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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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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
营大者不计小名,图远者弗拘近利。虽戎狄衰盛,历代不同,叛服之情,略可论讨。周之北伐,仅获中规;汉氏外攘,裁收下策。昔在代京,恆为重备,将帅劳止,甲士疲力。计前世苦之,力未能致。今天祚大魏,乱亡在彼。朝廷垂天覆之恩,廓大造之德,鸠其散亡,礼送令反,宜因此时,善思远策。窃以理虽万变,可以一观;来事虽悬,易以往卜。昔汉宣之世,呼韩款塞,汉遣董忠、韩昌领边郡士马,送出朔方,因留卫助。又光武时,亦令中郎将段彬置安集掾史,随单于所在,参察动静。斯皆守吉之元龟,安边之胜策。计今朝廷成功,不减曩时,蠕蠕国弊,亦同畴日。宜准昔成谋,略依旧事,借其所闲地,听使田牧。粗置官属,示相慰抚。严戒边兵,以见保卫。驭以仁宽,縻以久策。使亲不至矫诈,疏不容叛反。今北镇诸将,旧常云一人代外逻,因令防察。所谓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者也。
又云:
先人有夺人之心,待降如受强敌。武非寻外,亦以防内。若从处分割配,诸州镇辽远,非转输可到,悔叛之情,变起难测。又居人畜业,布在原野,戎夷性贪,见则思盗;防彼肃此,少兵不堪。浑流之际,易相干犯。驱之还本,未必乐去,配州内徙,复不肯从。既其如此,为费必大。
朝廷不许。
孚持白武幡劳阿那瑰于柔玄、怀荒二镇间。阿那环瑰众号三十万,阴有异意,遂拘留孚。载以韫车,日给酪一升、肉一段。每集其众,坐孚车厢,称为行台,甚加礼敬。阿那瑰遂南过,至旧京。后遣孚等还,因上表谢罪。有司以孚事下廷尉,丞高谦之云孚辱命,处孚流罪。
后拜冀州刺史。孚劝课农桑,境内称慈父,邻州号曰神君。先是,州人张孟都、张洪建、马潘、崔独怜、张叔绪、崔丑、张天宜、崔思哲等八人,皆屯保林野,不臣王命,州郡号曰八王。孚至,皆请入城,愿致死效力。后为葛荣所陷,为荣所执。兄祐为防城都督,兄子礼为录事参军。荣欲先害子礼,孚请先死以赎子礼,叩头流血,荣乃舍之。又大集将士,议其死事。孚兄弟各诬己引过,争相为死。又孟都、潘绍等数百人皆叩头就法,请活使君。荣曰:“此魏之诚臣义士也。”凡同禁五百人,皆得免。荣卒,还除冀州刺史。元颢入洛,授孚东道行台、彭城郡王。孚封颢逆书送朝廷,天子嘉之。颢卒,封孚万年乡男。
永安末,乐器残缺,庄帝命孚监仪注。孚上表曰:
昔太和中,中书监高闾、太乐令公孙崇修造金石,数十年间,乃奏成功。时大集儒生,考其得失。太常卿刘芳请别营造,久而方就。复召公卿量校合否,论者沸腾,莫有适从。登被旨敕,并见施用。往岁大军入洛,戎马交驰,所有乐器,亡失垂尽。臣至太乐署,问太乐令张乾龟等,云承前以来,置宫悬四箱,栒虡六架,东北架编黄钟之磬十四。虽器名黄钟,而声实夷则;考之音制,不甚谐韵。姑洗悬于东北,太蔟编于西北,蕤宾列于西南。并皆器象差位,调律不和。又有仪钟十四,虡悬架首,初不叩击,今便删废,以从正则。臣今据《周礼凫氏》修广之规,《磬氏》倨句之法,吹律求声,叩钟求音;损除繁杂,讨论实录。依十二月为十二宫。各准辰次,当位悬设。月声既备,随用击奏。则会还相为宫之义,又得律吕相生之体。今量钟磬之数,各以十二架为定。
奏可。于时摚鹬浚掏厶也蛔舌堤痉础L怠⒙忌惺槌に锍幸得罱馍桑馗闯粕啤!
