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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北史-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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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初,转内都坐大官。及齐初,诏昶与诸将南伐。路经徐州,哭拜其母旧堂,哀感从者。乃遍循故居,处处陨涕,左右亦莫不酸鼻。及至军所,将临阵,四面拜诸将士,自陈家国灭亡,蒙朝廷慈覆。辞理切至,声气激扬,涕泗横流,三军咸为感叹。后昶恐水雨方降,表请还师,从之。 
  又加仪同三司,领仪曹尚书。于时改革朝仪,诏昶与蒋少游专主其事。昶条上旧式,略不遗忘。孝文临宣文堂,引武兴王杨集始入宴,诏昶曰:“集始,边方之酋,不足以当诸侯之礼。但王者不遗小国之臣,故劳公卿于此。”又为中书监。开建五等,封昶齐郡公,加宋王之号。 
  十七年,孝文临经武殿,大议南伐。语及刘、萧篡夺之事,昶每悲泣不已。帝亦为之流涕,礼之弥崇。 
  十八年,除使持节、都督吴越楚彭城诸军事、大将军、开府,镇徐州。昶频表辞大将军,诏不许。及发,帝亲饯之,命百寮赋诗赠昶。又以其文集一部赐昶。帝因以所制文笔示之曰:“时契胜残,事钟文业。虽则不学,欲罢不能。脱思一见,故以相示,虽无足味,聊复为一笑耳。”其重昶如是。自昶背彭城,至是久矣,昔斋宇山池,并尚存立;昶更修缮,还处其中。不能绥边怀物,抚接义故,而闺门喧猥,内外奸杂,旧吏莫不慨叹。预营墓于彭城西南,与三公主同茔而异穴。发石累之,坟崩,压杀十余人。后复移改,公私费害。 
  十九年,昶朝京师。孝文临光极堂大选,曰:“国家昔在恆代,随时制宜,非通世之长法。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门。朕以为不然,何者?清浊同流,混齐一等,君子小人,名品无别,此殊为不可。我今八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复有七等。若苟有其人,可起家为三公。正恐贤才难得,不可止为一人,混我典制。故令班镜九流,使千载之后,我得仿像唐、虞,卿等依希元、凯。”及论大将军,帝曰:“刘昶即其人也。”后给班剑二十人。薨于彭城,孝文为之举哀,给温明秘器,赠假黄钺、太傅,领扬州刺史。加以殊礼,备九锡,给前后部羽葆鼓吹,依晋琅邪王伷故事,谥曰明。 
  昶嫡子承绪,主所生也。少而尪疾,尚孝文妹彭城长公主,为驸马都尉,先昶卒。 
  承绪子晖,字重昌,为世子,袭封。尚宣武第二姊兰陵长公主。主严妒,晖尝私幸主侍婢。有身,主笞杀之;剖其孕子,节解,以草装实婢腹,裸以示晖。晖遂忿憾,疏薄公主。公主姊因入听讲,言其故于灵太后。太后敕清河王怿穷其事。怿与高阳王雍、广平王怀奏其不和状,请离婚,削除封位。太后从之。公主在宫内周岁,雍等屡请听复旧义。太后流涕送公主,诫令谨敕。正光初,晖又私淫张、陈二氏女。公主更不检忌。主姑陈留公主共将扇奖,与晖复致忿诤。晖推主坠床,手脚殴蹈,主遂伤胎。晖惧罪逃逸。灵太后召清河王怿决其事。二家女髡笞会宫,兄弟皆坐鞭刑。徙配敦煌为兵。主因伤致薨,太后亲临恸哭,举哀太极东堂。出葬城西,太后亲送数里,尽哀而还。后执晖于河内温县,幽于司州,将加死刑。会赦,免。后复其官爵,迁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卒,家遂衰顿。 
