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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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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太武每遣使西域,常诏河西王沮渠牧犍,令护送。至姑臧,牧犍恆发使导路,出于流沙。后使者自西域还至武威,牧犍左右谓使者曰:“我君承蠕蠕吴提妄说,云:‘去岁魏天子自来伐我,士马疫死,大败而还,我擒其长弟乐平王丕。’我君大喜,宣言国中。又闻吴提遣使告西域诸国:‘魏已削弱,今天下唯我为强。若更有魏使,勿复恭奉。’西域诸国,亦有贰。”且牧犍事主,稍以慢堕。使还,具以状闻。太武遂议讨牧犍。凉州既平,鄯善国以为辱亡齿寒,自然之道也。今武威为魏所灭。次及我矣。若通其使人,知我国事,取亡必近;不如绝之,可以支久。乃断塞行路,西域贡献,历年不入。后平鄯善,行人复通。 
  始,琬等使还京师,具言凡所经见及传闻傍国,云:西域自汉武时五十余国,后稍相并,至太延中为十六国。分其地为四域:自葱岭以东,流沙以西为一域;葱岭以西,海曲以东为一域;者舌以南,月氏以北为一域;两海之间,水泽以南为一域。内诸小渠长,盖以百数。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后更为四:出自玉门,度流沙,西行二千里至鄯善,为一道;自玉门度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车师,为一道;从莎车西行一百里至葱岭,葱岭西一千三百里至伽倍,为一道;自莎车西南五百里,葱岭西南一千三百里至波路,为一道焉。自琬所不传而更有朝贡者,纪其名,不能具国俗也。 
  东西魏时,中国方扰,及于齐、周,不闻有事西域,故二代书并不立记录。 
  隋开皇、仁寿之间,尚未云经略。炀帝时,乃遣侍御史韦节、司隶从事杜行满使于西籓诸国,至罽宾得玛瑙杯,王舍城得佛经,史国得十舞女、师子皮、火鼠毛而还。帝复令闻喜公裴矩于武威、张掖间往来以引致之。其有君长者四十四国,矩因其使者入朝,啖以厚利,令其转相讽谕。大业中,相率而来朝者四十余国,帝因置西戎校尉以应接之。寻属中国大乱,朝贡遂绝。然事亡失,书所存录者二十国焉。魏时所来者,在隋亦有不至,今总而编次,以备前书之《西域传》云。至于道路远近,物产风俗,详诸前史,或有不同。斯皆录其当时,盖以备其遗阙尔。 
  鄯善国,都扞泥城,古楼兰国也。去代七千六百里。所都城方一里。地多沙卤,少水草,北即白龙堆路。至太延初,始遣其弟素延耆入侍。及太武平凉州,沮渠牧犍弟无讳走保敦煌。无讳后谋渡流沙,遣其弟安周击鄯善,王比龙恐惧欲降。会魏使者自天竺、罽宾还,俱会鄯善,劝比龙拒之,遂与连战。安周不能克,退保东城。后比龙惧,率众西奔且末,其世子乃应安周。 
  鄯善人颇剽劫之,令不得通,太武诏散骑常侍、成周公万度归乘传发凉州兵讨之。度归到敦煌,留辎重,以轻骑五千度流沙,至其境。时鄯善人众布野,度归敕吏卒不得有所侵掠。边守感之,皆望旗稽服。其王真达面缚出降,度归释其缚,留军屯守,与真达诣京都。太武大悦,厚待之。是岁,拜交趾公韩拔为假节、征西将军、领护西戎校尉、鄯善王以镇之,赋役其人,比之郡县。 
