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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治疗 [美]罗宾.科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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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士上聪明,英磅上糊涂。”
戴维离开安吉拉和尼琪,找到珍妮特·科尔伯恩,打听范·斯莱克是否已经知道尼琪病床的问题。
“他知道了,可你是知道范·斯莱克的脾气的。”珍妮特答道。
戴维回到尼琪的病室,向她保证说,如果他们到晚上还没有给她修好床,他就亲自为她修理。安吉拉在此之前已告诉了尼琪他们将去一趟波士顿,当天下午返回,并答应一回来就来看她。
他们回到医院的前门,匆匆上了卡尔霍恩的车。他们很快就驶上了南去的州际高速公路。戴维一路感觉很不愉快。除了车况不好,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卡尔霍恩不停地抽雪茄,弄得整个驾驶室烟雾弥漫,尽管他已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当他们到达克拉拉在波士顿的后港住所时,戴维的两眼已经呛得泪汪汪的了。
克拉拉·霍奇斯给戴维的印象是她与丹尼斯·霍奇斯是配得很好的一对。她骨骼粗大,身体结实,眼窝深陷,目光犀利,表情严峻得令人望而生畏。
她请他们走进一间布置着凝重的维多利亚风格家具的客厅。只有微弱的日光透过厚厚的天鹅绒窗帘照了进来。虽然已是中午时分,厅里的枝形吊灯和所有的台灯全都开着。
安吉拉作了自我介绍,说她和戴维是克拉拉在巴特莱特住所的买主。
“希望你们比我喜欢那所房子,”克拉拉说道,“对于一个只有两口人的家庭来说,那幢房子显得太大,也太空荡。”
她请他们喝茶。戴维喝得津津有味,因为他一路坐在驾驶室里不仅因间接吸烟而两眼呛得生痛,而且喉咙也干得厉害。
“我不能说我对你们的来访感到很高兴,”克拉拉倒完茶说,“这桩谋杀案现在已被公诸于世了,我觉得很难过。我刚要对丹尼斯的失踪感到习惯,现在却又突然得知他是惨遭杀害的。”
“我相信你和我们一样,希望将杀害他的凶手绳之以法。”卡尔霍恩说道。
“没有多大必要,”克拉拉说道,“那样反倒会给我们平添许多烦恼。我情愿像先前那样被蒙在鼓里。”
“对于是谁杀害了你丈夫,你有怀疑对象吗?”卡尔霍恩问道。
“我看有许多人值得怀疑。”克拉拉答道,“对于丹尼斯,你必须了解两点。第一,他为人刚愎自用,很难与人相处。这倒不是说他没有好的一面。第二,他将全部心思都用在医院的工作上。他因此总是跟委员会和他们从波士顿聘去的那位女管理人员发生矛盾。”
“我猜有一打人在气急败坏时会害死他。但我的确又不能想象他们当中有谁会当真对他下这种毒手。这些医生和管理人员太令人难以捉摸了。你们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我以为霍奇斯医生觉得他知道谁是头戴滑雪面罩的强奸犯。”
卡尔霍恩说,“你看我的这一想法有道理吗?”
“他的确流露过这意思。”克拉拉回答说。
“他提到过罪犯的姓名吗?”卡尔霍恩问。
“他只是说强奸犯是同医院有关的人。”克拉拉回答说。
“是医院的雇员吗?”卡尔霍恩又问。
“他没有进一步谈,”克拉拉说,“他有意不把事情挑明。他这个人一辈子就是居高临下,独断专行。不过,他也的确讲过,他想同强奸犯本人谈一次话,他认为他可以制止住他的行径。”
“天啊!”卡尔霍恩感叹道,“这可太危险了!你认为他同那人谈了吗?”
“我不得而知,”克拉拉说,“他或许谈了。不过,他后来又决定去同那个可恶的韦恩·罗伯逊谈他的怀疑对象。我们当时为此大吵了一场。因为我断定他和罗伯逊只会争吵不休,所以不主张他去。我叫他打电话把怀疑对象告诉给罗伯逊,或者给罗伯逊去封信。可丹尼斯根本听不进去。他这个人十分固执。”
“他就在那天失踪的吗?”卡尔霍恩问。
“是的,”克拉拉说,“不过丹尼斯最后并没有去罗伯逊那里。
请记住,这倒不是由于他听从了我的劝告。当时他因为自己的一个病人死去而心烦意乱。他说他要同霍尔斯特医生吃午饭,不去见罗伯逊了。”
“死去的病人名叫克拉克·达温波特吗?”卡尔霍恩问道。
“是啊!”克拉拉惊诧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奇斯医生为何因克拉克·达温波特的死而变得如此不快呢?”卡尔霍恩没有回答克拉拉的问题而进一步问道。“他们是好朋友吗?”
