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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之月 作者:游川和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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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开朗;到时候再进行下一个疗程。大致上就是这样,了解了吗?”

  “知道了,那就痳烦您了!”

  “啊!还有一点……今后,你要找一个人做精神上的支柱。这在精神学上叫做“key person”,这个人要能了解你。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陪在你身旁,治疗的过程有可能会半途而废。所以,你要找一个人陪你,不管是你父母、朋友或是男朋友都可以。有没有这样的人选?”

  舞永听了筒井医生的解释后,不禁握紧了手上的咸蛋超人钥匙圈。那天听了直树的话之后,她又开始用这个钥匙圈了。舞永的脑子里第一个浮上的,还是直树的影子。

  他们的心中,都有了些许的变化。面对着原本无力去改变,而只是一味地逃避的事,大家都开始鼓起勇气去面对。

  由子动手术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躺在担架推车上的由子被送进了手术室,而智香则一直陪在她身边。“怎么样?你还好吧?”智香向母亲问道,由子爽朗地回答道:“肚子有点饿!”

  “你还能想这些事,那手术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你有没有想吃什么?”

  “我想吃蛋包饭!”

  “好,动完手术之后,我做给你吃!”

  目送着母亲被推入手术室里,智香做了V字型的胜利手势,对母亲叫道:“加油!”躺在担架上推车的由子也伸出了一只手响应。不久,担架推车就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后了。

  当智香知道外表坚强的母亲,其实内心非常软弱之后,她对母亲这个人有了一层新的了解。当她看到这样的母亲时,心中既同情又怜爱。而在开始体恤母亲的同时,智香多年来饥渴空洞的心,也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

  不能让母亲这样孤单一人。离开了手术室门外的智香,忍不住走到公共电话旁。

  “喂,哥哥,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妈现在正在动手术,她患的是癌症!”

  一时之间,直树不知怎么回答。

  “哥哥,你在听吗?”

  “……那又怎么样?”

  “什么叫做‘那又怎么样’?”

  “……你想要我怎么做?”

  智香听了哥哥的话之后,突然领悟到,对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的。

  “知道了!我自已会照顾妈妈的,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智香挂掉了电话。直树又开始继续手边的工作;但是,由于受到的震惊太大了,使得他的心无法平静下来。癌症……那时看到母亲去医院,就觉得有点奇怪,但却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虽然直树这么想,却不打算马上到医院去一探究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悲伤,还是没有感觉。因为,对直树来说,被母亲拋弃、独力扶养妹妹的这段岁月,实在是太漫长了。

  
  









第十章

  而在静冈……和平常一样,正出门打算去学校上课的友子,看到父亲吾郎正站在学校围墙外等着她。她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嗨!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吧!想不想翘课啊?爸爸是来拐你走的!”

  吾郎仿佛像孩子王似地笑着对友子说道。而友子也感染了这种情绪,她对父亲摆出了一个“哥儿们”似的笑容。

  友子心中一直梦想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吾郎就这样带着友子回到了东京。到了东京,吾郎才打电话给友子的外公外婆,不用说,他们当然是勃然大怒了。“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吾郎这么想道,于是带皮子到‘富坚洗衣店’去避风头。

  此时,直树正在店里工作着,但受到刚才智香那通电话的影响,开始有些心不在焉。阿健看了有些担心。“老板,刚才的电话是智香小姐打来的吧?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怪怪的!”

  “你放心好了,不是智香的事!”

  此时,吾郎正好走了进来。

  “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种时间来这里!?”

  “嗯……有点事想麻烦你。阿健,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拿个饮料给她喝?”

  大家仔细一看,才发现背着书包的友子站在吾郎的身后。阿健马上牵着友子走到冰箱那里。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我到静冈把她带回来……”

  “什么?你这样不就是诱拐小孩了吗?”

  “我没有别的法子了,刚才,我打电话过去,听他们强烈的语气,一定会到东京把带她回去的。所以,我能不能先把她寄放在这里几天?在这之前,我想好好跟他们沟通一下。”

  “没问题……”

  直树一边说道,一边望着友子。暑假期间稍微晒黑了的友子正不安地低着头、抓着自己的麻花辫。

  这一天,舞永下定了决心,拨电话给在北海道的母亲。

  舞永在心中鼓励自己.该是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妈,是我。我有话要告诉你。……我被强暴了!”