复从孝武帝入关,除尚书左仆射、扶风郡王。寻监国史。历位司空、兼尚书令、太保。时蠕蠕主与孚相识,先请见孚,然后遣女。于是乃使孚行。蠕蠕君臣见孚,莫不欢悦,奉皇后来归。
孚性机辩,好酒,貌短而秃。周文帝偏所眷顾,尝于室内置酒十瓨,瓨余一斛,上皆加帽,欲戏孚。孚适入室,见即惊喜,曰:“吾兄弟辈甚无礼,何为窃入王家,匡坐相对?宜早还宅也。”因持酒归。周文抚手大笑。后遇风患,手足不随,口不能言,乃左手画地作字,乞解所任。三奏不许。迁太傅。薨。帝亲临,百官赴吊。赠大司马、录尚书事,谥曰文简。
子端嗣,位大行台尚书、华州刺史。性疏佷,颇以基地骄物,时论鄙之。
广阳王建,真君三年封楚王,后改封广阳。薨,谥曰简王。子石侯袭,薨,谥曰哀王。子遗兴袭,薨,谥曰定王。无子。
石侯弟嘉,少沉敏,喜愠不形于色,兼有武略。孝文初,拜徐州刺史,甚有威惠。后封广阳王,以绍建后。孝文南伐,诏嘉断均口。嘉违失指授,令贼得免。帝怒责之曰:“叔祖定非世孙,何太不上类也!”及将大渐,遗诏以嘉为尚书左仆射,与咸阳王禧等辅政。迁司州牧。嘉表请于京四面筑坊三百二十,各周一千二百步,乞发三正复丁,以充兹役。虽有暂劳,奸盗永止。诏从之。拜卫大将军、尚书令,除仪同三司。
嘉好饮酒,或沉醉,在宣武前言笑自得,无所顾忌。帝尊年老,常优容之。与彭城、北海、高阳诸王,每入宴集,极欢弥夜,数加赏赐。帝亦时幸其第。性好仪饰,车服鲜华。既居仪同,又任端首,出入容卫,道路荣之。后迁司空,转司徒。嘉好立功名,有益公私,多所敷奏,帝雅委付之。爱敬人物,后来才俊未为时知者,侍坐之次,转加谈引,时人以此称之。薨,遗命薄葬。宣武悼惜之,赠侍中、太保,谥曰懿烈。
嘉后妃宜都王穆寿孙女,司空从妹也。聪明妇人。及为嘉妃,多所匡赞,光益家道。
子深,字知远,袭爵。孝明初,拜肆州刺史。预行恩信,胡人便之,劫盗止息。后为恆州刺史,在州多所受纳,政以贿成。私家有马千匹者,必取百匹,以此为恆。累迁殿中尚书,未拜。坐淫城阳王徽妃于氏,为徽表讼。诏付丞相、高阳王雍等宗室议决其罪,以王还第。
及沃野镇人破六韩拔陵反叛,临淮王彧讨之失利,诏深为北道大都督,受尚书令李崇节度。时东道都督崔暹败于白道,深等诸军退还朔州。深上书曰:
边竖构逆,以成纷梗,其所由来,非一朝也。昔皇始以移防为重,盛简亲贤,拥麾作镇,配以高门子弟,以死防遏。不但不废仕宦,至乃偏得复除。当时人物,忻慕为之。及太和在历。仆射李冲当官任事,凉州土人,悉免厮役;丰沛旧门,仍防边戍。自非得罪当世,莫肯与之为伍。征镇驱使为虞候、白直,一生推迁,不过军主。然其往世房分,留居京者,得上品通官;在镇者,便为清途所隔。或投彼有北,以御魑魅,多复逃胡乡。乃峻边兵之格,镇人浮游在外,皆听流兵捉之。于是少年不得从师,长者不得游宦。独为匪人,言者流涕。
自定鼎伊洛,边任益轻,唯底滞凡才,出为镇将。转相模习,专事聚敛。或有诸方奸吏,犯罪配边,为之指踪,过弄官府;政以贿立,莫能自改。咸言奸吏为此,无不切齿增怒。及阿那瑰背恩,纵掠窃奔,命师追之。十五万众度沙漠,不日而还。边人见此援师,便自意轻中国。尚书令臣崇时即申闻,求改镇为州,将允其愿,抑亦先觉。朝廷未许。而高阙戍主,率下失和,拔陵杀之为逆命;攻城掠地,所见必诛。王师屡北,贼党日盛。此段之举,指望销平。其崔暹双轮不反,臣崇与臣,逡巡复路。今者相与,还次云中。马首是瞻,未便西迈。将士之情,莫不解体。今日所虑,非止西北,将恐诸镇寻亦如此。天下之事何易可量!