“他们以前彼此认识,”克拉拉说,“克拉克不是一般的病人。
丹尼斯诊断他患有癌症,霍尔斯特给他进行了成功的治疗。丹尼斯确信他们及早地控制住了他的癌症。可他被转到佛蒙特综合医疗站不久便死去了。”
“克拉克具体死于什么病症?”戴维突然问道。这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安吉拉注意到他的语气里流露出一种急切的心情。
“你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克拉拉说,“我不记得了。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具体病因。但他绝不是死于癌症,我记得丹尼斯讲过这一点。”
“你丈夫的病人当中,还有其他患类似病症后来也这样意外地死去的人吗?”戴维追问说。
“你讲的类似病症是什么意思?”克拉拉问。
“我是指那些身患癌症或其他严重疾病的病人。”戴维回答说。
“嗯,是的,”克拉拉答道,“他们都是一些危重病人,正是他们的死使他非常生气。他认为他们的死是佛蒙待综合医疗站某些医生的不称职造成的。”
戴维要安吉拉把她同卡尔霍恩在伯林顿取回的住院病历复印件拿给他。在安吉拉查找的时候,卡尔霍恩从他的一个大口袋里取出了他的那一份。
戴维打开这些复印件材料时,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他将材料递给了克拉拉。“你瞧这些人名,”他说道,“你认识其中的病人吗?”
“我得去取老花镜。”克拉拉说道,随即起身离开了客厅。
“你在焦虑什么呢?”安吉拉悄悄问戴维。
“冷静些,小伙子,”卡尔霍恩说道,“你这样会使我们的证人心烦意乱,回想不起过去的事情。”
“我开始有些明白了,”戴维说,“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安吉拉还未来得及要戴维把话讲清楚,克拉拉就取来了眼镜。她拿起名单很快地浏览了一遍。
“这些病人我都知道,”克拉拉说,“他们的名子我都听了上百遍了,而且我还看到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
“我被告知他们后来都死了,”卡尔霍恩说,“情况真是这样吗?”
“确实如此,”克拉拉回答说,“都像克拉克·达温波特那样。
这些病人的死曾使丹尼斯特别烦恼。有一阵子,我天天都听到这些名子。”
“所有这些病人都属于意外死亡吗?”卡尔霍恩问。
“也是也不是。”克拉拉回答说,“我说意外,是指他们都死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正如你们在这些登记表上所看到的那样,其中大多数人都不是因为什么致命的病症被安排住院的。但是他们又都患有像癌症这一类的不治之症。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的死亡又并非是完全意外的。”
戴维伸手把材料拿了回来,又迅速地查看了一遍。他抬头看着克拉拉。“请你明确告诉我,”他说道,“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些住院诊断记录都是去世的病人最后一次住院时的病历?”
“我认为是这样,”克拉拉说,“事情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丹尼斯仍然保留着它们。那时的情景真叫人难以忘却。”
“而且每个死去的病人都患有某些可能危及生命的顽疾,”戴维说道,“就像这个患窦炎住院的病人那样。”
克拉拉拿过那页材料,看了看患者的姓名。“她患有乳腺癌,”
克拉拉说,“生前和我同去一个教堂。”
戴维把材料从克拉拉手里取了回来,和其他材料卷到一起。他接着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长长的窗帘,旁若无人地凝视着远处的查尔斯河。他显得心神不宁。
安吉拉为戴维这种不礼貌的举止感到有些尴尬,但克拉拉却一点也不介意。她只是向他们杯里倒着茶。
“我想再问几个有关那名强奸犯的问题。”卡尔霍恩说,“霍奇斯医生向你提到过那人的年纪、身高,或其他任何细节吗?比如他是否说过这人身上有纹身?”
“纹身?”克拉拉反问道。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没有,他从未提及纹身的事。”
戴维突然从窗前走了回来,把大家吓了一跳。“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说道,“而且必须马上离开!”
他飞快地朝门口跑去,打开了房门。
“戴维?”安吉拉喊道,很为他的行为感到吃惊,“出什么事了?”