  舞永的声音有些沙哑。而电话另一头则是一阵令舞永紧张的沉默。舞永坚决地又说了一次:

  “我被强暴了!”

  舞永感觉得到在电话那头的母亲正屏气听着。

  “你听到了吗?”

  “不管怎样,你先回来再说!”

  舞永的母亲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等一下,妈妈……”

  “我已经踏出一步了,所以,我才敢把这一切告诉您。希望妈妈今后也能助我一臂之力……”舞永很想这样对母亲说,但是,她知道此时的母亲还不能接受这件事。

  “你快回来,好好地跟爸爸谈一谈,好吗?”

  “求求你,别告诉爸爸!”

  “可是,你……”

  “妈,你镇定一点!听我说,我希望你不要为我担心。我并不是为了让你担心,才打道通电话的!”

  “你这么说,我也是不管怎样,你先回来再说!”

  母亲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舞永终于了解,要母亲成为自己接受治疗时的“key person”,是不可能的。

  “妈,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反正,你先别告诉爸就对了!”

  舞永挂下了电话。她不禁怀疑,打电话告诉母亲这件事,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安的舞永打电话给茉莉,约她下班后见面。

  傍晚时分,穿着轻便夏服的茉莉,和依售是一袭长衫的舞永,在一间露天咖啡屋里面对面地坐着。舞永把自己打电话回家的事告诉茉莉。

  “我妈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惊慌失措,我真是说不出要她助我一臂之力的话!”

  “嗯……这种反应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上次医生说的,“key Person”,一定不能或缺吗?”

  “这个嘛……因为,让一个你所信赖的人来看你接受治疗的过程,这也算是治疗本身的一部分。除了你母亲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吗?你父亲呢?……我想你一定不愿意找他。那么,有没有要好一点的朋友呢?”

  舞永摇摇头,好象找不到任何人了。茉莉直觉地感到,此时的舞永一定想起了直树。茉莉正想对舞永建议“找直树好了!”时,舞永即开口说道:

  “暂时就先让我自己一个人接受治疗好了!我会努力的!”

  茉莉只能点头说好。只有直树才能帮助舞永,但是异性之间的那道墙或许真的太厚了。舞永暗地里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圈,但却无法把直树的名字说出来。

  第二天,舞永开始接受治疗。

  “你看着我,然后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你会觉得身体很轻松、很舒服,除了我的声音之外,其它什么都听不到。然后你会逐渐渐地进入催眠的状态中,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然后,你就慢慢地倒了下来。”

  在这间和外界完全隔离的诊疗室,筒井医师这样轻轻地下指示。重复了几次之后,舞永的头慢慢地垂下去了。

  舞永进入了催眠状态,她睁着眼睛,但表情茫然。她躺了下来,视线却空荡荡地望着空中。而这一切,都出现在一架摄影机的屏幕上。

  “好了,现在你的眼前有一本月历。今天是几月几号?”

  “9月5号。”

  “你再往前看一点,看到7月4号的时候,请举一下手!”

  舞永在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7月4号的数字似地,依照医生的指示举起手来。

  “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

  “我和直树在讲电话……”

  “你跟他说什么?”

  “我说我想见他……”

  “然后,你做了什么事?”

  “我骑上脚踏车前往约定见面的地点。”

  “然后呢?”

  “突然有奇怪的车子靠近我……”

  “怎么样的车子?”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颜色好象是黑的!”

  “接下来呢?”

  “我转身看了它一眼。给果那辆车就从我身边过去了,我稍微放心一点……没想到,那辆车却用很快的速度倒车回来,突然用大灯照我,在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有三个男人从车上冲下,硬把我抓进车里。我一直抵抗,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一直殴打我,我好害怕……”

  当时的恐惧又被唤了起来,舞永有些喘不过气。而茉莉则在一旁抓住舞永的手,安慰她道:

  “别怕,我们都在这里陪你!”

  “对方的年纪大概多大?”

  “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

  “他们之后做了什么事?”