  萧宝夤,字智亮,齐明帝第六子,废主宝卷之母弟也。在齐封建安王。及和帝立,改封鄱阳王。梁武克建业,以兵守之,将加害焉。其家阉人颜文智与左右麻拱、黄神密计,穿墙夜出宝夤。具小船于江岸,脱本衣服,着乌布襦;腰系千许钱,潜赴江畔;蹑屩徒步,脚无全皮。防守者至明追之。宝夤假为钓者,随流上下十余里,追者不疑。待散,乃度西岸。遂委命投华文荣。文荣与其从天龙、惠连等三人,弃家,将宝夤遁匿山涧,赁驴乘之,昼伏宵行。景明二年,至寿春东城戍。戍主杜元伦推检,知实萧氏子,以礼延待。驰告扬州刺史、任城王澄。澄以车马侍卫迎之。时年十六,徒步憔悴,见者以为掠卖生口也。澄待以客礼。乃请丧君斩衰之服,澄遣人晓示情礼,以丧兄之制,给其齐衰,宝夤从命。澄率官僚赴吊。宝夤居处有礼,不饮酒食肉;辍笑简言,一同极哀之节。寿春多其故义,皆受慰唁。唯不见夏侯一族,以其同梁故也。改日造澄,澄深器重之。 
  及至京师,宣武礼之甚重。伏诉阙下,请兵南伐,虽遇暴风大雨,终不暂移。是年,梁江州刺史陈伯之与其长史褚胄等自寿春归降,请军立效。帝谓伯之所陈,时不可失。以宝夤恳诚,除使持节、都督、东扬州刺史、镇东将军、丹杨郡公、齐王,配兵一万,令据东城,待秋冬大举。宝夤明当拜命,其夜恸哭。至晨,备礼策授,赐车马什物,事从丰厚,犹不及刘昶之优隆也。又任其募天下壮勇,得数千人。以文智等三人为积弩将军,文荣等三人为强弩将军,并为军主。宝夤虽少羁寓,而志性雅重。过期犹绝酒肉,惨悴形色,蔬食粗衣,未尝嬉笑。及被命当南伐,贵要多相凭托,门庭宾客若市。而书记相寻,宝夤接对报复,不失其理。 
  正始元年,宝夤行达汝阴,东城已陷,遂停寿春之栖贤寺。逢梁将姜庆真内侵,围逼寿春。宝夤率众力战,破走之。宝夤勇冠诸军,闻见者莫不壮之。还,改封梁郡公。及中山王英南伐,宝夤又表求征。与英频破梁军,乘胜攻钟离。淮水泛溢,宝夤与英狼狈引退,士卒死没者十四五。有司奏处以极法。诏恕死,免官削爵还第。 
  寻尚南阳长公主。公主有妇德,宝夤尽雍和之礼,虽好合而敬事不替。宝夤每入室,公主必立以待之,相遇如宾,自非太妃疾笃,未曾归休。宝夤器性温顺,自处以礼,奉敬公主,内外庇穆。清河王怿亲而重之。 
  永平四年,卢昶克梁朐山戍,以琅邪戍主傅文骥守之。梁师攻文骥,昶督众军救之。诏宝夤为使持节、假安南将军,别将长驱往赴,受昶节度。宝夤受诏,泣涕横流,哽咽良久。后昶军败,唯宝夤全师而还。 
  延昌初,除瀛州刺史,复其齐王,迁冀州刺史。及大乘贼起,宝夤遣军讨之,频为贼破。台军至,乃灭之。灵太后临朝,还京师。 
  梁将康绚于浮山堰淮以灌扬、徐。除宝夤使持节、都督东讨军事、镇东将军以讨之,复封梁郡公。熙平初,梁堰既成,淮水将为扬、徐之患,宝夤乃于堰上流更凿新渠,水乃小减。乃遣壮士千余人夜度淮,烧其竹木营聚,破其三垒,火数日不灭。又分遣将破梁将垣孟孙、张僧副等于淮北。仍度淮南,焚梁徐州刺史张豹子等十一营。及还京师,为殿中尚书。宝夤之在淮堰,梁武寓书招诱之。宝夤表送其书,陈其忿毒之意。志存雪复,屡请居边。神龟中,为都督、徐州刺史、车骑大将军。乃起学馆于清东,朔望引见土姓子弟,接以恩颜,与论经义。勤于听理,吏人爱之。 