  且末国,都且末城,在鄯善四,去代八千三百二十里。真君三年,鄯善王比龙避沮渠安周之难,率国人之半奔且末。后役属鄯善。且末西北有流沙数百里,夏日有热风,为行旅之患。风之所至,唯老驼预知之,即嗔而聚立,埋其口鼻于沙中。人每以为候,亦即将氈拥蔽鼻口。其风迅駃,斯须过尽,若不防者,必至危毙。 
  大统八年,其兄鄯善米率众内附。 
  于阗国,在且末西北,葱岭之北二百余里。东去鄯善千五百里,南去女国三千里,去硃俱波千里,北去龟兹千四百里,去代九千八百里。其地方亘千里,连山相次,所都城方八九里。部内有大城五,小城数十。于阗城东三十里有首拔河,中出玉石。土宜五谷并桑、麻。山多美玉。有好马、驼、骡。其刑法,杀人者死,余罪各随轻重惩罚之。自外风俗物产,与龟兹略同。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众。王尤信尚,每设斋日,必亲自洒扫馈食焉。城南五十里有赞摩寺,即昔罗汉比丘卢旃为其王造覆盆浮图之所。石上有辟支佛跣处,双迹犹存。于阗西五百里有比摩寺,云是老子化胡成佛之所。俗无礼义,多盗贼淫纵。自高昌以西诸国人等,深目高鼻,唯此一国,貌不甚胡,颇类华夏。城东二十里有大水北流,号树枝水,即黄河也,一名计式水。城西十五里亦有大水名达利水,与树枝水会,俱北流。 
  真君中,太武诏高凉王那击吐谷浑慕利延,慕利延惧,驱其部落渡流沙。那进军急追之,慕利延遂西入于阗,杀其王,死者甚众。献文末,蠕蠕寇于阗。于阗患之,遣使素目伽上表曰:“西方诸国,今皆已属蠕蠕。奴世奉大国,至今无异。今蠕蠕军马到城下,奴聚兵自固,故遣使奉献,遥望救援。”帝诏公卿议之。公卿奏曰:“于阗去京师几万里,蠕蠕之性,唯习野掠,不能攻城。若为害,当时已旋矣,虽欲遣师,势无所及。”帝以公卿议示其使者,亦以为然。于是诏之曰:“朕承天理物,欲令万方各安其所,应敕诸军,以拯汝难。但去汝遐阻,政复遣援,不救当时之急,是以停师不行,汝宜知之。朕今练甲养卒,一二岁间,当躬率猛将,为汝除患。汝其谨敬候,以待大举。”先是,朝廷遣使者韩羊皮使波斯,波斯王遣使献驯象及珍物。经于阗,于阗中于王秋仁辄留之,假言虑有寇不达。羊皮言状,帝怒,又遣羊皮奉诏责让之。自后每使朝贡。 
  周建德三年,其王遣使献名马。 
  隋大业中,频使朝贡。其王姓王,字早示门。练锦帽,金鼠冠,妻戴金花。其王发不令人见,俗言若见王发,其年必俭云。 
  蒲山国,故皮山国也。居皮城,在于阗南,去代一万二千里。其国西南三里有冻凌山。后役属于阗。 
  悉居半国,故西夜国也,一名子合。其王号子。治呼犍。在于阗西,去代万二千九百七十里。太延初,遣使来献,自后贡使不绝。 
  权于摩国,故乌秅国也。其王居乌秅城。在悉居半西南,去代一万二千九百七十里。 
  渠莎国,居故莎车城,在子合西北,去代一万二千九百八十里。 
  车师国,一名前部,其王居交河城。去代万五十里。其地北接蠕蠕,本通使交易。太武初,始遣使朝献,诏行人王恩生、许纲等出使。恩生等始度流沙,为蠕蠕所执。恩生见蠕蠕吴提,持魏节不为之屈。后太武切让吴提,吴提惧,乃遣恩生等归。许纲到敦煌病死,朝廷壮其节,赐谥曰贞。 
