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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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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宣初唯得姓名,及因奏事,见其羸老,又质性敦朴,无升降之容,加之平缓,寡于方便。有一道士由吾道荣以术艺被迎,将入内,业为通名。忽于众中抗声奏云:“由吾道士不食五谷。”帝命推而下之。又令点检百官,敷奏失所,帝遣人以马鞭击业头,至于流血。然亦体其衰老,非力所堪。
皇建二年,累迁东郡太守,以宽惠著名。其年夏,五官张凝因出使,得麦一茎五穗,其余或三穗四穗共一茎者,合郡咸以政化所感,因即申上。至秋,复有东燕县人班映祖,送嘉禾一茎九穗。河清三年,敕人间养驴,催买甚切。业曰:“吾既为人父母,岂可坐看此急。令宜权出库钱,贷人取办,后日有罪,吾自当之。”后为宪司所劾。被摄之日,郡人皆泣而随之,迭相吊慰。送业度关者,有数百人,至黎阳郡西,方得辞决。攀援号哭,悲动行路。诣阙诉冤者非一人,敕乃放还。郡中父老,扣河迎接。
武成亲戎,自洛还鄴,道由东郡。业具牛酒,率人吏拜谒路旁,自称:“粪土臣孟业,伏惟圣驾亲行,有征无战,谨上微礼。”便与人吏俱唱万岁,导引前入,帝大嘉之。后除广平太守,年既老,理政不如在东郡时。武平九年,为太中大夫,加卫将军,寻卒。
业志守质素,不尚浮华。为子结婚,为朝肺腑吒罗氏。其子以廕得为平原王段孝先相府行参军,乃令作今世服饰绮襦纨袴。吒罗家又恃姻娅,炫曜矜夸。业知而不禁,素望颇贬。
苏琼,字珍之,长乐武强人也。父备,仕魏,至卫尉少卿。琼幼时随父在边,尝谒东荆州刺史曹芝,芝戏问曰:“卿欲官不?”对曰:“设官求人,非人求官。”芝异其对,署为府长流参军。齐文襄以仪同开府,引为刑狱参军,每加勉劳。并州尝有强盗,长流参军张龙推其事,所疑贼徒,并已拷伏,失物家并识认,唯不获盗赃。文襄付琼,更令穷审,乃别推得元景融等十余人,并获赃验。文襄大笑,语前妄引贼者曰:“尔辈若不遇我好参军,几致枉死。”除南清河太守。郡多盗贼,及琼至,奸盗止息。或外境奸非,辄从界中行过者,无不捉送。零陵县人魏双成,住处与畿内武城交错,失牛,疑其村人魏子宾,列送至郡。一经穷问,知宾非盗,而便放之。双成云:“府君放贼去,百姓牛何处可得?”琼不理其语,密遣访获盗者。从此畜牧不收,云:“但存府君。”其邻郡富家,将财物寄置界内以避盗。冀州绎幕县人成氏大富,为贼攻急,告曰:“我物已寄苏公矣”,贼遂去。平原郡有妖贼刘黑苟,构结徒侣,通于沧海。琼所部人,连接村居,无相染累。邻邑于此伏其德绩。郡中旧贼一百余人,悉充左右,人间善恶及长吏饮人一杯酒,无不即知。