时不纳其策。东西部敕勒之叛,朝议更思深言。遣兼黄门侍郎郦道元为大使,欲复镇为州,以顺人望。会六镇尽叛,不得施行。深后上言:“今六镇俱叛,二部高车亦同恶党,以疲兵讨之,必不制敌。请简选兵,或留守恆州要处。更为后图。”
及李崇征还,深专总戎政。拔陵避蠕蠕,南移度河。先是,别将李叔仁以拔陵来逼,请求迎援,深赴之,前后降附二十万人。深与行台元纂表求恆州北别立郡县,安置降户,随宜振赉,息其乱心。不从。诏遣黄门侍郎杨置分散之于冀、定、瀛三州就食。深谓纂曰:“此辈复为乞活矣。祸乱当由此作。”
既而鲜于修礼叛于定州,杜洛周反于幽州,其余降户,犹在恆州,遂欲推深为主。深乃上书乞还京师。令左卫将军杨津代深为都督,以深为侍中、右卫将军、定州刺史。时中山太守赵叔隆、别驾崔融讨贼失利,台使刘审考核未讫,会贼逼中山,深乃令叔隆防境。审驰驿还京,云深擅相放纵。城阳王徽与深有隙,因此构之。乃征深为吏部尚书、兼中领军。及深至都,明帝不欲使徽、深相憾,敕因宴会,令相和解。徽衔不已。
后河间王琛等为鲜于修礼所败,乃除深仪同三司、大都督。章武王融为左都督,裴衍为右都督,并受深节度。徽因奏灵太后构深曰:“广阳以爱子握兵在外,不可测也。”乃敕章武王等潜相防备。融遂以敕示深。深惧,事无大小,不敢自决。灵太后闻之,乃使问深意状,乃具言曰:
往者元叉执权,移天徙日,而徽托附,无翼而飞。今大明反政,任寄唯重,以徽褊心,衔臣次骨。臣以疏滞,远离京辇,被其构阻,无所不为。然臣昔不在其后,自此以来,翻成陵谷。徽遂一岁八迁,位居宰相;臣乃积年淹滞,有功不录。
自徽执政以来,非但抑臣而已,北征之勋,皆被拥塞。将士告捷,终无片赏;虽为表请,多不蒙遂。前留元摽据乎盛乐,后被重围,析骸易子,倒悬一隅。婴城二载,贼散之后,依阶乞官,徽乃盘退,不允所请。而徐州下邳戍主贾勋,法僧叛后,暂被围逼,固守之勋,比之未重,乃立得州,即授开国。天下之事,其流一也,功同赏异,不平谓何!又骠骑李崇北征之日,启募八州之人,听用关西之格。及臣在后,依此科赏。复言北道征者,不得同于关西。定襄陵庙之至重,平城守国之要镇,若计此而论功,亦何负于秦楚?但以嫉臣之故,便欲望风排抑。
然其当途以来,何直退勋而已。但是随臣征者,即便为所嫉。统军袁叔和曾经省诉,徽初言有理,又闻北征隶臣为统,应时变色。复令臣兄子仲显异端讼臣,缉缉翩翩,谋相诽谤。言臣恶者,接以恩颜;称臣善者,即被嫌责。甄琛曾理臣屈,乃视之若仇雠;徐纥颇言臣短,即待之如亲戚。又骠骑长史祖莹,昔在军中,妄增首级;矫乱戎行,蠹害军府,获罪有司,避命山泽。直以谤臣之故,徽乃还雪其罪。臣府司马刘敬,比送降人,既到定州,翻然背叛,贼如决河,岂其能拥。且以臣府参僚,不免身首异处。徽既怒迁,舍其元恶,及胥徒。从臣行者,莫不悚惧。顷恆州之人,乞臣为刺史,徽乃斐然言不可测。及降户结谋,臣频表启,徽乃因执言此事。及向定州,远彼奸恶,又复论臣将有异志。翻覆如此,欲相陷没。致令国朝,遽赐迁代。贼起之由,谁使然也?
