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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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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才少解天文,兼图谶之学,共馆客宋景业参校吉凶,知午年必有革易。因高德正启之,文宣闻而大悦。时自娄太后及勋贵臣咸云:“关西既是勍敌,恐其有挟天子令诸侯之辞,不可先行禅代事。”之才独云:“千人逐兔,一人得之,诸人咸息。须定大业,何容翻欲学人?”又援引证据,备有条目,帝从之。登阼后,弥见亲密。之才非惟医术自进,亦为首唱禅代,又戏谑滑稽,言无不至,于是大被狎昵。寻除侍中,封池阳县伯。见文宣政令转严,求出,除赵州刺史。竟不获述职,犹为弄臣。皇建二年,除西兗州刺史,未之官。武明皇太后不豫,之才疗之,应手便愈,孝昭赐彩帛千段、锦四百匹。之才既善医术,虽有外授,顷即征还。既博识多闻,由是于方术尤妙。
大宁二年春,武明太后又病,之才弟之范为尚药典御,敕令诊候。内史皆令呼太后为石婆,盖有欲忌,故改名以厌制之。之范出告之才曰:“童谣云:‘周里跂求伽,豹祠嫁石婆,斩冢作媒人,唯得一量紫綖靴。’今太后忽改名,私所致怪。”之才曰:“跂求伽,胡言去已,豹祠嫁石婆,岂有好事?斩冢作媒人,但令合葬,自斩冢。唯得紫綖靴者,得至四月。何者?紫之为字,此下系,綖者熟,当在四月之中。”之范问靴是何义。之才曰:“靴者革旁化,宁是久物?”至四月一日,后果崩。有人患脚跟肿痛,诸医莫能识。之才曰:“蛤精疾也,由乘船入海,垂脚水中。”疾者曰:“实曾如此。”之才为剖,得蛤子二,大如榆荚。又有以骨为刀子把者,五色斑斓。之才曰:“此人瘤也。”问得处,云:“于古冢见髑髅,额骨长数寸,试削视,有文理,故用之。”其明悟多通如此。
天统四年,累迁尚书左仆射,俄除兗州刺史,特给铙吹一部。之才医术最高,偏被命召。武成酒色过度,怳忽不恆。曾病发,自云,初见空中有五色物,稍近,变成一美妇人,去地数丈,亭亭而立。食顷,变为观世音。之才云:“此色欲多,大虚所致。”即处汤方,服一剂,便觉稍远;又服,还变成五色物;数剂汤,疾竟愈。帝每发动,暂遣骑追之,针药所加,应时必效,故频有端执之举。入秋,武成小定,更不发动。和士开欲依次转进,以之才附籍兗州,即是本属,遂奏附除刺史,以胡长仁为左仆射,士开为右仆射。及十月,帝又病动,语士开云:“浪用之才外任,使我辛苦。”其月八日,敕驿追之才。帝以十日崩,之才十一日方到。既无所及,复还赴州。在职无所侵暴,但不甚闲法理,颇亦疏慢,用舍自由。
五年冬,后主征之才。寻左仆射阙,之才曰:“自可复禹之绩。”武平元年,重除尚书左仆射。之才于和士开、陆令萱母子曲尽卑狎,二家若疾,救护百端。由是迁尚书令,封西阳郡王。祖珽执政,除之才侍中、太子太师。之才恨曰:“子野沙汰我。”珽目疾,故以师旷比之。