  初,沮渠无讳兄弟之渡流沙也,鸠集遗人,破车师国。真君十一年,车师王车夷落遣使琢进薛直上书曰:“臣亡父僻处塞外,仰慕天子威德,遣使奉献,不空于岁。天子降念,赐遣甚厚。及臣继立,亦不阙常贡,天子垂矜,亦不异前世。敢缘至恩,辄陈私恳。臣国自无讳所攻击,经今八岁,人民饥荒,无以存活。贼今攻臣甚急,臣不能自全,遂舍国东奔,三分免一。即日已到焉耆东界,思归天阙,幸垂赈救。”于是下诏抚慰之,开焉耆仓给之。正平初,遣子入侍,自后每使朝贡不绝。 
  高昌者,车师前王之故地,汉之前部地也。东西二百里,南北五百里,四面多大山。或云:昔汉武遣兵西讨,师旅顿弊,其中尤困者因住焉。地势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亦云:其地有汉时高昌垒,故以为国号。东去长安四千九百里。汉西域长史及戊巳校尉并居于此。晋以其地为高昌郡。张轨、吕光、沮渠蒙逊据河西,皆置太守以统之。敦煌十三日行。 
  国有八城,皆有华人。地多石碛,气候温暖,厥土良沃,谷麦一岁再熟,宜蚕,多五果,又饶漆。有草名羊刺,其上生蜜。而味甚佳。引水溉田。出赤盐,其味甚美,复有白盐,其形如玉,高昌人取以为枕,贡之中国。多蒲桃酒。俗事天神,兼信佛法。国中羊、马,牧在隐僻处以避寇,非贵人不知其处。北有赤石山,山北七十里有贪汗山,夏有积雪。此山北,铁勒界也。 
  太武时有阚爽者,自为高昌太守。太延中,遣散骑侍郎王恩生等使高昌,为蠕蠕所执。真君中,爽为沮渠无讳所袭,夺据之。无讳死,弟安周代立。和平元年,为蠕蠕所并。蠕蠕以阚伯周为高昌王,其称王自此始也。 
  太和初,伯周死,子义成立。岁余,为从兄首归所杀,自立为高昌王。五年,高车王阿至罗杀首归兄弟,以敦煌人张孟明为王。后为国人所杀,立马儒为王,以巩顾礼、麹嘉为左右长史。二十一年,遣司马王体玄奉表朝贡,请师逆接,求举国内徙。孝文纳之,遣明威将军韩安保率骑千余赴之,割伊吾五百里,以儒居之。至羊榛水,儒遣嘉、礼率步骑一千五百迎安保。去高昌四百里而安保不至。礼等还高昌,安保亦还伊吾。安保遣使韩兴安等十二人使高昌,儒复遣顾礼将其世子义舒迎安保。至白棘城,去高昌百六十里。而高昌旧人情恋本土,不愿东迁,相与杀儒而立麹嘉为王。 
  嘉字灵凤,金城榆中人。既立,又臣于蠕蠕那盖。顾礼与义舒随安保至洛阳。及蠕蠕主伏图为高车所杀,嘉又臣高车。初,前部胡人悉为高车所徙,入于焉耆,又为嚈哒所破灭,国人分散,众不自立,请主于嘉。嘉遣第二子为焉耆王以主之。永平元年,嘉遣兄子私署左卫将军、田地太守孝亮朝京师,仍求内徙,乞军迎援。于是遣龙骧将军孟威发凉州兵三千人迎之,至伊吾,失期而反。于后十余遣使献珠像、白黑貂裘、名马、盐枕等,款诚备至。唯赐优旨,卒不重迎。三年,嘉遣使朝贡,宣武又遣孟威使诏劳之。延昌中,以嘉为持节、平西将军、瓜州刺史、泰临县开国伯,私署王如故。熙平初,遣使朝献。诏曰:“卿地隔关山,境接荒漠,频请朝援,徙国内迁。虽来诚可嘉,即于理未帖。何者?彼之庶,是汉、魏遗黎,自晋氏不纲,因难播越,成家立国,世积已久。恶徙重迁,人怀恋旧。今若动之,恐异同之变,爰在肘腋,不得便如来表也。”神龟元年冬,孝亮复表求援内徙,朝廷不许。正光元年,明帝遗假员外将军赵义等使于嘉。嘉朝贡不绝,又遣使奉表,自以边遐,不习典诰,求借《五经》、诸史,并请国子助教刘燮以为博士,明帝许之。嘉死,赠镇西将军、凉州刺史。 