  正光二年,征为尚书左仆射。善于吏职,甚有声名。四年,上表曰: 
  窃惟文武之名,在人之极地;德行之称,为生之最首。忠贞之美,立朝之誉;仁义之号,处身之端。自非职惟九官,任当四岳,授曰尔谐,让称俞往,将何以克厌大名,允兹令问。自比以来,官罔高卑,人无贵贱,皆饰辞假说,用相褒举。求者不能量其多少,与者不能核其是非,遂使冠履相贸,名实皆爽。谓之考功,事同泛陟,纷纷漫漫,焉可胜言!又在京之官,积年十考。其中,或所事之主,迁移数四;或所奉之君,身亡废绝。虽当时文簿,记其殿最,日久月遥,散落都尽。累年之后,方求追访,无不苟相悦附,共为脣齿;饰垢掩疵,妄加丹素,趣令得阶而已,无所顾惜。贤达君子,未免斯患;中庸已降,夫复何论!官以求成,身以请立,上下相蒙,莫斯为甚。 
  又勤恤人隐,咸归守令,厥任非轻,所责实重。然及其考课,悉以六载为约,既而限满代还,复经六年而叙。是则岁周十二,始得一阶。于东西两省,文武闲职,公府散佐,无事冗官,或数旬方应一直,或朔望止于暂朝。及其考日,更得四年为限。是则一纪之中,便登三级。彼以实劳剧任,而迁贵之路至难;此以散位虚名,而升陟之方甚易。何内外之相县,令厚薄之若此! 
  孟子曰:“仁义忠信,天爵也;公卿大夫,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故虽文质异时,污隆殊世,莫不宝兹名器,不以假人。是以赏罚之科,恆自持也。乃至周之蔼蔼,五叔无官;汉之察察,馆陶徒请。诚以赏罚一差,则无以惩劝;至公暂替,则觊觎相欺。故至慎至惜,殷勤若此。况乎亲非肺腑,才乖秀逸,或充单介之使,始无汗马之劳;或说兴利之规,终县十一之润。皆虚张无功,妄指赢益;坐获数阶之官,籍成通显之贵。于是巧诈萌生,伪辩锋出,役万虑以求荣,开百方而逐利。抑之则其流已往,引之则有何纪极! 
  夫琴瑟在于必和,更张求其适调。去者既不可追,来者犹或宜改。案《周官》:太宰之职,岁终,则令官府各正所司,受其会计,听其事致而诏于王。三岁,则大计群吏之政而诛赏之。 
  愚谓今可粗依其准。见居官者,每岁终,本曹皆明辨在官日月,具核才行能否,审其实用。而注其上下,游辞宕说,一无取焉。列上尚书,覆其合否。如有纰缪,即正而罚之,不得方复推诘委下,容其进退。既定其优劣,善恶交分,经奏之后,考功曹别书于黄纸、油帛。一通则本曹尚书与令仆印署,留于门下;一通则以侍中黄门印署,掌在尚书。严加缄密,不得开视。考绩之日,然后对共裁量。其外内考格,裁非庸管,乞求博议,以为画一。若殊谋异策,事关废兴,遐迩所谈,物无异议者,自可临时斟酌,匪拘恆例。至如援流引比之诉,贪荣求级之请。如不限以关键,肆其傍通,则蔓草难除,涓流遂积,秽我彝章,挠兹大典,谓宜明加禁断,以全至化。 
  诏付外博议,以为永式。竟无所改。 
  时梁武弟子西丰侯正德来降,宝夤表曰:“正德既不亲亲,安能亲人。脱包此凶丑,置之列位,百官是象,其何诛焉?臣衅结祸深,痛缠骨髓,日暮途遥,报复无日,岂区区于一竖哉!但才虽庸近,职居献替,愚衷寸抱,敢不申陈。”正德既至京师,朝廷待之尤薄,岁余,还叛。 