之才聪辩强识,有兼人之敏。尤好剧谈体语,公私言聚,多相嘲戏。郑道育常戏之才为师公,之才曰:“既为汝师,又为汝公,在三之义,顿居其两。”又嘲王昕姓云:“有言则讠王,近犬便狂,加颈足而为马,施角尾而成羊。”卢元明因戏之才云:“卿姓是未入人,名是子之误,之当为之也。”即答云:“卿姓,在上为虐,在丘为虚,生男则为虏,配马则为驴。”又常与朝士出游,遥望群犬竞走,诸人试令目之。之才即应声云:“为是宋鹊?为是韩卢?为逐李斯东走?为负帝女南徂?”李谐于广坐因称其父名曰:“卿嗜熊白生不?”之才曰:“平平耳。”又曰:“卿此言于理平不?”谐遽出避之,道逢其甥高德正。德正曰:“舅颜色何不悦?”谐告之故。德正径造坐席,连索熊白。之才谓坐者曰:“个人讳底?”众莫之应。之才曰:“生不为人所知,死不为人所讳,此何足问。”唐邕、白建方贵,时人言云:“并州赫赫唐与白。”之才茂之。元日,对邕为诸令史祝曰:“卿等位当作唐、白。”又以小史好嚼笔,故常执管就元文遥口曰:“借君齿。”其不逊如此。
历事诸帝,以戏狎得宠。武成生齻牙,问诸医,尚药典御邓宣文以实对,武成怒而挞之。后以问之才,拜贺曰:“此是智牙,生智牙者,聪明长寿。”武成悦而赏之。为仆射时,语人曰:“我在江东,见徐勉作仆射,朝士莫不佞之。今我亦是徐仆射,无一人佞我,何由可活!”之才妻,魏广阳王妹,之才从文襄求得为妻。和士开知之,乃淫其妻。之才遇见而避之,退曰:“妨少年戏笑。”其纵之如此。年八十,卒,赠司徒公、录尚书事,谥曰文明。
长子林,字少卿,太尉司马。次子同卿,太子庶子。之才以其无学术,每叹曰:“终恐同《广陵散》矣。”
弟之范亦医术见知,位太常卿,特听袭之才爵西阳王。入周,授仪同大将军。开皇中,卒。
王显,字世荣,阳平乐平人也。自言本东海郯人,王朗之后也。父安上,少与李亮同师,俱受医药,而不及亮。显少历本州从事,虽以医术自通,而明敏有决断才用。初文昭太后之怀宣武,梦为日所逐,化而为龙而绕后,后寤而惊悸,遂成心疾。文明太后敕徐謇及显等为后诊脉,謇云是微风入藏,宜进汤加针。显言案三部脉,非有心疾,将是怀孕生男之象。果如显言。久之,补待御师。
宣武自幼有微疾,显摄疗有效,因稍蒙眄识。又罢六辅之初,显为领军于烈间通规策,颇有密功。累迁廷尉卿,仍在侍御,营进御药,出入禁内。累迁御史中尉。显前后居职,所在著称。纠折庶狱,究其奸回,出内惜慎,忧国如家。及领宪台,多所弹劾,百僚肃然。又以中尉属官不悉称职,讽求改革。诏委改选,务尽才能。而显所举,或有请属,未皆得人,于是众议喧哗,声望致损。后宣武诏显撰药方三十五卷,班布天下,以疗诸疾。东宫建,以为太子詹事,委任甚厚。上每幸东宫,显常近侍,出入禁中,仍奉医药。赏赐累加,为立馆宇,宠振当时。以营疗功,封卫国县伯。
及宣武崩,明帝践阼,显参奉玺策,随从临哭,微为忧惧。显既蒙任遇,兼为法官,恃势使威,为时所疾。朝宰托以侍疗无效,执之禁中。诏削爵位,徙朔州。临执呼冤,直阁伊盆生以刀镮撞其腋下,伤中吐血,至右卫府,一宿死。子晔,尚书仪曹郎中,惧走,后被获,拷掠百余。宅没于官。