  子坚立。于后关中贼乱,使命遂绝。普泰初,坚遣使朝贡,除平西将军、瓜州刺史,泰临县伯,王如故。又加卫将军。至永熙中,特除仪同三司,进为郡公。后遂隔绝。至大统十四年,诏以其世子玄嘉为王。恭帝二年,又以其田地公茂嗣位。武成元年,其王遣使献方物。保定初,又遣使来贡。 
  其国,周时,城有一十六。后至隋时,城有十八。其都城周回一千八百四十步,于坐室画鲁哀公问政于孔子之像。官有令尹一人,比中夏相国;次有公二人,皆王子也,一为交河公,一为田地公;次有左右卫;次有八长史,曰吏部、祠部、库部、仓部、主客、礼部、户部、兵部等长史也;次有五将军,曰建武、威远、陵江、殿中、伏波等将军也;次有八司马,长史之副也;次有侍郎、校郎、主簿、从事,阶位相次,分掌诸事。次有省事,专掌导引。其大事决之于王,小事则世子及二公随状断决。评章录记,事讫即除,籍书之外,无久掌文案。官人虽有列位,并无曹府,唯有每早集于牙门,评议众事。诸城各有户曹、水曹、田曹。城遣司马、侍郎相监检校,名为令。服饰,丈夫从胡法,妇人裙襦,头上作髻。其风俗政令,与华夏略同,兵器有弓、刀、箭、楯、甲、槊。文字亦同华夏,兼用胡书。有《毛诗》、《论语》、《孝经》,置学官弟子,以相教授。虽习读之,而皆为胡语。赋税则计田输银钱,无者输麻布。其刑法、风俗、昏姻、丧葬与华夏小异而大同。自敦煌向其国,多沙碛,茫然无有蹊径,欲往者,寻其人畜骸骨而去。路中或闻歌哭声,行人寻之,多致亡失,盖魑魅魍魉也。故商客往来,多取伊吾路。 
  开皇十年,突厥破其四城,有二千人来归中国。 
  坚死,子伯雅立。其大母本突厥可汗女,其父死,突厥令依其俗。伯雅不从者久之。突厥逼之,不得已而从。炀帝即位,引致诸蕃。 
  大业四年,遣使贡献,帝待其使甚厚。明年伯雅来朝,因从击高丽。还,尚宗室女华容公主。八年冬,归蕃,下令国中曰:“先者,以国处边荒境,被发左衽。今大隋统御,宇宙平一。孤既沐浴和风,庶均大化。其庶人以上,皆宜解辫削衽。”帝闻而善之,下诏曰:“光禄大夫、弁国公、高昌王伯雅,本自诸华,世祚西壤,昔因多难,翦为胡服。自我皇隋,平一宇宙,伯雅逾沙忘阻,奉贡来庭,削衽曳裾,变夷从夏,可赐衣冠,仍班制造之式。”然伯雅先臣铁勒,恆遣重臣在高昌国,有商胡往来者则税之,送于铁勒。虽有此令取悦中华,然竟畏铁勒,不敢改也。自是岁令贡方物。 
  且弥国,都天山东于大谷,在车师北,去代一万五百七十里。本役属车师。 
  焉耆国,在车师南都员渠城,白山南七十里,汉时旧国也,去代一万二百里。其王姓龙,名鸠尸毕那,即前凉张轨所讨龙熙之胤。所都城方二里。国内凡有九城。国小人贫,无纲纪法令。兵有弓、刀、甲、槊。婚姻略同华夏。死亡者,皆焚而后葬,其服制满七日则除之。丈夫并翦发以为首饰。文字与婆罗门同。俗事天神,并崇信佛法也。尤重二月八日、四月八日。是日也,其国咸依释教,斋戒行道焉。气候寒,土田良沃,谷有稻、粟、菽、麦,畜有驼、马。养蚕,不以为丝,唯充绵纩。俗尚蒲桃酒,兼爱音乐。南去海十余里,有鱼盐蒲苇之饶。东去高昌九百里,西去龟兹九百里,皆沙碛。东南去瓜州二千二百里。 
  恃地多险,颇剽劫中国使。太武怒之,诏成周公万度归讨之,约赍轻粮,取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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