琼性清慎,不发私书。道人道研为济州沙门统,资产巨富,在郡多出息,常得郡县为征。及欲求谒,度知其意,每见则谈问玄理。研虽为债数来,无由启口。其弟子问其故,研曰:“每见府君,径将我入青云间,何由得论地上事。”师徒还归,遂焚责券。郡人赵颍,官至乐陵太守,年余八十,致事归。五月中,得新瓜一双,自来奉。颍恃年老,苦请,遂便为留。乃致于事梁上,竟不割。人闻受赵颍饷瓜,欲贡新果,至门,问知颍瓜犹在,相顾而去。有百姓乙普明,兄弟争田,积年不断,各相援据,乃至百人。琼召普明兄弟,对众人谕之曰:“天下难得者兄弟,易求者田地。假令得地失兄弟心,如何?”因而下泪,诸证人莫不洒泣。普明兄弟叩头,乞外更思,分异十年,遂还同住。
每年春,总集大儒卫觊隆、田元凤等讲于郡学,朝吏文案之暇,悉令受书。时人指吏曹为学生屋。禁断淫祠,婚姻丧葬,皆教令俭而衷礼。又蚕月预下绵绢度样于部内,其兵赋次第,并立明式。至于调役,事必先办,郡县吏长,恆无十杖稽失。当时州郡,无不遣人至境,访其政术。
天保中,郡界大水,人灾,绝食者千余家。琼普集郡中有粟家,自从贷粟,悉以给付饥者。州计户徵租,复欲推其贷粟,纲纪谓琼曰:“虽矜饥馁,恐罪累府君。”琼曰:“一身获罪且活千室,何所怨乎?”遂上表陈状,使检皆免,人户保安。此等相抚兒子,咸言“府君生汝”。在郡六年,人庶怀之,遂无一人经州。前后四表,列为尤最。遭忧解职,故人赠遗,一无所受。寻起为司直、廷尉正,朝士嗟其屈,尚书辛术曰:“既直且正,名以定体,不虑不申。”初,琼任清河太守,裴献伯为济州刺史。献伯酷于用法,琼恩于养人。房延祐为乐陵郡,过济州。裴问其外声,延祐云:“唯闻太守善,刺史恶。”裴云:“得人誉者非至公。”答云:“若尔,黄霸、袭遂,君之罪人也。”后有敕,州各举清能。裴以前言,恐为琼陷,琼申其枉滞,议者尚其公平。毕仪云为御史中丞,以猛暴任职,理官忌惮,莫敢有违。琼推察务在得情,雪者甚众。寺署台案,始自于琼。迁三公郎中。赵州及清河、南中有人频告谋反,前后皆付琼推检,事多申雪。尚书崔昂谓琼曰:“若欲立功名,当更思余理。仍数雪反逆,身命何轻?”琼正色曰:“所雪者冤枉,不放反逆。”昂大惭。京师为之语曰:“断决无疑苏珍之。”
皇建中,赐爵安定县男、徐州行台左丞,行徐州事。徐州城中五级寺忽被盗铜像一百躯。有司徵检,四邻防宿及踪迹所疑,逮系数十人。琼一时放遣,寺僧怨诉不为推贼。琼遣僧,谢曰“但且还寺,得像自送。”尔后十日,抄贼姓名及赃处所,径收掩,悉获实验。贼徒款引,道俗叹伏。旧制,以淮禁不听商贩辄度。淮南岁俭,启听淮北取籴。后淮北人饥,复请通籴淮南,遂得商估往还,彼此兼济,水陆之利,通于河北。
后为大理卿而齐亡,仕周,为博陵太守。隋开皇初卒。
路去病,阳平人也。风神疏朗,仪表瑰异。齐河清初,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贵戚,以正直知名。敕用士人为县宰,以去病为定州饶阳县令。去病明闲时务,性颇严毅,人不敢欺,然至廉平,为吏人叹伏。武平四年,为成安县令。都下有鄴、临漳、成安三县,辇毂之下,旧号难为。重以政乱时艰,纲纪不立,近臣内戚,请属百端。去病消息事宜,以理抗答。势要之徒,虽厮养小人,莫不惮其风格,亦不至嫌恨。自迁鄴以还,三县令政术,去病独为称首。周武平齐,重其能官,与济阴郡守公孙景茂二人不被替代,发诏褒扬。去病后以尉迟迥事。隋大业初,卒于冀氏县令。