初,显构会元景,就刑南台。及显之死,在右卫府,唯隔一巷,相去数十步。世以为有报应之验。始显布衣为诸生,有沙门相显,后当富贵,诫其勿为吏,为吏必败。由是宣武时,或欲令其兼摄吏部。每殷勤辞避。及宣武崩,帝夜即位,受玺策,于仪须兼太尉及吏部,仓卒,百官不具,以显兼吏部行事。又显未败之前,有妪卜相于市者,言人吉凶颇验。时子晔已为郎,闻之,微服就妪,问己终至何官。妪言:“君今既有位矣,不复更进,当受父冤。”并如其语。
马嗣明,河内野王人也。少博综经方,为人诊脉,一年前知其生死。邢邵唯一子大宝,甚聪慧,年十七八患伤寒。嗣明为其诊脉,退告杨愔云:“邢公子伤寒不疗自差,然脉候不出一年便死。觉之少晚,不可复疗。”数日后,杨、邢并侍宴内殿。文宣云:“邢子才兒大不恶,我欲乞其随近一郡。”杨以年少,未合剖符。宴罢,奏云:“马嗣明称大宝脉恶,一年内恐死,若其出郡,医药难求。”遂寝。大宝未期而卒。杨愔患背肿,嗣明以练石涂之,便差,因此大为杨愔所重。作练石法:以粗黄色石如鹅鸭卵大,猛火烧令赤,内淳醋中,自有石屑落醋里,频烧至石尽,取石屑曝乾,捣下簁,和醋以涂肿上,无不愈。
武平中,为通直散骑常侍,针灸孔穴,往往与《明堂》不同。尝有一家,二奴俱患,身体遍青,渐虚嬴不能食。访诸医,无识者。嗣明为灸两足趺上各三七壮,便愈。武平末,从驾往晋阳,至辽阳山中,数处见榜,云有人家女病,若能差之者,购钱十万。又诸名医多寻榜至是人家,问疾状,俱不下手。唯嗣明为之疗。问其病由,云曾以手持一麦穗,即见一赤物长二尺许,似蛇,入其手指中,因惊倒地,即觉手臂疼肿。月余日,渐及半身,肢节俱肿,痛不可忍,呻吟昼夜不绝。嗣明即为处方,令驰马往都市药,示其节度,前后服十剂汤,一剂散。比嗣明明年从驾还,此女平复如故。嗣明艺术精妙,多如是。
隋开皇中,卒于太子药藏监。然性自矜大,轻诸医人,自徐之才、崔叔鸾以还,俱为其所轻。
姚僧垣,字法卫,吴兴武康人,吴太常信之八世孙也。父菩提,梁高平令。尝婴疾疹历年,乃留心医药。梁武帝召与讨论方术,言多会意,由是颇礼之。僧垣幼通洽,居丧尽礼,年二十四,即传家业。仕梁为太医正,加文德主帅。梁武帝尝因发热,服大黄。僧垣曰:“大黄快药,至尊年高,不宜轻用。”帝弗从,遂至危笃。太清元年,转镇西湘东王府中记室参军。僧垣少好文史,为学者所称。及梁简文嗣位,僧垣兼中书舍人。梁元帝平侯景,召僧垣赴荆州,改受晋安王府谘议。梁元帝尝有心腹病,诸医皆请用平药。僧垣曰:“脉洪实,宜用大黄。”元帝从之。进汤讫,果下宿食,因而疾愈。时初铸钱,一当十,乃赐十万贯,实百万也。及魏军克荆州,僧垣犹侍梁元,不离左右,为军人所止,方泣涕而去。寻而周文遣使驰驿徽僧垣。燕公于谨固留不遣,谓使人曰:“吾年衰暮,疾病婴沉,今得此人,望与之偕老。”周文以谨勋德隆重,乃止。明年,随谨至长安。
武成元年,授小畿伯下大夫。金州刺史伊娄穆以疾还京,请僧垣省疾,乃云自腰至脐,似有三缚,两脚缓纵,不复自持。僧垣即为处汤三剂,穆初服一剂,上缚即解;次服一剂,中缚复解;又服一剂,三缚悉除。而两脚疼痹,犹自挛弱。更为合散一剂,稍得屈申。僧垣曰:“终待霜降,此患当愈。”及至九月,遂能起行。大将军、襄乐公贺兰隆先有气疾,加以水肿,喘息奔急,坐卧不安。或有劝其服决命大散者,其家疑未能决,乃问僧垣。僧垣曰:“意谓此患,不与大散相当。”即为处方,劝急使服,便即气通。更服一剂,诸患悉愈。大将军、乐平公窦集暴感风疾,精神瞀乱,无所觉知。医先视者,皆云已不可救。僧垣后至曰:“困矣,终当不死。”为合汤散,所患即疗。大将军、永世公叱伏列椿苦痢积时,而不损废朝谒。燕公谨尝问僧垣曰:“乐平、永世,俱有痼疾,意永世差轻。”对曰:“夫患有深浅,时有危杀,乐平虽困,终当保全;永世虽轻,必不免死。”谨曰:“当在何时?”对曰:“不出四月。”果如其言,谨叹异之。