徽既优幸,任隆一世,慕势之徒,于臣何有!是故余人摄选,车马填门。及臣居边,宾游罕至。臣近比为虑其为梗,是以孜孜乞赴京阙。属流人举斧,元戎垂翅,复从后命,自安无所;僶俛先驱,不敢辞事。及臣出都,行尘未灭,已闻在后,复生异议。言臣将兒自随,证为可疑之兆。忽称此以构乱。悠悠之人,复传音响,言左军臣融、右军臣衍皆受密敕,伺察臣事。徽既用心如此,臣将何以自安?窃以天步未夷,国难犹梗;方伯之任,于斯为急。徽昔临籓,乃有人誉,及居端右,无闻焉尔。今求出之为州,使得申其利用。徽若外从所长,臣无内虑之切。脱蒙,公私幸甚。
深以兵士频经退散,人无斗情,连营转栅,日行十里。行达交津,隔水而阵。贼修礼常与葛荣谋,后稍信朔州人毛普贤,荣常衔之。普贤昔为深统军,及在交津,深传入谕之,普贤乃有降意。又使录事参军元晏说贼程杀鬼。果相猜贰。葛荣遂杀普贤、修礼而自立。荣以新得大众,上下未安,遂北度瀛州。深便率众北转。荣东攻章武王融,融战败于白牛还。深遂退走,趣定州。闻刺史杨津疑其有异志,乃止于州南佛寺。停二日夜,乃召都督毛谥等六七人,臂肩为约,危难之际,期相拯恤。谥疑深意异,乃密告津,云深谋不轨。津遣谥讨深。深走出,谥叫噪追蹑。深与左右行至博陵郡界,逢贼游骑,乃引诣葛荣。贼徒见深,颇有喜者。荣新自立,内恶之,乃害深。庄帝追复王爵,赠司徒公,谥曰忠武。
子湛,字士渊,少有风尚。孝庄初,袭封。孝静初,累迁冀州刺史。所在聚敛,风政不立。入为侍中,后行司州牧。时齐神武作相,以湛颇有器望,启超拜太尉公。薨,赠假黄钺、大司马、尚书令,谥曰文献。初,湛名位渐重,留连声色,始以婢紫光遗尚书郎中宋游道,后乃私耽,出为冀州,窃而携去。游道大致纷纭,乃云紫光湛父所宠,湛母遗己。将致公文,久乃停息。论者两非之。
湛弟瑾,尚书祠部郎。后谋杀齐文襄。事泄,合门伏法。
湛子法轮,紫光所生也。齐王矜湛覆灭,乃启原之,复其爵土。
南安王余,真君三年封吴王,后改封南安王。太武暴崩,中常侍宗爱矫皇太后令迎立之,然后发丧。大赦,改年为永平。余自以非次而立,厚遗群下,取悦于众。为长夜之饮,声乐不绝。旬月之间,帑藏空罄。尤好弋猎,出入无度。边方告难,余不恤之,百姓愤惋,而余晏如也。宗爱权恣日甚,内外惮之。余疑爱变,谋夺其权。爱因余祭庙,夜杀余。文成葬以王礼,谥曰隐。
论曰:枭獍为物,天实生之。观夫元绍所怀,盖亦特钟沴气。平阳以降,并多夭促;英才武略,未显高年。靖、简二王,为时称首。鉴既有声,浑亦见器。霄、继荷遇太和之日,名位岂妄及哉!叉阶缘宠私,遂乱天下,杀身全祀,固为幸焉。
乐平、乐安俱以将领自效,竟以忧迫而逝,验克终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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