梁彦光,字脩芝,安定乌氏人也。祖茂,魏秦、华二州刺史。父显,周荆州刺史。彦光少岐嶷,有至性,其父每谓所亲曰:“此兒有风骨,当兴吾宗。”七岁时,父遇笃疾,医云“饵五石可愈”。时求紫石英不得,彦光忧瘁,不知所为。忽于园中见一物,彦光所不识,怪而持归,即紫石英也。亲属咸异之,以为至孝所感。魏大统末,入学,略涉经史,有规检,造次必以礼。解褐秘书郎。周受禅,迁舍人上士。武帝时,累迁小驭下大夫。母忧去职,毁瘠过礼。未几,起令视事,帝见其毁甚,嗟叹久之。后为御正下大夫,从帝平齐,以功授开府、阳城县公。宣帝即位,拜华州刺史,进封华阴郡公,以阳城公转封一子。后拜柱国、青州刺史。属帝崩,不之官。
隋文帝受禅,以为岐州刺史,兼领宫监,甚有惠政,嘉禾连理,出于州境。上嘉其能,下诏褒美,赐粟五百斛、物三百段、御伞一枚,以厉清正。后转相州刺史。彦光前在岐州,其俗颇质,以静镇之,合境大安,奏课连最,为天下第一。及居相部,如岐州法。鄴都杂俗,人多变诈,为之作歌,称其不能理政。上闻而谴之,竟坐免。岁余,拜赵州刺史。彦光曰:“臣前待罪相州,百姓呼为戴帽饧。臣自分废黜,无复衣冠之望。不谓天恩复垂收采。请复为相州,改弦易调,庶有以变其风俗。”上从之,复为相州刺史。豪猾者闻彦光自请来,莫不嗤笑。彦光下车,发摘奸隐,有若神明,狡猾莫不潜窜,合境大骇。初,齐亡后,衣冠士人,多迁关内,唯技巧商贩及乐户之家,移实州郭。由是人情险诐,妄起风谣,诉讼官人,万端千变。彦光欲革其弊,乃用秩俸之物,招致山东大儒,每乡立学,非圣哲之书不得教授。常以季月召集之,亲临策试。有勤学异等,聪令有闻者,升堂设馔,其余并坐廊下。有好诤讼惰业无成者,坐之庭中,设以草具。及大成当举,行宾贡之礼;又于郊外祖道,并以财物资之。于是人皆克励,风俗大改。
有滏阳人焦通,性酗酒,事亲礼阙,为从弟所讼。彦光弗之罪,将至州学,令观孔子庙中韩伯瑜母杖不痛,哀母力衰,对母悲泣之像。通遂感悟,悲愧若无容者。彦光训喻而遣之,后改过励行,卒为善士。吏人感悦,略无诤讼。卒官,赠冀定瀛青四州刺史,谥曰襄。
子文谦嗣,弘雅有父风。以上柱国世子,例授仪同。历上、饶二州刺史,迁鄱阳太守,称为天下之最。徵拜户部侍郎。辽东之役,领武贲郎将,为卢龙道军副。会杨玄感作乱,其弟武贲郎将玄纵先隶文谦,玄感反问未至而玄纵逃走,文谦不之觉。坐是,配防桂林而卒。
少子文让,初封阳城县公,后为鹰扬郎将。从卫玄击杨玄感于东都,力战而死,赠通议大夫。
樊叔略,陈留人也。父观,仕魏,为南兗州刺史、河阳侯,为高氏所诛。叔略被腐刑,给使殿省。身长九尺,有志气。颇见忌,内不自安,遂奔关西。周文器之,引置左右,授都督,袭爵为侯。大冢宰宇文护执政,引为中尉。渐被委信,兼督内外,位开府仪同三司。护诛,齐王宪引为园苑监。数进兵谋,宪甚奇之。从武帝平齐,以功加上开府,封清乡县公,拜汴州刺史,号为明决。宣帝营建东都,以叔略有巧思,拜营构监。宫室制度,皆叔略所定。尉迟迥之乱,镇大梁,以军功拜大将军,复为汴州刺史。隋文帝受禅,加位上大将军,进爵安定郡公。在州数年,甚有声称。迁相州刺史,政为当时第一。上降玺书褒美之,赐以粟帛,班示天下。百姓为之语曰:“智无穷,清乡公;上下正,樊安定。”征拜司农卿,吏人莫不流涕,相与立碑颂德。自为司农,凡所种植,叔略别有条制,皆出人意表。朝廷有疑滞,公卿所未能决,叔略辄为评理。虽无学术,有所依据,然师心独见,暗与理合。甚为上所亲委,高颎、杨素礼遇之。叔略虽为司农,往往参督九卿事。性颇豪侈,每食方丈,备水陆。十四年,从祠太山。至洛阳,上令录囚徒。将奏,晨至狱门,于马上暴卒,上嗟悼久之。赠亳州刺史,谥曰襄。