天和六年,迁遂伯中大夫。建德三年,文宣太后寝疾,医巫杂说,各有同异。武帝引僧垣坐,问之。对曰:“臣准之常人,窃以忧惧。”帝泣曰:“公既决之矣,知复何言!”寻而太后崩。其后复因召见,乃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敕停朝谒,若非别敕,不劳入见。四年,帝亲戎东讨,至河阴遇疾,口不能言;睑垂覆目,不得视;一足短缩,又不得行。僧垣以为诸藏俱病,不可并疗,军中之要,莫过于语,乃处方进药,帝遂得言。次又疗目,目疾便愈。未及足,足疾亦瘳。比至华州,帝已痊复。即除华州刺史,仍诏随驾入京,不令在镇。宣政元年,表请致仕,优诏许之。是岁,帝幸云阳,遂寝疾,乃召僧垣赴行在所。内史柳昂私问曰:“至尊脉候何如?”对曰:“天子上应天心,或当非愚所及。若凡庶如此,万无一全。”寻而帝崩。
宣帝初在东宫,常苦心痛,乃令僧垣疗之,其疾即愈。及即位,恩礼弥隆。谓曰:“尝闻先帝呼公为姚公,有之?”对曰:“臣曲荷殊私,实如圣旨。”帝曰:“此是尚齿之辞,非为贵爵之号。朕当为公建国开家,为子孙永业。”乃封长寿县公。册命之日,又赐以金带及衣服等。大象二年,除太医下大夫。帝寻有疾,至于大渐,僧垣宿直侍疾。帝谓隋公曰:“今日性命,唯委此人。”僧垣知帝必不全济,乃对曰:“臣但恐庸短不逮,敢不尽心!”帝颔之。及静帝嗣位,迁上开府仪同大将军。
隋开皇初,进爵北绛郡公。三年,卒,年八十五。遗诫衣帢入棺,朝服勿敛,灵上唯置香奁,每日设清水而已。赠本官,加荆、湖二州刺史。
僧垣医术高妙,为当时所推,前后效验,不可胜纪。声誉既盛,远闻边服,至于诸蕃外域,咸请托之。僧垣乃参校徵效者为《集验方》十二卷,又撰《行记》三卷,行于世。
长子察,《南史》有传。
次子最,字士会。博通经史,尤好著述。年十九,随僧垣入关。明帝盛聚学徒,校书于麟趾殿,最亦预为学士。俄授齐王宪府水曹参军,掌记室事,特为宪所礼接。最幼在江左,迄于入关,未习医术。天和中,齐王宪奏遣最习之。宪又谓最曰:“博学高才,何如王褒、庾信?王庾名重两国,吾视之蔑如,接待资给,非尔家比也。勿不存心。且天子有敕,弥须勉励。”最于是始受家业,十许年中,略尽其妙。每有人告请,效验甚多。
隋文帝践极,除太子门大夫。以父忧去官,哀毁骨立。既免丧,袭爵北绛郡公,复为太子门大夫。俄转蜀王秀友。秀镇益州,迁秀府司马。及平陈,察至,最自以非嫡,让封于察,隋文帝许之。秀后阴有异谋,隋文帝令公卿穷其事。开府庆整、郝玮等并推过于秀。最独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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