“我们得马上赶回巴特莱特!”他说道。他急切的心情这时近乎于恐慌了。“快走!”他大声叫道。
安吉拉和卡尔霍恩匆匆向克拉拉·霍奇斯告别,连忙向戴维追去。安吉拉和卡尔霍恩赶到汽车跟前时,戴维已坐上驾驶座了。
“把车钥匙给我!”他命令说。
卡尔霍恩无奈地耸了耸肩,把钥匙交给了他。戴维发动了汽车,加大了油门。“快上车!”他高声说道。
卡尔霍恩跟随安吉拉进入驾驶室。他们还未来得及把门关好,戴维就猛踩加速踏板,客货两用车飞快地驶上了公路。
开始大家都沉默不语。戴维专心开车,安吉拉和卡尔霍恩则因仓促告别而深感内疚。不过,他们看到车子飞快地超越其他车辆时又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
“我看咱们还是慢点为好。”安吉拉在戴维超过一长串轿车后说道。
“这辆车还从来没有开得这么快过。”卡尔霍恩说。
“戴维,什么事使你变得这样?”安吉拉问。
“在跟克拉拉交谈时,我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戴维解释说,“这关系到霍奇斯那些患有晚期严重疾病的病人为什么会突然死亡的问题。”
“什么?”安吉拉问,“这同他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巴特莱特医院有人心理失常,自作主张地滥用某种形式的安乐死。”
“什么是安乐死?”卡尔霍恩问。
“意思是‘无痛苦死亡’,”安吉拉回答说,“就是帮助患有不治之症的病人死去,目的是减少患者的痛苦。”
“听了克拉拉讲到霍奇斯病人的情况,使我想起我那些最近死去的六个病人也都患有严重疾病,”戴维说。“他们同霍奇斯病人的情况一样。我不明白我以前怎么就不曾想到过这一点。我怎么会这样愚钝呢?卡罗琳的情况也是那样。”
“谁是卡罗琳?”卡尔霍恩问。
“她是我朋友的女儿,”安吉拉解释说,“患有囊性纤维病变症。这种疾病有可能引起死亡。她昨天死去了。”安吉拉突然瞪大了眼睛,叫喊道:“啊!千万别发生到尼琪身上!”
“现在你明白了我方才为什么惊恐不安了。”戴维说,“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医院。”
“发生了什么事?”卡尔霍恩问,“我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你们为什么如此焦急呢?”
“尼琪还在医院里。”安吉拉忧心忡忡地回答说。
“我知道这个,”卡尔霍恩说,“在去波士顿之前,是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看她的。”
“跟卡罗琳一样,她也患有囊性纤维病变。”安吉拉说。
“原来是这样!”卡尔霍恩感叹道。“我明白了,你们现在担心自己的女儿正成为那个施行安乐死的恶魔下毒手的目标。”
“你说得对。”戴维说。
“我曾看过一篇报道,讲述发生在长岛的一个‘仁慈天使’案件。莫非这件事情与此案相似吗?”卡尔霍恩问。“那是几年前发生的一桩案子,作案人是一名护士,曾用某种药物先后杀死了多人。”
“有些相同,”戴维说,“不过在那件案子里,罪犯用的是肌肉弛缓剂,使病人窒息而死。办法很简单。至于我的病人,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杀害的。我想不出有哪种药物、毒药或传染病会使他们产生那些症状。”
“我能够理解你为女儿担心的心情,”卡尔霍恩说,“可你不认为自己的结论下得过早了点吗?”
“这样可以解释许多问题,”戴维说,“它甚至使我想起了波特兰医生自杀一事。”
“为什么呢?”安吉拉问道。每逢有谁提到波兰特的名子,她都感到很不舒服。
“难道你不记得凯文曾告诉我们,波特兰医生生前曾说他不该对自己病人的死负全部责任,他说这所医院有问题?”
安吉拉点了点头。
“波特兰肯定有他的怀疑理由,”戴维说,“可惜他最后被精神上的痛苦压垮了,真是太不幸了。”
“他自杀了。”安吉拉对卡尔霍恩解释说。
“多大的损失啊!”卡尔霍恩感叹道,“培养了这么些年。”
“现在的问题是,”戴维说,“如果医院里有人搞安乐死,这个人会是谁呢?肯定是个既有机会接近病人,又精通医药知识的人。”
“那么此人该是一名医生或是护士。”安吉拉说。
“或者是化验室人员。”戴维推测说。
“我认为你俩的结论都下得太早了,”卡尔霍恩不以为然地说,“要弄清问题可不能这样简单地推论。不能先提出结论,然后就像咱们开车这样一小时90英里地飞速前进。这样的结论一遇到实际多数都不攻自破。我想我们还是得慢一点。”
“我女儿的性命危在旦夕,绝不能放慢速度!”戴维说道,反而把车开得更快了。
“你是否认为霍奇斯生前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呢?”安吉拉问。
“我是这样认为的,”戴维说,“如果真如此,这也可能是他惨遭杀害的根本原因。”
“我还是认为他是被强奸犯杀害的,”卡尔霍恩说,“不过无论凶手是谁,侦查这件案子都是十分引人入胜的。要是你们的女儿安然无恙,我多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了。”
最后他们来到医院,戴维将车直接停在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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