  “他们把我载到了河边!然后把我拉下车。我死命地想逃走,却马上又被他们抓了回来……”

  舞永颤抖地说道。

  “加油,再告诉我们一些!”

  “突然有一个人拿出了一把刀……他对我说:‘再逃就杀了你!’我害怕得动弹不得,结果他们就把我押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激动和恐惧到达了顶点,舞永抓紧了茉莉的手腕想坐起来。

  “别怕!舞永!”

  “求求你们住手!救命啊,直树在等着我呢!他在运动场上等着我呢!”

  那天的恶梦,仿佛又鲜明地发生在舞永的身上,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让舞永有时交错乱的危险。筒井医生惊觉到,现在必须要让舞永镇定下来不可,于是把那个钥匙圈放到舞永的手掌心。

  “我想去见直树!我想见他!可是,我已经没办法见到他了。发生了那件事,我绝对不能再见他了,到死都没脸见他了!”

  舞永仿佛在说梦话似地低喃着,而那个钥匙圈似乎发挥了效果,她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而在一旁的茉莉却仿佛像是受到重击似地。她似乎也亲身体会到自己所无法想家的被强暴的恐惧。舞永曾遭遇到这么恐怖的事,而她在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已变得污秽不堪,这辈子都不能再见直树了……

  这天的近午时分,智香很难得地出现在‘富坚洗衣店’的厨房里。

  她正在做蛋包饭。由于平常很少下厨,她煎蛋煎得很不顺利,但智香还是很认真地做着。她学着小时候母亲曾做给她吃的那样,在饭里加入了肉丝、洋葱和起司。

  “你在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送去医院?”直树质问道。

  “跟你无关!”智香回嘴道。

  这时,友子正在起居室里念书。智香好不容易把饭做好了,于是端了一盘来给友子。

  “友子,肚子饿不饿?我不知好不好吃,你尝尝看。”

  但是友子却回答道:“我不饿!”一副完全不想吃的样子。

  “可是,你从一大早开始就什么也没吃啊!”

  虽然智香这么说,但友子好象真的没食欲似地,自顾自地低头看着书。

  对友子来说,自己被带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心中一定不太安心吧!她一定很希望父亲快点来把她接走。……直树考虑了一会儿,于是便到吾郎的住处,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直树一到吾郎家时,看见吾郎正和友子的外公在谈判。就如同吾郎所说的,他打算来把外孙女带回去。

  “你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吗?快告诉我,你把友子藏到哪里去了!?”

  友子的外公洋三晃动着一头白发怒吼着,而吾郎则握紧双手说道:

  “求求你!让我跟友子一起生活一阵子,好吗?”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那孩子根本没把你当做父亲看待!”

  “求求你,只要一阵子就可以了!”

  “你如果再这样乱来,我可要报警了!”

  在一旁听着的直树不禁插嘴说道:

  “我也一起求您,好吗?”

  “不干你的事,你不要说话!”

  洋三瞪着直树说道,但直树还是继续为吾郎说话。他能了解那种想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

  “老师只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友子而已。而且,就是因为你一直不让他们父女见面,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求求你,体谅一下老师的心情,好吗?”

  “才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一定是跟友子说我的坏话,想拉拢友子!”

  吾郎急忙否认:“我怎么会道么做!?”但洋三还是不予理会。

  “我也知道您很疼爱孙女;但是,最重要的是,友子她自己的心情吧!?”

  “我最了解友子的想法了!”

  “是这样吗?在我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家出走了。我有类似的遭遇,所以很了解。友子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告诉任何人,这一切全是大人自己猜测的。我希望你不要自己替友子下结论。你应该听听她心里怎么想!”

  直树的这番话,比一般旁观者的话要一针见血得多了。洋三虽然心中不大愿意,不过也只好给吾郎一点缓冲的时间。

  原本催促着吾郎的洋三稍微平静了下来,同意稍等一会儿。于是吾郎赶紧到‘富坚洗衣店’把友子带出来。

  吾郎把友子带到他曾经任教的高中里。

  此时已近黄昏,操场上学生们的身影被拉得好长。落日余晖照射下的走廊和教室里都空无一人。吾郎把友子带到了音乐教室。

  “爸爸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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