公孙景茂,字元蔚,河间阜城人也。容貌魁梧,少好学,博涉经史。在魏,察孝廉,射策甲科。稍迁太常博士,多所损益,时人称为书库。历高唐令、大理正,俱有能名。齐灭,周武帝闻而召见,与语器之,授济北太守。以母忧去职。开皇初,召拜汝南太守。郡废,为曹州司马,迁息州刺史。法令清静,德化大行。属平陈之役,征人在路病者,景茂减俸禄为饘粥汤药,多方振济之,赖全活者千数。上闻嘉之,诏宣示天下。十五年,上幸洛阳,景茂谒见。时七十七,上命升殿坐。问其年,哀其老,嗟叹久之。景茂再拜曰:“吕望八十而遇文王,臣逾七十而逢陛下。”上甚悦,下诏褒美之,加上仪同三司,伊州刺史。明年,以疾征,吏人号泣于道。及疾愈,复乞骸骨,又不许。转道州刺史。悉以秩俸买牛犊鸡猪,散惠孤弱不自存者。好单骑巡人,家至户入,阅视百姓产业。有修理者,于都会时,乃褒扬称述;如有过恶,随即训导,而不彰也。由是人行义让,有无均通。男子相助耕耘,妇女相从纺织,大村或数百户,皆如一家之务。其后请致仕,上优诏听之。仁寿中,上明公杨纪出使河北,见景茂神力不衰,还以状奏。于是就拜淄州刺史,赐以马辇,便道之官。前后历职,皆有德政,论者称为良牧。大业初,卒官。年八十七,谥曰康。身死之日,诸州人吏赴丧者数千人。或不及葬,皆望坟恸哭,野祭而去。
辛公义,陇西狄道人也。祖徽,魏徐州刺史。父季庆,青州刺史。公义早孤,为母氏所养,亲授《书》、《传》。周天和中,选良家子任太学生。武帝时,召入露门学,令受道义,每月集御前,令与大儒讲论。上数嗟异,时辈慕之。建德初,授宣纳中士。从平齐,累迁掌治上士、扫寇将军。隋文帝作相,授内史上士,参掌机要。开皇元年,除主客侍郎,摄内史舍人,赐爵安阳县男。转驾部侍郎,使勾检诸马牧,所获十余万匹。上喜曰:“唯我公义,奉国罄心。”
从军平陈,以功除岷州刺史。土俗畏病,若一人有疾,即合家避之,父子夫妻,不相看养,孝义道绝。由是病者多死。公义患之,欲变其俗。因分遣官人,巡检部内,凡有疾病,皆以床辇来,安置事。暑月疫时,病人或至数百,廊悉满。公义亲设一榻,独坐其间,终日连夕,对之理事。所得秩俸,尽用市药,迎医疗之,躬劝其饮食,于是悉差。方召其亲戚而喻之曰:“死生由命,不关相著,前汝弃之,所以死耳。今我聚病者,坐卧其间,若言相染,那得不死?病兒复差,汝等勿复信之。”诸病家子孙,惭谢而去。后人有过疾者,争就使君,其家亲属,固留养之。始相慈爱,此风遂革,合境之内,呼为慈母。
后迁并州刺史。下车,先至狱中,因露坐牢侧,亲自验问。十余日间,决断咸尽。方还大,受领新讼。皆不立文案,遣当直佐僚一人,侧坐讯问。事若不尽,应须禁者,公义即宿事,终不还阁。人或谏之曰:“此事有程,使君何自苦也?”答曰:“刺史无德可以导人,尚令百姓系于囹圄。岂有禁人在狱,而心自安乎!”罪人闻之,咸自款服。后有欲诤讼者,乡闾父老遽相晓曰:“此盖小事,何忍勤劳使君!”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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