟草及各种工具包起来,把地上的烟灰吹得星散。
他的举动也影响了凯洛琳及菲力,几个人忙乱着把房间收拾好,不约而同,很有默契地把室内空气□出窗外。沙尔索则紧张地东张西望,想找个地方把烟草藏起来。我知道他久经大敌,一定不会无事自扰,幸而今天我没有吸,果真警察来了,尚能自保。
沙尔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是窗外墙壁上的一个老鼠洞,他探出大半个身子,把那一包东西很谨慎地藏了起来。
屋内又回复了平静,我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这一刻很是矛盾,假如他们被捉,那时我虽然逍遥法外,难道就能心安吗?我只是今天没有吸食而已,前天不也曾和他们共同生活在那个领域吗?我又能自以为清白吗?
万一真的警察来了,万一我也被抓进警局,我该如何辩白呢?自己是无辜的?再不然拿出勇气来,抬头挺胸,随凯洛琳同赴监狱?
报纸上将是多么精彩的标题啊!「中国人在巴西吸毒被捕!」再不然便是「中马开发计划成员之一,流落潦倒沙市!」
我一面紧张地盘算,一面观察,谁知过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动静。沙尔索仍然靠着墙,玩弄着手指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凯洛琳等也懒懒地靠着墙,一动也不动。
矛盾加上惶惑,人每到最后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立场,我竟是这样的小人!回到小房中,看到沙尔索带来的一支木笛,一时技□,便呜呜地吹奏起来。中国的民谣,尤其是边疆民谣,正适合笛音情调。吹着吹着,西藏的高原,新疆的大漠,羊群、骏马,一一地浮上眼前。那份凄凉落寞,也伴着咸湿的泪珠,沿着双颊,滚落衣襟。
音乐是我的克星,每听到音乐,我的情感就像黄河的土堤遇到了洪汛,只要一处坍塌,洪水就会泛滥成灾。
我曾经向音乐投诚,甘愿作她的奴隶,可是机缘不巧,时代改变了,在音乐殿堂中,我们这些不才的后生,不过是寄生在大师们荫影下的白蚁而已。我这自以为是的个性,为了坚持对人生的探索,深恐自己坠入艾洛伊莎的情网。最后,不仅逃离了艾洛伊莎,背叛了音乐,也丧失了对人生的信念。
在百般无奈的机缘下,这支笛子,又让我陷入了那难以逃脱的牢笼中。
我到底是谁呢?在这里做什么呢?是为了追求凯洛琳吗?还是像尼奥、东尼他们,在「宇宙之主」中寻求真理?
再说,我还够资格自称追求真理的人吗?与艾洛伊莎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曾问我:「朱,实实在在的告诉我,你还在找寻人生的真理吗?」
现在我能怎样回答呢?我可以振振有词地宣称,是因为凯洛琳身陷虎口,我便舍生取义,深入龙潭,打算英雄救美的。而事实上呢?我成天沉迷在大麻、幻想之中,不事进取,且不要说救她,弄个不好自己也跟着身败名裂!
可是,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功名与事业是真实的,从古到今,哪一朝哪一代没有王公贵人?如果学问与道德是真实的,那么多的圣贤豪杰,为什么没有一个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既然没有,我们只有自行追求,既然要追求,就必须多方面去□试。不管是为了凯洛琳也好,为了自己也好,不论是沉迷在大麻中,或者是自陷于虚无,如果不走到底,又怎么能说那一条道路才是对的呢?
话说回来,这样摸索下去,难道要把天下所有的都走过了,才有可能找到答案吗?或者是说直到人生的终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答案呢?
有谁知道呢?如果这是一条康庄大道,还会轮到我来走吗?我既然自己决定要走,走就走吧!探索就是探索!管它有什么答案呢?
突然,凯洛琳出现在我面前,不耐烦地说:「你不觉得吵人吗?」
骤然,我回到了巴西,回到了现实,我机械般地说:「对不起!」
「你不必说对不起!」说完,她又回到娱乐室了。
一时思绪潮涌,我尽了最大努力,却始终抓不住那触手即脱的泥鳅。
(廿五)
为什么凯洛琳要这样对我呢?即使我的笛声不悦耳,难道就不能忍耐一会吗?再说沙尔索唱歌也一样的吵人,她为什么又不制止呢?