  初,秦州城人薛伯珍、刘庆、杜迁等反,执刺史李彦,推莫折大提为首,自称秦王。大提寻死,其第四子念生窃号天子,年曰天建。置官寮,以息阿胡为太子,其兄阿倪为西河王,弟天生为高阳王,伯珍为东郡王,安保为平阳王。天生率众出陇东,遂寇雍州,屯于黑水。朝廷甚忧之,除宝夤开府、西道行台,为大都督,西征。明帝幸明堂以饯之。宝夤与大都督崔延伯击天生大破之,追奔至小陇。进讨高平贼帅万俟丑奴于安定,更有负捷。 
  时有天水人吕伯度兄弟始共念生同逆,后与兄众保于显亲聚众讨念生。战败,奔于胡琛。琛以伯度为大都督、秦王,资其士马,还征秦州。大破念生将杜粲于成纪,又破其金城王莫折普贤于水洛城,遂至显亲。念生率众身自拒战,又大败。伯度乃背胡琛,遣其兄子忻和率骑东引大军。念生事迫,乃诈降于宝夤。朝廷嘉伯度立义之功,授泾州刺史、平秦郡公。而大都督元脩义、高聿停军陇口,久不西进。念生复反,伯度为丑奴所杀。故贼势更甚,宝夤不能制。 
  孝昌二年,除宝夤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假大将军、尚书令,给前后部鼓吹。宝夤初自黑水,终至平凉,与贼相对,年年攻击,贼亦惮之。关中保全,宝夤之力。三年正月,除司空公。出师既久,兵将疲弊,是月大败,还雍州。有司处宝夤死罪,诏恕为编户。四月,除征西将军、雍州刺史、开府、西讨大都督,自关以西,皆受节度。九月,念生为其常山王杜粲所杀,合门皆尽。粲降宝夤。十月,除尚书令,复其旧封。 
  时山东、关西,寇贼充斥,王师屡北,人情沮丧。宝夤自以出师累年,糜费尤广,一旦覆败,虑见猜责,内不自安。朝廷颇亦疑阻。及遣御史中尉郦道元为关中大使,宝夤谓密欲取己,将有异图,问河东柳楷。楷曰:“大王齐明帝子,天下所属,今日之举,实允人望。且谣言:‘鸾生十子九子段,一子不段关中乱。’武王有乱臣十人,乱者理也,大王当理关中,何所疑虑?” 
  道元行达阴盘驿,宝夤密遣其将郭子恢等攻杀之,而诈收道元尸,表言白贼所害。遂反,僭举大号,大赦其部内,称隆绪元年,立百官。诏尚书仆射、行台长孙承业讨之。时北地毛鸿宾与其兄遐纠率乡义,将讨宝夤。宝夤遣其将侯终德往攻遐。终德还图宝夤,军至白门,宝夤始觉。与终德战,败,携公主及其少子与部下百余骑从后门出,遂奔万俟丑奴。丑奴以宝夤为太傅。 
  尔硃天光遣贺拔岳等破丑奴于安定,追禽丑奴及宝夤,并送京师。诏置阊阖门外都街中,京师士女聚观,凡经三日。吏部尚书李神俊、黄门侍郎高道穆并与宝夤素旧,二人相与左右,言于庄帝,云其逆迹事在前朝,冀将救免。会应诏王道习时自外至,庄帝问道习在外所闻。道习曰:“唯闻陛下欲不杀萧宝夤。人云李尚书、高黄门与宝夤周款,并居得言之地,必能全之。”道习因曰:“若谓宝夤逆在前朝,便将恕之;败在长安,为丑奴太傅,并非陛下御历之日?贼臣不翦,法欲安施?”帝然其言,乃于太仆驼牛署赐死。将刑,神俊携酒就之叙故旧,因对之下泣。宝夤夷然自持,了不忧惧,唯称推天委命,恨不终臣节。公主携男女就宝夤诀别,恸哭极哀,宝夤亦色貌不改。 
  宝夤三子皆公主所生,并凡劣。长子烈,复尚明帝妹建德公主,拜驸马都尉,坐宝夤反,伏法。次子权与小子凯射戏,凯矢激,中之,死。凯妻,长孙承业女也,轻薄无礼,公主数加罪责。凯窃衔恨,妻复惑说之。天平中,凯遣奴害公主。乃轘凯于东市。妻枭首,家遂灭。宝夤兄子赞。 
  赞字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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