我烦乱地下了危楼,一眼见到东尼坐在对街的石阶上,身旁还有两个妙龄女郎。
东尼见到我,就叫我过去,并介绍我与她们认识。
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她们大概不超过十五、六岁,青春似乎只雕塑了她们的皮肤身材,社会却为她们披上了庸俗的糖衣。
东尼漫天胡盖,还扯到我头上,他说:「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中国人口那么多?」
两个小女孩天真地摇摇头,东尼解释道:「那是因为中国人上了床,功夫特别好,不信可以试试。」
她们信以为真,极感兴趣地打量着我。我连忙否认:「别听他的,中国人口多,是因为以前没有电视。」
她们不懂幽默,眼巴巴地望着我,等待解释。东尼见话不投机,随便打了个岔,把话题转开。谈了一会,小女孩们回去了。我便问东尼,凯洛琳为什么神情不安。东尼说:「甘格对她很失望,说她只是利用我们,在这里混吃混住抽大麻。我刚才好心劝她,她很不高兴,说明后天就走,她走了最好!」
原来为的是这个,这些人也未免太小气了。她在经济上对团体没有贡献,态度上又不够合作,难怪别人要嫌她白吃白喝。
我觉得这些人既可怜又可笑,既然号称是摒弃物欲,追求人生真理的团体。别人白吃白住又何妨?已经怀有选择性的成见,哪里还看得到真相呢?老实说,在我认为,他们不过是另一种自以为是,斥人为非的宗教而己。我还是早作打算,不要等到最后,丧失了被利用价值,再来看他们的脸色。
上了楼,我回到里间,一阵阵刺耳的笛声传了进来,再一看,地上的笛子已不在了。我猜是沙尔索拿去吹了,他不会吹,鬼叫一通,吹得我心头才真烦。心里希望凯洛琳再出面制止,但是,我也知道那不可能,她刚抽过他的大麻呀!
娱乐室又传来一阵低沉的歌声,是沙尔索那不成调的曲子。那么笛子不可能是他吹的了,是谁呢?菲力?白蒂?反正我不信是凯洛琳」
我悄悄走到娱乐室前,探头一看,偏偏就是她。心中不由浮起阵阵暖意,我知道她必定是感到自疚,用这种方法向我道歉。我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也不客套,把她手指的位置扳正,吹孔对准。她再轻轻一吹,音便出来了。
她很温驯地学着,我更是心满意足地指点着。偶尔她吹错了,便难为情地笑笑,脸儿红红的,甜到了我心嵌里。
一会儿,她吹累了,我便趁机问她:「刚才东尼对你说了些什么?」
「啊!他怪我一个人把那根大麻烟抽光了。」
「还说了什么?」
「嗯!我记不清楚,好多废话!」
这时沙尔索也清醒了,见我们在谈天,便也凑了过来。我不便再问下去,沙尔索只要一开口,总是滔滔不绝。我听不下去,又插不进口。看看时间不早了,我便表示要去休息,并对凯洛琳说:「你中午还在发烧,该早点睡觉!」
我与凯洛琳的地铺正好是头碰头,相互垂直。想到与她这么接近,几乎吹气可闻,心中感到说不尽的甜蜜。睁着眼,睡不着,也不想睡,只眼巴巴地希望她早些进来。至于进来之后又如何,倒不在我的幻想之内了。
我一再看表,直到十二点多,她还没有进来。沙尔索的声音断续地传来,她也不时地咯咯笑着。好不容易谈笑声停止了,仍然没有人进来。我偷偷看了一下,只见他们对坐着,不声不响,满面倦容,就是不进房来睡觉。
是否她不愿与我睡在一个房间呢?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么晚了,人又这么疲倦,还在那里硬撑呢?如果是的,那不论是为了什么,我没有理由强迫她,更没有理由待在这个房间,害得她也无法休息。
既然如此,我哪里不能睡?何必要让她认为我在打什么主意?想通了,我便搬到工作间去。心中坦荡荡地,立刻进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觉得有人拍我,我定定神,似乎是凯洛琳,只听她问着:「你喜欢在这里睡?」
我点点头,她便出去了,我又有点后悔,倒底是在跟谁赌气呢?她可能是谈天忘了时间,也可能是对我过分的关切表示反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呕气呢?
由中午吃药的事,我应该看得出来,她不愿意接受我的照顾。很可能是她想保持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的心境。我愈是关心,她愈想逃避。最后我叫她早点睡的口气,好像自以为是她的保护人,她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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